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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曜驀地捏緊拳頭,骨節發出咯的一聲。
沈定堂撇了撇嘴角,瞄了他一眼,“我覺得你好像還留了一手--你說確保萬無一失,我不信你就這麼毫無措施的來傷星空。”
沈之曜把水喝乾,丟在一邊,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看了他一眼,“休息完了沒有--換一批水警繼續找。”
沈定堂追上去,“喂,是不是有人在護著星空?如果她沒事了,我們還搜幹什麼?”
沈之曜愣著某看著他,“在那邊沒有消息之前,一刻也不能停下--”
沈定堂側了側頭,看著他戴上手套重新帶人一起駕駛快艇開走,微微蹙眉,他一點也看不透這個男人說他聰明,可是他卻用了對自己最不利的方式來救星空--即便她沒事,心裡也會有陰影,對他介懷,疏遠,甚至永遠無法接受他。
可是說他不聰明,他又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
看不透,沈定堂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跟了他,是福還是禍。他如果用心機來對付她,她一百個心眼也不夠用,可是看著他眼底濃重的陰影,誰又能說他不在乎她?
正文 第二六四章 她可能對你絕望,根本不想再回來
尋找了整整一夜。
水警隊員又換了一批,沈之曜在快艇上沒有下來,坐在那裡隨著波浪和艇身一起微微起伏。
沈定堂把麵包丟過去給他,“瘋子,吃點東西。”
沈之曜接住,卻放到了一邊,抬眼,“最後搜救一次,天亮後就收隊吧。”
拒沈定堂側頭,“你放棄了?”
沈之曜的抬眼掃了他一眼,他的眼神讓沈定堂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麼可笑的話咳了咳,他有些煩躁,“反正都是你一個人搞的鬼!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沒完!”
淋沈之曜示意同組的水警上艇,兩個人再度沖入水面。
天亮後。
所有人都盯著濃重的黑眼圈收隊。
沈定堂坐在車上一直打瞌睡,醒了再看開車的沈之曜,他好像連眼睛都不眨,直勾勾的盯著前方,樣子有幾分瘮人。
回到住處,沈定堂跟著沈之曜回到他家,裡面的擺設一看就是兩個人住的,星空的拖鞋,靠枕,杯子,隨處可見的證據都是她是這個家女主人的。
沈定堂看著他飛快的去洗了個臉又換了衣服出來,叫住他,“喂,你要幹什麼去?”
沈之曜找了個紙袋丟給他,“裡面是給你做的新身份,你以後出門別太招搖就沒事了--還有,趁早離開你那些狐朋狗友,我怕你早晚再次進去蹲大牢。”
沈定堂哼了哼,“管好你自己吧!”
沈之曜沒理會他,“裡面有張卡,錢足夠你做任何事,去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隨你要怎麼生活。”
沈定堂看著他,“可是你確定我女兒會沒事?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你不是事先安排了人嗎?”
“如果沒有找到她,他會給我電話,可是到現在沒有消息,說明他已經帶走她了,治傷或者是其他事情,耽擱了他聯繫我。”他篤定。
沈定堂猶疑的盯著他,“治傷也可以聯絡你啊,他不知道你急的要死嗎?”
想了想,沈定堂看著他,冷笑,“是不是你被將了一軍?他或者是別有用心,用星空來勒索你,要不然,就是我女兒對你絕望根本不想再回來!”
沈之曜握了握手掌,斜著眸子掃了他一眼,冷澀的說,“我信的人不會別有用心。你的女兒,我也不會允許她絕望。”
沈定堂撇撇嘴,“說大話誰不會?沈之曜,這一次,我女兒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就算你是為了她好,可是你也不該不顧她的感受,你一意孤行,她不可能不恨你--”
沈之曜閉了閉眼,“恨我也比她死掉要好--她活著,開心的活著,恨我其實,也無妨……”
沈定堂看著他的表情,疲憊里蒙上了濃濃的悽然
無妨嗎?
努力的挽救她的生命,卻招來她無盡的怨恨,這世上有幾個傻瓜會覺得無妨?
嘆口氣,他拍拍沈之曜的肩膀,“小星也算傻人有傻福吧--找到她,我會幫你解釋。”
沈之曜動了動嘴角,什麼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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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陽光暖融融的落在大地上,神色凜然的男人半張臉被陽光烤的發燙,然而神色依舊是令人不敢直視的冷冽。
Amanda走過來看著他,“老闆……鄰居說他們是前天連夜搬走的,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我問過附近的居民,有人看到阿進帶回來一個受傷的女孩子去診所急救,可是醫生不肯承認。”
沈之曜定了會兒,“敢承認才有鬼--約他私下裡來見我,不要給他太大的壓力。”
Amanda點點頭,轉身走開。
沈之曜走進那間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院子,花糙修剪的很精細,很難想像那樣一個粗人會如此心細如塵。
沈之曜在屋裡看了眼,這四年,阿進離開後就在這裡生活,看樣子,他的日子過得不好不壞,那個人永遠是與世無爭的樣子,實心眼。
在院子裡呆了會兒,倉促搬離的痕跡十分明顯。很顯然,阿進不像以前那麼聽他的話了--或者,聽的不是他的話了。
回到車上坐著,沒一會兒,醫生被帶過來。
那個人有些侷促,不停的搓著手,看著坐在對面那一身筆挺的男人,被他的眼神一掃他就繃不住了,緊張的直結巴,“先生……別、別報警,我是因為阿進求我,我才幫那女孩做手術的……我有行醫執照,我也給她救活了……”
沈之曜眯起眸子看著他,“那你害怕什麼?”
醫生咽了咽狂亂的心跳,“我……槍傷非同小可,我怕會惹麻煩……”
沈之曜揚了揚下巴,Amanda遞給醫生一個信封,“這是給你的報酬--不會有麻煩,只要你依然守口如瓶。”
醫生不敢接信封,搓著手,“我不會說出去的。”
沈之曜看著他,“她的傷怎麼樣?”
醫生看他似乎不像是來追究責任的樣子,就說,“來的時候渾身濕透,整個人都快休克了,我也沒做過這樣的手術,還好送來的及時,我和阿進一起,總算把她給救回來了……先生,是不是阿進得罪了什麼人,他和家人在前天一聲不響的全都消失了……”
沈之曜眯起眸子,“你把中槍的女孩救醒後,有沒有聽到她說話?”
醫生想了想,“她睡了很久,我都怕她會在我這裡出事……我一直勸阿進帶她去大醫院,可是那女孩不肯,她只是叫阿進帶她離開……”
沈之曜蹙了下眉頭,眼底划過一抹暗色。
Amanda看了眼沈之曜,轉看著醫生,“她的傷勢算是好了嗎?嚴不嚴重?”
醫生點點頭,“子彈偏開心臟,這點還算她命大。落水之後也沒有嗆到多少水,救上來比較及時,所以,小姐的情況還算可以控制,多多休養應該很快可以康復--”
沈之曜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蹙眉,“有話直說。”
醫生想了想,“那位小姐,看起來很……很傷心,她醒來後沒說過幾句話,可是看樣子,好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心裡傷害……”
沈之曜握緊手掌,臉色陰沉的嚇人。
醫生有些壓抑,本想說,那位小姐還懷了孩子,可是一想,阿進是不是搶了人家的老婆和人家做了出軌的事情所以招來橫禍,想想大家都是鄰居,那個人平時也還挺不錯,索性就咽了下去,拿了信封,他和車上的兩個人告了別,經過允許就跑掉了。
Amanda看著他,試探的問,“老闆……”
沈之曜敞開車窗,微風吹拂進來,他一字一頓,“找,我一定要找到她!”
+++++++++++++++++++++++++++++++++++++++++++++++++++++++++++++++++++++++++++++++夜色深沉如海。
窗子微微敞開,窗台上擺著開著的紅花君子蘭。
小小的屋子裡裝飾很用心,溫和的顏色和溫馨的感覺讓人沒有陌生感。
高大的男人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魚片粥走進屋子,看著躺在床上直發抖的女孩,急忙走過去,按住她的手臂,低低的叫她,“小姐?醒醒!”
星空蜷縮著身子,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安靜畫面,才知道自己剛才只是做惡夢,她敏敏嘴唇,轉過頭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讓他心頭一揪。
溫暖的大手撫在她額頭上,理了理她的長髮,“沒事,做夢了。你餓了吧,我煮了魚片粥,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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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五章 死過一次,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星空咕噥了一下喉嚨。
只覺得很冷。
阿進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他連忙又拿了一張被子壓住她的身子,“小姐,還會不會痛?我帶你去醫院,我怕你的傷口會感染。”
星空只是呆呆的看著黑暗的角落,好半天,才轉過頭看著他,“我在哪裡?”
距阿進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你叫我帶你走,我就帶你離開了,這裡是鄉下,放心,沒有人能找到的。”
星空燒的有些昏,訥訥的問,“我怎麼在這裡?我剛才做了個好亂的噩夢……”
阿進擦掉她額頭上的汗,“是啊,噩夢醒了就沒事了--來吃東西。”
鵪星空吸吸鼻子,看著眼前那張依舊方方正正沒什麼多餘表情的臉,他基本上沒什麼變化,黑了些,整個人依舊有些淡然,可是眉宇間的樸實讓人覺得安穩,星空低低的問,“阿進,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辭職了嗎?”
阿進看著她,“是先生,幾天前,他找我來保護你的--你的仇人來了,你很危險。”
星空輕輕的眨眨眼,被子裡暖暖的,她又困了,喃喃的問,“哦,是他找的你……阿進,他想殺我……我差點死了,可是他為什麼找你來保護我?”
阿進撫摸她的碎發,“沒有,他沒有想殺你……他是想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