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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大吃一驚。
她用鑰匙打開房子,這個房子並不大,70-80個平方而已,很適合單身女子。
“我是比較中意大房子的,但是,某人好像不行,一個人睡大屋的話,估計半夜都會爬起來哭。”行揚環胸取笑。
微微環視了一下四周,這真是一個好房子,採光極佳,比她看過的任何一間房子都要好。
“不管你以後嫁給誰,給自己留一個家,總是要的。”他希望她學聰明點。
不然別人怎麼看待她,在他心裡,她就是那個有點笨拙的丫頭。
“這裡很好,可是——”她轉過身,面有難色。
“別說什麼不能收的鬼話!你哥哥我買點東西送給妹妹,還有點能力!”揚佯裝不悅的打斷她。
如果,她的家,是他“給”的,無論今後大家如何陌路,憶起這個家還在,那麼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迂迴的幸福。
“我看過了,這裡內牆、地、項、門、窗防水處理做得都很不錯!以後你住在這裡,我能安心。”行揚假裝東看西看,把話題征開。
他簡直是鴨霸行為!從小到大,就是很喜歡硬塞東西給她,而且,一定要聽他的。微微笑笑,現在的氣氛很好,她又實在很喜歡這裡,不想惹他不快。
“等你生日,我也送份禮物給你!”送份同等價值的大禮還給他。
他聳聳肩膀,沒有反對。
“你說房子我該怎麼裝潢呢?”她很有興致地問。
“全部打通,一室一廳就可以了!”季行揚想也不想就回答。
又來!那不是變成另一個季行揚的家了?
“我才不要,一點家的感覺也沒有!”她站在尚無任何沒有裝潢的房子裡,仰仰喳喳,“這裡,起碼要有兩個房間,一個是我的,一個是寶寶的!”如果她以後和老公吵架,她要躲起來冷靜的話,肯定要帶寶寶一起閃。
“寶寶?”季行揚擰眉,“有孩子最煩了,又髒又臭,不是大便就是掉口水還得餵他吃飯!”想想就可怕。
“不會啊!孩子多可愛,他會叫爸爸、還會喊媽媽!”承續血脈的那種感動是無法形容的。
“好吧,你的孩子一定很可愛。”季行揚不太甘願的回答。
如果是她生的,他一定忍!餓了就一口一口餵給他吃,他不吃的話,他一定忍住不賞他耳光!
“廚房在這個位置!”她比劃著名,“我想在這裡擺一張餐桌,每次燒好了菜,端出去就很方便……然後,沙發擺在這裡!我可以一邊在沙發上吃東西,一邊看電視劇!”
“你不會想在沙發上吃飯吧?”季行揚拆穿她。
她嘿嘿笑。
“小心家裡會有老鼠!”
她花容失色,“不會吧,你別嚇我!”
“沒關係,儘管吃,我來幫你除鼠好了!”季行揚不在意地揮揮手。
一說完,他自己倒先僵了僵。
她的孩子,他來餵飯,她的家,他來幫忙除鼠,季行揚,你騙誰啊!你根本不想離開她!
她還在那頭興高采烈的“布置”著家,並沒有發現身後的行揚,心裡頭其實已經各種曲折。
兩個人找了幾張報紙,背靠著背席地而坐,身邊是吃了一半的生日蛋糕,她小酌了幾杯紅酒,面色紅暈,微酸,困意漸濃。
“我幫你找好裝演公司,裝潢公司出圖紙以後,會聯繫你來看樣。”從頭到尾都只喝可樂的季行揚,此刻理所當然清醒著。
她剛才說的,他都一一記在心裡了。
“季行揚,你真的很厲害——”好像都不需要睡覺、不需要休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樣,她就不行,她每天必須要睡夠8個小時,第二天才有力氣工作。
“我在飛機上睡過了。”他又不是超人!
“我好想睡覺—”一說完,她卻已經靠在他的背上,淺眠。
有人陪的感覺,真好!她已經怕死了只有她一個人挨過看不到盡頭的漫漫長
夜。
季行揚僵僵地,一動不動。
“冷——”一會兒,她迷迷糊糊地打了一個冷顫。
季行揚轉過身來,被酒氣熨熱的嬌容,迷糊埋入他的胸壑。
“我們回家吧,太晚了。”季行揚提醒她。
家?她沒有家的——
“這裡就是我的家啊……”她搖頭,似乎認定了這裡。
季行揚微蹙了眉,覺得喝了酒後的她,情緒很不對,這種情緒,不像是開心。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頭好香,酒精在她的胃裡翻攪,她寸寸下滑,枕到了他腿上,找到舒適的位置,閉著眼無聲渭嘆,“唉,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一顆豆大的眼淚,卻先滾了出來。
這段日子,她被壓力壓得喘不過氣。
*。
爸爸的遺囑。
王純。
每一件事情都不順心,每一件事情都讓她晚上會在惡夢中驚醒。
季行揚又喊了幾聲,她只是顫了顫,並沒有吭答,應該是又睡著了,季行揚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她整個人纏緊外套,縮了縮,可是,依然覺得很冷很冷。就如現在她必經的每個夜晚,被子蓋得再暖都驅不散寒氣,總是夢見自己被冰冷的河水包圍,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淹沒她的身體、口鼻,不能呼吸……
她閉著眸,眼淚又流了出來。
季行揚眉越處越緊,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驚成這樣?他探手,找到她的手,掌心貼著掌心牢牢握住,不教她在夢裡慌張哭泣。
被他牢牢握住以後,她安靜了很多,呼吸也慢慢平衡下來,呵出淺淺的氣息。
季行揚用另一隻手的指腹刁、心冀冀地拂去她眼角的淚痕,現在側枕在他腿上的她,渾身泛著白裡透紅的色澤,那畫面看來竟是不可思議地嫵媚動人。
他粗糙的指腹慢慢地撫到她的唇畔。
那天,這裡,不小心軟軟地碰到了他的臉頰,讓他……
整整半個月的時候,只要一閉上眼晴,他就會想起那種溫溫淺淺、讓人心悸不已的觸覺。
如果、如果,他那天能剛巧轉過臉來,就能吻到她……
季行揚!他很想抽自己一個巴掌,但是,想吻她的欲望洶湧、奔騰、張囂
一直無法壓抑。
她睡著了……如果只是輕輕碰一下,應該不會被發現……
季行揚你真無恥!他用掌抹了抹臉,命令自己爭氣點冷靜下來!但是,一點用也沒有!洶湧的吻欲一撥接著一撥,讓他根本無法阻檔。
於是,像著了魔般,季行揚慢慢湊了過去。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嬌容近在咫尺,他輕淺的呼吸噴到了她的臉上。
如果能吻到她……讓他此刻死了都甘願……
心跳得好厲害。
季行揚閉上眼晴,朝她軟嬌的唇觸去——
微微動了動,好像很冷一樣,在他快碰到她雙唇的時候,她整個人縮了縮。
季行揚一驚,急忙倏地退開,幫她將披在身上的外套重新拉高后,他靠向水泥牆,喘氣不已。
該死,果然,他又貪了!而且,越來越無法控制想要她、想占有她的貪慾……
第十二章 兄弟相搏
那一夜,微微做了幾個奇怪的夢。
剛開始那個夢,也是相同的,她站在結婚禮堂里,牧師問她,是否願意嫁給趙延庭,她剛想點頭,突然,她身上的婚紗不見了,她尖叫一聲,卻怎麼也無法遮住自己的隱秘部位。而觀禮的賓客們,人人手持一張她的裸照,對赤身裸體的她指指點點。
隔著人群,她見到一抹冷光,那俊美的薄唇輕輕一掀,仿佛無聲地在問:你還要和我斗嗎?
不要!我輸了,我不要鬥了!她吶喊,淚流不止。
為什麼這麼對她?心好痛,痛到快要窒息。
她痛到弓下身,周遭的人繼續在訕笑著,甚至有些輕浮的男人開始上前對她動手動腳!她一直哭,一直哭,突然,禮堂里漫起大水,冰冷的河水瞬間就包圍她,她整個人一直下沉,往下沉……她的手漸漸鬆開,終於可以解脫了……
自從訂婚後,她每晚都會被惡夢包圍。
就在像以往一樣,她以為緊接著會見到自己的屍體時,有人牢牢握住她的手,幫她擦去眼淚。
是誰?她的未婚夫趙延庭?
握著那個人溫厚的掌心,她蹭了蹭,依偎著心漸安,陷入深沈的睡眠中。接著,她又做了一個夢。
這次,夢裡沒有可怕的婚禮,也沒有冰冷的河水,她繫著圍裙,在光線明淨的廚房裡,烹飪著晚餐。油煙滾滾,她炒菜炒得很辛苦,揮汗如雨,簡直就是典型的黃臉婆。偏偏兩個約莫3-4歲大的娃娃還在鬧騰她,一個抱一隻她的腿,嘴裡都不依不燒嚷著,“媽媽,抱!”“媽媽,抱!”
“你們給我滾開!”她吵得腦頭暈了,揮舞著炒菜叉,咆哮。
女娃娃賴在地上哭,男娃娃臉皮比較厚,依然扒著她不放。
於是,她踩著施鞋,怒氣沖沖對著沙發上,悠哉翹著二郎腿看報紙的男人,河東御吼,“混蛋!憑什麼家務活都我干!給我馬上解決兩個孩子!”
男人緩慢轉過臉,竟是——
徽徽被嚇醒時,已經天亮,應該是說,幾乎是某人一抽身的時候,她就醒了。
“一定有什麼事情!不然她不會做整晚的惡夢!……趙延庭,你最好少給打馬虎眼,給我說實話,我的耐性有限!”土霸王再現,季行揚唯我獨尊的臭脾氣一旦發作起來,沒幾個能檔得住。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背對著她的身影,越來越繃然。
微微嘆了一口氣。
“行揚。”她喊他的名字。
季行揚馬上掛斷電話,回過頭來。有幾秒的時間,他凝住她,晨光投進來,將她籠罩在若一有似無杯光圈裡,染得一身的清暉,他的眼眸深黑而幽深,帶著難解的情緒。
她心一驚,不會是趙延庭說了什麼吧?
“我把你吵醒了?”季行揚三步並做兩步向前,坐在她面前。
沒,只是自己把自己嚇醒了!她怎麼會,怎麼會,夢見將來和她結婚的人是——
他走路的姿勢有點過於筆直,好像過度僵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