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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車流不算多,出門後他沿著人行道穿過去,短短几步路,他就已經出了汗,都是星空織的那件毛衣的功勞,這個天氣,穿這種東西實在是厚了些。
走到剛才星空站著的位置,沈之曜四處看了看,不見她。
他蹙了蹙眉,她大著肚子,帶她坐車他都提心弔膽,脫離他視線一秒鐘他都會焦慮,這丫頭現在又是出什麼么蛾子來折磨他?
沈之曜也不敢走遠,她也許就是去找洗手間或者其他事短暫走開,他一邊在附近的商鋪留意,一邊時不時回頭望向遠處。
十分鐘後不見星空,沈之曜知道不對勁,她知道他會著急,絕不會這麼不懂事的走開這麼久。
掏出電話,他抬頭看了眼近處懸掛在路燈上的監視器。
給熟識的警局局長打電話過去,那邊是熟人,本來失蹤十分鐘警察根本不會理睬,可是聽到沈之曜的要求,對方立刻答應配合他調取附近的監控。
驅車前往警局的路上,沈之曜眉心隱隱跳動,其實不用調也一樣,他猜得出是誰……
只是他抱著一絲希望,如果只是單純的綁架,拿錢了事,她不會受什麼苦的。
到了警局之後,沈之曜在辦公室里看了那段監控錄像。
星空站在路邊一直看著他過馬路,然後一個人在那裡傻笑等他回來,片刻後,他消失,一輛車子突然停在星空面前,她嚇了一跳,還未等轉身逃走,幾個西方人模樣的人就竄下來,捂著她的嘴,眨眼間就把她送到了車後廂。
沈之曜攥緊了拳頭,死死的盯著屏幕上現身的頎長男人。
他摘下帽子,故意抬起頭,對著攝像頭舉了舉帽子,然後一臉邪笑的比了個挑釁的手勢。
“這個畜生!”沈之曜重重的砸了下桌子。
他只是走開兩分鐘就讓星空出了事,那麼那個人一定是一直潛伏在附近伺機而動。
對一個馬上就要生產的女人動手,沈之曜想想就覺得渾身的熱血都要噴薄而出。
警局的朋友見他如此,問著要不要幫忙,這種情形,已經可以立案了。
沈之曜閉了閉眼,沉默片刻,最後拒絕警方參與離開了那裡。
他知道自己要準備什麼,他觸了觸手指上的戒指,才剛給她戴上,就讓她被壞人驚嚇。
那麼這次回來後,又有的哄了……
他只希望她不要出任何差池,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就是磕破了皮他都心痛的要命,何況是讓她被那個變態抓走。
坐上車子,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隨即掏出手機打電話。
那端的人和他說了很久,他的眉梢漸漸擰起。
掛斷電話前,他看了看後視鏡里的自己,眉心擰著,很惆悵的樣子,他立刻放開眉頭,她說過不許他再露出這麼滄桑的樣子,他記得,以後無論怎樣,他都不要再皺眉,他還不想出現皺紋。
發動車子,蝶翼造型的車子速度飛快的駛入了車流。
。
正文 第三一四章 每次欺負完他,都會受到懲罰……
又是個新一天。
太陽從烏雲里鑽出來,整個天空徹底放晴。
空氣中依稀有了溫暖的氣息,全世界開始進入充滿生機的季節。
偌大的空地上,身形頎長的男人低著頭,握著筆,斂著睫毛在手機屏幕上書寫著什麼。
駒一身卡其色的修身風衣筆挺有型,深色系的西裝長褲襯托出他筆直的長腿,腰身勁瘦,背影看去堪稱完美。
遠遠看去,只覺得這個男人有著松柏一樣的挺俊。
隱隱地,天空上方籠罩著機器的轟鳴。
磅片刻後,停機坪上方驀地席捲過強勁的風,他收起手機,抬頭看著天空緩緩降落的龐然大物。
仰起頭,勁風高高的揚起他的風衣。
他眯起眼,神色間有幾分凜然。
直升機停穩之後,機艙門被打開。
坐在裡面年輕俊氣的男人探出半個身子,朝他揚了揚下巴,言簡意賅,“走吧。”
沈之曜動作利落的上去,關門。
飛機稍作停頓,隨即又飛離了原地。
他從口袋拿出墨鏡戴上,遮住雙眼的一張臉,更顯深沉內斂。
沈之曜將皮手套緩緩戴上,抬眼看著一旁的陸衍澤,“你腿好了?”
陸衍澤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大腿,不無得意,“如果換成你的年紀受這種傷,估計會殘廢,可是我這麼年輕,說什麼無法完全恢復,是最保守的說法。我現在每天都跑三千米。”
沈之曜冷嗤一聲,深茶色墨鏡遮住他深邃的眼眸,看著窗外的天色,他淡淡道,“苦肉計演的不錯,上次見你,還以為你會邁入身殘志堅的行列。”
陸衍澤手臂搭在椅背上,瞥著他冷然的表情,揚眉“星空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帶走,你好像沒什麼自責之情嘛。”
沈之曜懶懶的抬起頭,攥著左拳放到她眼前,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耀刺眼。
“我現在要做的,不是內疚,而是把她完好的帶回家。”
陸衍澤吹了聲口哨,眉梢帶著不甘,“好啊,結婚了是嗎?沈之曜,你就是運氣好,論對她好,你以為自己是全世界第一嗎?天時地利讓你碰巧占了而已。”
沈之曜看著窗外,“運氣好就足矣。”
陸衍澤瞪著他,攥著拳頭,“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星空,我就會心軟的放手,可是一看到你我就很想很想打敗你,把星空奪回來看著你一敗塗地的樣子。”
沈之曜挑唇一笑,下巴上微微泛著青色,“就算我們賭氣分開,也只是暫時,除非世界末日,不然不會真的放棄彼此。”
陸衍澤冷嗤,“我記得誰在北海道甩狠話,說什麼再也不要她了。你還欺負一個孕婦,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沈之曜瞟他一眼,“如果不是你救了星空媽媽一條命,你覺得你可以安安樂樂的把腿養好?你在她生病的時候發那種視頻給她,事後強行帶她出國,然後又在我們之間挑撥,單憑你吻她,我就該扭斷你的脖子。”
陸衍澤挑挑眉,“不管怎樣你們都已經結婚了,楊森給你開了什麼條件?我希望你老婆堅強點,一個人是一份危險,再生出一個,就是兩份危險了。”
沈之曜沒理他,只是低頭看了看手錶,薄唇俊美微涼。
從這裡直飛西西里島,他希望再快些,想到她在那變態身邊,多一秒鐘都讓他的心像被油烹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答陸衍澤的提問,“他要我帶完整的數組,還有,你和我的腦袋。”
陸衍澤嗤的一笑,“送我的腦袋你是沒什麼心疼的,送自己的你就未必大方了。”
沈之曜挑唇,“那倒是。看看能不能討價還價,只用你一個人的換。”
“我呸!”陸衍澤放下二郎腿,瞪著他,“我去救你老婆,結果還要搭上我的腦袋,哪有這麼只賠不賺的買賣!跟你說,如果我救出了星空,你答應我兩件事。”
沈之曜掀起眉頭看著他。
伸出兩根手指,陸衍澤看著他,“第一,孩子出生後要認我當乾爹,不管是親的還是乾的,反正我要當他的爹。第二,天眼的完整數組,你要給我,我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我需要它來幫我打開這個世界。答不答應,不答應立刻返航。”
“叫乾爹的事情我沒法做主,你去問我兒子吧,他叫就叫,不叫我沒法強迫。”
看著他瞪大的眼睛,沈之曜交疊雙腿,指頭在手機屏幕滑動,頭也不抬,聲音寡淡,“返航?你敢嗎?敢就返航試試。”
“你就這麼摳門吧!”陸衍澤捏了捏拳頭,“我有什麼不敢!”
“那就返航。敢返算我佩服你。”
沈之曜頭也不抬。
陸衍澤憤憤的砸了下坐墊,他還真是不敢返航……
他喜歡的女人等著去救她呢……
“我想你也領教了那個變態的功力了。”
沈之曜偏頭看著陸衍澤。
“我不敢保證什麼,也許這次去,我們倆就真的交代在那裡了。”
陸衍澤切了一聲,滿不高興,“你這叫滅自己威風,我們還沒去就說喪氣話。我現在好歹也是個人物了,我想死,我手底下成千上萬的弟兄,我家裡等著我撐腰的家人,都不會允許我死。”
沈之曜撐著額際,望著窗外,“求生意志強烈是好事,盲目樂觀就不應該了。到時候隨機應變吧,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要來和我們同歸於盡,還是只是想自保就足以。”
陸衍澤瞥他,“都怪你把人家逼到了絕地,他鬧內亂,是你搞的鬼吧?你在他身邊放了jian細對不對?”
沈之曜瞥他,“彼此彼此,你也不見得安分。”
陸衍澤挑挑眉,“星空的父母知道這事了嗎?”
沈之曜淡淡搖頭,“沈定堂知道,童錦沒告訴,她知道了還不定跟去找楊森拼命,這趟去算帳,損失越小越好。”
“臭丫頭還挺多人惦記。”陸衍澤交疊手指,“她眼睛好了沒?我聽醫生說她的病情反反覆覆了好一陣子。”
“她不會有事。”
他只是模凌兩可的回覆了一句。
陸衍澤看著他,雖然沉默不多話,可是無形的冷氣壓已經充斥了整個機艙。
他比自己還要緊張,這點可以認定,雖然他外表很平靜。
對他陸衍澤來說,那個是自己喜歡的對象。
對他來說,是妻子,孩子的母親,等於人生的全部。
不知道是不是要慶幸,如果今天換成他在那個位置上,不知道此刻又要經歷怎樣的煎熬。
大概不會比死好過多少吧……
+++++++++++++++++++++++++++++++++++++++++++++++++++++++++++++++++++++++++++++++++房間裡簾幕低垂。
黑暗一重重的籠罩著。
躺在床上的嬌小身影動了動,疲倦的嘆了一聲,睜開眼,屋子裡全然陌生的擺設讓她混亂的思想頓時清醒。
費了很大力氣坐起身,她揉揉額頭,漸漸想起是怎麼一回事。
摸摸肚子,還是圓鼓鼓的,她嘆口氣,還好沒被關在陰暗的地牢之類的地方,這裡雖然黑黑的,不過房間倒也算是奢華。
星空擰開檯燈,伸手在床頭柜上取了杯子和水壺,倒了半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