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尾聲（8）
第533章尾聲（8）
厲宸目光涼涼地望著夏光。
重複道：「結婚，你願意不願意？」
夏光心裡意外的平靜。
結婚二字，她從來都沒奢想過。她和厲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從來就知道，以前種種，或愛，或維護，都不過是在成全自己心裡的一份愛。
至於說嫁給厲宸，因為相距太遙遠了，她想都沒想過。
「為什麼要結婚？」
夏光問。
厲宸抿起嘴角。為什麼要結婚？可能，只是不想做個孤家寡人吧。他什麼都沒有，從小到大什麼都沒有，唯一愛過的女孩子，也被別人搶走了。
他看似光鮮亮麗的人生，其實一無所有。
到頭來，一無所有。
連唯一愛他的女孩子也要拋棄他離開了。
一直都覺得人生很無稽，無稽到要用仇恨來填充才能支撐自己走下去，這一刻他忽然發現，他也有想抓住的。
一閃而過的感覺也罷，有血有肉的人也罷，總之，他想要抓住。
他蠕了蠕唇，「就是想結了而已。」頓了頓，「想有一個家。」
夏光靜靜地望著他，說了一個不太傷人的理由拒絕：「我還在服喪期間，婚嫁的事，擱幾年再說吧。」
厲宸無以反駁。半晌，他無力地擺擺手，「你走吧。」
夏光默默地站了一會兒，看厲宸又恢復冷漠的狀態，她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半晌，默默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陸戰婚禮後的第二天，陸熙禾拖了一隻小行李箱，踏上了她的征程。
誠然，她不是漫無目的地找。
她手上匯集了一些資料，是厲戍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未必能找得到，但總要試試。
從國內到國外，從歐洲到美洲，甚至還有非洲，但凡厲戍有可能去的地方，陸熙禾都找了個遍。
一次又一次失望，一次又一次出發，但這個人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美洲，L＆S公司。
這是陸熙禾所有行程中的最後一站。
其實之前她就來過這個公司，但當時總裁Air人在歐洲，她趕往歐洲的時候，Air又恰好去了別的地方，她沒能找到人，只好先作罷，留在歐洲找了一段日子。
來之前，她先給Air的郵箱發了個拜帖，並沒有說是來尋找厲戍，只是說來拜訪一下。
那天是新年的前一天，街道上到處都洋溢著新年的氣氛，熙攘的人們，炫麗的霓虹燈，置身其中，像是走在童話的世界裡。
陸熙禾連日來的疲憊似乎也被喜悅的氣氛洗去不少。
她穿了件略顯寬大的黑色長款羽絨服，愈發顯得她清瘦無比。來見Air之前，特地化了個淡妝，以遮掩她臉上的憊色。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心裡莫名的緊張。來的路上，心臟一直跳得厲害。
兩人約在了公司不遠處的一家咖啡館，她提前了二十分鐘到，坐在咖啡館，點了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濃郁的香氣裡帶著苦意，是厲戍喜歡的飲品。
喝著他喜歡的飲品，想著他的樣子，陸熙禾忽然就覺得，自己錯得厲害。
在他說要離開的時候，她就應該義無反顧地跟著他離開，管什麼厲宸，管什麼厲氏高科，管什麼未來，他不就是她心之嚮往，不就是她的未來嗎？
咖啡館裡坐著好幾對戀人，或喁喁情話，或偶爾親吻，戀愛的樣子甜美極了，她嘴角噙著笑，很羨慕他（她）們的身邊有戀人的陪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喝完了一杯咖啡，看看時間，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五分鐘，不由皺眉。
她極不喜歡不守時的人。
但因為對方是厲戍的朋友，又是和厲戍合作過，幫了厲戍大忙的人，她強行壓下心裡的不快，繼續耐心等待著。
街道對面的人行道上，厲戍站在一株未拆除的聖誕樹下，隔著街道望向咖啡廳。
明淨的玻璃窗前，女孩子比之前更瘦了，化了淡妝的臉卻是很有神采，一如他多年前第一眼看見她，充滿靈動活力。
他深吸了一口氣，迫不及待要過去見她，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了起來，「厲總，是我，陳卓。」
「嗯，什麼事，說。」
「厲總，我聽說厲氏高科已經亂了套了，這才幾個月，公司的股票都已經快跌破發行價了。」
厲戍臉色沉靜，「說重點。」
「我得到確切消息，厲氏高科明天要舉行股東大會，可能會罷免總裁，推舉新的董事長。」
「知道了。」
厲戍掛斷了電話，朝著咖啡店走過去。
陸熙禾正低頭刷著手機，打發無聊的時間，一隻漂亮的手忽然伸到她面前，捏著手機的邊，把手機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熟悉的手，熟悉的氣息。
陸熙禾怔住了。
良久，她才從懵逼中醒過神來。她緩緩站起身來，看也沒看面前人的臉，握起拳頭就朝著他的胸前一陣亂掄。
厲戍一動不動，任由她發泄，等她掄得拳頭都沒有力氣了，一把把她給抱進懷裡，抱得緊緊的，暗啞著嗓音：「熙熙，我想你。」
「想我？你還知道想我？想我你會一走好幾個月一點消息都不給我？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把地球給翻遍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去了哪裡，我都知道。」
「都知道？」陸熙禾瞪大了眼睛，「你暗中監視我，看我那麼辛苦地找你，你竟然都不露個面？厲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氣是真的氣，但在看見人的那一剎那，所有的氣憤就都被洶湧的思念衝破，眼淚也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厲戍這回沒讓她掄太久的拳頭，他一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所有的思念，都融在這個長長的吻裡面。
厲戍吻了她很久，吻不夠似的，直到她窒息得要推開他，他才鬆開了手，「熙熙。」
「行了，什麼都別說了。我正好餓了，帶我去吃東西。」
「去飛機上吃吧。」
「飛機上？」
「對，咱們該回國了。我讓人準備好餐點。」厲戍幫她把臉上的淚痕抹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