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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里又浮現出陶梓前一陣交代給他的那些話。
“你要是真的擔心小妹,就去他們學校,說要幫他們翻新學生公寓,早點讓學生們離校封寢,”送走陶酥之後,陶梓這樣對他說,“這樣還能讓他們快點分手。”
“你把她手裡的鑰匙都拿走了,封寢了她去睡大馬路嗎?”方十四皺著眉,質問著她。
“你是不是傻?”陶梓簡直要被他氣笑了,“我問你,你覺得藺平和喜歡她嗎?”
“喜歡吧……”方十四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畢竟,他跟藺平和並不認識,也不了解對方的為人。反倒是,他很清楚,自家妹妹有多喜歡藺平和。
“肯定特別喜歡啊,”陶梓吐了口眼圈,淡淡地說道,“這麼多年了,我都沒聽說過他和哪個女人有什麼關係,我讓秘書去他們公司里打聽了一下,小妹可是頭一個呢。”
“只是第一個,能說明什麼?”方十四不解。
“唉,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他很喜歡小妹,既然喜歡,你覺得他會讓小妹去睡大馬路嗎?”陶梓反問道。
“那睡哪裡……?”方十四皺著眉想了想,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令人痛心疾首的答案似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你讓咱妹去藺平和家裡住?那是狼窩誒你清醒一點!你還是人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給我冷靜一點,”陶梓被他吼得頭疼,煩躁地隨手拿起一摞文件砸了過去,理所當然地被對方躲開,“藺平和的家,可就在咱家附近呢,幾千萬的別墅,搬磚工?保安?笑話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他自己原形畢露……?”
“就是這樣,然後小妹就會發現這段時間以來,藺平和一直都在騙她,她一定很生氣,很傷心,然後兩個人順理成章地分手,這樣不好嗎?”
“好好好!太好了!”
“她主動提出來的分手,總比你和封蜜那個笨蛋弟弟做得那些蠢事有效果多了吧,唉,我跟封蜜也是倒了大霉,怎麼都攤上了個傻弟弟。”
傻弟弟方十四:……
至此,回憶結束。
前幾天他特意去了陶酥的學校,去辦陶梓交代的這項任務。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今天,陶酥的學校就會封寢。
美術學院的考試安排很晚,所以直到今天才考完了最後一科,其他學院基本上前幾天就都考完了,不少學生也離校了。
方十四擔憂地看了一眼妹妹消失的那個方向,然後便開車離開了。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為陶酥做的這些事,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曾經,他只是不想讓妹妹找一個搬磚工做男朋友。
並不是說僅僅因為他窮,所以覺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妹妹。
窮不可怕,可怕的是窮的原因。
或者是家庭的原因,或者是他自己的原因。
正如陶梓所說,隨便玩玩可以只看臉,但是結婚卻不能。
結婚,意味著陶酥要接受那個人的全部,他的家庭自然包含在這個“全部”的範圍中。
藺平和的為人怎麼樣,他不了解,但既然陶酥會喜歡他,方十四相信,這個男人怎麼樣也不會差太多。
可是,他擔心的是藺平和的家庭環境,會讓陶酥今後變得不幸。
令人變得貧窮的家庭,一定是不幸的。
後來,他發現這個男人跟陶酥可以說得上是“門當戶對”,家庭背景完全沒有問題,至於個人能力……聽陶梓說,也是個厲害得嚇人的設定。
只不過,另一根刺就扎了進來。
那就是謊言。
他一直都在騙陶酥。
欺騙的原因,方十四不知道。
對於一個習慣性用錢來撩妹追妹的男人來說,方十四完全理解不了,為什麼藺平和會放棄男人最能引以為傲的資本。
直到後來,藺平和成為了他名正言順的妹夫之後,方十四才明白,他最引以為傲的資本根本就是不是錢,而是……咳咳。
不過,現在還沒有名正言順,所以暫且不提也罷。
而在此時,陶酥和藺平和進了咖啡廳。
陶酥在吧檯點了一杯甜牛奶和一杯冰美式,然後就拉著藺平和朝最裡面的那個位置走去。
她坐在桌子一側的沙髮長椅上,藺平和看她坐下了之後,想坐到她對面,卻不料揪著他衣袖的那雙小手死死地扯著他,就是不撒手。
他回過頭,看著小姑娘仍舊紅著眼眶,大而明亮的淺灰色眼睛裡蓄著一團水汽,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你坐我旁邊行嗎?”她用軟軟的聲音懇求他。
她的話音剛落,藺平和的心臟顫了一下。
甚至,他又開始自責,為什麼這一次事情辦的不順利,會離開她這麼久。
明明,他們剛剛開始正式交往;
明明,她那麼依賴自己,想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
於是,藺平和收回了邁過去的步子,直接就坐在了她身邊。
原本就是四人座的桌子,所以這個沙發椅很長,藺平和坐在她旁邊也不顯得擠。
藺平和脫了大衣,將黑色的長衣掛在桌子旁邊的衣架上,剛一坐下,陶酥就撲了過來。
她似乎很喜歡這種親昵的動作,和普通的女生不一樣,陶酥對這種親密的肢體接觸,一點都不覺得抗拒。
哪怕他帶著某種帶著顏色暗示的意味,去吻她的脖子、吻她的耳垂、吻她的唇,陶酥也沒有很強硬地拒絕自己。
完全不像是剛剛交往十幾天的樣子。
雖然她經常“撩完了就跑”,但是對於這種親密的舉動,藺平和依然很喜歡。
陶酥趴在他的胳膊上,白嫩的小手摸在他的襯衫上,從胸口的位置慢慢下移,划過平坦的前胸,然後停留在了他的腹肌上,隔著襯衫黑色的布料,慢慢地摸著。
多虧還在外面,要不然估計連襯衫都不用隔著了。
一時之間,藺平和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吃腹肌的醋,還是應該把她吻得沒力氣再想自己的腹肌。
再這麼折騰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
所以,藺平和捏著女孩柔軟的手腕,將她的手從自己身上移開。
“回家再摸,”他對她說,“對了,你剛剛說,要跟我說什麼事?”
“喔,是這樣的,”陶酥直起身,然後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道,“我應該很快就要無家可歸了。”
聽了她的話,藺平和皺了皺眉,想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正巧這時,陶酥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了電話,原來是室友叫她回寢室收拾東西,學校準備封寢了。
陶酥這幾天一直在想著藺平和和期末考試的事情,完全把提前封寢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撂下手機,陶酥皺著眉,一本正經地對藺平和說道:“藺哥,我現在一貧如洗了,沒有車,沒有房,也沒有黑卡,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