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金色大廳
艾比是一個古典音樂愛好者。雖然她自己在這方面並不擅長，但鑑賞能力卻還不錯，甚至在他們的業餘愛好者圈子裡已經有幾分名氣了。
在得知金色大廳即將舉辦一場聚集了世界各國著名音樂家的古典音樂會以後，艾比早早的就已經買好了音樂會的門票，和一眾同好們約好了時間，帶著滿心的期待，來到了金色大廳所在的地點。
很明顯，這場音樂會受到的關注並不少。
當艾比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經能夠看到穿著禮服的男男女女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搖曳生姿的走進了音樂廳。
金色大廳的外面已經掛好了宣傳的海報。
上面畫著巨大的音樂符號，還有今晚即將上台表演的音樂家名單。
看著名單上那些十分熟悉的名字，艾比知道，今晚一定會是他們這些古典音樂愛好者的一次視聽盛宴！
她招呼上約好的同伴們，帶著滿臉期待的笑容走了進去。在侍者的幫助下，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哦，天哪，我的心臟在胸膛里怦怦直跳呢！」艾比的朋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相信我，我親愛的朋友，」艾比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起誓的動作，「上帝知道現在我的心臟跳的有多快。」
說著，他們倆都輕聲的笑了出來。
此時距離音樂會正式開始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早早的來到了大廳里的觀眾們，此時正和身邊的同伴們竊竊私語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愉悅而憧憬的笑容，顯然對今晚的音樂會期待值是非常高的。
艾比一邊和同伴說著話，一邊忍不住往台上看去，就怕會錯過了那麼一秒的畫面。
為什麼還不開始？
雖然理智上知道，此時根本還不到正式開始的時間，但情感上卻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好像每過一秒都十分煎熬。
而此時的後台休息室里已經忙成了一鍋粥。
所有人都是一身正裝。
男士們穿著筆挺的西服，頭髮用髮蠟梳得光光整整。就連有的人鼻樑上駕著的戴著的鏡片兒，也被擦得反光。還有人此時正對著小鏡子，梳理著嘴唇上方的兩縷小鬍鬚。
女士們都是一身精美的禮服，脖子和耳上都戴著耀眼的珠寶，臉上畫著精緻而美麗的妝容。那長長的頭髮也被心靈手巧的髮型師梳成了各種漂亮的髮型。
如果不是人太多了，還有工作人員在不停的叫著大家的名字，安排他們待會兒的上場順序。這樣的場合，看上去就像是一群貴族家的成員，相約著一起去參加一場社交舞會似的。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緊張嗎？」羅伯特對著戴維和秦笙說道，「如果緊張的話，就到角落裡深呼吸幾次。我想，我的學生應該不會這麼膽小吧？」
他的臉上還帶著幾分揶揄的神色，顯然是想開個玩笑，讓戴維和秦笙都放鬆下來。
「哦，老師，」戴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也太小瞧我們了。再說了，不過這會兒我們緊張，難道就能不上台了嗎？」
「那當然不行，敢臨陣脫逃？那我不打死你個小兔崽子。」羅伯特惡狠狠的說道，還做了一個揚起手掌的姿勢。
「噗嗤！」
秦笙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也知道，羅伯特和戴維其實是在為她著想。
畢竟戴維這個師兄這些年早就已經習慣了在各種舞台上進行演奏。不管是跟著羅伯特一起，還是跟專業的樂團合作，相關的經歷戴維都不缺少。
和他相比，秦笙無疑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雖說實力上過關，可經驗還是少了幾分。
羅伯特和戴維難免會有些擔心她因為緊張而發揮失常。
畢竟，在金色大廳這樣的地方在演奏，和參加新生匯演，完全就是兩回事兒。不管是規模，還是專業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語。
秦笙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雖說因為這次難得的機會而激動，卻不至於為此失態到犯下一些不必要的小錯誤。
但是，老師和師兄的這份心意她還是收到了。
「放心吧兩位，」秦笙笑著說道，「我想，這樣的場合還是不用擔心的。怎麼說我也是參加了紫荊杯大賽的人，不是嗎？雖說專業方向不一樣，可好歹也是國際性的比賽呀！這點膽子我還是有的。」
說著，她又忍不住憋著笑說道：「還有，你們倆的演技也太差了吧？我可是有一個做演員的朋友呀，和他相比，你們這表現也太浮誇了，根本騙不了人。看來咱們幾個是真的不能涉足演藝圈了。」
秦笙可是知道的，她自個兒在這方面的天賦，也沒有比他們倆好到哪兒去。
羅伯特不服氣地哼了一口氣：「誰說的？我好歹也是一個俊秀的美男子。就算到了現在，還經常有漂亮的老太太跟我打招呼呢！」
戴維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顯然對自己的相貌是很有自信的。
「好吧，我得承認咱們是可以做一下花瓶的。不過……」秦笙停頓了一下，對著羅伯特露出了一個壞笑，「關於老太太的事兒，老師，你回去可別跟南希好好解釋解釋了。」
羅伯特一張臉瞬間就變了顏色。顯然，剛才得瑟過頭，忘了面前這兩個學生就是坑老色貨，回去之後肯定得跟南希告狀的。
見羅伯特苦著臉的樣子。戴維和秦笙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旁邊的亞力克見此也湊了過來，好奇的問道：「你們師徒幾個這是在幹什麼呢？準備待會兒開個故事會？」
「可不是嗎？」戴維促狹地看了一眼秦笙，「老師準備回國以後跟南希講故事呢！擔心南希沒興趣，所以先說給我們聽聽。」
「什麼故事這麼有趣？」亞力克反而更加好奇了，「說來給我也聽一聽。」
戴維和秦笙面面相覷，終究沒能忍住笑出了聲。
羅伯特更是黑著臉看了一眼亞力克，一掌拍到他的肩膀上：「好了老夥計，沒見這兩孩子是在逗著我們玩兒嗎？走吧走吧，也該準備準備了，待會兒可別上台出醜。」
秦笙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這才和戴維一起跟著羅伯特的身後，往另一邊走去。
前面的大廳里，觀眾們早已坐得整整齊齊。這會兒音樂會預定好開始的時間剛一到，也不等工作人員出聲，他們就已經自動保持安靜了。
艾比和坐在旁邊的朋友也不再說話，緊緊的盯著舞台的方向。
隨著舞台上的燈光一暗，她放在膝上的雙手忍不住輕輕地握了一下。
感覺到手心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層汗，幾乎有一種難以自抑的激動從心口蔓延出來。
哦，天哪，今晚的音樂會可一定要符合我的期望值才行！
艾比在心中想到。
事實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到舞台上，厚重的幕布拉開時，第一個出場的就是著名的維也納交響樂團。
熟悉的音樂聲一響起，艾比立刻就聽出了這首曲子——這是著名的《藍色多瑙河》。
《藍色多瑙河圓舞曲》，又名《史特勞斯圓舞曲》，全稱《美麗的藍色的多瑙河旁圓舞曲》。這是被譽為「圓舞曲之王」的小約翰·施特勞斯的作品，被稱為「奧地利的第二國歌」。
維也納交響樂團的水平自然是不用懷疑的，金色大廳甚至是它的常駐地。
這一首《藍色多瑙河》，聽得大家是如痴如醉，對接下來的節目就更加期待了。
「就算是只聽上這麼一首，今晚也來的值了。」趁著舞台上準備的空隙，艾比對著旁邊的朋友輕聲說道。
他的朋友也是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很顯然對剛才的表演是非常喜歡的。
隨著前面的節目一個一個的過去，後台剩下的人也開始了緊張的準備。特別是那些被長輩們帶來磨練的年輕人，膽子稍小的這會兒已經嚇得滿臉蒼白了。
對比起他們，羅伯特對戴維和秦笙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用他的話來說，至少我羅伯特的學生不像個慫包。
戴維他自然是不擔心這些的，沒有想到秦笙這個小丫頭也會這麼淡定，倒是有幾分出乎人意料的驚喜了。
「好了，夥計們，準備了，」排在他們前面的亞力克，此時已經開始招呼起那些將要和他一起上台的同伴們，「該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等到要上台的前一刻，他還回過頭來對著羅伯特他們師徒三人笑著鼓勵道：「待會兒可要好好加油啊！我就先走一步了，萬一出了丑可別說認識我。」
羅伯特笑罵道：「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別一個不小心累倒在台上了。就你這個身材，我想到時候可沒有人能夠抬得動你。」
秦笙和戴維這些日子早就已經習慣了圍觀這兩人互懟，此時表示看熱鬧看得十分帶勁兒。
和羅伯特他們同一輩兒的大師們也知道這兩人是什麼性格，對他們的表現半點兒都不驚訝，真恨不得在一邊搖旗吶喊，讓他們再說得激烈點。
倒是那些比較陌生的小輩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就和秦笙第一次看到羅伯特跟亞力克互相嘲諷時的表情一模一樣，甚至更為誇張。畢竟秦笙雖然不了解亞力克，但和羅伯特相處的時間還是不少的，大概也有個心理準備。
而對於那些第一次接觸到這兩位的年輕人來說……
很顯然，在他們心中本來是該高高在上的兩位大師級別的音樂家，此刻的形象估計破碎得只剩渣渣了。
沒有想到，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大佬們，私底下也會是這種和朋友互嘲的樣子。如果不是看他們倆的確沒有什麼火氣，還真以為要打起來了呢！
秦笙他們的表演就排在亞力克之後的幾位。
等到亞力克跟著樂團一上場，秦笙才有了一種後腦勺緊繃的感覺。
「怎麼？現在終於開始緊張了？」戴維注意到她的表情，悄悄對著她笑道，「其實緊張也很正常，說出來不用擔心大家會嘲笑你的。我第一次上台表演之前，在後台足足跑了十幾趟廁所呢！」
他的聲音放得很低，除了秦笙以外，就連不遠處的羅伯特也沒有聽見。顯然，這是在顧及著女孩子的面子問題，擔心被羅伯特聽到後又是開玩笑似的說開了。
秦笙抿了抿唇，也跟著放低了聲音：「不是緊張，應該是……激動？就好像一份夢寐以求的大禮突然擺在了眼前，讓我幾乎是要迫不及待地撲上去似的。」
在戴維這個關心她的師兄面前，秦笙並不遮掩她對成功的渴望，直接說了出來。
戴維臉上出現了幾分古怪的神情，盯著秦笙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秦，你可真是個小怪物。這樣大的場合，哪個新人會不緊張呢？你瞧瞧，旁邊的那幾位腿都在打顫呢！你倒是挺實在的，就顧著開心了。」
秦笙聞言忽的一笑：「哦，戴維，你得知道，我從小就已經開始參加各種專業比賽了，還曾經參加過家裡的樂團公開演出呢！雖然當時參加的只是童聲部。現在的金色大廳，也就是比當初的規模大了些，本質上並未有什麼大的區別呀！不就是我們在台上表演，觀眾們在台下欣賞嗎？」
這就是家庭對孩子的影響了。
如果從小就被教育的畏畏縮縮，在這種場合下，當然也壯不起膽子。
可對其他人來說很難得的經歷，在秦笙的生活里卻並不少見，所以她只會為了這樣的好機會而欣喜激動，或許會有擔心失誤的緊張，卻不至於坐立難安到怯場甚至是發抖的地步。
這就是為什麼許多家庭否奉承著女兒要富養的態度。讓孩子從小多見識，長大了以後就不至於被別人甩出的一點兒小便宜給誘惑住踏進了陷阱。
戴維也是知道秦笙的爺爺和父母是誰的，聽她這麼一說，這才嘆了口氣：「好吧，是我多慮了，你這小丫頭還真不需要別人的安撫。說不定，我這會兒心裡的緊張情緒比你還嚴重些呢！」
「這話你可就說錯了，」秦笙搖了搖頭，「我還是挺喜歡你們對我的關心的。還有呀，你說自己緊張，好歹也表現出來一點兒啊！瞧瞧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赴宴呢，哪裡看得出緊張了。」
「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兄，好歹也要維護一下自己的面子，」戴維無奈地聳了聳肩，「就算緊張，也不能被你看出來呀！否則，萬一影響到你的情緒，那咱們今天就都別上場了。」
今天這一次，是近幾年金色大廳舉辦的古典音樂會中規模最大的一次，就算是戴維，也不可能完全保持平靜的。只是，之前礙於秦笙，他沒有表現出絲毫情緒，就擔心他一緊張，連帶著秦笙也一起畏懼起來。
這會兒既然已經知道秦笙並沒有什麼負面情緒，他才總算是放開了一些。
「你們兩個小傢伙在嘀嘀咕咕些什麼呢，快點過來，還有一個節目就要輪到我們了！」不遠處的羅伯特對著他們倆招了招手說道。
「馬上就來！」秦笙應了一句，然後轉過頭對著戴維笑了笑，「師兄，請務必好好表現，否則待會兒亞力克就得『不認識』我們了。我想，我們在這兒還是得有個提供住處和美食的朋友才好，對嗎？」
「那是當然，」戴維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又將脖子前的領結整理了一下，「就算是為了今晚的小牛排，我也得好好加油。你也是，我想你應該不想錯過美味的飯後甜點的。」
「哈哈哈哈，的確是這樣……」
兩個活生生地將舞台表演演變成了美食討論的傢伙相視一笑，迅速走到了羅伯特的身邊。
本來是從旁邊走過的幾位年輕人正好聽到了最後這幾句對話，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剛剛還緊張得往廁所里跑，跑去以後又沒有了上廁所的衝動，只能急急忙忙地又趕回來。
誰知道……
他們現在怎麼突然就餓起來了呢？
哦，香噴噴的烤牛排，有彈勁兒的意面，口感豐厚的醬汁，還有酸甜可口的小甜點和熱飲……
「咕嚕嚕……」
幾人的肚子裡突然發出了一連串的叫聲，讓他們頓時忘記了剛才因為緊張而生出的尿意，反而用手捂住了肚子。
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離開後台趕緊表演完了去街頭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怎麼辦？
他們今天這畫風是不是不太對啊！
成功惹起了其他人肚子裡的饞蟲的兩位罪魁禍首，對此事一無所知，老老實實地跟在了羅伯特的身後。
臨到上台，羅伯特反而沒有再多吩咐了，免得讓小輩們更加緊張，反而容易出錯。
只是看了他們倆一眼，羅伯特笑著說了一句「加油」，便安靜地等待起來。
他們三人此時就守在候場區，距離前面的舞台並不算太遠了。
隔著這麼一段距離，甚至能夠聽到前一位表演者演奏的音樂聲，還有節目結束之後，場上傳來的掌聲。
聽見樂聲結束，羅伯特點點頭：「好了，走吧，現在該輪到我們了！可得讓亞力克那老小子好好見識見識咱們的本事，怎麼說今晚也得敲詐一頓大餐才行！話說，他家的那位大廚手藝還真是不錯。」
秦笙發誓，她剛才絕對看到了羅伯特在舔嘴唇吞口水！
原來，惦記著亞力克家的美食的不只是她和戴維而已啊。
早就已經演奏完畢的亞力克此時正在另一邊和別人交談著，不知怎麼背上一寒就打了個噴嚏。
「你還好吧？」站在他旁邊的另一個人關心地說道，「唉，到了咱們這個年紀，可真是一點兒冷也受不得，稍不注意就要感冒，一感冒就跟去了大半條命似的。亞力克，你可得好好注意一下了。要不找一件大衣披上吧？」
「得了，這兒有暖氣呢，我不冷，」亞力克揉了揉鼻子，「這會兒該是羅伯特他們三個表演的時候了吧？我看，多半是他在念叨著我呢！」
他猜得還真沒錯，而且，不只是羅伯特在念叨著，還有他的兩個學生。更為關鍵的是，他們念叨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家大廚做的美食。
舞台上幕布後面的布置已經妥當了，羅伯特帶著秦笙和戴維快步上台，各自坐到了自己的鋼琴面前。
他們今天表演的是鋼琴合奏。
秦笙坐在台上，感覺到光線從緩緩拉開的幕布後投射過來，深吸了一口氣。
來吧，開始吧！
她在心裡倒數了幾聲，手指已經放到了那黑白色的鋼琴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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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二更好像經常會在一更後卡一段時間才能發出來，小可愛們可以等到一點多睡完了午覺再一起看，免得中間需要一直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