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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會說這種話--跟小孩子似的。”Amanda輕笑一聲。
“樂丹瑞曾經叫我去看心理醫生。她說我是變態。”沈之曜側頭看著身旁的女人,“我也覺得我有問題,我怎麼喜歡一個小女孩到這個地步,我是不是真的該看醫生?”
“需要儘快安排嗎?老闆。”女人輕笑。
沈之曜眸子一眯,掃了Amanda一眼,“我覺得很累,有話快說。”
“我去查了星辰當初的就醫記錄,她曾經差點因為心肺衰竭而死亡,我問了醫生,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問題,只是說,她的病例非常奇怪,她體內有種查不出的病菌一直活動,侵蝕她的免疫系統,並且,隨著年紀增大,她體內的病菌活動越劇烈--醫生說,懷疑她是中了某種潛伏性極強的毒。”
沈之曜眉頭擰起,看著Amanda,“會很痛苦嗎?”
Amanda抿了抿嘴唇,神色哀傷的點點頭,“醫生說她後期簡直生不如死,咳血,劇痛,整個免疫系統被破壞,她根本沒法正常生活,只能靠抗生素維持……”
沈之曜手微微顫抖,緊盯著身旁的女人,“這就是後期誰也聯絡不上她的原因?--她躲起來,是因為她已經病入膏肓?”
Amanda看著他眼底不平靜,“也許吧……老闆,星辰是個好姑娘……我不信她是朝三暮四的那種人……”
沈之曜無力的擺擺手,“別說這些了……她那麼痛苦,我卻一直對她帶著怨氣,想想就覺得自己不是東西。”
“她也許是故意這樣做的。”Amanda覺得惋惜,“她可能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故意和你斷了來往,怕你為她擔心吧……”
沈之曜按了按額頭,“沈定堂說的迫不得已,就是這件事吧--他為了結束星辰的痛苦,所以親手殺了她。”
Amanda嘆息,“星辰好可憐……她明明就是無辜的,可是卻被捲入進來,她死的時候還那麼年輕……”
沈之曜的臉隱在陰影里,握著啤酒罐,他狠狠的喝了一口,“醫生有沒有說,那種毒要怎麼查出來--”
Amanda搖搖頭,“沒有,他說現有的醫學無法準確的檢測出來--或者,找到中毒的來源會比較容易些,如果是人為,或者可以找到解藥。”
沈之曜的手指用力的收緊,眸底透出冷芒。
Amanda看著他,試探的問,“老闆……你不會懷疑……”
沈之曜看著Amanda,黑眸懾人,“星辰發病求醫的時候,是幾歲?”
Amanda有些發怔,“二十二歲……”
沈之曜閉了閉眼睛,“替我約沈定堂,我要好好和他談談--”
Amanda連連點頭,心裏面不安的厲害,看著他,“我這就去--可是老闆,你真的打算不管公司了嗎?小星小姐……她可以承擔起來嗎……”
沈之曜看了她一眼,“你沒看到我剛才發郵件交代工作了嗎?”
Amanda鬆口氣,“你在嚇唬她?”
沈之曜轉頭看著陽台外面的夜色,“不知道什麼事才可以嚇到她--這丫頭對誰都好,唯獨對我差,所以我才說我需要看醫生,她這樣對我我還是舍不下她……冤孽。”
Amanda努努嘴,“她對你不好嗎?我可是看到她從十八歲開始就跟著你了,十八歲對一個女孩子多珍貴,可是她心裡只有你一個--你都三十幾歲了。”
沈之曜有些不悅,蹙眉看著她,“三十幾歲就不珍貴了?”
Amanda吐吐舌頭,“就如同你的比喻一樣,十八歲的年紀是鑽石,三十幾歲是碎玻璃--她肯跟著你,就是你撿到寶了。”
沈之曜眉頭更深,Amanda在他發飆後連忙跑了。
屋子裡重歸寂靜。
沈之曜煩躁的厲害,掏出煙來,想了想,又放回去。
剛才在藝廊門外,他是氣急了。一方面因為她搖擺不定的態度,另一方面,也因為她對自己疏離的神色。
雖然對她說重話,可是還是不忍心把爛攤子丟給她,他其實知道她單純到近乎傻氣。她同情弱者,而他在她眼裡從來都不是,所以從來也得不到同情。
不過這次還算好的,她起碼沒有不經證實就拋棄自己他該慶幸她進步了。
沈信陽會藥物中毒,八成是沈之媚來的時候給他吃了什麼,不然吳知玉每天親自餵藥餵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沈之曜看著夜空,但願不要證實他的猜測,否則,他沒有足夠的籌碼可以贏下她這一次,真的性命攸關。
正文 第二六零章 今年的生日,很可能是她最後一個
第二天開始變天。
天一直陰沉著,要下雨還憋著下不出,讓人感覺很是壓抑。
星空身體不舒服的厲害,藝廊關了門,她找好了房子,帶著爺爺收拾了一下就搬了過去。
她什麼都沒有拿,東西都留在沈之曜那裡,昨晚吵成那樣,她實在不想這就回去和他碰面。
踞星空收拾了一下,又帶著沈信陽去醫院。
醫生給沈信陽系統檢查,她一直覺得身體又乏力又虛浮,總覺得不對勁,索性也去查了查身體沈信陽做了完整的檢查後,醫生和她談了,要不要報警,因為投毒是屬於刑事犯罪。星空想了想,還是沒有這樣做。
歷她帶著爺爺遠離危險就是了,報警,牽扯出的事情太多了。
這邊一切妥當,星空拿了醫生開的化毒的一些藥,那邊她的報告也出來了星空看著朝自己笑的護士,微微一怔,一個念頭從自己腦海里閃過。
拿著護士開給自己的一些東西,星空推著沈信陽從醫院出來。
外面的天氣讓她覺得很悶。
回到家,她把買來的東西歸位,打掃屋子,鋪床疊被。
這時候她才覺察到自己的孤單。
把煮好的飯餵沈信陽吃了,星空送他睡下,自己到陽台上看著外面。
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她低頭看著平坦的那裡
一直和沈之曜等著盼著卻不來,偏偏兩個人剛剛吵翻天了這個小東西又來了。
星空靠著欄杆,剛才在醫院裡,看到的都是丈夫陪著妻子,一對夫妻都那麼開心期待,那時候她的確很失落。
她以前想過,知道這件事之後一定會很開心的撲到他懷裡,高興的什麼似的告訴他‘你要當爸爸了’。
而他的反應,一定比自己還要興奮。
星空抬頭,外面飄起了雨絲。
伸手去接,涼涼的。
如果習慣了冷的時候有一個懷抱取暖,習慣了開心的時候有人分享,習慣了難過的時候有個人撒嬌胡鬧,忽然一個人了,會覺得處處都不對勁星空想起沈之曜說的,他說對她而言,是依靠一點也不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把他看做另一個自己了,他疼她也疼,他笑她也笑。
可是他怎麼可以說她的感情是碎玻璃,如果比誰先愛上對方,她是輸了,可是如果要比誰在愛上對方之後的投入程度,她覺得自己不會輸給沈之曜。
他憑什麼瞧不起自己的感情?
星空想想就生氣。
如果他不來道歉,她就不告訴他這件事
竟然說對她好不值得,還後悔……
還說她沒心肝沒感覺……
要是什麼都沒有,才不會和他在一起,從頭開始就會強壓來挾制她。
星空吸吸鼻子,天又冷了。
摸了摸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她鼻子有些酸
沈之曜,我不信你會真的拋下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她靠著欄杆,好久才聽到屋子裡手機再響。
心裡有些忐忑,她小步跑回屋去。
天黑下來的時候,天空的雨絲仍舊在飄……
沈之曜在車裡,看著黑漆漆的江面上投著發紅的月色。
詭異的華麗。
伏在方向盤上,遠處緩緩的開來一輛黑色的車子。
他直起身子,走下了車。
沈定堂從車上下來,四處看了一圈,裹緊外套走過去。
沈之曜看著同樣掛彩的對方,雙手放在褲袋裡,眯起眼睛,“你口口聲聲說星空是你的女兒,你有真的拿她當親女兒看待嗎?”
沈定堂嗤之以鼻,“怎麼我還以為你叫我出來是打架呢--你這麼羅嗦,都快趕上爸了。”
沈之曜收緊手掌,“我沒空和你廢話--我手裡缺的X組數據你有沒有,有的話,我跟你交換,條件任你開。”
沈定堂笑了笑,“那可是關鍵部位的數組,我要是有,還用在監獄裡呆了那麼些年不敢冒頭嗎?”
沈之曜看著他,眼底有幾分無奈,“我知道星辰的死,是中了隱藏性極強的毒--沈定堂,你難道不知道她是怎麼中毒的嗎?”
沈定堂看著他,怒火沖涌咬牙切齒,“別提到星辰!你不配提起她!”
沈之曜無力的擺擺手,“我不想跟你爭執這些--她已經去世了,我不想再不停的把她拿出來作為我們之間仇恨的根源。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談談,如果你還在乎星空的話。”
沈定堂看著沈之曜,冷笑,“我女兒我不在乎,難道你在乎?你不信你對星空是真感情。”
“你不信我隨你,可是你總得分輕重緩急--你難道沒想過,星空身上也和星辰一樣中了毒嗎?”
沈定堂一震,看著他,“不會!--如果兩個人都中了毒,星辰才過了幾年就病發,而星空,她都過了十幾年了,怎麼會還沒事?”
沈之曜看著他,“或許是劑量大小不同,也或者是這種毒是潛伏到人體發展到一定成熟度才開始發作--你陪著星辰一起走到最後,她沒有跟你提起過嗎?”
沈定堂有些慌,搖頭,“沒有--我想她也不知道,如果星空也中了毒,那麼她現在……”
沈之曜閉了閉眼,“會對她們下毒的,只有楊森--楊森想要的,只有‘天眼’。你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麼了吧?”
沈定堂低頭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他,“你怎麼確定星空會和星辰一樣?”
沈之曜眯起眸子,透出清冷和決絕,“無法確定--但是我不能放任可能出現的危險而不顧。你敢拿她做冒險,我不敢。”
沈定堂看著他,嗤笑一下,“別說的這麼好聽--萬一我交給你,你反過來一槍打死我獨吞怎麼辦?我也沒處講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