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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感興趣的東西自然學著很難。小他兩歲的弟弟早早地就過了鋼琴八級的評級考試,而他卻只會彈這一首《月光奏鳴曲》。
用母親的話說,至少有一首好曲子拿得出手,也不算太給她丟人。
時至今日,他突然無比感謝年幼時那些痛苦的回憶,至少現在,能夠讓他在面對心愛的姑娘時,顯得不那麼被動。
一曲過後,展廳里便陷入了沉默。大家似乎都沉浸在這份難得的音樂享受中。
幾秒鐘之後,圍觀群眾不約而同地為他鼓掌。
藺平和抬起頭,視線從琴鍵上移動到陶酥的眼眸中。她一直都在看著自己,那種期待而驚喜的目光,讓他覺得受用極了。
他站起來,然後慢慢走下緩台,站在封景面前,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眸直視著他,一言不發。
封景皺著眉,不服輸地咬了咬唇,然後“哼”了一聲,轉身走到陶酥面前。他信守承諾,如約向陶酥道歉。
“其實我真的沒關係啦,”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你不如跟藺哥好好談談,我不希望你們會有什麼誤會……”
“別做夢了,我才不要和搬磚的傢伙有什麼共同語言。”封景傲嬌地扭頭,雖然話是這樣說,但這首《月光奏鳴曲》,實在是讓他驚艷。
封景雖然主攻油畫,但藝術理論都是相通的,對其他藝術種類的了解也十分必要。所以他很好奇,這傢伙到底從哪裡學的鋼琴。
於是,他走到藺平和面前,不甘心地壓低聲音問道:“喂,你的鋼琴是跟誰學的?”
藺平和垂下眼眸,看著他那張桀驁不馴的臉。
他原本是不屑於和這樣年輕的男生過招,只不過,他又想起了剛剛紅了眼眶的小姑娘,於是,他決定這次一定要重重地反擊一下。
聽到他這樣問,陶酥也來了興致,於是走到他旁邊,好奇地問道:“對啊,藺哥你鋼琴彈這麼好,在哪裡學的?”
在場的其他人似乎也對這個答案十分感興趣,集體豎起耳朵等待著藺平和的答覆。
黑色的眼眸掃過周圍的人,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封景的的眼睛上,以一種頗為淡然的語氣說道:“村口彈棉花的大媽教的。”
封景:……
陶酥:……
圍觀群眾:……
“你、你你你太過分了!”封景一下子被氣得脖子都紅了,“我這麼認真地問你,你居然這麼敷衍我!”
說完,封景便“嚶嚶嚶”地跑出了展廳。
“小景……!”陶酥喊了他一聲,但他卻沒有理自己,仍是自顧自地跑開了。
“抱歉,把你的朋友氣哭了。”藺平和十分不走心地表達著自己的歉意。而且,在“氣哭”這兩個字上面,特意加重了語氣。
雖然陶酥沒有意識到藺平和這樣重音的深意,但圍觀群眾里,已經又抿嘴偷笑的人了。
畢竟,當面被人懟哭然後逃走這個人設,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
“沒事啦……”陶酥說道,“本來就是小景先找你麻煩,你懟他也沒得說,只不過明天看電影就不能找他陪我了,看他氣得那麼厲害,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理我了……”
“看電影?”藺平和挑眉。他沒想到這兩個人的關係,居然已經好到這樣的地步了。
“是,在我家裡看,碟片我都買完了,昨天剛剛收到快遞。”
藺平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自從第一次見到封景,他就讓助理去查了一下對方的資料,他的父親封林海是他在生意上的熟人,就連封氏現在使用的新辦公樓,都是藺平和承包建設的。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封景與陶酥是十二年的青梅竹馬,但男女之情如果會有的話,又怎麼會過了十二年都沒有什麼火花。
總結來講,這並不是一個值得費心思的情敵。甚至,根本就不算情敵,因為陶酥對他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感情。
至於他隔三差五出來找茬的舉動,藺平和依然很費解。
而這一次,陶酥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看電影事件,更給藺平和敲響了警鐘。
“我可以陪你,”他連忙接過陶酥的話,然後十分積極地對她說,“周末工地不上班,我陪你看。”
“真的嗎?!那太好了!”陶酥突然就開心了起來,臉上鬱卒的表情瞬間一掃而光,“是這樣的,我要看的片子是《孤堡驚情》,因為想參考一下哥德式的風格,畫下個月的單子,但是……我其實不太擅長看恐怖片。”
陶酥頓了頓,然後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袖子,湊近他,小聲地繼續說道:“沒有人陪我看的話,我就不敢看……”
她知道這種事情麻煩別人不好,可是她的朋友很少,曲戈遠在日本,室友們周末都要跟男朋友出去玩,哥哥姐姐那麼忙,半個月都見不到人影,而封景又生氣了……
所以,當藺平和說,能陪她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開心得不行。
兼職上的困難被解決後的開心,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住了她內心深處的那份小雀躍。
她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上過某個人,自然察覺不到,自己現在心底的那份小雀躍,究竟是為了誰。
畫展結束之後,陶酥把別墅的位置給了藺平和,並再三詢問,他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自己去開車接他。
別墅區空曠、安靜,自然也較為偏僻,沒有地鐵口,也很難找到計程車。
而藺平和給她的答案是,可以騎摩托。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思考過了,總不能每次和她見面都沒有交通工具,所以在諮詢了奮戰在建築工地一線的下屬們之後,藺平和就想到了摩托。
又便宜又有型的撩妹戰鬥機,舍它其誰。
於是,等到了第二天下午,陶酥接到藺平和的電話後,迅速從臥室里跑出去給他開門。
推開門,她就看到別墅院子外,停了一輛拉風又帥氣的摩托,而旁邊站了一個比摩托車還要帥氣的男人。
他帶著安全帽,穿著深色系偏緊身的運動裝,腿長而直,肩寬腰窄,整個人在摩托車前照燈的襯托下,顯得比姐姐公司里的職業車模還好看。
她不禁有些看呆了,直到藺平和按了兩下車笛,陶酥才回過神來,加快了手上開鎖的速度,讓他進屋。
陶酥跟藺平和約好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他非常準時地到了,只不過陶酥昨晚熬夜打遊戲到很晚,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多才起床,洗漱完畢之後,就接到了他的電話,連飯都沒來得及吃。
所以,在給藺平和倒茶水的時候,陶酥的肚子“咕嚕咕嚕”地響了一聲。
“你沒吃午飯?”藺平和問道。
“嗯……今早起得有些晚了,因為周末沒有設鬧鐘,所以還沒吃飯,”陶酥用端茶的小盤子遮到自己肚子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關係,我們先看電影吧,邊看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