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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她總擔心這個傢伙會突然轉身過來。
這時,方十四修完了電腦,又再外面喊了一句:“妹兒啊,我給你修完了,你趕緊換完衣服出來找我啊,今兒你開車,我晚上不回家了。”
陶酥:……催什麼催!
話音剛落,衣櫥外面就傳過一陣腳步聲,緊接著,臥室的門被開啟又被關上,方十四出去了。
“呼——”陶酥長舒一口氣,放開了睡裙上的拉鏈,悄悄地趴在屏風後面,往外面看,確定方十四已經離開了之後,轉過頭對藺平和說,“快走吧,我哥出去了。”
只是,男人像腳上生了根似的,就是不走。
“我求你快點走吧,”陶酥懇求他,“我哥手裡有我臥室的備用鑰匙,隨時可能返回來,要是讓他看到……”
“你同意我追你了。”藺平和對她說道。
這句話看起來,和她剛剛說的話毫無關聯。
“是啊,我同意了,”陶酥疑惑道,“這和你不走有關係嗎?”
“你要給我追你的機會,”藺平和步步為營道,“今晚有時間嗎?”
“……你這是在約我?”
“是。”
“……我能不去嗎?”
“那我晚上來你的屋子裡找你,”純黑色的眼睛落在她紅潤的唇瓣上,然後頗有暗示性地看著她繼續道,“多晚都要等到你。”
“……。”
陶酥皺了皺眉,被他突如其來的無賴行徑逼得沒辦法,於是只能答應了他:“那好吧,晚上我回來了去你的公司找你,但是有一點,你以後不許翻我臥室的窗子裡!”
“成交。”
商人的屬性就是趨利,既然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麼其他的都可以先暫時放一放。
做好了約定,藺平和就離開了。
陶酥換好衣服,也下了樓。
跟方十四一道去了竹子TV的辦公樓,哥哥剛一進公司,就忙得不成樣子,陶酥也很乖地不去打擾他,轉而去敲響了執行長辦公室的門。
情色漫畫老師的簽名版插畫集,讓沙糖非常開心,具體表現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狀態。
“情況就是這樣,明明是我占據著主動權,可是一直都被他繞得團團轉,沙糖姐姐,我該怎麼辦才好啊?”陶酥這樣問她。
從昨晚答應了藺平和,讓他重新追求自己之後,理論上來講,所有的條件都是對自己有利,可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陶酥仍然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
“你想……坑他一次?”沙糖挑眉,有些疑惑地問她。
“也不是坑……就是覺得,自己總被他牽著鼻子走,特別沒面子,”陶酥坐在沙發上,有些鬱悶,“以前我追他的時候,就很被動,現在變成了他追我,我依然很被動,很不爽啊。”
她似乎是想起了那些令人面紅心跳的過往,小臉紅了個徹底,只不過自己還沒有察覺到。
沙糖看著她的樣子,衡量了一下利弊,然後給她出了注意:“你太年輕了啊,肯定玩不過他,要不要考慮來一個成人點的辦法?”
“成人……?”陶酥眨了眨眼睛。
“聽你的形容,他應該是喜歡你的,你要不要考慮先撩過去,等他被撩起來之後,你就馬上撤,看得到摸得到就是吃不到的感覺,非常讓人揪心哦。”沙糖小心翼翼地給她提出了建議。
“沙糖姐姐,能稍微……說得具體一點嗎?”陶酥眼露真誠,認真地向她求教。
沙糖輕咳一聲,然後附耳過去,小聲地跟她說了一大堆。
十分鐘後,小姑娘的臉紅得近乎滴血,從執行長的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她似乎有些飄飄的樣子,路過公共辦公區時,撞到了三把辦公椅,踢到了兩個花盆,甚至直直地撞上了一個人,都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陶酥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個身量挺拔瘦削的青年,他穿著黑色的襯衫,袖口往上翻了兩圈,露出白皙漂亮的手腕,狹長微挑的桃花眼嵌在年輕而英俊的面孔上,煞是勾人。
她顧不得其他,只能彎腰說了聲“抱歉”,就灰溜溜地一路小跑,跑了出來。
陶酥跑出了竹子TV的辦公樓之後,躲在車裡平復著剛剛被沙糖灌入大腦中的,那些爆炸般的訊息。
果然……不愧是她的粉絲,老司機屬性一個賽一個的深。
陶酥本以為,沙糖和自己性別相同,應該不會像其他男性粉絲那樣,公然飆車直到吊銷駕照。
可是,她沒想到,沙糖的老司機屬性比普通的粉絲更加深刻。
她給自己提出來的那個整人的方法,實在是太勁爆了,勁爆得讓陶酥不敢拿出手。
她拍了拍自己漲紅的臉頰,平復了一些砰砰跳著的心臟,開著車在北京內環里饒了好幾圈,心臟的跳動速度才慢慢地歸穩。
冬天的北京入夜很快,陶酥都沒來得及做些什麼,天就擦黑了。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又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決定還是先去找藺平和。
以前他明明是一個樸實無害的人設,在他身邊,陶酥總是覺得自己是安全的,是被包容著的。
可是現在,她甚至不敢輕易惹到他。
他變得好危險,每次都輕易地捕捉到她的疏漏,讓她變得失去了全部主動性。
像一隻冬眠期過去了的猛獸,每一次見面,都讓陶酥無處可逃。
啊啊啊感覺不爽極了。
粉嫩的小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方向盤上,陶酥在心裡氣得不行。
無論是答應他重新追求自己,還是今晚的約會,每一件事都像是男人設下的圈套。
他站在最前面,看著自己邁入一個又一個圈套里,然後帶著豐收般的喜悅看著圈套里的自己。
更可氣的是,她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徹徹底底地討厭他。
將近一個月沒有見到他的那段日子裡,憤怒竟然慢慢被若有若無的思念取代,等再見到他時,清冷的月色下,也掩蓋不住那種期待已久的怦然心動。
陶酥鼓著臉頰,氣呼呼地翻出手機,給藺平和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他公司的樓下。
然後,她扔開手機,拔下車鑰匙,靠在駕駛位上不停地大喘氣,企圖讓自己暴躁而羞澀的心情平穩一些。
幾分鐘後,視線里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藺平和出來了。
他輕車熟路地上了陶酥的車,坐在副駕位上,以一種無比熟悉的語氣問她:“餓沒餓?”
陶酥撇過頭,不想跟他說話,只可惜肚子卻出賣了她,自顧自地唱起了空城計。
藺平和笑了笑,然後對她說:“去上一次的法餐廳吃吧,我請你。或者……”純黑色的眼眸落在了陶酥身上,繼續說,“你上我的車,這一次我請你,像上次你請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