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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夕微淡幽地說,“我只是不願意去懷疑他,不願意去相信,人的野心與欲望是沒有止境的,我只是……不願意相信,我和他之間,不曾存在過……愛情……”

    “愛情。”莫瑤冷漠的唇角,抹開冷諷的笑容,“小熹的心,是冰的,比冰山更凍人!沒有人可以在他身上奢求‘愛’這個字眼!你眼睛裡能看到的他,都是假的——”

    “你想說什麼,都說出來吧。”紀夕微麻木地說。

    這場婚禮,擊碎了她對人性最後保留的天真。

    如果同枕了6年的愛情,到最後連一點真實的情感都沒有,她又能相信誰?不,她不再相信人,包括眼前的女人。

    莫瑤卻搖頭,“我不能背叛他。”

    “是啊,你是他的姐姐,世界上,還有什麼比你們更親近的關係嗎?”紀夕微仰頭,不讓眸底的眼淚流出來,她現在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卻不能哭。  

    “微微,你真的以為我是變態嗎,畸形的戀著自己的親弟弟?”莫瑤痛楚地問。

    “你們難道……不是嗎?”她現在的心緒很亂、很亂。

    莫瑤突然大笑,一股不對勁,讓紀夕微杵在原地,無法動彈。

    “世人,都讓我們給騙了,我不是他的姐姐,我們更不是孿生姐弟!”莫瑤痛楚道,“我吻他,我要他,是因為女人愛著男人的心!”

    這意外衝擊,讓紀夕微膛大目,“怎麼可能……你們以前的戶口本上,明明——”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為什麼,因為,這是小熹的秘密!”

    秘密這兩個字,讓紀夕微心已蒙上了黑霧,跌進了深淵底。

    和她同枕了多年的男人,到底藏了多少個秘密?

    “其實……微微,我並不是真的很討厭你,我、只是嫉妒你,瘋狂的嫉妒……”莫瑤流出眼淚,“因為,我們都愛著同一個男人。”  

    一直以來,她都想討厭她,但是,卻總是無法討厭真誠的她。和小熹在一起的那麼多年,無論她背地裡多麼排斥她、欺負她,微微好像遲鈍到一點也感覺不到,總是心無芥蒂的把她當成姐姐。

    幾月前,她染上了嚴重的風寒,身邊所有人都避之而不及,微微卻主動來照顧她。

    那時,她問為什麼。明明私底下,她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但是,她卻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當時,微微笑笑,純真地說:因為,我們都愛著同一個男人,想分擔他肩膀上的責任啊。

    對待微微,她的身體裡就像住著兩個靈魂,一個靈魂總是時刻被感動著,想和她成為朋友,另一個靈魂卻是仇恨、控訴著,只想揮著利刃狠狠刺進情敵的胸膛。

    紀夕微僵滯地傾聽著她的傾訴……

    可笑,好可笑,原來,莫瑤的這個“愛”字,和她的“愛”是站在同一個平行線上。

    不是親情,而是結結實實的愛情啊!

    她身子晃了晃,有點暈眩。

    小產到現在,她的身心一直還沒有徹底恢復。  

    “這和我回不回國,有什麼關係?”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她才能鎮住自己的身子,不在此刻倒下。

    在婚禮上被拋棄,媽媽已經夠難受,如果她現在表現出一點點傷心與在意,這會讓媽媽心口形成更大的傷口。

    所以,她一定要表現得很堅強。

    “微微,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你之前身子明明健健康康的,寶寶卻突然沒有了?”莫瑤盯著她的小腹,恨恨地問。

    不是意外嗎?紀夕微瞪著她,臉色漸漸蒼白。

    “是小熹讓我去買的墮胎藥,他把藥粉摻入你每晚臨睡前必喝的牛奶里。你喝完牛奶,那天半夜,腹痛難忍,你的寶寶從此離開了你們——”

    紀夕微的胸口傳來一陣痛楚,這些話,讓她就像被緊緊捏住了心臟,心跳突然停止跳動一樣。

    好痛,好痛。

    一陣絞痛下,她整個天璇地轉,視線一片模糊,模糊中,她眼中看見的不是莫瑤瘋狂的惡毒,而是從莫瑤那雙痛苦的眼睛裡,慢慢流下的兩道淚水:

    “都說虎毒不食子,我的小熹不懂感情,是比老虎還狠的人!……微微,求求你,別再回國了……”  

    她不要再聽了!紀夕微移動身體向門口走了幾步,突然毫無預警地雙腿一軟,這時,一道身影迅速地踢開門,及時接住了下墜的身軀。

    “莫瑤,你給我滾,和你的好弟弟都滾得遠遠的!”一聲如雷般的暴吼在休息室蕩漾,擁著她的擁抱很緊很緊,緊到竟在不住發顫。

    仿佛,他比她更痛苦。

    “行揚……我沒事……別、別告訴我媽……”她必須很用力很用力抓著那結實的臂膀,才能制止那股暈眩吞沒自己。

    但是。

    “我的笨女兒,你好糊塗、好糊塗……”窗邊,突然傳來一句幽怨而蒼白的聲音。

    虛軟的她,整個人發涑的看清楚窗戶前那徐徐站起來的蒼老身子。

    他們都沒有發現,體虛的紀媽媽送走賓客後,竟離開了禮堂剛好坐在花園窗戶下的長椅上休息。

    蒼老身子一直在搖晃,唇色滄桑如秋葉,喃語,“我可憐的女兒,你讓我、怎麼放心你……”  

    “媽!”紀夕微一聲厲喊,失去知覺前,她清晰地看到,母親緩緩地從窗旁暈去。

    ……

    【06】致命衝擊③

    “小微,你姑姑們都說……熹煒是因為貪圖‘飛翼’的股份,才和你在一起。”

    “媽,不會啦,熹煒是為了我,才進入‘飛翼’。”

    “你確定,他愛你?”

    “嗯,雖然愛情是一門很高深莫測的學問,但是有些感覺,是騙不了人的呀!”

    “那我就放心了!……真神奇,我的女兒,自己也要做媽媽了!”

    “好希望我肚子裡也是女寶寶哦,長大了,像我和媽媽一樣母女倆感情這麼好!”

    “你又像個孩子一樣撒嬌!”

    

    “有媽媽在,微微永遠不要長大嘛!”

    ……

    紀媽媽從手術室里推出來,臉上蓋著一塊白布,紀夕微上前揭開來,媽媽略顯蒼白的面容看起來很安詳,好似只是睡著了。

    她環住媽媽,麻木地直視著那抹白,不發一語,反常的沒有哭。

    季行揚始終牢牢地擁著她,她的溫度卻冰冷刺骨。

    在太平間裡不肯出來,她頭額靠在醫院冰冷的磁磚牆上,漂亮的眸子顯得空洞,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

    親朋好友們來來回回,任何安慰都顯得那麼空洞,畢竟,現在一場婚禮變成了喪禮。

    “小微,哭出來,好嗎?”季行揚捧著她的臉蛋,心急如焚地勸誘著她。

    但是,她依然把自己藏入一個任何人也難以碰觸的角落。

    她這個樣子,季行揚見過一回。

    兩年前,她父親的喪禮上,她也是這樣,一雙沉靜的黑眸洋溢著痛到極點的悲傷。

    那時候,他正在法國拍戲,聽到消息以後,發了瘋一樣的丟下整個劇組,匆匆趕回。  

    那時候,她在季熹煒的懷裡,哭得聲嘶力竭,季熹煒抱著她、哄著她、吻著她,因為她的傷痛,季熹煒的臉容也跟著憔悴、疲憊。

    所以,那時候,連他也被季熹煒給騙了,於是,他站在賓客的位置上,深深睇望著這個脆弱至極的她,看著她將無依的心真正地靠向那個騙子。

    ……

    【07】致命衝擊④ (二更)

    紀夕微兩天兩夜沒睡,終於,暈倒在太平間裡。

    季行揚把她送回病床上,抹抹臉,現在的他,極邋遢,滿臉都是青須,更是跟著兩天兩夜沒洗過澡沒合過眼。

    他起身向病房外走去,褲袋內處于震動狀態的手機震個不停,可以看出被他丟在旅館裡的模特女友已盛怒到張牙舞爪的狀態。但是,他根本不予理會,因為他和那女人,原本就只是一場肉體關係,合則來,不合則去。

    眼下,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辦好紀媽媽的喪禮,送她最後一程。

    “真好笑,舅媽是得了肝癌,我們都知道她命不長了,微微才急著逼季熹煒結婚。但是,沒想到,舅媽最後居然是腦溢血死的!”病房門口,兩道身影,漸行漸近,其中一道曼妙的身影,有著刻薄的訕笑,“真是弄巧成拙!舅媽就是被紀夕微給氣死的!”  

    “哎呀,你們女人說話可真是刻薄,不就是因愛生恨嗎?不必呢——”任文宇話到一半,瞧見那堵住病房門口的“大山”,急忙閉了嘴。

    季行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用一種很可怕的眼神,凝瞪著不安好心的何茜茜。

    “她在休息,你們倆馬上離開。”如果不是女人,他真想當場揍死何茜茜。

    “我為什麼不能見我表妹?”何茜茜不甘反問,“你獻你的殷勤,我就不能關心一下我妹妹?!”

    季行揚濃眉一擰。

    見他心煩氣躁的樣子,何茜茜紅唇一揚,很惡劣地說,“還是,其實,你是怕我壞你趁虛而入的好事?擔心微微想起,我們‘相好’過的事情?”

    季行揚面無表情,“何茜茜,不要試圖惹怒我!”

    何茜茜心一跳,陡然打了個寒顫,畢竟,眼前這個一臉英容,魁梧的骨架上,層層堅實肌肉的男人,早已經不是那個19歲的少年。  

    但是,何茜茜可不示弱,她故意靠近他,一字一頓,“你清楚,我說得都是實話!只要你還有一點點的機會,我一嫉妒就會很不小心地提起那件事情,讓她像吞了蒼蠅一樣,見到你就噁心!畢竟,姐妹共候過一個男人,可不是誰都受得了呀!”

    她的威脅,讓季行揚突然落拓的笑了。

    “我不怕你在她面前說我什麼!”他不痛不癢地說,“和我睡過的女人很多,我自己有多爛,我清楚的很,不差你這一筆!”

    何茜茜一臉的不可置信。即使自己說什麼話,也威脅不到他?怎麼可能!

    他在她耳邊,同樣一字一頓地說,“但是,我季行揚再爛,碰過的女人名單里永遠不會有——紀、夕、微、三、個、字!”

    何茜茜僵然瞪視著他,久久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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