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把尾巴還給我
門鈴又響,傭人前去開門,轉頭對殷博文和施海燕道,「老夫人,少爺,武部長來了。」
殷博文眸子微眯,忙對母親道,「去知會父親一聲吧,武叔叔來了。」
武榮在這麼個時間上冒然來訪,斷然是有些出乎殷時青一家人的意料的。
外加上這時間點,險些就和蘇小萌他們撞上。
雖說即便撞上也沒什麼,但終究……是錯開比較好。
施海燕差傭人上樓到書房裡叫殷時青,而後親自招待武榮,
「武部長,您坐,我去給您泡茶。」
「殷太太客氣了。」
「應該的。」
武榮坐在沙發上,殷博文見著武榮,態度就相對恭敬的多了。
之前自己能從各種案件里脫身,包括這次蘇季芳死的案件,全都虧了武榮在其中幫的忙。
殷俊傑下樓,手裡還拿著那奶瓶。
殷博文見兒子下樓來,忙道,「俊傑,來,喊一聲武伯伯。」
「武伯伯好。」
殷俊傑微微頷首,很是有禮貌,也得到了武榮的讚賞。
「俊傑手上這奶瓶是?」
「給弟弟沖奶粉。」
殷俊傑也老實作答。
武榮倒覺得新奇,待殷俊傑進了廚房後,這才問殷博文,「那孩子……你們家就打算這麼養下去?」
殷博文聳了下肩,
「那黃婷婷倒是來討要過一次,但殷俊傑不肯給,我就這一個兒子,之前已經讓他受了足夠的委屈,眼下他有什麼請求,我一個做父親的也不好再駁。」
「你這兒子倒是和一般孩子不一樣……我見一般的男孩子,還是比較排斥家裡有其他孩子的。」
武榮喃喃道,
「畢竟……最親密的兄弟,長大後也許就是最大的對手,就是最大的隱患……」
「也許吧,不過這也是俊傑自己的選擇。」
殷博文隨口道。
武榮笑道,「看得出,你平時並不怎麼管他。」
「我不是個好父親,也教育不了什麼人,我自己的問題都這麼大……說句不怕武叔笑的,俊傑這孩子一點兒也不像我,越來越不像了。」
「那像誰?他生母麼?」
「他生母?」
殷博文訝異,而後自嘲的笑笑,「那就更加不像了……」
「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
武榮倒是不由得往廚房的方向多看了兩眼。
殷博文也望向廚房的方向,不像他,也不像祝嵐……這孩子像誰呢……
殷博文的腦中一閃而過某個人的臉,眉頭驀地就皺了一下,一時間心下竟是五味雜陳。
殷時青下樓來,與武榮寒暄兩句後便和武榮一道上了樓進了書房。
書房門關上。
殷俊傑熟練的將奶粉沖泡好,一旁的傭人道,
「俊傑小少爺將來念高中,若是寄宿在學校,那俊凡小少爺誰來照顧……」
「我不會寄宿。」
殷俊傑淡淡說了句,而後便拿著已經沖泡好了奶粉的奶瓶從廚房出來。
凡凡……
他得照顧著讓他好好長大,交給家裡的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放心。
這是他們一家人欠這個孩子的。
那個原名叫崔秋蓉的女人,黃婷婷曾來要過這個孩子,甚至以犀利的言辭相要挾。
爺爺本就沒打算把這孩子還給黃婷婷,黃婷婷曾在眾多媒體跟前指證爺爺謀殺陷害。
以爺爺的個性,想也知道他不會讓黃婷婷如願。
但當時還是鬧得很兇,殷俊傑抱著殷俊凡走到黃婷婷跟前,很是認真的對黃婷婷道,
「你現在想要凡凡不過是因為你寂寞。」
「……」
一語中的。
「你賣過凡凡一次,不管是賣給誰。賣過一次就有可能賣第二次,所以凡凡我不會給你。」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照顧好凡凡,我永遠不會拋棄他。」
殷俊傑說完這話便回了屋。
黃婷婷大概也是被這小孩兒篤定沉穩的話語給驚住了,也知沒了殷時修,還想要回自己的孩子,沒什麼指望。
比起殷時青,黃婷婷似乎對殷俊傑這個十二歲的孩子更加信任。
于是之後黃婷婷便沒再來鬧過。
殷俊傑拿著奶瓶就要上樓,殷博文卻突然叫住了他,
「俊傑。」
「恩?爸爸,什麼事?」
殷俊傑頓住步子,看向殷博文,問道。
殷博文靠在沙發上,單手托腮,細細打量著這個明明是自己親生的,卻又日漸陌生的兒子。
殷俊傑明亮的眼,靜靜的看著殷博文。
這樣的神情,似乎是把殷博文看作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差別的存在。
「最近學習怎麼樣?」
「開學摸底考試的成績周一才會出,不過我想我應該沒問題。」
小小年紀,便是這般的篤定自信,說話沒有絲毫磕絆,
「那就好。」
殷博文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叫住殷俊傑是為了什麼。
「爸爸,還有其他事麼?」
「你成天這樣花大把的時間來照顧俊凡,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成績?」
「不會。」
依舊沒有半點猶豫,說話甚至是說死了。
「行,你自己能把握好就行,爸爸也不說什麼。」
「那我上樓回房了。」
「恩。」
殷俊傑上樓。
殷博文看著這孩子的背影,閉了閉眼,揉了揉自己眉間的穴位。
————
殷時青的書房裡,窗簾拉著,光線能夠透進來,但外頭卻無法窺探到書房裡的人。
偌大的兩排書櫃陳列在牆邊。
茶葉的香氣從書房中間的茶几上四溢開來。
武榮坐在沙發上,殷時青坐在他對面……
「武老弟今天特意跑這麼一趟究竟是為什麼事?」
武榮嘆氣搖頭,
「能為什麼事,還不就是您兒子闖下的這個禍事?」
「這件事不是已經定案了麼?武老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來是定案了不假,可問題是……現在公安廳的廳長已經不是我了,白家的老三,你應該也不陌生,那是個出了名兒的寧折不屈的性子。」
「你是說白思東?」
殷時青眸子眯起,喃喃,「他果然還是盯上了這樁案子。」
他防來防去就是為了防這個人,結果還是被他盯上了。
「不假,這白思東就是個認死理的主,這刑事案件落到他手上,不到水落石出,他絕不會罷休。」
「可是就算他盯上了,又能怎麼樣?」
殷時青笑了一下,「這不是已經以「正當防衛」定案麼?再說了,我兒子也的確是在正當防衛。」
「殷老哥……這刑事案件若是這麼容易就被判定成正當防衛,那不知道有多少殺人犯能逃之夭夭了。」
武榮話里的用詞讓殷時青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殺人犯……
「武老弟,我兒子可和殺人犯沒什麼關係。」
武榮輕笑,「殷老哥想多了,我怎麼會說你的兒子是殺人犯?我只是說正當防衛的判定需要重重檢定,以白思東的性子,這個案子他恐怕會重審。」
「武榮,之前你明明已經應下,這事情你能解決,這會兒你又說的這麼含糊?」
「老哥,如果能幫,我怎麼會不幫,畢竟我的尾巴還落在你手裡……只是……」
武榮嘆了口氣,
「您的兒子事情是一樁接著一樁的來,您就憑著手裡的這根尾巴,讓我給您兒子擦上一次又一次的屁股……老哥,您應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您的手裡有一張長期飯票吧?」
「武老弟有什麼話就直說。」
「白思東那邊,我幫你們解決,但麻煩殷老哥把我的尾巴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