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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退得太突然了,甚至沒有想到立即說一句玩笑話來解圍,而肅修然也顯然沒有替他開口的打算,於是尷尬的沉默在空氣中無聲地擴散。

    幾秒鐘後,林眉才倉促地轉開眼睛,用鏟雪來掩飾自己的失態:“看我把我王堆得更大一點,才不要披風呢!”

    肅修然並沒有接話,又胡亂鏟了幾下,林眉感覺到身後的沉默仍舊存在,她回過頭,看到肅修然並沒有回到房間裡去,他還是用近乎優雅的姿勢端著那隻茶杯,就站在原來的位置。

    只是臉上再沒有了那種柔情似水的微笑,只剩下一縷矜持的笑意。

    林眉又看了看他,她突然覺得他身後的背景不該是這樣一座白色的小屋,或許是一座沉冷莊重的古堡更加合適。

    ☆、第19章

    肅修然還是先回了房間,林眉埋頭又鏟了一陣雪,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關門聲,回過頭看時,他已經不在那裡了。

    肅修然生氣了嗎?林眉不是很確定。

    剛才他們之間那種無法描述出來的曖昧,還有她驟然退避的姿態,會不會已經惹怒了他?

    畢竟他的臉色以可以觀察到的程度冷了下來,很迅速,也很明顯。  

    林眉心裡有些忐忑,她又在外面愣了一陣子,直到驚覺雙腳被凍得有些麻木,手指頭也好像失去了知覺,才明白她是在寒冷中暴露太久了。

    回到屋裡,她又去工具室把鐵杴放下來,才磨蹭著去了客廳。

    肅修然已經又把電暖爐打開了,看她走過來,就抬頭說了句:“烤一烤,免得留下凍傷。”

    他的語氣還是很淡然,卻並沒有不搭理她,而是說著關心的話……那大概就是他不那麼生氣?

    林眉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把有些僵硬地腳放在電暖爐前,暖洋洋的溫度從冷僵的腳底升騰起來,確實很舒服。

    她偷偷看了看肅修然的臉色,發現他除了神情淡漠一些外,並沒有其他表情,就開口說些玩笑話想打破這種微妙的尷尬:“大神,你的腰挺細哦,抱起來還挺有手感的。”

    肅修然側頭看了看她,語氣淡淡的,不無諷刺:“怎麼,你還抱上癮了?”

    他平時說話的語氣一直都很淡,不過這次林眉確信自己從中聽到了他的不屑和冷傲。

    他的情緒表現得這麼明顯,即使抱著安撫示好之心的林眉,也沒辦法忽略,她頓時也覺得有些被刺傷了自尊的傷感,兼之還有一些委屈:她不過是不小心抱了他的腰,他明明有時候也會和她有一些肢體接觸,她身為一個潔身自好的女性,都沒有表現出抗拒,怎麼她碰了他,他就這麼鄙夷地對待她?  

    但即使如此,林眉還是善解人意的,微垂下頭掩蓋住自己有些受傷的眼神,隔了一陣才又開口:“馬上要吃晚飯了,今天輪到我了,我去做飯……還有給你煎藥。”

    說完她就站起身,活動一下還沒完全恢復的手腳,走去了廚房。

    其實肅修然的藥完全可以交給中藥房熬製好了壓製成一袋袋的液體成品,畢竟方便許多,現在好多人喝中藥也都用這種方式,但林眉卻堅持每天兩次親自給他熬製,理由是這樣藥效應該會更好,最重要的是心意更足。

    她離開後並沒有看到肅修然默默地抬起頭注視著她的身影,目光中有被深深壓制著的懊悔,還有一抹焦急。

    說出讓她會感到難堪和委屈的話,並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無法不介懷她剛才的動作和神情——只是一個擁抱,她卻那麼匆忙地從他身邊退開,好像他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什麼存在,什麼骯髒或者棘手的東西。

    她一定沒想到,假如不是她倉促又僵硬地退避,他的下一個動作,會是同樣地環抱住她的腰。

    那一刻他滿心期待地坦露胸懷,卻猝不及防地灌進了漫天徹地的寒冷。  

    他知道自己也許是反應過激,為了不招至林眉的反感,他應該假裝無事,甚至配合她說幾句玩笑話,證明自己並不在意。

    可他卻沒有控制住自己,心急如焚又刻薄尖銳,如此毛糙,如此失態……

    他最終還是沒能做出其他彌補的舉動,只是徒勞地令沉悶的氣氛蔓延。

    林眉一邊在廚房忙碌,一邊想了很多,她漫無邊際地想了自己和肅修然近來相處的細節,又想了自己的態度是否有什麼不妥。

    等吃晚飯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了很多,並且自以為找到了癥結所在:這些日子來她接觸最多的男性就是肅修然,不可否認他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而肅修然接觸最多的女性也是他,從他封閉的生活狀態看,很有可能還是他這些年來唯一親密接觸過的女性。

    有了這些條件,大家又是青年男女,未免會有些疑似的曖昧和尷尬,就像剛才在房子外面時,是她沒把握好異性相處的尺度。

    所以大概一切都是寂寞和習慣在作祟,以後注意下就好。

    在思考的過程中,有個細節被她忽略了,那就是……肅修然是在他鬆開手的時候冷下臉的,並不是在她抱住他的時候,那就表示他喜歡被她抱著?  

    自認為調整好了心態,林眉對待肅修然的態度就恢復了以往的言笑不忌,看他忍耐著喝藥的時候,那興致勃勃的態度也一如既往。

    肅修然也像是回到了正常的狀態,笑容淺淡卻溫和柔軟,言談舉止也禮貌優雅。

    他們吃完了飯,坐在沙發上時,林眉就擺出了一副“大家談一談把不開心的事情忘掉”的姿態,清了清嗓子說:“大神,對不起我最近對你的態度可能有些隨便了,我會注意調整的。”

    肅修然抬頭看著她,她看他的目光還算柔和平靜,就繼續說:“可能是我這個人太隨意了,所以有些地方不小心冒犯到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以後會儘量注意界限的,你如果發現我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希望你坦誠地告訴我,畢竟我們要進行的是長期的親密合作,需要保持良好的溝通和信任。”

    出乎她的意料,肅修然久久都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林眉幾乎以為他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隨即很快就被她否認了——開什麼玩笑,肅修然這種智商恐怕連精靈語都能無師自通吧,還有他聽不懂漢語?

    隔了很久,林眉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肅修然才對她微勾唇角笑了笑:“我會的。”  

    林眉鬆了口氣之餘,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失落,她說了這麼多,態度這麼誠懇,他就只有這三個字?

    可是天生自帶高冷屬性的肅修然早已經又轉過眼睛,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手中的書,林眉縱然再想說點什麼,也都全部憋了回去。

    窩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拿著平板電腦刷了一陣,她最終有點受不了地跑到落地窗前,對著窗外的茫茫原野大聲唱:“啊……牡丹!百花叢中最鮮艷!啊……牡丹,眾香國里最壯觀!”

    林眉唱歌還是挺好聽的,聲線飽滿,感情到位,低音拉得下來,高音飈得上去,美聲民族通俗,連rap都能來,編輯部第一麥霸,公司年會壓軸駐唱,實力不是吹出來的。

    只是夜裡的原野,在四周一片寂靜的小屋中突然吼出這麼兩嗓子,穿透力還極強,也是挺嚇人的。

    幸好此刻跟她同處一室的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肅修然,她唱完後,他只是頭也不抬地翻了一下書頁,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看。

    林眉還對著窗外的雪原喃喃自語:“不行這個歌不應景,還是換一首。”  

    她特地清了清嗓子,還特地用平板電腦打開了伴奏……開始唱《letitgo》,不得不說這首真的挺應景。

    然後她竟然還錄了音,唱完後又用平板放了一遍,欣賞下效果。

    等她折騰完了,肅修然可能是怕她繼續唱下去,淡淡開口說:“你想嚇人的話,音量還是小了點,而且我的玻璃隔音效果不錯。”

    林眉被他戳破了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笑笑:“我覺得長夜漫漫,也挺無聊的,既然外面有人處心積慮地嚇我們,不如回敬一下,算是禮尚往來。”

    肅修然又翻了一頁書,還是淡淡地說:“你今天下午發現什麼沒有?”

    從下午開始光顧著跟他鬧彆扭,林眉倒還真沒來得及給他匯報進展,忙說:“我覺得還是有些收穫的,比如我們屋子周圍包括很遠的地方都沒有看到有足跡。”

    肅修然抬起頭沖她微微點頭,等她的看法。

    她想了下又說:“我回憶了昨晚的哭聲,覺得它很均勻,而且有一定的規律,很有可能是錄音,並不是有人現場發出的。而一般的錄音和功放設備,都很難太低的低溫中工作,所以設備不能長期留置在雪地中,會有人拿在手裡。  

    “這也就表示,在我們聽到哭聲的時間裡,原野上應該都是有人在的,而且距離我們很近……所以我猜測,他們為了避免在雪地中留下腳印,在雪停之前就走了。”

    肅修然聽到這裡,淡淡地插了一句話:“哭聲是在凌晨四點鐘左右停止的,雪在六點鐘才停下。”

    林眉聽到這裡,先是眼睛一亮,然後先想到的卻是:“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你昨夜一直醒著?是胃疼還是被吵得?”

    肅修然避而不答,反而替她說了下去:“會因為畏懼在地面上留下腳印而趁著大雪提前離開,可以證明他們絕非超自然的靈異,而是小心隱藏行跡的怯懦人類。”

    林眉連連點頭,開心地說:“是啊。”

    肅修然笑著搖頭:“證實這一點有什麼值得開心的,明明是毋庸置疑的事實而已。”

    林眉晃了晃手指,表示自己想得更加深遠:“今天雪地里可是還有積雪的哦,我猜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還是會繼續裝神弄鬼,不過會在遠遠的地方……運氣好的話我們明天能找到他們留下的痕跡哦。”  

    說著她跑回沙發邊,拿起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指了指屏幕上方的內置攝像頭,笑得有些賊:“你說我晚上把攝像頭打開,放在廚房對著森林的那個窗子邊,會不會拍到點什麼好玩的東西?”

    肅修然側頭看了看她的電腦:“找個黑膠帶把指示燈貼上。”

    林眉連忙“哦”了聲,習慣性拍馬屁:“還是大神細心,夜裡這個紅指示燈還是挺醒目的萬一被發現了呢!”

    對於她這種無節操的吹捧,肅修然自然是微笑著搖了搖頭,他合上書本放下,單手撐著沙發想起身,卻在剛起來時突然踉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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