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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筱暖揉著腦袋,認真地想著,想了一會,她走出屋子,沿著早上搬東西的路線找,在一個樓梯口,她看到了丟失的鐵盒,歡呼一聲,“找到了!”
鐵盒是那種很老的鐵盒,應該是裝糖果餅乾的盒子。李筱暖很小心地蹲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調皮的小朋友打開看過,裡面的東西都散出來了。
紀方岩跟著蹲下來,想幫她一起撿起來,她連忙對他搖手,“不用,我自己來。”
紀方岩伸到半空的手一頓,隨即放下,目光落在散亂出來的東西,有照片,有信紙,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一張生日卡片上。
她細心地撿起東西,輕輕地搖了搖,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再珍貴地放回鐵盒,她不厭其煩地重複著步驟,直到將最後一張生日卡片也收好了。
“終於找回來了,太好了!”她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紀方岩眨了眨眼,聲音溫溫地說:“先起來吧。”
“好。”她大剌剌地就要站起來,可蹲太久了,腿一麻差點摔倒,幸好一旁的紀方岩伸手扶住她的手肘。
她站住,朝他一笑,“謝謝你。”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用客氣。”
她像抱著寶貝一樣抱著鐵盒,她的腿還有些麻,他站在一旁沒催她,過了一會,她動了動發麻的腿,“不麻了,我們走吧。”
“嗯。”
“謝謝你。”
“不用客氣。”
“我請你吃飯,你還沒有吃晚餐吧?”她問。
“你做的?”他看她。
“家裡有點亂,還沒有完全整理好,我帶你去一家很好吃的火鍋店吃?”她提議。
“好,不過我先送你回去換一雙鞋子吧?”
“不用,就幾步路,吃了火鍋就溫暖了。”
她很堅持不用換鞋,他也沒說什麼。上了他的車,她給他指路,低頭看著舊舊的鐵盒,小聲地解釋,“這個鐵盒是我的寶貝,差一點就弄丟了,我快嚇死了。”
“很重要?”
“嗯,很重要。”她笑著說,笑起來像一抹漂亮的彎月,“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沒有親戚收留我,後來我去了育幼院,這是院長媽媽在我長大之後告訴我的,因為院長媽媽也沒什麼錢,但院長媽都會盡她所能地照顧我們這些流離失所的小孩。在我印象中,最重要的人,除了院長媽媽,就是一位很漂亮很漂亮的阿姨,和一個從來不會笑的小哥哥。
“他們常常來育幼院幫忙的,漂亮阿姨總是給我糖吃,那時候吃糖就覺得很幸福,她給我的糖,我都捨不得吃,可糖不吃會融化,我只好吃掉,吃完之後就把糖紙存起來,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些。還有不會笑的小哥哥,後來漂亮阿姨生病沒有來育幼院,可不會笑的小哥哥偶爾會來,也會給我帶糖,還會把漂亮阿姨寫的信給我,我覺得很幸福,這些記憶都很美好,只是現在找不到他們了……”
人就是這樣慢慢地長大,收穫些東西的時候,也在丟掉一些東西,包括曾經給過溫暖的人。
李筱暖怕自己忘記他們,所以把這些東西都存起來放好。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緩緩地開口,“他們知道有人這麼想他們,一定會很開心。”
“嗯。”她重重點點頭。
以前李筱暖覺得紀方岩是高不可攀的人,現在才發現,他其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等一下請吃飯,她一定不會小氣。
兩人吃了火鍋,最後付錢的是紀方岩,因為李筱暖錢包里的錢不夠。
出了火鍋店,李筱暖尷尬地說:“說好我請客的,下一次我請。”好丟人啊!
紀方岩無所謂地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李筱暖想了想,搖頭,“我們住的地方是相反的方向,不順路,我坐捷運。”
“沒事,反正還早。”他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她坐進去。
李筱暖朝他感激一笑,坐了進去,低頭系安全帶,他坐在駕駛座上,也在系安全帶。
李筱暖費力地扯著安全帶,不知道為什麼安全帶就是拉不出來,忽然雙手伸過來,替她拉了安全帶系好。
她臉紅地說:“謝謝。”
“不客氣。”
紀方岩將人送到目的地,確認她上樓了,這才開車離開。李筱暖抱著失而復得的鐵盒,開心地轉了好幾個圈,這才慎重地將鐵盒放在衣櫃第一個抽屜。
第二天是星期天,李筱暖睡到自然醒,起來十點多,先去刷牙洗臉,又煮了水餃吃,嫌味道不夠,放了一些辣椒油和醋,美滋滋地吃了一個早餐。
接著躺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冂鈴忽然響起來了,她連忙來去開門,外面是快遞,她低頭簽了字,拿了包裹進屋。
“剛搬家會是誰送的?”她沒有上網買東西,而且訂單上收貨人確實是李筱暖。
將包裹放在沙發前的桌几上,拿了一把美工刀,割開包裝,是個鞋盒,她一愣,誰給她送呢?
她打開鞋盒一看,裡面是一雙UGG的豆豆鞋,柔軟的皮質里是暖的毛,她伸手摸了摸,好舒服,又看了看鞋碼,是她的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