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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延庭將一疊白映蝶的照片,放在她面前,其中還有幾張是公司晚會上,江
熹煒的照片。
微微征望著。
這一清晰對比上,她們都發現了,以往一直忽略的事情,江熹煒的眼晴和鼻子都極像絕色大美人白映蝶。
小姑姑搶過照片,雙手一直發顫。
“當年就有個記者發現這個‘巧合’!”棄子的罪名可是很大的。
“很奇怪,你說要真是白映蝶的子女的話。龍風胎中的姐姐,美則美,但是沒有一點白映蝶的影子!”趙延庭也想不通。
整個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江熹煒和莫瑤是孿生姐弟。
微微整個人繃然。
“反正吧,當時這事轟動了好一會兒,忠實的影迷們還是願意相信白映蝶,訓斥記者簡直是捕風捉影,再加上你爸爸震怒下用非常手段狠很治理了那個胡說八道的記者,於是,這段新聞被壓了下來。”
“但是,你們真的都不覺得奇怪,都沒有懷疑嗎?”趙延庭微笑著繼續問。
紀玉婷記得這件事情。
當時這個緋聞,轟動一時,而大哥又急又怒,堅決相信白映蝶,而作為公司領導人的江東辰,反而鎮定很多。
其實,哪個成功的明星不自私?就算這事是真的,紀玉婷也沒什麼覺得好奇怪的。現在細細一想,大哥讓那個亂說話的記者從此沒了飯碗,更多的因素,是因為對方破壞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吧。
眼下這麼多證據下,還真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的季總裁就是白映蝶之子!
畢竟,季總裁在斷然拒絕做白映蝶專輯這件事情上,態度太反常。
“只是,白映蝶和誰生的孩子,那就不得而知了。”趙延庭聳聳肩膀。
紀玉婷膛目。難道——
她一直都想錯了方向,江東辰指的兒子是季總裁,而不是江品豐?紀玉停撫胸,呼吸變得困難,一時之間更不知道該不該講出來。
微微神情也很凝重。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繼續把白映蝶炒熱起來的話,過不了多久,這個舊報導很快會再見天日,到時候,就算我們不去挖這個秘密,各大媒體也會瘋狂開挖!”
所以,這就是江熹煒不想面對的狀況?微微靠向椅背,腦袋一片渾濁。
第四十四章 邁向不歸路
天空,下著濛濛細雨,將暗沉的天色壓得更加灰濛濛的,微微撐著傘,上了山。
五個多月前,也是這樣的天色,雨打在身上,那不堪承載陰冷,如被撕裂般絕望、悲慟下的心碎,至今依然還刻在心頭。
但是,再次憶起時,已經可以坦然面對。
前幾天,她主動聯繫佳佳。
“微微,我還以為你被那個爛人傷得連我都不要了!”
“微微,我還以為你再也爬不起來了!”
佳佳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激動到哇哇大哭。
曾經有一度,她也以為自己會爬不起來、熬不過去。
“你知道季熹煒有多過分嗎?我打電話過去罵他,但是,他反而說,我的事,你的事,過去的種種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他說,他就是在報復你,報復你當年慫恿我玩他……”
“佳佳,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提了,好嗎?”她微笑著輕輕打斷佳佳的激動。
事實上,連她也意外,自己能那麼平靜。
“真的,都過去了?”佳佳遲疑著問。
“是啊!我告訴你哦,我交新男朋友了,你也見過他的——”她和佳佳聊著季行揚。
“啊,是他呀,我有印象!對你真的是特好!”佳佳替她加油,“微微,幹得好!我早就說過愛情得傷,一定得愛情來治療!”
所以,她的決定是對的吧!一定是對的!
胸口撕裂的陣痛期已經慢慢趨向緩和。她漸漸開始期待,期待著自己與季行揚的愛情,能有真正到來的那一天。
……
她遠遠凝望著不遠處,在白映蝶的墳前,低頭燒著紙錢的那道清俊身影。
一會兒。一地的灰燼,他依然垂眸靜立著。
雨,越下越大。
他依然立在原地,深凝著墓碑上白映碟那張香消玉損的絕色容顏,他的眼神深郁,薄唇深抿、側容疏冷。
這樣淋雨,他究竟想幹什麼?微微心房一緊。
終於,她路上前,用傘,撐住他。
他沒有回頭,好像,並不意外的樣子。也是,她沒有任何迴避,站在他的後頭足足起碼有半個小時,有點警覺心的人早該都發現了,更何況是他。
“我……很抱歉……”她先出聲道歉。
她只是以為這是個功成名就兼賺錢的好機會,沒想傷害誰。
江熹煒唇角淡淡一拉,“如果你來,是想說服我,能讓今天晚上的節目順利播出的話。倒是我該說很抱歉,請還死人一個安息吧!”
微微沒有被諷刺傷到,她垂眸,“你是不是有些事情該告訴我?”現在越想越可悲,曾經她和他的那幾年算什麼?就算沒有真心,連真話也沒有!這樣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沒有告訴她。
他轉身,面對面凝向她,心一突,“你想知道什麼?”
“你和白映碟的關係。”她希望,由他親口告訴她。
一路上,她憶了很多很多。
最開始的深陷,是6年前的今天,曾經,因為把她當成莫瑤,他親口告訴她,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剛才,站在他的身後,她又想了很多很多。
在澳洲的最後一夜,他告訴過她,他姓“江”。後來發生的事情,她根本沒有時間細思,這個性又有什麼意義。如今——
或者,他是江東辰的兒子?
“我們曾經很……親密……”她輕輕說,“我總是以為自己懂你,後來才知道,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和我認識了8年,生活了6年的你,只是一個假相。”他不講的,她以為是傷心事,到頭來才發現,原來是秘密。
因為不被信任,所以,不能告訴她的秘密。
他深睇著她。
他不能說,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守住這個秘密!
“現在,只要你肯說,我願意撤掉這檔節目。”
其實,來找他之前,她已經打電話到電視台,確定了撤下今晚黃金檔的紀念專輯。
江熹煒靜靜凝視了一會兒,才淡淡吐出,“白映蝶,我小時候和她住在一起,她住主人房,我住傭人房。你說我們能是什麼關係?”
她住主人房,我住傭人房。
如果他們真是母子的話……微微的心重重一拉。
“她是主子,我是下人的孩子,我叫她白阿姨,這就是我和她的關係,僅此而已。”其他沒有了。
無論是記者,還是她,他給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微微猛然抬眸,“江熹煒,你不必如此防我!並不是所有人問你這些話都是有目的地!”
他身子略略一緊。
微微深呼吸一口氣,cháo諷,“就算無法相愛,但是,至少,你對我演了八年的戲,這戲裡,真的沒有一點感情?沒有愛情,至少也有一點舊識之情吧!為了那一點點的舊識,你就不能學著對一個老朋友真誠一點嗎?”
那些遙遠的、又很熟悉的,她用盡生命中所有的執著去愛戀卻被欺騙的情感,一瞬間,讓所有的痛覺,盡數回籠,占滿她所有的知覺。
此刻的她,純粹只是對待一個舊識的立場來關心他!而他呢?真的以為她是來探問消息,好可以做下一期的節目?她沒有這麼功利!
心,更緊了!原來,他的演技真的那麼好,好到眼前的女人可以撇棄自己的直覺,以為自己真的沒在他心裡占有一席之位。
江熹煒沉默了。
邢歲見說得對,他太善於用腦,但不善於用心。
他把心藏得太好,藏到旁人根本無法發覺。
沉默著,他退出一步,讓自己淋著雨。
即使,那麼清醒,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用心”,他一向就是對人無時無刻不提防,如此而活著。
他沒有心的。
即使,深愛著她。
那天和邢歲見聊過後,他也思考了很多,可是,依然迷茫。如果江熹煒不靠算計活著,他該怎麼活下去?他不懂,真的不懂。
無情本就是他的天性,陰狠早就是他的本質,棲牲他們成就自己本就是他的處事風格,讓他怎麼去改?就算,人生要重活一回,他也沒有信心,江熹煒會不再是江熹煒。
閉了閉眼,愛人的心,即使繃裂了,會疼,但是,從來不會憐,對自己,對她,亦然,冷酷無情。
雨,分隔了他和她。
彼此,那麼近,距離卻又那麼模糊與不清。
這就是他和她的距離,最終,被他推開的距離。
於是,微微不再打算試圖掙扎,“江熹煒,人生最難單方面堅持下來的只有兩樣東西,那就是愛與恨。”而她,無論對他,愛也好,恨也罷,全部都淡了。
他一揪,不懂她想說什麼。
“我來,只是想告訴你,白映蝶的節目我不會再做了,但是,這個話題已經被掀起,雖然我讓趙延庭向媒體朋友們套交情希望淡化掉,但是看那形勢,民心已經被調動,要壓下來會不太容易。也許,接下來幾天的報導會對你造成傷害,所以,我很抱歉,這不是我的報復,也不是我最初的意願。”
把該講的都講完了,她將傘遞到他手上,“我找莫瑤來陪你。”今天的他,看起來特別的孤獨,讓人瞧著很難受,有個他在意的人陪著他,應該會好一點。
雨中,她轉身離開。
但是,腕卻被生生拉住。
“陪我。”他聲音啞啞地。
微微僵化。
“你才是女巫,不是嗎?!”他只想要她!
“你想知道什麼?不是每個家庭,都是‘世上只有媽媽好’。”他的頭,已先緩緩地緩緩地靠向她的肩膀,臉容慢慢呈現一種水晶般的脆弱,“微微,我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
微微的心口,泛起幾近疼痛的酸楚感,那曾經令她最初心動的那一幕,此刻竟重現。
……
酒吧里,季行揚和任花瓶會面。
“幹嘛約在這種地方?”他擰眉。
他只是想打算找個人吃個晚飯,哥們敘敘舊而已,這樣左擁右抱,辣妹坐腿餵食的架勢也太大了吧?當然,做出這麼噁心行為的人肯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