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孩子沒了
第686章 孩子沒了
她的孩子沒了嗎?
手,下意識的撫上小腹,儘管那裡一直平坦,可是感覺完全不同了。
這一刻,她感覺空掉的不是小腹,而是她的心。
醫生何時走的,她不知道,只是再抬眼時就看到了沙發上的人。
高大的身影隱在光底,不甚清明,可哪怕如此,他依舊是那樣的迷人。
只是一眼,項可可的心就劇烈的疼了起來,如同一根鋸條在來回拉扯。
眼前的光一暗,他已經走了過來,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黑眸看著她,裡面似乎蘊含了太多的情緒,可到底是什麼,項可可已經無心去管。
「孩子,沒了對吧?」明明知道了,可她還是問了出來,不知出於何種目的,而且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看著他,似乎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他看著她的黑眸驟然一暗,像是被什麼擊穿了,片刻,他低磁的聲音才在幽靜的房間內響起,低低的,「對不起……」
只有這三個字,卻是讓她的心如被傷了無數刀後又被浸到鹽水裡,那疼滋滋的,雖然不連貫,卻是每一下都痛的神經里。
她失去的是孩子,可他只有這三個微不足道的字,多麼的諷刺!
項可可死死盯著他,他的身上仍是那套西服,已經穿了兩天,有些凌亂,整個人也很糟糕,似乎這一夜他也不好過,可是他再難過又如何抵得過她?
承受不住她凌厲的目光,遲楓的手伸過來,想去遮住她的目光,但又不敢,最後只能落在她的手上,大概是吊著液體的原因,那隻手冷的徹骨,連皮下的毛細血管都根根清晰。
「我沒想到是這樣,我真的不是誠心,我……」他說著,手握的她越來越緊。
他掌心的溫暖驅趕了她後背的冰冷,可是卻暖不到她的心,聽著他的這些話,她忽的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只是輕輕問,「你現在滿意了?」
握著她的手一顫,黑眸有痛流淌而出,「這件事就當沒發生好嗎?」
他想說孩子沒了,這件事就過去了,他可以忘記她出軌的事。
「這是恩賜,那我豈不是要感恩戴德的謝你?」她提聲,音調有些尖銳,如錐子刺著他的耳膜。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以後好好的,不要再相互傷害,都忘記過去,好不好?」在她醒來以後,他一直是這種歉疚的姿態,甚至是刻意的壓抑容忍。
忘記?以後?
這樣的字眼,他怎麼能說得出來?
他的臉色真厚!
遲楓似乎看出了她的激動,連忙又說,「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了,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們再談!」
他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呵,可是項可可卻猛的甩開,仿佛他呼出的熱氣是這世上最毒的蛇。
她的力道竟是那麼大,甩開了他,也甩掉了手背上的針頭,血珠隨著輸液管脫落的瞬間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滴落在雪白的被單上,刺傷了遲楓的眼睛。
「別鬧!」他壓住她,拿過床頭的棉簽,按住她的出血口,「你不能再流血了。」
昨晚她流的血太多,幾乎嚇死他了。
項可可冷笑,「昨晚我流的血還少嗎?」
一句話噎的他像被石頭卡住了喉嚨,原來她知道……
似乎她昨天求饒了,說是疼,可是失瘋的他幾乎就沒注意。
「別再傷害了自己好嗎?」他喃喃出聲,聲音低的像是沒了聲線,「就算是恨我,也等你好了。」
項可可無力的跌躺在床頭,恨?恨有用嗎?能讓她失掉的孩子復活嗎?
一切都不可能了,這大概就是天意!
老太太那麼想要孩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卻是被他的親生父親給扼殺了。
這大概就是老天有眼,註定了他們不能有聯繫。
閉上眼,項可可又露出疲憊至極的樣子,嘴唇動了動,很平靜的吐出三個字,「離婚吧!」
不是疑問,不是徵求,而是肯定。
遲楓的喉結上下聳動,握著她的手收緊,這一刻,他忽的意識到,她失掉了孩子,而他也失掉了她。
心,像是掉入一個黑窟中,讓他害怕,「我們,我們現在先不說這個!」
「我要離婚!」項可可像沒有聽到他的話般,重複著自己的決定。
「可可……」遲楓被她逼的喘不過氣來。
項可可聽到他的陡然大聲,驀地睜開眼,「怎麼?你還有理由拒絕嗎?我給你戴了這樣的綠帽子,你還會要這樣的老婆嗎?」
她句句諷刺,他知道!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空氣陷入僵滯之中。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猛的推開,路南生大步的走了進來……
幾乎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路南生的拳頭已經掄向了遲楓,狠狠的一拳。
頓時,鮮血從遲楓的鼻間流出,滴在他白色的襯衣上,如盛開的妖艷的花。
他並沒有還擊,只是看著路南生,就在路南生的第二拳也揚起的時候,項可可叫了一聲,「南生……」
回頭,路南生看著床上的人,拳頭終是沒有落下去,他快速的轉過身,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不怕了,不怕!」
他抱的她很緊,項可可只覺得全身早已忘掉的疼此刻又鮮活起來,但哪怕如此,她也沒有吭聲,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一個擁抱更讓她覺得溫暖。
這個懷抱讓她覺得自己至少不孤單,至少還有人疼惜她,至少還有一個人在這裡。
心裡酸澀而壓抑的東西忽的決堤,然後噴涌而出,項可可反抱住路南生,放聲大哭。
似乎壓抑了太久,壓抑了太多,此刻再也不需要壓制,她的哭聲在空寂的病房迴蕩,也回落在遲楓的心底。
「帶我走,南生……我想離開!」曾經他逼迫她,都得不到的回應,此刻她輕而易舉的就說了出來。
原來,不是不想離開,只是缺了離開的理由而已。
路南生沒有回答,只是更緊的抱著她,緊緊的,眼中似在糾結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