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出來了……
顧遠航對老爺子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讓護工把他送回到病房去。
另外又叫來候在外面的小李，讓他把顧梓橦送回家。
小梓橦卻不肯，抱住了父親的腿就是不肯撒手：「我不要，爸爸，我想留在這裡陪著媽媽。」
顧遠航再一次聽到兒子喊桃馨媽媽，墨眸里有些微動。
盯著腳邊的兒子看了半晌，才道：「怎麼現在願意喊媽媽了？」
顧梓橦向來懼怕父親大人的聲音，又期待父親大人跟他說話，如今一聽這話，靈氣的小眼睛像是被星星點綴：「媽媽愛我，所以，她是媽媽。」
小孩子的話，總是那麼的天真。
而孩童也最是純真，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心裡都是明白的。
跟黎桃馨相處也不是一朝一夕，這將近五個月的時間裡，桃馨怕是早已走入的孩子的心內。
再加上穆韻倩那樣的態度作為，兩相對比，像梓橦這樣敏感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沒有想法？
顧遠航把他腳邊的孩子抱起來，向來沒有溫度的眼睛裡，出現了一抹柔和：「記住你此刻的心情，媽媽不會有事，爸爸陪她，你回家，好好睡覺，過一陣子媽媽身體就會好。」
小梓橦腦海里都是黎桃馨蒼白冒汗的臉，抿了抿嘴，他捏緊了小拳頭問：「那小寶寶，會沒事嗎？」
顧遠航的眸色深了深：「想要弟弟妹妹？」
顧梓橦重重點了點頭。
顧遠航看了兒子幾眼，才道：「以後會有。」
就把孩子放了下來，讓小李帶他回去。
可聽了顧遠航的話，小傢伙的臉色是蒼白的，又想到了黎桃馨腿邊不斷掉下來的血……
戀戀不捨地看了病房門幾眼，才任由小李牽著離開醫院。
顧遠航回了病房，就見到病床上的女人咬緊了牙關，卻不呼痛不求救，床上被褥都有些汗濕了，卻還在忍。
男人幾步就走到了床邊，去握女人的手。
「是不是很痛？」
顧遠航的聲音，透著沙啞。
黎桃馨本痛得閉了眼，這時睜開眼，映入眼帘的男人，眼眶都有些微紅，讓她心中一跳。
顧遠航是什麼人物？卻因為她紅了眼眶……
同時也記著醫生的話，要疼到受不了了才告訴她，現在也不是特別痛，也便搖了搖頭。
「還好，只是一陣一陣的……」
她又有痛經的習慣，自然是能夠忍得下去的。
顧遠航裝來了一盆水，一跳毛巾，十分周到地給她擦汗。
但看著黎桃馨忍痛的模樣，他還是抿緊了唇，握著她的手，久久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任何話語都沒有用。
只是坐在她的旁邊，陪著她，替她拭汗。
還好後半夜就不痛了，又出了一身的汗，照這進程也許明天就要生了，生了之後就不能洗澡，於是顧遠航替黎桃馨找了一套乾淨衣服，扶著她進了浴室。
怕她站不穩，說什麼也要在浴室陪著她。
那不容置喙的模樣，讓黎桃馨無奈。
卻心中不斷不斷地湧上來一種甜蜜。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會讓黎桃馨忽而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
這麼些日子，她其實都在惶惑、在害怕，不敢信、也不自信，怕這些感情，經不起時間的打磨，經不起興趣失去的那一刻，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會像姐姐那樣，心灰意冷，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嗎？
可直到她出了這種事，顧遠航這樣忙前忙後只為顧及她內心的感受，不回家也不去公司，明明隨便叫一個人就可以做的事情，他親自來說。
對她來說，意義真的非凡。
而她在他面前寬衣解帶，站立不穩沒有力氣，他親自為她潑來溫熱的水，讓她舒適地洗了一個澡，眼裡沒有任何的褻瀆，那種小心翼翼把她捧在心窩裡的目光，那種疼惜，黎桃馨此刻，才信了。
卻也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顧遠航這樣的人，真的會對她一見鍾情？
心裏面也在暗暗地想，不管怎麼樣，以後，她一定加倍地要對遠航好，下一個孩子，她也要加倍地小心，再不讓孩子受到任何的傷害……
她想到這個，不免又有些傷心。
顧遠航陪著她躺在狹小的病床上。
從小養尊處優的男人，沒有一句埋怨，摟緊了她在懷裡，要她閉上眼睛睡覺，還在安慰她：「別怕，生孩子都要經歷的過程，你提前經歷了，以後就懂了，就當是一個經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力氣，快睡。」
他撫著她的背，第一次這樣哄著她。
黎桃馨眼角有淚，唇上卻有笑容。
那些難過帶來的傷感，好像也沒有那麼厲害了……
……
第二日張姨帶來的食物肉類多一些，顧遠航嚴令她全部吃光，並且整張冷肅的臉一直盯著她，就是不讓她少吃一粒米。
即使沒什麼胃口，黎桃馨還是吃下了。
張姨看在眼裡很是欣慰：「對對對，就是要多吃些，待會兒吃了藥可能會肚子越來越痛，腹痛難忍時就需要力氣。」
浴室裡面已經放好了醫生吩咐買的盆，又穿上了成人尿布。
到了時間，又吃下了兩粒藥丸。
只是這兩顆藥吞下去的時候，黎桃馨感到有些絕望。
是不是，這藥下肚之後，她就要跟在她肚子裡存活了四個多月的寶寶，說再見了？
懷孕期間，她還跟遠航討論了孩子的名字，卻怎麼樣都取不好，最後悄悄定了思源這個名字……
飲水思源，如今卻成了思念的源泉……
大概這個名字不太好，大概……他們娘倆就是沒有緣分吧……
在床上躺了半天，漸漸地又有了昨天的那種陣痛敢，而且越來越強烈，越發讓人受不了，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才慢慢溢出了痛呼聲，連眼淚都冒了出來……
痛了一個來小時，忽而她感覺到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剝離了她的身體，慢慢下沉、下沉……
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眼淚洶湧而出。
張姨去叫了醫生來，醫生趕到就吩咐：「快，把人扶起來，可能還好下來些，盆都準備好了嗎？」
張姨連忙應了幾聲準備好了。
黎桃馨被扶著做起來，虛弱地說幾聲：「出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