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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聽我的,下來吧,別折磨你自己了,有意思嗎?”
是啊,有意思嗎?有嗎?不知道。
“花在笑?”
“嗯?”
“你真的無藥可救。”
“嗯。”是啊,我就是無藥可救。
“你腦袋被驢踢了嗎?”
“嗯。”
“花在笑,我這樣罵你,你不生氣嗎?你就只知道,嗯,嗯,嗯,嗎?”
“不生氣。”我淡淡的答。有朋友罵也是一種幸福不是麼?
“哎,你這個傻女人!”李有戲嘆了口氣。
“李有戲,你回去吧?”
“你在趕我嗎?”
“嗯,算吧。”
“你這女人……”李有戲咬牙切齒的說。說完後,我們沉默,沉默地只聽得到呼吸聲,輕微的呼吸聲。
“好吧,我投降,花在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講完,我就回去。”
“好。”
“從前,有一隻兔子。
又來了一隻兔子。
它扶著耳朵站在第一隻兔子的肩膀上。
又來了一隻兔子。
它扶著耳朵站在第二隻兔子的肩膀上。
又來了一隻兔子。
它扶著耳朵現在第三隻兔子的肩膀上。
……
又來了一隻兔子。
它扶著耳朵站在第九隻兔子的肩膀上。
親了長頸鹿一下。”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長頸鹿很高嗎?第幾隻兔子才能親到長頸鹿呢?李有戲今晚說了兩個兔子的故事。在海灘,說的是兔子賽跑贏得了猴子的愛。現在是,兔子跳高,親長頸鹿。很有趣不是嗎?有些故事原本很平凡,但從李有戲嘴裡吐出來就變得很有個性。
“花在笑?”
“嗯?”
“你在笑嗎?”
“嗯。”李有戲,謝謝你。我心裡默默的說。
“花在笑,好好睡一覺吧?我走了。”
“好。”我笑了笑。
“我真的走了?”
“嗯。”
“花在笑”
“嗯?”
“我們是朋友吧?”
“嗯。”
“那麼,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記得,不要敷衍我了事,我說真的,不管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掛了手機,我聽到李有戲發動車子的聲音。汽車的聲音漸漸消失,李有戲走了,我坐在床上發呆。
這是一間客房,我從沒進來住過。我看著床上的被單,藍色,天空的顏色,海的顏色。什麼時候,客房的床單和被單都換成藍色的呢?
我走到柜子旁邊,打開柜子,裡面還放著好幾套新的被單和床單,藍色,紅色,粉紅色,紫色……
我挑了紫色換上,藍色的我不要,雖然曾經是我的最愛,但現在已經不太喜歡了。粉紅色,公主的顏色,我不是公主。
我靠著床,在夜裡發呆,沒開燈,黑暗中,或許只有我的眼睛是亮的。不知坐了多久,我聽到啪門聲,冷若冰在拍我臥室的門。我沒起身,不想起身,更不願開門,我是不會讓他進來的。
“嘭嘭嘭--笑笑,開門……”
“開門……”
“笑笑,開門”
“開門。”
“笑笑,你再不開,我要揣開了。”
“冷若冰,如果你再吵,我馬上就走,我馬上就離開。”
話說出口後,我才驚覺,我為什麼會那麼註定冷若冰不捨得我走呢?原來,我的潛意識已經相信冷若冰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可是,為什麼呢?這兩年多怎麼解釋?算了,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傷害已經造成了。
我的話剛落,冷若冰安靜了,他沒有繼續拍我的門,也沒有繼續喊我的名字,他真的害怕我離開嗎?他真的那麼在乎嗎?
我靠在床上,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我的心在夢裡遨遊,那麼真實,那麼幸福,幸福得我不想醒來。
我躺在糙地上,頭枕在冷若冰的腿上靜靜的看書,冷若冰撫摩我的頭髮,動作輕柔,帶著無限的愛戀。
那是一片很乾淨的糙地,冬日的陽光撒下來,很溫暖。
冷若冰說“笑笑,我喜歡你躺在我的腿上靜靜的看書,然後,撫摩你的頭髮。”
我笑著看向冷若冰說:“冷若冰,我喜歡曬太陽,冬日的太陽好暖。冷若冰,今後我們的房子要一個大陽台,陽台上擺兩張躺椅緊緊的靠在一起,一張躺椅給我,另一張給你,然後我喝著摩卡,你喝著藍山,我一起聽著音樂靜靜的享受冬日的陽光。”
“嗯,好,等我們有寶寶了,再加張躺椅,放在我們旁邊。”
“嗯。”說完,我們相視一笑,幸福在蔓延。
場景又轉換了,那是一個雨後,我和冷若冰一起漫步在雨後的街上,街上有積水,而我穿白色的板鞋,因為不想弄髒,所以走得小心翼翼。
冷若冰蹲下身子,對我說:“笑笑,上來,我背你。”
“好。”我毫不客氣的趴上去,然後,躲在他的背上,幸福的笑。
冷若冰背著我,我們走了好遠好遠,冷若冰說:“笑笑,你還可以再胖一些。”
“胖了你還會要我嗎?”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歪著腦袋問。
“你說呢?”冷若冰笑了笑:“我怎麼會不要我們家的笑笑呢?”
冷若冰背著我走了好久好久,我們直直的走,似乎,可以這樣走一輩子,他的背很有安全感。
“冷若冰,你累嗎?”
“不累。”
“冷若冰,等我們老了,你還背我嗎?”
“等我們老了,我們一起扶著走,我們一起去看夕陽,一起看日出日落,我們一起去看孩子,看孫子。”
撲哧,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孩子?孫子?那要多久以後呢?
場景再次轉換,一條熟悉的街,熟悉的小攤。我和冷若冰牽著手走到臭豆腐攤。買臭豆腐的阿姨看到我們朝我們笑了笑。
“阿姨,要兩份臭豆腐。”我說。
“要加辣麼?”阿姨問我。
冷若冰笑著回答說:“不加辣,我家笑笑不愛吃辣。”
冷若冰寵溺的看著我,他說不加辣,我家的笑笑不愛吃辣,我聽了心裡甜甜的,他跟別人說,我家的笑笑?我家的。
場景快速切換,如電影般:
木棉花樹下,火紅的木棉花掛在枝頭,一朵紅色的木棉花從樹上掉落,我走上前,拾起,然後拿著木棉花走到冷若冰跟前說:“冷若冰,你看,木棉花好美。”
“冷若冰,你知道嗎,木棉花的花語是:珍惜眼前的幸福。”
冷若冰笑著把我擁進懷裡,在我耳邊輕聲的說:“笑笑,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
嗯,冷若冰,我們都要珍惜彼此,我心裡默默的說。
“冷若冰,結婚一定要戴戒指嗎?”
“嗯,笑笑喜歡什麼樣的戒指?”
“還沒想好,不過,我想把木棉花設計到戒指中去,嗯,我要一顆紅色的小鑽石,鑽石的形狀刻成木棉花,然後,你一個,我一個,我們戴把它戴在無名指上,一輩子都要好好的珍惜我們的幸福。”
“好,都聽你的。”
片段切換,悲傷的音樂在流淌:
火紅的木棉花,已經慢慢開始凋謝。
我一個人站在木棉花樹下輕聲的囔囔:“冷若冰,你什麼時候回來?”
“冷若冰,木棉花凋謝了。”
木棉花,紅色的花瓣,隨風飄落,我一個人站在紅色的花雨中,望著遠方,囔囔自語:“冷若冰,明年的春天你會回來陪我賞花嗎?今年的花已經謝了,來不急了。”
明年吧?明年春天,木棉花還會再開。我等你。
夢裡的時間和空間沒有界限的穿梭。
轉眼,到了,臭豆腐攤旁。
我對阿姨說:“我要一份臭豆腐。”
阿姨看了看我說:“怎麼你一個人啊?他呢?”
“他很忙。”我笑了笑,心裡一陣苦澀。
“哦。”阿姨沒再問。
“要加辣嗎?”
“加吧。多放點辣。”我想試試被辣椒嗆出眼淚的感覺。從此,我便學會了吃辣,辣到流淚。
寒冷冬天,人群擁擠,有人沉默孤獨,有人濃情蜜意。
我一個人在街上走,熟悉的街,熟悉的夜,擦肩而過的都是陌生人,沒有冷若冰,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