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約會
夜幕降臨，酒店房間裡。
蒼葳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顏色，然後放下手中的劇本。
從沙發站起來，她已經是外出的裝扮，出自新銳設計師之手的裙子，酷颯之中又流露出她的妖冶。
蒼葳戴上口罩，面對鏡子將一頭長捲髮高高束起，戴上鴨舌帽。
在玄關換上一雙氣場很強的短靴，蒼葳拎著個包出門了。
如果她不說，哪裡看得出來是去約會，分明是去約架。
蒼葳來到齊雨辰發給她的地點，是G城最大的電影院。
電影院附近還有商場和公園，這個時間正好最熱鬧。
工作了一天的人們和朋友或家人相約著看場電影，又或者是到商場逛逛買買，到公園散散步，享受著生活。
蒼葳穿梭在洋溢著幸福的人群之中。
原本她挺自信，偽裝得那麼嚴謹，應該不會再被人認出來。
但是不久，身邊還是傳來了一些聲音。
「媽媽！你看那個戴帽子的姐姐，好高，是不是模特呀？」
「別指著姐姐，多不禮貌，不過媽媽好像在電視上看到過這姐姐，應該看錯了，走吧，爸爸買好可樂了。」
「欸，你說，那人像不像……」
蒼葳還沒找到齊雨辰，她剛想離開這位置到別處去，忽然手腕被人握住。
她轉身，迎上幾道打量著她的視線之前，男人擋在了她前面。
「應該告訴你更加詳細的位置的。」
齊雨辰抱歉一句。
蒼葳取下口罩，勾著紅唇搖頭：「別把約會變成是什麼神秘組織接頭啊。」
齊雨辰彎了彎眼眸，雖然朝她走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現在仍然忍不住垂眸打量。
「很好看，還挺像神秘組織的成員。」
他玩笑道。
其實也不完全是玩笑，如果非要有個組織，大概就是神秘的影后組織了。
她們的成就或許是在組織里的代號，她們很少以角色之外的形象出現在螢屏外，她們的生活被很多人好奇，卻很少暴露在眾人面前，所以經常聽風是雨。就像消失了五年的蒼葳，去國外進修的蘇柔柔……
「電影就快開場了，走吧。」
蒼葳不知道什麼時候抽走了他手裡的電影票，捏在指尖，對著她自己腕上的奢華女表看。
「好。」
齊雨辰走到她身邊。
「剛在想什麼？」
蒼葳問。
「在想，如果你沒放棄，經過這五年，應該已經是組織的二把手了吧。」
「那多累啊。」
蒼葳笑了笑，兩人隨著人群走進了電影院。
「在這等我，我去買點……」
齊雨辰指著不遠處還挺長的隊伍，忽然蒼葳湊近，不安分的長捲髮就算被束起來也不安分，從她身後甩向前，飄蕩出歡快弧度。
「幹嘛等你，一起。」
她笑道，紅唇微彎，眉眼也帶著笑意。
「嗯。」
人太多，齊雨辰抓起了蒼葳的手腕，避免他們被人群分開。
排了好一會兒的隊，吃的喝的終於買到手。
蒼葳和齊雨辰找到他們的位置坐下，有幾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他們身上。
是坐在他們斜後方的幾個女生正在往他們的方向悄悄地看。
「有人在看你。」
好聽的尾音輕翹，齊雨辰往身邊看去，蒼葳捧著她的可樂，指尖也歡快翹著，仿佛事不關己。
齊雨辰抬手捧住那張精緻小臉，壓低了聲音：「她們是在看你。」
蒼葳眨了眨眼睛。
「別動，你不會以為一頂帽子就可以偽裝成功吧？」齊雨辰抬了抬眉，「但事實是，除了眉眼，這張好看的臉一點兒沒遮著，還有你的身形和氣場也在出賣你。不想暴露你是蒼葳的話，就別動。」
齊雨辰離蒼葳很近，她能感受他的氣息。
後方，是女生們的討論聲。
「看，前面那個女人好美，不會是模特吧。」
「她旁邊的男人也好帥啊，是情侶嗎？也太般配了吧。」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遇到這麼好看的人啊。」
「啊，他們好像要接吻了，我們這麼盯著人家不太好吧。」
「等等，我看那個女人好像蒼葳啊。」
「怎麼可能！我姐姐比她美好不啦！」
蒼葳聽到這，長睫扇了扇，那是她的粉絲吧。
「走神了？」
齊雨辰低著聲音問。
蒼葳笑了下，口吻炫耀一般，就顯得天真：「那是我粉絲也。」
齊雨辰輕嘆了一息，提醒她現在是什麼狀況：「你就不擔心我吻下去麼？」
「嗯……」那抹天真變得意味不明起來，那抹紅色更加妖冶，「你可以試試。」
蒼葳話音剛落，電影院的燈光就熄滅了，說明電影就要開始。
齊雨辰也就不用再保護著她的側顏不被人認出來。
男人收回手，那個親近的動作才結束。
斜後方等著看情侶親吻的小女生頓時發出可惜的聲音，她們還以為勉強能透過螢屏的光看個唯美剪影，誰料連剪影都沒得看。
齊雨辰卻不覺可惜，雖然蒼葳這麼說著，但他知道，她在A城玩玩的男人，都沒有和她接吻過。
這意味著什麼，齊雨辰清楚，那是一條線。
整一場電影，他們的接觸，也就只有拿爆米花時的指尖相碰而已。
電影結束，離場後，齊雨辰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醫院打來的。」
「快接。」
蒼葳說道。
齊雨辰接聽電話不久，手臂被人輕拍了下。
他轉眸看過去，蒼葳紅唇張合，似乎在對他說著什麼。
齊雨辰分辨出口型，她說的是到那邊等他。
這裡的人的確有些多，或許她在這裡多站幾分鐘就會被認出來，齊雨辰點了點頭。
女人邁著長腿走遠，長捲髮甩在美背後，背影酷颯利落。
齊雨辰不放心地目送，直到蒼葳的背影消失在他視線里。
可結束了通話，他找不到她了。
齊雨辰又重新拿起手機，翻出蒼葳的號碼撥過去。
那邊很快接聽了起來。
先是聽見了嘈雜和曖昧的聲音，然後才是蒼葳的。
「我在電影院對面的酒吧。」
知道這通電話打過來的用意，蒼葳不等他問就幽幽開口。
「好，我這就過去。」
齊雨辰抬眸，一眼便看到了對面燈紅酒綠的地方。
他衝到對面，慌張推開酒吧的門，瞬間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包圍。
穿過人群，急著找到她，所以撞了人都沒說句抱歉。
不久，齊雨辰找到了蒼葳，女人摘掉了鴨舌帽，斜倚著吧檯，被三四個男人圍著。
她紅唇勾得艷烈，指尖划過一個男人下頜，帶著玩弄的意味。眸光卻冷冽，不清不明。
好像他在清吧問她的話，她找到了答案。又似乎，真正的答案藏起來了，給他看到的是假象。
就像現在和今晚這場約會一樣。
視線漫不經心徘徊在三四個男人身上的那雙妖異眼睛忽而輕抬，清冷的視線落了過來。
齊雨辰一怔，只見蒼葳的指尖輕輕划過身邊其中一個男人的襯衫，妖冶的紅唇微動，似乎對他們說了什麼。
然後，那幾人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不知怎的，齊雨辰竟然感受到更加強烈的目光，來自酒吧的四面八方，目標卻只有一個，就是蒼葳身旁的位置。
齊雨辰加快腳步走過去，坐到她身旁。
看清了他的神情，蒼葳也蹙起眉心：「是急事的話你可以不用過來啊，發微信告訴我就可以了。」
「不是急事，是因為你。」
他沉聲。
蒼葳眯了眯眼睛，仿佛在問為什麼因為她。
齊雨辰沒有回答，反倒是問起她：「為什麼來這裡？這附近很多地方可去。」
「當然是因為這裡比較有吸引力，」蒼葳笑容燦爛，且理所當然，「你看他們的招牌，就像招手讓我進來。」
「那剛才幾個男人，你認識？」
「不認識啊，不過聊幾句不就認識了麼。」
蒼葳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齊雨辰皺眉，忽然被她伸過來的玉指揉開。
他一把抓住那隻手，就聽見她問：「要喝一杯麼？雖然環境沒有上次的好。」
齊雨辰點了點頭，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聲。
因為他想的是，喝完之後很晚了，她不會讓她的朋友來接。
蒼葳對他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向調酒師要了兩杯酒。
齊雨辰看著她，借著酒吧里不均勻的光描摹她。
畢竟她不是他的，總得留下些不容易忘記的痕跡。
「看我做什麼？」
蒼葳將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明知故問。
齊雨辰拿起酒杯，與她指尖上的輕碰，一聲脆響落下時，他似漫不經心地問：「回到C城，我們還可不可以這樣？」
蒼葳抿了一口酒，幽幽道：「我和他們，都撐不過幾月。」
「是嗎。」
齊雨辰笑了聲，仰頭喝完了酒杯里的酒。
冰塊觸碰到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帶出一絲清涼，卻沒有影響到這燥熱的空氣半分。
夜深，兩人才從酒吧離開。
他們都沒醉，還能站得挺拔。
對面的電影院和商場都關門了，一片漆黑寂靜，放眼望去只有他們身後還亮著豐富的光，還熱鬧著。
門一關，瞬間成了兩個世界，透過玻璃看進去，裡面的人分明在說著叫著，但就是聽不見。
「我送你回去吧。」
齊雨辰開口，看著昏黃路燈牽扯出來的一對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