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這是替身
「陳秘書，關於昨晚上總衛隊的行動，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洪亮的聲音響起，李老爺子繃著老臉，敵意毫不掩飾。
李家已經脫離了一品家族的行列，若不是還有李老爺子撐著，李家都沒有資格出現在中和樓會議室。
李老爺子當年打的就是總衛隊的主意，想要把長子塞到總衛隊，日後即使自己退下來了，憑藉著總衛隊的威勢，李家在上京也有立足之地，而李老爺子振興李家的計劃就是毀在陳則之手裡。
被詰責的陳則之動作悠然的放下茶杯，他已經年逾五十了，但常年鍛鍊整個人看起來依舊硬朗強健，臉上掛著狐狸般的奸猾笑容，「昨晚上有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潛入到了郊區廢棄的工廠……」
隨著陳則之話音的落下，會議室的大屏幕上也出現了一系列的照片，這些照片都是天亮之後拍下來的，地面上還有不少水窪，裡面赫然是血紅色的雨水。
嗬！當看到一張張高清不打碼的屍體圖片時，會議室里的好幾人都是眉頭一皺，他們是發號施令的上位者，很少直面這樣血腥恐怖的畫面。
而最後幾張照片可以看出工廠都變成了廢墟，牆體傾倒、屋頂垮塌……昨夜的兇險可想而知。
「但這也不是總衛隊的管轄範圍！」李老再次發難，板著滿是皺紋的老臉厲聲指控，「什麼時候上京發生突發狀況需要總衛隊出面了，說好聽一點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說嚴重一點你們越界了！」
總衛隊如果能隨意調動，那上京七個一品家族單打獨鬥誰能扛得住總衛隊的強大武力？所以在總衛隊成立之初就有了制裁製度，嚴格規定了總衛隊的職能範圍。
李老怒斥了陳則之之後，讓自己的兒子更換了大屏幕上的內容，「這個廢棄工廠的產權是在黃美宜手中，而黃女士的丈夫袁霖五年前去世，產權是以遺產的形式過渡到了黃女士手中。」
看完廢棄工廠的相關文件和證書，眾人不由看向了袁海川。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朱志平關押在這個工廠，但袁家的私事卻能讓總衛隊幫忙，呵呵，那以後袁家看誰不順眼了，是不是也能出動總衛隊去剿滅？
有些事能做，但卻不能留下把柄！袁家護著方棠，因此方棠投桃報李在袁家需要幫忙的時候調動了總衛隊的人，可惜啊，這事一開始就錯了，朱志平就算就被救走，也好過目前的狀況。
「方棠，你有什麼資格調動總衛隊的人？」等李老說完之後，蔣德勛冷聲質問。
身為蔣家之主，蔣德勛自恃身份，他原本不想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可偏偏方棠左次三番的頂撞自己，上一次在四合院，她竟然敢威脅要殺了自己。
蔣德勛一想到蔣韶搴竟然把手裡的權利下放給方棠，那叫一個勃然大怒，如果能趁此機會制裁總衛隊，到時候再把人安插進去，蔣韶搴那個逆子還敢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嗎？
方棠看著端著架子，威嚴冷肅的蔣德勛，平靜的回答：「敵人入侵，總衛隊實施反擊，我剛好在現場。」
「蔣家主，這個廢棄工廠下面有一間實驗室。」賀景元慢悠悠的開口，姿態高冷的看著發難的蔣德勛，「若不是小棠幫忙，研究所的重要研究成果只怕已經被人竊取了。」
「哼，臨時編造的藉口倒有模有樣，那你先解釋一下研究所下屬的實驗室里為什麼會扣押朱志平？難道他也是你們的研究員？」蔣德勛冷嗤一聲，隨後大屏幕上再次出現了一些照片，正是之前宋家手裡的那些。
監控截圖的照片不算多清晰，但依舊能看出來從車上被帶下來的人是朱志平，多米諾骨牌程序的研發者，也只有他能破譯這個程序。
視頻每隔一個星期就在全網傳播，如果不處理的話，絕對會成為袁致修一輩子的污點。
「蔣家主，朱志平非法潛入到國內，所以才被總衛隊給盯上了。」陳則之笑眯眯的接過話，總衛隊的職責就包括監控那些危險分子。
「賀教授的實驗室出現了數據紊亂，初步估測是被黑客攻擊了，而總衛隊剛好控制了朱志平，所以給了他戴罪立功的機會，沒想到被蔣家主誤會了。」陳則之的解釋合情合理，可在場沒有人會相信。
「陳秘書，既然雙方各執一詞，不如讓當事人朱志平出來。」明禹清朗的聲音響起，既然陳則之主動提起了朱志平，剛好可以抓住機會讓總衛隊把朱志平交出來。
李老爺子冷哼一聲，說起風涼話，「只怕有些人做賊心虛！」
袁家為什麼軟禁朱志平，甚至還讓賀景元幫忙，不就是為了想逼迫朱志平把多米諾程序解鎖，而從目前情況來看，袁家還沒有成功，這個時候袁家敢把朱志平交出來嗎？
可朱志平不出現，方棠、賀景元、陳則之的解釋再合情合理，再圓滿，那都是空談，沒有證據支撐，站不住腳。
「朱志平既然是重要人證，他自然要出現，不過他在昨天的行動里受傷了，這會人才清醒過來，我立刻讓人把朱志平帶來。」陳則之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朱志平一旦現身，其他的不說，袁家非法囚禁的罪名是逃不了了，難道朱志平已經鬆口了？投靠到了袁家，否則陳則之怎麼敢把人帶來。
等待的時間每一分鐘都顯得很漫長，蔣老爺子幾人一直都保持著沉默，讓人沒辦法猜測他們到底知不知道內情。
「爸，事情不對勁。」明禹低聲開口，原本他們篤定袁家和總衛隊要吃下這個悶虧，但現在看來有問題。
明家主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這一點小事不會讓他驚慌，更何況朱志平這件事明家並沒有參與，能藉機讓袁家折了一個繼承人、制裁總衛隊最好，如果失敗了也無妨。
「如果是袁家設的陷阱，那朱志平十有**已經鬆口了。」明家主不動聲色的看向坐在不遠處的方棠，方棠、賀景元就是誘餌，宋家果真上當了，昨夜死了那麼多人，而且還被生擒了不少，宋家的人手至少折損了一大半。
明禹之前一直和宋家那邊聯繫，更了解內情，「根據宋家的說法，多米諾骨牌程序連朱志平都無法破譯，至少短時間之內不可能，而且他對宋念雯有股執念。」
倒不是明禹小覷袁家的手段，關鍵是這個程序誰都破譯不了，朱志平鬆口和不鬆口都是一樣的結果，以他對宋念雯的感情，明禹不認為￥朱志平會幫著袁家。
而另一邊，歐陽倫也壓低聲音對著喝茶的歐陽老爺子道：「爺爺，有沒有可能在朱志平來中和樓的途中發生意外，然後就成了死無對證。」
歐陽老爺子意味深長的一笑，凌晨四點收到了消息後，歐陽老爺子就讓人把歐陽倫叫醒了，爺孫倆在書房裡討論了兩個多小時。
「按照我們之前的分析，這個程序無法破譯，那麼朱志平就是個雞肋，留著或者殺了都可以，但經過昨晚一事，宋家折了一支隊伍，而朱志平也受傷了，如果再發生意外，導致傷上加傷，朱志平會死也正常。」
歐陽老爺子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方棠和賀景元，雖然年紀輕輕，可出手夠狠辣的，十多條鮮活的生命就沒有了。
「以總衛隊的強勢，一旦死無對證，誰能制裁總衛隊！」歐陽倫年輕而高傲的臉上有著嫉妒之色快速閃過，歐陽家式微，否則他也用一直追著捧著袁安寧，想要和袁家聯姻。
可即使歐陽倫姿態放的如此低，袁安寧也好，袁家也罷，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這讓歐陽倫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而對比之下，方棠不過是有蔣韶搴撐腰，她在上京就敢為所欲為，甚至敢私自調動總衛隊，最後還能全身而退！
方棠真不知道自己成了會議室里幾個年輕一輩羨慕嫉妒的目標，她習慣性的思念蔣韶搴。
今天這樣的場合，如果蔣韶搴在，方棠感覺自己都不需要開口的，蔣韶搴這尊大殺神坐在這裡，誰人敢質問自己？
「小棠，這麼嚴肅的場合，請保持你的專業性。」賀景元一本正經的開口，別以為她繃著臉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小棠這彎彎的眉眼明顯就是思春了……
突然的，賀啟東一巴掌拍到了賀景元的後腦勺，「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幹什麼？」賀景元嫌惡的看著一臉溫和的賀啟東，被他這老父親的關切態度膈應的厲害，高冷的俊臉滿是嫌棄之色，「除了提供了一顆小蝌蚪之外，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還你一打小蝌蚪！」
饒是賀啟東處事不驚，也被賀景元這話給堵的胸口疼。
他知道虧欠了大兒子，他以為可以彌補，也能平靜接受他的牴觸和排斥，甚至是敵意，但親耳聽到這話，賀啟東痛的靈魂都被劈成兩半了。
「小棠，我出去透個氣。」賀景元丟下一句話，無視著面色難看的賀啟東逕自起身離開了。
方棠目送賀景元離開，視線又看向失去了全身力氣，坐在椅子上面色蒼白的賀啟東，賀家的事雖然過去了，可方棠知道那些傷害並沒有消失。
等心底的痛苦減緩了一些，賀啟東苦澀的開口：「是我做錯了。」
他因為愛情而結婚，可在濃烈的感情褪去了溫度後，為了家族為了事業而選擇離婚，賀啟東當初真的沒想到景蔚會自殺。
至於任由賀景元跟隨蔣韶搴離開，也是因為再婚後，賀啟東知道自己無法照顧年幼的賀景元，尤其是景蔚去世沒多久，他也無法面對這個兒子，所以將人送走是最好的選擇。
但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認為正確的選擇，如今才知道錯的離譜，只可惜時間無法回頭，傷害無法抹除！
「以陌生人相處不好嗎？」方棠清冷的聲音響起，她護短，自然選擇維護賀景元。
大多數時候，賀景元能平靜面對賀啟東，就好似看到一個陌生人，但偶爾的時候，賀景元也會壓不住敵意，會出口傷人，但方棠能理解，畢竟罪魁禍首還是賀啟東自己，自食苦果而已。
看著面容冰冷，而目光里透著幾分不解的方棠，賀啟東扯起嘴角僵硬，「小棠，等你成為父母了，你就明白了。」
「我和蔣韶搴不會離婚，更不會拋棄孩子！」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方棠相信自己，也相信蔣韶搴，他們都是不愛則已，既然愛了那就是一輩子，至死方休。
賀啟東第二次被堵的無話可說，方棠一貫沒什麼情緒波動，但此刻，她嚴肅的繃著臉，眼神堅定而決然，賀啟東怔了一下，隨後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們。」
時間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就在眾人以為朱志平在來中和樓的途中要出意外死亡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在兩個隊員的看守下，朱志平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不可能！」歐陽倫驚呼出聲，他一直以陰謀的目光來分析整件事，所以朱志平在歐陽倫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了，偏偏他出現了。
朱志平是個計算機高手，早年遭受的校園暴力和大學時期被導師的迫害，讓四十歲的朱志平看起來像是陰溝里的灰老鼠，周身流露出一股猥瑣又陰暗的氣息，很難相信他研發的多米諾骨牌程序讓所有的黑客和白客都鎩羽而歸。
「方小姐。」朱志平的聲音有些嘶啞，顴骨突出的臉上有一道傷口，已經上藥處理了，看傷口的程度應該是昨晚上被利器劃傷的。
會議室里坐著的這些人不管是年長的還是年輕的，都有一雙金睛火眼，他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朱志平身上，自然看得出他對方棠的那股感激之情，這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傻眼了，這和調查的完全不一樣。
「這是朱志平？該不會是弄了個替身過來了吧。」李老陰惻惻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自從視頻每隔一周在網上傳播後，朱志平的名字也被上京這些家族知曉，各家也都做了調查。
雖然說眼前的朱志平和調查里的一模一樣，不到一米七的個頭，頭髮有些長，戴著方框眼鏡，因為高度近視所以眼珠子微微凸起，讓他看起來怪異又醜陋，但不管如何，朱志平絕對不可能感激方棠，除非方棠給他洗腦了。
「李老爺子一把年紀了，沒想到卻是個老糊塗！」賀景元原本就不高興，李老爺子一而再的挑事，賀景元年輕而俊美的臉上勾起嘲諷的冷意，直接懟了回去。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李老空口白舌的說朱志平是假的，那李老能拿出證據來嗎？沒有證據就是誣衊，總衛隊的聲譽不容任何人踐踏！」
「你！」被賀景元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話擠兌的面色鐵青，李老怒視著賀景元，恨不能一巴掌抽死這個小輩。
方棠抬手拍了拍賀景元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開口拉仇恨。
賀景元雖然背後有賀家有總衛隊，可他自己只是個普通練家子，若是李家被激怒了，到時候危險的是賀景元。
「朱志平雖然非法入境，但他也是被逼無奈，他的計算機水平在國際也屬於前十的水平，境外一些勢力一直在拉攏朱志平，失敗後就下了必殺令，朱志平只能潛逃回來。」方棠清冷的聲音響起，配上她嚴肅凜冽的面容，乍一看，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總衛隊已經給了朱志平以功抵過的機會，但有些人還是喪心病狂的追殺到國內，這才有了昨晚上廢棄工廠的事件。」
方棠抬眼看向李老，「朱志平是總衛隊要招收的高科人才，為什麼要弄個替身？李老先生是有被害妄想症嗎？」
看方棠這模樣我都以為她說的是真話！歐陽倫幾個年輕小輩表情狠狠的抽搐了幾下，都說方棠是直來直往的性格，沒想到她還有牙尖嘴利的一面，黑的都被她說成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