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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將從陽台收下來的乾淨衣服,分類幫她整理入櫃。最後,將她乾淨的睡衣,還有她換洗的內衣褲用毛巾包好,一併擱在她床頭柜上。
最早前,她的內衣褲,他是不敢碰的。後來,他發現,有人在打點她的生活,她就開始不用腦,他不替她收的話,她總是迷糊到拿起床頭柜上的睡衣和毛巾就到浴室洗澡。有幾次,她窘困在裡面,只能穿回濕(內)褲,回房拿了乾淨的(內)褲以後,又回浴室再洗一次。
這種烏龍事件,次數太多,他不得不注意到。
於是,後來,他收衣服的時候,管他什麼難為情不難為情,會幫她的內衣褲也一併收下,卷在裡頭。
其實,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他生怕會“好心”辦壞事。他有悄悄注意到她發現後,僅只是臉紅了紅,並沒有覺得被侵犯。
他鬆了一口氣,以後做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到後來,只要一見到她浸泡在提捅里的貼身衣物,他也會挽起袖子替她洗好。
這些自然的行為,對她包容到了極致,確實有贖罪的囚素,但是,並不是全部。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就是想對她好。
小時候,他霸道的命令她幫他收拾房間,那時候,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頭好滿足,覺得她整個人都是他的。現在,同樣,幫她洗衣服、幫她收拾房間、幫她拖地板、幫她煮晚飯,他以為自己會彆扭的,但是,做起來就是很順手,很有滿足感,滿足到……常有種錯覺,她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他在她的書桌抽屜里,找到了印泥,在影片審核單上,他工工整整蓋上自己的印章。
準備把印泥放回抽屜里的時候,最裡層的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吸引了他的目光。
難道,這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心跳加速了下,伸手,摸到了禮盒。
抑制不住好奇心,他打開禮盒。
是一支鑲滿了黑鑽鋼筆,對筆他一向沒什麼研究,更不懂牌子,但是,看樣子應該挺貴的。
“季行揚,為什麼你提交的文件,都是蓋章,不是簽名呢?我覺得印章不太安全,會有被人盜用的危險!”
“我的字不好看。”他的字潦糙、橫衝直撞的,寫出去,實在是丟人!
“不會啊,我覺得挺好的,每個人的字體,都有各自的特色,不一定要寫成書法家那樣才算好看呀!”她安慰,“而且,有些人簽名簽得好漂亮,但是實際上,字丑得要死!簽名,是要靠練習的!”
所以,她的意思是,以後要他乖點多練習簽名?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凝了又凝,伸手,取出鋼筆,別在自己夾克的口袋裡。老實說,這筆款式太貴氣太華麗了,和平時衣著休閒的他並不搭。但是,這是她特意為他挑的,這個禮物剛好又可以貼偎著心臟的位置,有“她”時刻在這裡,他的心感到了溫暖。
怎麼辦?他很喜歡,喜歡到不想取下來!他撫了又撫胸口口袋裡的鋼筆,不舍取下。看了一下時鐘,現在才下午四點多,她還不會這麼早回來!那麼,他就先繼續擁有一下,直到她返家時,他再取下,若無其是的當沒發現過生日禮物?!
突然,好想生日快點來!人生第一次,他相當期盼自己的生日,只為了能正大光明、理之當然,把“她”別在口袋裡,可以到處帶著“她”。別人要是問起來呢?他一直就很想對外公開與她的關係,只是,一直擔心有朝一日她會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所以,他憋著、他忍著。
但是,這份這麼貼心的禮物,讓他心窩熱cháo涌動!他好想對全世界宣布,這是他女朋友送他的生日禮物!
“叮咚”,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她的簡訊發進來。
【你的朋友不是好人!】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是,他可以肯定,應該是指任文宇。
【那尊花瓶又怎麼得罪你了?】他輕鬆地問。
【滿腦子都是黃色思想!哼,你以後不要再和他好了!】以免被帶壞!
那口吻,不像是在生氣,而是明顯帶著撒嬌意味的在抱怨,讓他唇角浮勾著笑容。
【我幫你踢他屁股!】任花瓶敢得罪他女朋友,不要命了!
【踹用力點,我對你的腳力有信心,別客氣!不踹到他哭爹叫娘,不准停!】哼!都是任花瓶的錯,一下午擾亂她的心神!害她現在還在猶豫掙扎,要不要真的在生日那天把自己給他。
季行揚朗聲大笑。
笑出來以後才發現,自己好像很久沒有這麼開懷的笑過了。
後來,又發了幾條信息給她,好半晌,她才發信息過來。
【節目出了點事,晚上大概會很遲回來,沒法和你一起吃飯了。】
他回到:
【行,忙完了電話給我,我去接你回來。】
【嗯,你要記得吃晚飯,不要偷懶吃泡麵!泡麵對身體不好!】她叮囑。
他回了個好。
一會兒,她又發過來。
【一個人不想煮的話,外賣的電話號碼在電視機下面,打個電話總不煩吧?】
他又回了個好。
【晚飯吃完了,你和我匯報,你吃了什麼!】她不放心。
看著簡訊,季行揚忍不住發笑,覺得她……越來越囉嗦了……連他吃什麼都要管!
【不用這麼麻煩,我晚上找人陪我一起吃飯就可以了!】
他的信息發出去沒過多久,他的手機就響起。
“男的女的?”她劈頭就問。
“這重要嗎?”他失笑。
“當然重要啊!如果是女的……”她悶悶道,“不許去!你還是在家吃泡麵吧!”
他沉默。
“你生氣了?覺得我……管太多?”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問,“覺得煩?”
誰讓他是做導演的,認識的不是模特就是女明星,人人都想成為他的女主角恨不得躺平了給他潛規則!誘惑那麼大,她當然得管嚴一點!
“不會,你是我女朋友,你管我是應該的。”他終於吐出低沉的聲音。
沉默,不是因為不高興,而是……高興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嫌她煩?拜託,他覺得,沒有比這一刻更幸福!
“你不是讓我教訓任花瓶?不約他出來,我怎麼去教訓他?!”
原來是和任花瓶出去呀!她放心地點頭。“嗯!不把他打殘了不許回家!”
“好啊,你要廢他那隻腿?我幫你卸了,烤熟了我帶回家給你當夜宵!”季行揚大笑。
“中間那條!”她陰冷道。
獻、獻、獻,獻他的頭!這種事情,沒有水到梁成,真的很彆扭!
他不慡了,“紀夕微,你給我純潔點!就算是我再好的哥們,但是,說話要有分寸的!”別的男人中間那條,是她可以隨便亂想亂提的嗎?他不許!
“哼,討厭,我對任花瓶才沒興趣!”醋意真大,她在電話里都聞到了!
“你對他要有興趣,我今晚就滅了他!”他眼一眯。
“霸道!
“對女朋友霸道,不行嗎?”
“性格糟糕!”
“這樣你治起來才有成就感!”
……
她一句又一句的罵他,他一句又一句的回她,這一份久違的輕鬆,從來沒有過的認屬感,讓她心裡的某個地方,突然跳動了起來。
……
小姑姑沒敲門就闖進來。
“微微,你在搞什麼,聽姑姑的,白映蝶這檔欄目不要再做了!”一向支持她的小姑姑,居然在這件事情上持反對意見。
微微急忙和季行揚說拜拜,掛斷電話,又投入兵荒馬亂中。
“我不懂,這麼成功的專輯我為什麼不能做下去?你不讓我做,起碼給我一個理由!”
小姑姑被梗住。
理由!這理由,讓她怎麼說?難道說,關於白映蝶、江東辰和她父親的大秘密絕對不能曝光?!微微一無所知,小姑姑講不出來,一時之間只能幹著急。
見小姑姑講不出反對的理由,微微不再管,“有江熹煒的消息了嗎?”她問底下的人。
電視台的人已經答應她,只要她能找到江熹煒,讓他把同意書籤一簽,晚上的節目不會被替換掉!
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搖頭。
“我找到他了!”這時趙延庭邁進來。
他通過各種渠道,終於得到可靠的消息。
“季熹煒在xx山!一個小時前,他在江東辰墓前除了一些雜糙,現在,他在白映蝶的墓前了!”
整個公司的人都找他找翻了,他去江東辰和白映蝶的墓前做什麼?微微覺得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對了,今天幾號?”
“22號。”趙延庭回復。
22號!每一年這個月的22日,江熹煒都會消失一整天!她記得,好像有次他提過,這一天,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兩個親人的忌日。
難道——微微心一驚。
以前沒有察覺,現在細想下,覺得太過巧合。
“是不是很想不通?我也是。”趙延庭坐在她面前,“前段時間,我們這組的組員做白映蝶專輯收集舊報導的時候,發現了一張舊報紙。我給你看看!”
趙延庭將一張報紙推到她面前,“20年前,曾有個記者揭露,懷疑白映蝶可能有對孿生的私生子女。”
微微和小姑姑都一震。
微微拉過報紙,照片上,有一張陳年照片,是一對穿著制服,年齡7-8歲、容貌精緻的小男孩小女孩。女孩檔在男孩面前,而小男孩面對這鏡頭,則一臉的無緒。
“當時,白映蝶對外身稱,那對雙胞胎是白映蝶管家的子女,但是,當時的記者們曾質疑這個說法,畢竟,一對傭人家的小孩子可能會被送到貴族學校就讀嗎?”
“我記得白映蝶的管家姓莫,是她以前的鄰居,白映蝶窮困潦倒的時候,對方常常會分一羹粥給她。所以,白映蝶對她相當好,拿她當親姐姐看待、回報,她對記者說過,姐姐的子女就是她的子女。”小姑姑沉聲回答。
微微覺得知恩圖報也沒什麼好奇怪。可是——她一直瞪著照片上的小男孩。
他、他……那清俊的輪廓,分明就是江熹煒。這才是令她震驚的地方!
趙延庭卻聽完,笑了,“你們不覺得,兒子的樣貌都比較隨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