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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也沒必要受委屈,你家世不比我們家差什麼,甚至更好也說不定,你有條件找到更好的,更適合你的--阿澤年輕,他好衝動,我有必要在他走歪的時候提醒他。沈小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和阿澤,沒有未來,我希望,你能和你的二叔回家,我會和阿澤在近期回日本。我不希望你們再拖泥帶水。”
星空有些懵,她呆呆的看著滿子,好半天,才問,“阿澤知道你跟我說這些嗎?”
滿子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心想到底還是個孩子,沒有那麼堅強的承受能力,嘆息一下,“他知不知道無所謂,我說的都是實情,你若是能忍受,無妨做大姨太。我只是提醒你,那麼深的宅院,不是你這種女孩能受得住的。男人,一旦地位崇高,他就不是自己了,就算他心裡有你,也只能,放在心裡的一個角落,其他的地方,抖是他的事業和版圖。”
星空怔在那裡
竣大姨太?
婚姻?
她怎麼有些進入不了狀態呢?
溯她才十七歲,為什麼要聽她跟自己說這些?
滿子看她臉色發白,起身,“你歇著,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一個選擇不同,以後的人生就不同了,你還年輕,你看著我,我就是你跟了阿澤之後會變成的樣子--活在孤獨,嫉妒,鬥爭里,無時無刻的,不嚮往著最純粹的自由……”
星空也不甚記得她還說什麼了,她站在那裡,一直到腿都發麻了,才聽到看護叫自己,說是滿子夫人已經走了。
她這才回過神來,轉身走上床躺好。
她靠在枕頭上,看著發白的天花板發呆。
她跟著陸衍澤,勢必要去日本,她要跟著他走入那個神秘複雜的家族,也要準備著,自己的阿澤什麼時候會被人分去一半,甚至可能只剩了三分之一。
想想她覺得可笑,這是什麼年代了,還有媽媽來打壓兒女的感情交往。
她不信,她若是真的跟了他,他會娶二房,娶三房,又不是舊社會,他不同意還能殺了他?他會畫畫,她學了一堆的才藝,她也不怕自己會餓死。
星空哼了哼,抓過不怎麼可口的飯菜大口的吃,她還不信了,他陸衍澤,還敢娶二房?
打斷他的腿!
陸衍澤拎著外賣走到星空病房門口的時候,正看到滿子被人扶著走出來。
他眉頭蹙起,走過去看著她,語氣有些冷,“媽,你找星空說什麼了?”
滿子看著他,“早晚都要傷,你下不去手,就讓我來做壞人吧。”
陸衍澤寬闊的肩膀起伏不定,喘著粗氣,“媽,機票都訂了,你再給我們幾天時間吧……我拜託你,讓我來,我來結束,我自私的想,她要是流淚,只能為我而流……媽,別再找她,讓我來說……”
滿子看著他眼底的水霧,心裡跟著痛,嘆口氣,轉身走開了。
陸衍澤深深的沉了口氣,這才換上笑臉,推門進了病房。
星空正盤腿坐在床上,拿勺子狠狠的戳著硬硬的米飯。
陸衍澤忍不住笑了,走過去看著她,“米飯怎麼得罪你了,下手這麼狠?”
星空一哼,不去看他,“米飯名字叫陸衍澤,他要娶二房,我戳死他!看他還敢不敢!”
陸衍澤笑笑,把買好的外賣放在桌上,坐在她旁邊,湊過去抱著她,“娶二房這麼過分的事情?他絕對不敢的,我保證。”
星空努努嘴,“米飯的媽媽都說了,還會娶三房呢,怎麼不敢!”
陸衍澤抱著她,撫摸著她一頭柔軟烏黑的長髮,輕笑,“米飯的媽媽做不了主,米飯說不娶,就不娶--他就要勺子一個,雖然勺子要戳死他,他也忍著,絕不變心。”
一旁的看護聽了兩人奇奇怪怪的對話,忍不住捂嘴笑了。
星空臉有些紅,狠狠掐陸衍澤,“你哦!娶七房八房都跟我沒關係!給我滾遠點,別煩我!”
陸衍澤摟著她的肩膀,看著她氣鼓鼓的可愛模樣,心裡嘆息,湊過去在她臉上啄了一下,頂著她的額頭,輕輕的說,“乖勺子,米飯請你吃了他,他怕你餓壞了。”
星空心裡甜甜的,卻還是別過臉不理他。
陸衍澤起身,把外賣的餐盒打開,掰開筷子遞給星空,握著她的手,貼著她的臉,“乖,快吃飯,吃飽了我幫你一起收拾米飯。”
星空看著油汪汪的紅燒肉,食指大動,一邊吃一邊瞪陸衍澤,“你將來要留在家裡繼承家業嗎?你不是要當畫家嗎?怎麼又回去做生意?”
陸衍澤看著她吃的很香,拿了紙巾輕輕擦了擦她的嘴角,滿眼溫柔,“嗯,允許我畫畫是暫時的,我的兩個哥哥都已經開始接手家族生意了,我可能也快了。不過我不想做,我還是喜歡自由散漫的畫畫。”
星空點點頭,“就是!商人都壞,還是畫畫好,你不許回去做生意。”
陸衍澤笑著拍拍她的頭,“你家裡也是做生意的。”
“沈之曜就壞!”星空脫口,尷尬了一下,她問道,“阿澤,他為什麼會來的?他怎麼從伯母的病房出來,他們認識?”
陸衍澤想了想,點點頭,“他們在紐約相識,你拉著我私奔的時候,他去找我家人算帳,沒料到竟然是故人。昨天出了危險,你二叔就趕來幫忙。”
星空斜眼看他,“誰跟你私奔!”
陸衍澤看著她,“你啊!勺子妹。”
星空推開他,臉紅撲撲,“去,什麼勺子妹,你除了會給人家取外號,你還會別的了嗎!”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是要丟下我了嗎?
陸衍澤看著她吃飯,微微一笑,“我會的事情很多,慢慢展示給你看--”
說完,他把星空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拉開褲管,看著她細白的小腿上都是樹枝刮出的血痕,心頭刺刺的疼,他捏著她的小腳丫,有些艱難的說,“星空,我怎麼會讓你受這些苦……”
星空有些害羞,把褲管往下扯,“你怎麼這麼羅嗦呢,蹭一下又不是掉了肉,幾天就癒合了。”
陸衍澤嘆口氣,伸手摸了摸星空的臉頰,“以後再不會了,我一定保護好你--你看,你的腿這麼肉,這麼短,再傷痕累累,就更沒法看了。”
竣星空氣得翻白眼,不服氣的一哼,“我就是無敵小短腿,別人想長還長不上!你嫌棄就別要我啊!”
陸衍澤停住,認真的看著她,有點嚇人,“沈星空,我就是愛你的無敵小短腿。”
星空努嘴,忍住笑,揚起下巴,一副傲慢的樣子。
溯陸衍澤看她做出生氣的樣子,伸手去撓她的癢,星空忍了沒幾秒,就繃不住了,噗地笑出來,和他一起在病床上打滾。
從警局出來,沈之曜坐上了車子,看著窗外向後滑動的夜色,他眯起眸子,深邃如海。
半天,他看了前座的阿進一眼,“叫醫院的人盯緊點,在小澤男來之前,這段都是最危險的時間。”
阿進回頭看了他一下,“是,先生。”
頓了頓,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既然有危險,要不要接小姐出來……”
沈之曜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蜷起,流光映在他眼中,璀璨如鑽石,淡淡的搖頭,“不必。她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
阿進沒再說話,轉過身,看著前方的夜幕。
他現在是帶罪之身
先生生日那夜,他拿了星空給的襯衫冒充禮物送給他,星空那晚是來了的,事後他聽傭人說起,說她一早就過來了,一直到先生回來不久後才跑掉。
他們都猜測倆人是吵架了,所以星空才會離家跑掉。
只有阿進猜到,兩個人不僅僅是吵架那麼簡單,現在,先生看小姐的眼神,又是另一種了。
從前,他是會掩飾的,現在,他的眼裡寫滿了對星空擁有權的志在必得。因為自信,所以可以很淡然的看著她,那淡然裡面,又隱著狂風暴雨似的強烈。
阿進緩緩的攥起拳頭,風打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的疼。
在醫院裡呆了三天之後,星空發現了異常。
醫院的最高兩層是被沈之曜包下來,專門給她和滿子夫人養病的。
她因為那天滿子來警告她之後,對這位伯母產生了排斥,也不是討厭,但是她還是不喜歡一個會屈從給命運、並且積極把兒子也拉進去的女人。
那天陸衍澤沒有來給她送飯,她看著看護把醫院的午餐擺在桌上,根本沒胃口,想著也許是滿子不讓他來了,她有些憤憤,出了病房就去坐電梯上樓。
上了頂層,她發現氣氛有些緊張。
整個走廊里,每隔一步就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她看著那些嚴肅的人,想起了自己家的阿進--阿進帥多了,不過這些人勝在人多,面目夠猙獰。
看著她,附近的幾個人立刻圍住她,嘰里呱啦的開始說日語。
星空看出情況不對頭,想轉身回去電梯,那些人又不讓了,一個男人攔住電梯門,瞪著精亮的眼睛,從腰間掏出烏黑的槍,直接對準了星空的腦門。
星空嚇壞了,從前只是在電影裡看過這東西,被那冰涼的東西頂住腦門的一瞬,她覺得自己手腳都軟了。
那人還在凶神惡煞的問她,她一句也不懂,只是帶著哭音,喊著,“阿澤!救我!”
話一出口,沒一會兒,走廊那邊就傳來一聲厲喝。
星空聽出是阿澤的聲音,那個頂著她腦門的人也立刻收了槍,所有人都轉向阿澤的方向,齊刷刷的點頭行禮。
星空委屈死了,跑過去,衝進了陸衍澤的懷抱里。
拍著她的後背,陸衍澤瞪著那個嚇壞星空的男人,用帶著薄怒的聲音呵斥了一句。
星空抬起頭看著他,揪著他胸襟,“你別叫他切腹啊……太殘忍了。”
陸衍澤揉揉她的頭髮,有些哭笑不得,“想什麼呢!我爸爸來了……”
星空看著他,往後掙,她也了解了陸衍澤的家族,小澤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除了做生意,他們家還與幾大黑幫都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小澤男為人是個傳奇,有著成大器的人固有的狠辣和決斷。
星空卻對他沒什麼好感,就沖他娶了三個老婆、還由著兩個大老婆欺負三太太的事情,她就覺得這男人太沒是非觀,除了利益之外就沒有其他在乎的事情了。
星空正要跟陸衍澤說她先下去,就聽到一個男聲響起來,那聲音非常的特別,低沉,森冷,叫人一聽就忍不住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