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如果我一意孤行
等南希回神過來,幾乎看不出剛剛的失態。
肖恩卻忘不掉,且沒辦法不去在意,當做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如果南希是為了他,肖恩只會感到高興,可是肖恩沒辦法自欺欺人。
「你把我看成了誰?」
南希沒有說話。
肖恩也不需要她回答,語調輕緩:「熹微?」
南希還是沒說話,這和默認了無異。
肖恩忍不住笑了,這不過笑容更像是苦笑。
以前他很高興自己成為一個書中的角色,尤其是還是他所喜歡的角色。
這種感覺新奇有趣,充滿未知,給他帶來從所未有的挑戰和探究欲望。
因此最初的時候,他甚至還會刻意在南希的面前,說出一些書里熹微才會說的話。
以前覺得這是一種樂趣,何曾想過最後會變得自己厭惡起來。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嫉妒和無力吧
他竟然比不上一個書中的人物。
一個不存在於現實中的角色,一個形象相貌和現實的他可能一摸一樣的角色。
他居然連一個虛擬的存在都比不過!
「南希。」肖恩喊道。
南希看向他,「嗯?」
肖恩柔聲道:「你在想什麼?」
南希:「你並不想知道。」
肖恩:「我想知道。」
南希沒有猶豫太久,對肖恩道:「不要愛上我。」
肖恩的呼吸一窒。
心臟全然不受控制劇烈的跳動。
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直達接腦海,令肖恩的表情都變得無法自控。
興奮,羞恥,不甘,不安……
自己內心被勘破,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甚至比被扒光衣服都更讓人羞恥不安,因為這被剝掉的是內心的遮羞布。
從另一方面來理解,又叫肖恩興奮,一直以來他不敢說,又或者是自己還沒完全確定踏出那一步,被南希叫破後,反倒一身輕鬆了。
可是她說的是,不要愛上她。
這是還沒開始就已經拒絕了他。
肖恩的臉龐泛紅。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生氣更多還是高興更多。
「我哪裡不好呢?」肖恩問南希。
他沒有否認南希的話。
南希道:「不適合。」
上輩子的南希不明白,所以她的做法最終造就了悲劇。
這輩子,南希從季默琛的身上學會了。
愛情並不是看對方好或者不好,適合不適合更重要。
這個適合講究太多的方面。
從性格到三觀再到信念……
愛可以讓人改變,不過有些本質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強行去扭轉只會釀造悲劇。
南希知道熹微是熹微,肖恩是肖恩,並不能自私的把他們混為一談,這對肖恩也不公平。
不過她很清楚,她給不了肖恩未來,給不了他愛情的結果。
那麼還不如一早的說明白
在他還沒徹底陷進去前先截斷了他的道路。
倘若上輩子她也明白這一點,不是優柔寡斷的不安無措,或許最後的結果也會有轉機?
不管她現在怎麼去假設,已經發生過的事都不會改變。
南希只想把眼前的現實處理好。
肖恩笑著看南希。
發現南希的回答並不是開玩笑。
他的笑容就漸漸褪去。
兩人相視無言。
肖恩想問為什麼不適合。
話到了嘴邊就收回去。
有時候聰明人也會幹傻事。
有時間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肖恩就知道自己要是真的那麼問了,只會讓自己像個明知故問的傻子一樣。
他也想像的到南希會怎麼回答。
不適合。
都已經不適合了。
還能有什麼理由。
這個理由足以解釋一切。
肖恩垂下視線,再次抬頭看向南希,道:「如果我一意孤行。」
肖恩解釋道:「如果我不想答應你,我的心臟和感情並不受我自己控制。」
「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南希道。
肖恩:「你變得冷酷了。」
他皺起來的眉頭,瀰漫著分不清真假的難過,「你這樣不留餘地的話語真傷人。」
南希道:「你是個好隊友。」
只能說好隊友,好朋友。
再深入就不行了。
肖恩再次笑出聲。
只不過一聲之後就徹底冷下去。
「你太認真了。」肖恩搖頭。
他站起來,準備離開。
南希沒有問他去哪裡。
肖恩走到陽台入口的時候又停下來。
「南希,你有沒有想過,我會離開你?」
南希平靜看著他,「我們本來就是各自獨立的個體。」
肖恩:「你明白我的意思。」
南希:「那麼你現在走不出這個房間。」
肖恩點頭,過了一秒後才緩緩呼出口氣,再次看向南希時,眼神複雜隱忍。
「作為這次我違背你意願私自到來的補過,我會把黛西的所在告訴你。」
南希的目光微微晃動,和肖恩對視間,沒有說什麼。
肖恩對她點頭示意,這回就真的沒有停留的走了。
背對著南希的肖恩,表情無法在維持平靜。
他最終還是問出來了,問出來後的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南希的反應,意料之外的是自己的心情。
遠比自己所想像的更要恐慌不安以及……難受。
肖恩長而緩的呼吸,一呼一吸間,想要將自己的心跳和情緒都冷卻下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肖恩的眼睛裡出現一絲的迷茫。
難以形容,很難受。
明明很清楚怎麼去根治,怎麼去解決。
只要放棄掉南希就行了。
甚至於再狠毒一點,他還可以去報復南希。
可是啊。
這麼簡單的辦法擺在眼前,他卻沒辦法伸手去拿。
比起痛苦,他還有一抹竊喜。
原來他還會有這種感覺。
這輩子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哪怕帶來了痛苦,卻鮮活得讓人甘之如飴。
肖恩抬起頭,隨即一愣。
視線中看見客廳里站著的男人。
他想起來,這是黑禮帽安排給南希的助理,叫做托馬斯的男人。
一個一開始見到不起眼的普通男人。
不起眼到他剛剛完全沒有去關注。
他是什麼時候站在客廳里?
剛來的,還是一直都站在這裡?
肖恩看著對方。
季默琛也看著他,不過神情冷淡。
肖恩也沒有和他打招呼。
從季默琛的身邊走過去。
肖恩本來想叫他一起出去,又想到了南希的態度,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與其現在去和這個助理說,不如直接去找安德魯。
如果肖恩是平日裡冷靜且有耐心的他,沒有被南希弄得滿腔心事的話,或許就不會這樣輕易離去,察覺到季默琛身上的不對勁。
至少不會這樣簡單的認為,一個人無聲無息的被忽略,全是因為對方的普通和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