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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初只想過去看看被人群的議論圍攻的人是不是厲天昊,如果說他,那她一定要帶他走!
忽然間,方鍾浩從自己的袋子中掏出一份報紙,放到夏雲初面前,這是四個月前的那一份報紙。
“雲初,你說自己自願嫁給的一個面目全非的這樣的殘疾人?!”
方鍾浩找了很久,才找到這一份報紙。上面是厲天昊在醫院搶救的報紙。上面的頭條赫然放著他蜷成一個蝦米的模樣,全身黑乎乎的,就像一塊炭一樣,連五官都分辨不清。好像只有彎曲著身體才能減少一點點疼痛。
看著都疼!
夏雲初看著看著,晶瑩的眼淚忍不住從眼眶裡流下。
“雲初,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也不要再欺騙我了!你不是心甘情願嫁過去厲家的!分明就是被逼。我知道你善良,更加知道你同情憐憫這個被大火燒傷的男人,可是你自己也知道,這些與愛情無關。你在厲家恐怕只是擔了妻子的虛名,而現在的厲天昊只需要照顧和治療,那都是保姆和醫生的責任!”
方鍾浩一直在強調她現在在厲家的處境,想讓夏雲初看清楚自己在厲家是可有可無的。既然是這麼痛苦的存在,為什麼還要留下呢?只要她不想在那裡待著,他方鍾浩就有本事將她救出來!
“雲初,你別擔心,只要你想走,我就會幫你脫離厲家那個苦海!那個厲炎夜不是霸道又暴戾嗎?你可以遠離這麼一個惡魔。而厲天昊需要照顧的話,更加專業的保姆會比你做得好。為什麼要讓他們囚禁了你的人生自由呢?”
“你出來之後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我也不會逼迫你跟我在一起。重要的是你開心就好了”方鍾浩又加了一句。
“千萬不要讓自己的一時心軟害了自己的一生啊雲初!”
方鍾浩越說越是激動,此時仿佛自己是一個救世主的模樣。
夏雲初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厲家的位置,甚至是連一個保姆都算不上的。自己連黃媽和李管家能夠進去的醫療室,她連看都不能看一眼厲天昊。
她不指望自己多受尊敬,可是最起碼厲炎夜要將她這個‘嫂子’看在眼裡吧。
此時校門口的人議論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難聽刺耳。
“這個人燒傷成這樣,為什麼還敢大搖大擺坐著輪椅出來呢?”
“誰知道他是不是心理變態了?聽說這些人都是這樣的,自己從外面受到的打擊,就會通過炫耀一些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所謂缺什麼曬什麼。”
“就是,坐著輪椅,卻讓司機開著加長林肯,他是要證明自己無論燒傷多嚴重,都會有女人不停往自己懷裡撲呢!”
“哎哎哎,這也說不定是在做什麼街頭採訪,尋找拜金女欄目,哈哈哈……”
“還有綠茶婊!”
議論聲不停鑽進夏雲初的耳膜,如果被包圍的人真的是厲天昊的話,夏雲初真的會很難過。一想到他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要接受人們的嘲諷,而他只不過是想過來看一看自己罷了。
“方鍾浩,你快放手!我最後跟你說一遍,無論我在厲家是怎樣的存在。除非厲天昊親口跟我說離婚,不然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如果你還想問我為什麼,我現在就把原因都告訴你:那是因為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拜金女,只要有錢,做什麼都可以!你滿意了嗎?”
夏雲初吼完,甩開一臉呆滯的方鍾浩,心慌意亂地往人群中擠去。
校門口堵得連一個小孩子都擠不過去,越來越多人湧進來。夏雲初奮力地撥開人群,衝進去之後,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果然是‘厲天昊’!
他帶著一頂鴨舌帽,脖子上面本來遮蓋傷痕的圍巾不知道為什麼歪到了一旁。那張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和爬滿傷疤的脖子頓時展露在人前。難怪大家討論得這麼激烈。
他腿上的薄毯也滑到了膝蓋那裡,疤痕斑駁的雙手一直延伸到袖子裡。
其實司機小張原本就替‘厲天昊’蓋過很多次毯子了,可是都被他自己有意無意弄滑了,就像故意將自己的殘缺全部露出來給別人看一樣。
小張不理解為什麼他要將自己給別人踐踏,承受這些沒必要的指指點點。
終於擠出人群的夏雲初忍不住低聲哭泣,顫抖著聲線喃了一聲:“天昊……”
看見被人群夾攻的厲天昊,夏雲初心裡難受極了,他就坐在那裡,被人冷嘲熱諷,被人奚落。說的話有多難聽就說得多難聽。
夏雲初沒有想過要躲開,而是在這種風頭浪尖之下向‘厲天昊’走了過去。
她跟以往一樣,慢慢蹲下自己的身體,跟‘厲天昊’平視。
“天昊……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身體不好嗎?”
夏雲初的聲音很溫柔,比起周圍的人那些尖銳刺耳的聲音,夏雲初的態度顯得更是溫柔無比,溫馨且溫暖。形成鮮明的對比。
‘厲天昊’看著夏雲初溫潤的眸子,說道:“老婆,我來接你放學。”聲音沙啞蒼老得如同一個老人,而且沉甸甸的有點不清晰。
不過也足夠令周圍一圈的人聽清楚了。這個面目全非的男人喊這個從自己學校裡面出來的女人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