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帶來好消息
痛哭過後,她才知道,味同嚼蠟是什麼滋味。就連自己喜歡的海鮮披薩,也索然無味。
她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鄧茹一直在騙她,騙了她二十四年,她怎麼做到的。
難道她看到自己的時候,就不會因為想起她的生母而內心愧疚嗎?
想來也對,她這樣的人,大概不會知道,什麼是愧疚。不然,她過去做的那些孽障事情,不早就應該愧疚到死了嗎?
她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無所不用其極,就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謊言是不可能存在一輩子的。哪怕那是美好的,也總有破滅的一天。
她一口氣將整個披薩全部吃完了,也漸漸讓自己從憤恨和絕望中冷靜下來。
她將自己所有的錢都花在了鄧茹身上,甚至不惜為了她向藍夜借了五十萬。她知道,現在自己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偏偏錢花掉了,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坐在地上,將一整杯水盡數喝了下去,目光落在了放在旁邊的資料上。
片刻間,她已經毫不猶豫抓起了那些證據,離開了自己的棲身之所。
她是養育了自己二十四年的親人,另一個,是給自己生命的母親。看在養育之恩,她可以給這個女人最後一次機會。
可這個機會,只有一次!
一路上,她的腦子裡幻想了見面時的各種畫面。當她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匆忙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她緊捏著手裡的文件,不知道在害怕什麼。或者,她根本就在膽怯,不想面對那樣的事實。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朝鄧茹的病房邁開了步子。
總歸是要面對的,她這樣告訴自己。如果現在看清了,也是一件好事。
站在病房門口,透過小窗戶,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睡得安詳的人。黑夜裡,看不清那張憔悴的臉,讓雲舒少了幾分同情。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推開了房間門。
鄧茹睡得很淺,聽到些許動靜,等她睜開眼睛,看見病房裡憑空多出了一個人影,嚇得差點叫了起來。
「媽!」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這才冷靜下來,嘆了口氣。
「是小舒啊!你怎麼這麼晚還過來了,這麼黑,也不開燈。」
黑暗中的雲舒冷笑了一聲,借著僅有的那點月光,走到病床邊坐了下來。
「小舒,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晚了,你不休息嗎?還是,你剛忙完下班。」女兒雖然說過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也不願意聽她的話。
可這麼多年,雲舒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她不希望雲舒受委屈。
「媽,我和公司,解約了。」
「真的嗎?」一聽到雲舒解約了,鄧茹語氣中透著隱藏不住的開心。哪怕現在情況很糟糕了,只要現在她離開那個公司,再找一家正兒八經的公司,好好工作,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嗯!解約了,你高興嗎?」
「解約了,我自然是開心的。你要知道,媽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既然現在離開公司了,那就找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好好上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嗎?」雲舒呢喃著,一隻手卻死死抓著那份文件。
如果她不知道這些,她真的會以為,鄧茹有多愛她,才會處處為她著想。她也知道,為什麼當初她那麼害怕自己知道真相了。
她是怕,怕自己會拋棄她,不管她的死活。
「媽,還有一個好消息,我要告訴你。」雲舒讓自己冷靜下來,平靜的語氣,辨不出半點真假。
「還有什麼好消息?」鄧茹的聲音有些虛弱,卻透著好奇和喜悅。
「不久之前,主治醫生打電話給我了。他說,和你骨髓匹配成功的人,已經找到了,就在來Y市的路上。過幾天,就可以安排手術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鄧茹激動地抓住了雲舒的手,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黑暗中,她依稀看見鄧茹雙眼中閃爍著欣喜的淚光。
「當然是真的。」
「你這孩子,就算是好消息,也不用大半夜跑過來和我說啊!對了,你去把燈打開吧!這關著燈,總覺得,有點彆扭。」
鄧茹讓她打開燈,雲舒卻遲遲沒有動作。她自然不會開燈,她現在,絲毫不像看到那張令人噁心的臉。
「不了,就這樣,挺好的。媽,你陪我說說話吧!」看著緊握著自己的那隻瘦骨嶙峋的手,雲舒不知道,鄧茹此時此刻心裡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還是,她真的能夠做到,徹底忘記自己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
「媽,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說起過,我的生母。趁著今晚有時間,你和我說說,我想知道。」
雲舒的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了,鄧茹的手一緊,又鬆開了握著她的手。這才發現自己這麼做不對,已經來不及了。
病房裡的氣氛因為雲舒的一句話而變得怪異了,沉悶中,帶著壓抑的氣息。
鄧茹許久都沒有說話,雲舒又一次問道:「媽,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雲舒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無辜地追問著。可是,鄧茹卻有些緊張了起來。她看著鄧茹在黑暗中收回了自己的手,過了半天,這才出聲。
聽到雲舒突然這麼問,鄧茹心裡一緊。她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生母,怎麼今天突然問了起來。
鄧茹多疑,想了想,又很快反應過來。
「怎麼,今晚突然說起這件事來了?」
「我只是想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情,媽,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黑夜中,鄧茹尷尬地笑了笑,慶幸現在沒有開燈,哪怕自己的神情不對勁,雲舒也看不到。
「其實,我對你的生母,一無所知。這些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也不想提起,也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和你說的,就乾脆不說了。」
「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當時,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母親已經不在了。我看你哭得傷心,便有了整個決定。這些年沒有告訴你,我其實是怕你傷心。」
雲舒心裡冷笑了起來,說得多冠冕堂皇,以前,她就是就這種方式欺騙她的。
她騙了雲繼安二十多年,也騙了自己二十幾年,難道她就不會覺得厭煩嗎?就不會有半點心虛?
她忘了,這個女人,做了那麼多惡事,又怎麼可能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