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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季行揚帶去哪了?旁邊有什麼人陪同嗎?”江熹煒追問。
得到的回答,卻是搖頭,“紀董扶李導演去樓上的房間了,沒人陪同,就他們兩個人!而且,進去快2個小時了。”用腳指頭猜也知道,送人進去的沒出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和季導演共度春宵的位置本來是她的!舒盈憤憤在想。
江熹煒大震,他面色一蒼,一清楚房間號,二話不說,疾奔上樓。
梯門一開,他就聽到一聲輕不可聞的吸氣聲飄進耳膜。
那蹲靠在走廊的身影,衣裳不整,纖弱的肩微微顫動,只有淚水自圈起的雙臂間流淌。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聽著她一聲聲淺促不穩的抽啜聲在無人的走廊間迴響、在他心底迴蕩。他每一步,都格外沉重,揪扯心扉。
不該是這樣。
每一步,他都算計的很精準,每一件事情,都盡在他的掌控中。
不該是這樣。
他走近她,幾步之遙處,正是房門口。
房門微敞著,可見從里奔出的人有多狼狽,有多驚慌。
他轉動一下視線,就能輕易窺見,床上有一個隆起的形狀,那是一具雄壯的身軀,光裸著肌肉臥趴在床榻上,如頭生吞獵物後層足的獅子在沉睡著。
微風輕輕一吹,窗布飛揚,一股熟悉暖昧的氣味。隨風送入他敏銳的鼻息。
那是強烈的費洛蒙,綻放著痛快淋漓後的約爛之氣。
他收住腳步,僵僵地定晴此刻沉浸在悲憤的情緒中,將臉埋進膝間,悶悶地、無聲地,哭的快要斷了氣的她。
她曲起的大腿上,有些許私稠的液體,與房內那費洛蒙之味,不謀而合。
心房,刺痛。
不該是這樣,在他的算計里,季行揚和紀夕微鬧成這樣,他今晚的情緒肯定會很差。一定會借酒澆愁,最後,和代替品一夜糜爛。
然後,季行揚再次從他的視線里,從紀夕微的世界裡消失另一個八年。
他料中了經過,卻沒有料中結局。他算出紀夕微為了懲罰季行揚會拒絕參加他的慶祝會,卻沒有算準紀夕微會在最後時刻出現。
他更沒有算到,紀夕微會成為代替品的代替。
一切事情的發展,開始脫軌。完全不再在他的掌控中。
在她跟前停怔了很久的皮鞋,終於讓她狼狽地拂拭頰畔淚水,抬起淚眼。
原本以為是好奇停駐的路人,沒想到是她此刻最不想見的人。
微微臉色一變,她匆匆起身,轉身就跑。
江熹煒的腦子,無法持續以往清晰明快的思路,依然前所未有的渾沌著,於
是,想也不想,他追了上去。
幸好,她沒跑幾步,不知是蹲太久了,仰或下(體)依然腫痛到影響正常行走,她又跌倒了。
這次,大概是摔得太痛,她跪趴在地上,久久地,眼淚又一滴一滴落下來,無力到怎麼也無法爬起來。
江熹煒蹲下,一瞬間的痛楚,穿透心扉。他收緊臂膀,牢牢地、心痛地抱起她,“你還好嗎?”除了這句話,他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世界上有後悔藥嗎?如果有的話,他想回到傍晚時分,他不會慫恿舒盈買下那件衣服,他更不會和任天琪約會到午夜十二點,無法第一時間阻止一切的發生。如果可以,他不會讓她受屈,不讓自己那麼室息的疼痛……
“滾。”她掙開他,狼狽從齒fèng間迸出一字。
她不要敵人看她的笑話!
但是,他沒有理會,扶起她。
這樣近的距離,發現,她身上一塊又一塊青青紫紫到可怕,可見,季行揚下了多大的狠手。
“我帶你去警局。”他沉然道,“季行揚必須為自己做得事情付出代價。”現在的他,心底驚濤駭浪在翻滾,恨不得屠了發泄完了(獸)欲卻一無所知的那隻獅子!
微微一驚,猛得推開他,止住眼淚。
“我的事,不用你管!”說完,她轉身就想走。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他不顧一切,再次張手抱牢了她,“微微,對不起。
聽到這一聲突至而來帶著痛楚嗓音的歉意,微微震了震。
“是我不好,都是我我不好。”他的嗓音低沉到像是哽咽。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她像尊石雕般,動也不動,維持著僵硬的姿勢。
最後。
“我想回家。”微微也疲憊到閉上了眼,身子輕輕一軟。
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突然之間,她不知道自己這四個月里,都做了什麼。
奮爭、報復、逞強,所有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她等的就是他的一聲真心的道歉,但是,等真實到來的時候,沒有勝利的喜悅,她已經傷痕累累到疲憊不堪。
江熹煒接住了她。他打橫將她抱起,目光久久心痛凝視著那張脆弱的嬌顏。
他這輩子愛過的人,不多,屈指可數,但是,唯一能讓他痛的人,只有她。
人生第一回,悔意來敲門。
他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低估了她的重要,低估了自己的堅硬,從來堅定不移的信念,突然受到前所未有的拷問。
……
細心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後,有道倩影小心翼冀地自暗處閃出。
舒盈輕輕閃過敞開的房門,再輕輕關上,無聲步到床畔前。
周遭的一切聲響對季行揚都絲毫沒有影響,他依然睡得很沉。
舒盈咬咬牙,大膽地輕解羅裳,直至一(絲)不掛,然後,她輕掀被子一角(裸)身鑽入了季行揚的懷裡。
這是她路上巨星之路的捷徑,她不可能放棄!
……
微微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在熟悉的屋子裡。
清晨的微陽下,床榻旁,兩抹魚兒活波地搖擺著尾巴,親昵地追逐著彼此。
那是“紀夕微”和“季熹煒”。
仿佛,一切都如常。
她的身上,套著男款襯衣,被撕破的上衣早已經換下。
恍若,她只是做了一場惡夢。
她恍惚了幾分鐘,直至抬了抬臂,那裡,有清晰可見的青淤。靜下心,深呼吸一口氣。依然有季行揚殘留在她膚間的氣息。
赤足落地,再走幾步,下身被強勢撐抽過的私密處,隨著行走在腿間的摩擦下依然無比漲痛。
很多事情,真實發生了,就是有存在過不可抹滅的痕跡。
她拉開一旁的抽屜,如果江熹煒的習慣還沒有變的話,裡面會有一些零錢。
果然,裡面的硬幣足夠她打車回家。
不去費心檢查自己遺落了什麼,人生會來來去去的東西,都沒什麼好值得留戀。
她打開房門,沒想到,江熹煒就站在門口。
“醒了?”他輕聲問。
他很久沒用這樣溫柔的語調和她說話了,仿佛,他們還在當初的熱戀期。
但是,她的心境已經無法回到過去。
不太想搭理他,她越過他,忽略一室的粥香,向門口步去。
江熹煒及時抓住了她。
“去哪?”他輕柔又問。
“回家。”她冷淡給出兩字。
他淡淡扯唇,微笑,“這裡就是你的家。”
微微回身,面無表情地說,“你開什麼玩笑?這裡早就不是我的家!”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笑容斂了斂,幾秒後,又恢復如常,溫柔又包容,像過去一樣親親她的臉頰,“乖,先吃早飯吧。”
臉上的溫潤觸感,讓她木然打量他,“你葫蘆里賣了什麼藥?”
他拉著她的手步到餐桌旁,勺了一碗粥,終於淡淡道明,“我想和你複合。"
微微冷抽一口氣,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你有什麼目的?”她如刺謂般警覺。
他垂下眼瞼,用勺子替粥散散熱氣,“想和你複合,一定要有什麼目的嗎?”
她冷笑,“季熹煒,你做任何事情,可能會沒有目的嗎?”
心被刺了下。果然,他已經成了放羊的孩子。
“如果我說,沒有目的,我只是純粹愛你愛到衝動了,想不顧一切了和你在一起,你會信嗎?”他靜靜問。
空氣中,一陣靜。
“我、不、會、信!”一分鐘後,微微斬釘截鐵回答。
曾經,她愛他很深,他只需一點點的溫情,足夠讓她潰不成軍,但是,如今的她,早已經築起牢固的心防,那道傷口,直至今日仍疼痛著,不會在愛情面前再上當、動搖!
難得的一回真情流露,被當成在演戲,他征征了唇角,斂起心房的鈍痛,將粥輕淺擱在桌上,輕柔按下她,不再多說什麼。
“吃了飯以後,我帶你去醫院驗傷,然後去警局報案……”這件事情就這樣了結,從此以後,他們都當沒發生過。
再次聽到警局兩字,微微如芒在背。
“說要交往,是想騙我去警局,瓦解我們這一組的團結?很抱歉,你要失敗了。”她敏銳道,並一口回絕,“我不會去報案。”
她的誤解與拒絕,讓他沉下臉,“季行揚用暴力強(jian)了你,只要提取他在你身體裡的(精)液,他至少可以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這是他應得的後果!”敢做就要付出代價!
這也是他帶她回家後,忍耐了又忍耐,只幫她換了衣服,卻沒有幫她洗去身上另一個男人痕跡的原因。
“我不會告他,誰也沒法奈何我!”她冷鎮道。
無論季行揚做錯了什麼,她都會包庇他的錯誤,他對王純下藥,她一次又一次對王純發動溫情、哀求攻勢,讓對方不會追究。這一次,換成是自己,她同樣—包庇到底!
江熹煒震驚,逐漸冷怒。
“什麼時候開始,他在你心裡變得那麼重要?”他目光變冷,妒意在心底掀起狂瀾。
原來,他又一次低估了情況。
“是,他是很重要!囚為,他是這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有季行揚,她才能覺得,這世界不是冰冷的,還有愛!
“他這麼傷害你,你還覺得這是愛?”他冷怒。
“他傷我的,只是身體,而你,傷的是我的心,血淋淋的心!”她目光直視他。
江熹煒胸口的那團火,凍結。
久久、久久過後,他才嘆氣,艱難地表白。
他知道,現在說這種話很可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