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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那個姦夫厲凜快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孽種會落在我嚴霆的手中?你們的野種,在今天就要用血來幫你們洗清你們所有的罪孽!”
河屯逐字逐字說著,越到後面越是激動,幾乎是低吼起來。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
“你說將你們的兒子做成乾屍怎麼樣?讓他每天每夜都跪在你面前,讓你們天天見面。也讓他替你向我懺悔賠罪!”
河屯的表情十分猙獰,就像要一股腦發泄已經積攢了幾十年的憤怒。
“老十,直接讓他跪在地面!”
慢慢平靜下來的河屯口中發出了寒冷的聲音。
厲炎夜之前受到的所有內傷根本都沒有痊癒,現在又被河屯在胸膛上踢了一腳,所以此時就連呼吸都帶上了抽痛。
不過他的身體仍然英挺筆直地站著,似乎並不會給河屯或者是他的母親下跪。
嚴老十應了一聲河屯,徑直過去在厲炎夜的膝蓋彎曲處就是狠狠的一腳。厲炎夜卻仍然站得筆直,嚴老十繼續踢著,反覆幾次都沒能讓厲炎夜跪下。厲炎夜甚至開始反抗。
而他反抗換來的結果就是河屯跟嚴老十的毒打。
最終還是被迫跪在了母親的蠟像面前,厲炎夜陰霾的笑意裡面已經帶上了血腥味。
從祭祀室裡面走出去的河屯,步伐是踉蹌的。似乎經歷了一場生死。
還能夠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的心臟給擄住,難以呼吸。
為什麼會有這麼詭異的感覺,河屯自己也不知道。他似乎不是在懲罰那個女人,或者是厲凜,更加不是懲罰他們的孽種。而是在懲罰他自己。
可是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啊,壓抑憋屈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將恥辱洗去,不是應該愉悅萬分的嗎?為何心裡竟然會如此沉重?
河屯下意識想要抓住任意一點東西,想穩住自己的身體,不知為何,腳下一個趔趄,竟側向一邊倒了下去。
“義父!”
嚴十二立馬從不遠處沖了上去,將就要摔倒的河屯撈起。
“義父,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嚴十二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他感受到手裡的人在顫抖著,而且義父河屯的手心,滿滿都是汗水……
河屯閉上眼睛,將身形穩住之後,就推開了嚴十二,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十五呢?”
現在的他需要一個可以安撫他靈魂的人。
“他睡著了,老八在陪著他。”
嚴十二的眼眸盯著河屯,似乎義父年紀越大,越是離不開小十五。
嚴老十被留在祭祀室裡面看守著厲炎夜,嚴十二則是扶著河屯過去小十五的專屬兒童房。
在門口,嚴十二跟河屯便頓住了。將攙扶著自己的嚴十二推開之後的河屯深深吐納了幾口氣息,想將心境平和下來。才緩緩推開門進去。
這些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嚴老八跟小十五單獨相處,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卻漲了彼此的兄弟情義,不是一點兩點。
聽見義父河屯推門而入的聲音,嚴老八立馬就從兒童床上彈起,因為他深知,義父似乎不太喜歡別人跟小十五太親近,或許他覺得小十五隻能跟他最親。
“十五……”
河屯走了過去,低聲喚了小十五。小傢伙似乎在睡覺,沒有回應,河屯也不惱。徑直俯下身,在小傢伙熱乎乎的小臉上親了親。
“小傢伙睡得跟個小豬一樣。”
河屯說著,一邊將腳上的軍工皮靴給瞪開了。而兒童床不大,河屯只能側著身體,不過看起來他是準備今晚就睡在小傢伙的兒童房裡,讓小傢伙陪他過夜了。
嚴老八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被嚴十二一把攔住了,然後就將他拖出了兒童房。
“老十二,你知道義父怎麼了嗎?今晚總有點怪怪的。”
嚴老八自然能夠察覺出義父河屯今晚情緒十分不對勁。
因為義父河屯的怪異,嚴十二也挺憂心忡忡的。
“我也不知道,今晚就讓十五陪著義父吧。”
嚴老八想了想又問:“義父將厲炎夜處置了嗎?”
“沒有……不過他傷得很重,能不能熬過今晚,都是問題,看他自己的命運吧!”
嚴十二當時在祭祀室門外守著,雖然沒有參與進去,他卻對裡面的情況一清二楚。
嚴老八頓了頓,模稜兩可地提醒著嚴十二,“似乎……小十五知道自己親爹就在思佩堡里。”
沒想到好像嚴十二也是知道的。
“嗯,所以義父讓我們再多布一個局,讓小十五以為自己的親爹已經被人救了出去。而只要厲炎夜不是死在思佩堡里,那就跟我們沒有關係了。”
嚴老八聞言,靜默了下來,良久才微微感嘆一句:“義父還真是疼愛小十五,竟然為了不讓他傷心,花了這麼多精力。”
“不過,我覺得,就算厲炎夜是死在了城堡外面,十五恐怕也會恨義父的。”
嚴十二聽著嚴老八補充的話,淡淡應了一句:“既然你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為什麼還要讓小十五見到自己的親爹?”
嚴老八心裡一頓,有些閃爍其詞:“不……不是我,是十五自己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