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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體質很好,一般很少會生病,安夜快速的拿過包包,翻出了安笑陽之前開的退燒藥,只是因為身體沒事,所以一直沒有吃,倒了兩顆出來,就著一旁杯子裡的冷水喝了下去,原本發熱的身體因為冷水灌入胃中帶來一股的清涼,而貪婪之下,安夜將滿滿一杯子的冷水兜灌了下去。
辦公室里,看著安夜吃藥的動作,韓雋風握著筆的手一緊,她這個笨女人,那杯水是一個小時前倒的,早已經涼透了,這麼冷的天,她竟然喝冷水。
原本想要將餘下的一點資料整理好歸檔,可是此刻靠在座椅上,頭越來越痛越來越灼熱之下,安夜快速的將電腦關上,她一發燒就立馬見效,罌粟說那是心理作用,是小時候被綁架在了恐怖組織時留下的後遺症,所以只要一發燒,半個小時之內,她就會燒的迷迷糊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罌粟之前曾給她做了一個心理測試,發燒是她將潛意識裡的脆弱爆發出來了。
頭越來越痛,嗡嗡的響著,像是有馬達在腦海里轉動著,眼睛有些的痛,整個人都有些的恍惚,安夜拿出包里的鑰匙,快速的起身,可是太過於急切的動作之下,撞倒了桌子上的茶杯,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
該死!再次的甩了甩頭,安夜蹲下身來,快速的將地上的碎片撿起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可是蹲下之後再站起身時,眼前一陣黑暗,安夜快速的扶住了辦公桌穩住踉蹌的身體,套用歐陽的話,她一發燒比嗑藥來的還要迅猛,這幾乎成了她唯一的弱點了,這個時候不要說殺手了,即使一個普通人也可以殺了她。
看著步伐不穩的安夜,辦公室里,韓雋風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峻挺的眉宇深深的皺了起來,她怎麼了?之前還好好的,再看到安夜手裡的鑰匙,剎那,擔心浮現上了心頭,她連走路不穩,還要開車。
腳下的路起伏的如同走在波浪上,視線越來越模糊不清,頭痛**裂,似乎有人拿著鼓在腦子裡敲打著,帶來一陣一陣的痛,連鼻子裡呼出來的氣都灼熱的難受。
按下電梯按鈕,安夜背靠著冰冷的牆,喘息著,幸好她一般不會發燒,這機率是好幾年才那麼一次,否則她就不用在組織里混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安夜剛跨進去,一旁尾隨而來的韓雋風也垮了進來,只是頭太痛,安夜連詢問的力氣都沒有了,靠在電梯內壁上,閉著眼,蒼白而灰敗的臉上滲透著冷汗,早知道她就不該喝了那一杯子的冷水,果真是嗑藥都沒有她發燒來的快。
側目,韓雋風蹙著眉頭看著臉色難看的安夜,這才發現她的臉色竟然如此的蒼白,似乎很難受,她閉著眼,纖細的眉緊緊的皺在一起,呼吸有些的沉重,臉上滲著汗,濕透了頭髮,看起來隨時會倒下一般。
隨著電梯的到達,安夜終於再次的睜開眼,踉蹌的步子走出了電梯,出了風揚集團的大門之後向著汽車的方向走了過去,必須趕回回去,好好睡一覺,第二天就沒事了。
“你這樣還想開車!”看著安夜根本沒有找人來載她回去而是要自己開車,韓雋風終於按耐不住的快速的走了過來,一把奪奪她手裡的車鑰匙。
“我沒事,睡一會就好。”甩了甩頭,努力的保持著清醒,安夜迷糊的看了一眼怒著面容,滿臉擔心的韓雋風,自嘲的一笑,果真是燒的迷糊了,她竟然在他的臉上看見了擔心和心疼。
“過來,我送你去醫院。”抬手覆上安夜的頭,果真燒的滾燙,她竟然還敢喝了那麼一大杯的冷水,韓雋風臉更加的陰沉,他怎麼就沒有發現她還有這麼任性的一面,拿自己的身體在胡鬧。
“我不去醫院,送我回……送我去賓館。”迷糊的響起安墨晨在醫院,二哥也在醫院看著,安夜努力的保持著清醒,任由韓雋風將她送上了副駕駛位上,再次的重申著開口,“我不去醫院。”
“安夜,你胡鬧也該有個限度!”都燒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她以為睡一夜就沒事了,韓雋風快速的發動汽車,看著靠在座椅上的安夜,心頭卻是無法言語的心疼。
“我不去醫院,放我下車!”她胳膊上的槍傷不能暴露,大哥如果知道那就完了,撐起最後一點的意志力,安夜直起身體,一手用力的抓住了韓雋風的手,堅持的重申,“送我去賓館就好。”
她是不想讓他知道她手臂上的槍傷?猶豫著,知道帝國那鐵血般的規定,韓雋風終於改變了方向,將汽車向著最近的賓館快速的行駛了去,只是卻沒有放開安夜伸過來的手,反握住,空洞洞的心頭此刻終於有了充實的感覺。
終於鬆了一口氣,安夜放心的閉上眼,任由意識在高熱里散失,將汽車停了下來,看著已經昏睡的安夜,韓雋風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心疼萬分的將安夜抱了起來,習慣了她的活潑,習慣了她的堅強,可是此刻看著她如同一個在生病里昏睡的脆弱模樣,胸口酸澀的疼痛著。
豪華的套間裡,將安夜放到了床上,還不曾離開,卻被她反手抱住,那蒼白的臉上滿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脆弱和不安,軟軟的聲音格外的惹人心疼,“媽咪,媽咪……”
“傻丫頭。”看著安夜眼角落下的淚水,韓雋風嘆息著,心疼不已的猛的將她抱緊在懷抱里,大手輕柔的拍著安夜的後背,她一個人這麼多年來,究竟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和磨難。
頭依舊很痛,可是那溫暖的懷抱讓昏睡里的安夜似乎找到了一個依靠,雙手緊緊的抓著韓雋風的衣服,蜷縮著身體,似乎這樣才能尋找到一絲的安穩。
想要拿毛巾擦去她臉上的汗水,可是不要說起身離開,他只要一動,她就會立刻被驚動,不安的夢囈著,雙手更是用力的抱住他,似乎這樣才不會是她一個人在承受痛苦。
騰出一隻手來,韓雋風依舊一手抱著安夜,一手解開她外套的扣子,替她將外衣脫了下來,然後是薄毛衣,看著她白色襯衣上沒有染上血跡,這才微微的放下心來,至少手臂上的傷口沒有迸裂。
脫去了衣服,似乎睡的更加安穩了一下,安夜粗重的呼吸者,半個多小時後,不知道夢見了什麼,整個人在噩夢裡不安的揮舞著雙手,依舊閉著眼,可是淚水卻不停的從眼眶裡滑落。
“小夜,小夜,沒事了,我在這裡。”擁抱住安夜的身體,看著她在夢裡如此無助的哭泣,韓雋風只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一遍一遍的低喃著喊著安夜的名字,輕吻著她的額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風。”哽咽的喊出了韓雋風的名字,似乎悲慟是從骨子裡迸發而出的,昏睡之下的安夜終於壓抑不住的痛哭出聲,蜷縮著身體,淚水肆意的流淌而出,斷斷續續的喊著韓雋風。
八年了,除了八年前,她喊過自己風之後,再沒有人喊過,當初龍敏君曾想要,可是被韓雋風冷厲制止了,那是屬於她的名字,可是為什麼再次的聽到,竟然如此的酸楚。
“為什麼,為什麼?”一遍遍的問,一遍遍的流淚,安夜似乎終於清醒了幾分,緩緩的睜開淚水朦朧的眼睛,呆呆的看著身邊的韓雋風,哽咽的嗓音聽不真切,可是那眼中卻有著毫不掩飾的痛苦和傷害,“為什麼要悔婚?”
八年來,她從不曾問出口,為什麼要那麼的殘忍,為什麼?淚水滾落下來,淒楚的面容帶著破碎的絕望,安夜緩緩的閉上眼,短暫的清醒卻又陷入了昏睡。
被質問的韓雋風靜靜的凝望著重新陷入昏睡里的安夜,心疼的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他以為她從來不在意的,畢竟她是帝國派過來的,原來在他以為自己是在報復時,在她將自己只當成任務時,他們早已經深愛著彼此。
“小夜,對不起。”用盡今生所有的力量擁抱著安夜,韓雋風痛苦的閉上眼,他不能害了她,所以只能讓她遠離,她可知道傷害她的時候,他的心更痛。
哭了許久之後,安夜終於安靜下來,安靜的如同一隻小貓一般,蜷縮著清瘦的身體,那麼的安靜,似乎終於發泄了心頭沉寂了多年來的痛苦。
輕柔的環抱著安夜,韓雋風深情的凝望著眼前這一張睡顏,用自己的靈魂銘記著她的一切,這一生,無法擁有她,下輩子,下下輩子,他再也不會放手,不會給她任何的傷害,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來珍愛她,讓她一輩子都不會在噩夢裡落淚哭泣。
從夜晚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陽光透過落地窗照she進了臥房裡,眨巴著眼,全身酸痛的難受,可是頭卻沒有那麼痛了,發燒?倏地睜開眼,安夜蹭的一下從床上一坐而起,可是腦海里卻是一片空白,只記得韓雋風拉著她上了汽車,再沒有其他。
掀開被子裡,低頭檢查著衣服,還好,襯衣還完好的在身上,所以韓雋風不知道她手臂上有槍傷。
“放心,我對你沒有興趣,就算你脫光了爬上我的床也一樣。”靠在臥房的門口,韓雋風譏諷的開口,目光將安夜檢查衣物的動作收入眼中,激起無限的心疼,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傷口有沒有被自己發現,傻女人,為什麼不為自己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