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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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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沖他們擺擺手,說道,「別攔著,月兒拍的馬屁朕還沒有聽夠。」又笑著對潘月說,「月兒,朕還有什麼優點?都說說。」

    潘月見皇上鼓勵她說,又道,「繡兒還說,大乾是軍事強國,皇上英明,不搞文字獄……大乾繁榮昌盛,蒸蒸……蒸蒸……蒸蒸……」蒸蒸什麼她搞忘了,小聲嘀咕道,「總不會是蒸饅頭……」她覺得自己很笨,把女兒說的話搞忘了,還在眾人面前出了丑,難過得眼淚都湧上來了。

    潘月這些話可不是錢亦繡事先教她說的,是原來錢亦繡無意中跟三貴爺爺和朱肅錦談話時說的。不知道她怎麼記下來了,現在又把這些話拿在這個場合說。一個婦人,妄談國事可不好,何況還不知道小娘親會冒出什麼話來。若是把自己不贊成「海禁」的話說出來,那可麻煩了。

    錢亦繡緊張地汗都出了來。見潘月又卡殼了,還難過地要哭了,趕緊說道,「娘,是蒸蒸日上。」又安慰道,「娘親真能幹,這是繡兒老早說的話,虧娘現在還記著。」

    皇上又瞧了瞧錢亦繡,眼睛眯了眯,錢亦繡心裡一抖,趕緊閉嘴低頭。這可是天下最聰明的男人,自己還是少說為妙。  

    皇上竟然笑起來,問道,「繡兒之前也和錦兒一起,在跟著余修學習?」

    朱肅錦搶先答道,「稟皇祖父,是的,妹妹也是余先生的學生。不過,她主學的是書法。」

    皇上點點頭,又對潘月笑道,「聽了月兒的話,皇舅舅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麼多優點。」

    潘月聽了高興起來,說道,「嗯,皇上能幹,月兒也能幹,繡兒和江哥哥說的話,月兒都記得,夸皇上的話也記得。」

    看到潘月這樣,付太后又流出了眼淚。儘管她已經知道潘月失憶,腦子也不太清醒,但親眼看了,還是傷心不已。摟著她憐惜道,「天哪,可憐的月兒,當初是多伶俐清高的孩子。怎麼會這樣,你遇到了什麼,你是怎麼從山裡走出來的喲?」

    類似的話錢家人問過許多遍。

    「你的家在哪裡?」

    「你是從哪裡來的?」

    「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每次潘月都會茫然地反問道,「對啊,月兒的家在哪裡?」

    「月兒是從哪裡來的?」

    「月兒是怎麼來這裡的?」  

    可這次潘月聽了這話,卻愣了好一會兒,呆呆地說道,「月兒是從山裡出來的?哦,對啊,水,好大的水哦……乳娘緊緊著抱著月兒,月兒身子痛……還有虎,就是畫中的老虎,頭上有個王字。它拱啊,拱啊,拱啊,把月兒拱在它身上……婆婆好,領月兒回家,讓月兒吃飽飯,還有公爹、江哥哥、小姑,他們都對月兒好……屋子破,還漏雨,但月兒喜歡……」

    潘月說到遇上吳氏以後的一些事,語言比較順暢。而遇到吳氏前的話卻不清不楚,但她提到了水,乳娘,還有老虎。

    潘月被水衝進深山,好命的沒有淹死或是摔死,或許乳娘立了大功。但一個嬌弱的千金小姐,光憑她一個人是無論如何走不出深山的,肯定有什麼際遇。從她的話里聽出,好像幫助她脫困的竟然是老虎。

    她匪夷所思的奇遇錢亦繡幾人也是第一次聽說,見皇上和太后探究地看著他們,他們都莫名其妙地搖搖頭。輕聲道,「我們也是第一次聽說。」

    潘月現在的心性,眾人都知道她不會撒謊。但那樣的際遇,又讓人實在不可思議。

    付太后想到潘月遭的大罪,哭得更厲害了。

    潘陽勸道,「皇外祖母,您老人家應該高興才是啊。試想,別人若遇到這種事,能活下來嗎?跟妹妹在一起的下人不是都死了嗎?妹妹卻能活下來,還被神獸救了,又恰巧遇上心善的錢家人。這種際遇是上天眷顧,妹妹有大福。」  

    古代人都迷信,皇上狐疑說道,「或許是皇妹在天之靈保佑月兒平安無事?」

    錢亦繡也趕緊道,「都說皇上是真龍天子,我外祖母是皇上的胞妹,也不會是凡人。一定是她老人家化羽升仙,遣神獸來求了我娘,又暗中引著我奶找到我娘。」

    似乎只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

    皇上聽了頻頻點頭,付太后也破涕為笑。

    她點頭道,「定是如此。」又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我紫陽那樣好的孩子,一定是上天看中,才讓她年紀輕輕就離開人世。她見月兒有難,就遣神獸把月兒送出了深山,又讓月兒恰巧遇到她婆婆,把她領回了家。月兒雖長在鄉下,精神頭卻極好,十幾年的光陰似乎在她臉上沒有刻下痕跡,可看她在錢家沒有受過委屈。」

    潘月聽到太后表揚錢家人,馬上說道,「嗯,月兒不委屈,公爹好,婆婆好,江哥哥好,小姑好,兒子女兒都好。」

    付太后接口道,「是,他們都好,只有那潘子安不好。婆家人尚且能如此善待月兒,他一個當親爹的卻是冷情冷心。」

    雖然最近潘家做的幾件事都做到了皇上的心坎上,但皇上還是不待見潘駙馬。接口道,「那潘子安少年起就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委屈,卻不知道他占盡了多少便宜。」  

    潘陽和付氏經常聽他們罵自己爹,都低下頭聽他們罵。

    又敘了一會兒話,皇上便回去處理公務。走之前,他讓潘月娘幾個多在宮裡住幾日,以解太后的思念之苦,同時再讓御醫給潘月瞧瞧病。

    錢亦繡便把準備好的蟒簾獻上,皇上點點頭讓內侍接了。他也有這種帘子,但已用了十幾年,舊了還捨不得丟掉。

    皇上一回太極殿,就問貼身服侍的太監蔡公公道,「就是這個小妮子跟績兒玩得好?」

    蔡公公低頭道,「回皇上,就是這位錢大姑娘。」

    皇上點點頭道,「嗯,倒是個聰慧伶俐的小妮子,見識不輸男兒,又是紫陽的外孫女……」又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精明太過,顏色太好,又不夠穩重端莊,底蘊也差了些。當皇后麼,不妥。」

    蔡公公垂頭沒敢吱聲。

    皇上又問了句,「你說呢?」這事他實在找不到人說,只得跟太監嘮叨兩句。

    蔡公公忙道,「皇上英明……皇上的意思是,錢大姑娘以後給小主子當貴、貴妃?」

    皇上氣樂了,說道,「若她當了績兒的貴妃,那績兒的皇后還當得穩嗎?」  

    而慈安宮裡,付太后累極了,她讓人帶潘月幾人去歇息,住宿早就準備好了。

    潘陽勸道,「月兒和兩個小的可以留在宮中陪皇外祖母,但繡兒還得回去處理家務,鄉恩伯府內院的事務全靠她。」

    付太后點點頭,對錢亦繡說道,「難為你小小年紀就要承擔這些家事。哀家早就聽說你能幹,你家的日子好過起來,也多是靠了你。只是你再能幹,也還是個半大孩子,京城與鄉下又自是不同。哀家就再給你一個嬤嬤,以後諸多事情她也可以提點你。」

    錢亦繡忙曲膝謝恩。

    只見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官來給太后磕頭。

    太后對她說道,「你信哀家的眼光,哀家這個重外孫女可不是一般人兒。好好協助她,讓她給你養老,有你的福享。」

    太后宮裡的女官是有品級的,還拿俸祿。讓她出宮,也就是提前讓她「致仕」,還讓她去服侍家世不顯的姑娘。太后如此說,是讓她心甘情願地幫錢亦繡。

    這個女官又磕頭道,「謝太后娘娘體恤,奴才感激不盡,奴才自當盡心竭力服侍錢大姑娘。」

    之後又起身後給錢亦繡曲膝見了禮。

    她姓曾,一直在慈寧宮當差。潘陽見太后娘娘把這樣的人給了錢亦繡,很是為外甥女高興。  

    錢亦繡和錢滿江帶著幾大車賞賜和曾嬤嬤回了錢府,朱肅錦也跟來了,他還要去見錢家另幾個長輩。

    回家後,眾人直接去了正院,朱肅錦見著錢三貴夫婦和錢老太自是一番欣喜。他還是叫他們爺、奶、太奶,被錢滿江勸住了。

    錢滿江說道,「小殿下,君臣有別,您這種稱呼,我們當不起。」

    錢朱肅錦固執地說,「我管娘還是叫娘,皇太奶都說叫得對。」

    錢亦繡說道,「表哥,太后同意你管我娘叫娘,那是因為我娘跟皇家有親,是她老人家的外孫女。你的爺爺是皇上,我爺怎麼當得起你這個稱呼。」

    她把「表哥」二字叫得特別重。

    朱肅錦也知道這個理,但就是心裡有些過不去,聽他們都這麼說,只得垂頭喪氣地同意了。

    天漸漸暗下來,朱肅錦又想留在這裡吃晚飯。

    錢亦繡暗自搖頭,心再寬的人也有私心,何況是皇家人,又只有這一個獨子。他這樣,猶過不及,反倒容易讓寧王夫婦跟自家生隙。

    便勸道,「你父王母妃只有你一個兒子,你不在家,他們多冷清啊?我們家就不同了,本來人就多,你不在,我們也一樣熱鬧。」  

    錢滿江等人也都不敢留他。

    朱肅錦有些傷心,眼圈都紅了,嘟著嘴起身往外走去。

    錢亦繡送他出去,又輕聲說道,「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們家有感情,我們對你也是一樣,當初你離開家後長輩們都難過得生了病。但是,但是……」

    錢亦繡沒有再說下去,為難地低下了頭。

    朱肅錦悶悶說道,「妹妹,我知道你的顧慮,你的想法是對的,我就是有些忍不住。今天是休沐,明天就要進宮讀書,我以後也沒有時間經常來的。若有事情,你就遣人去找我。哦,等你們收拾妥當,我母妃會請咱們一家人去王府做客的。」

    「表哥。」錢亦繡叫了一聲,眼神有些嗔怪又像是懇求。

    朱肅錦又說,「哦,是哥哥——表哥說錯了,是請你們家去我家做客。」

    朱肅錦說到做到,之後他都只在休沐那天才來錢家玩玩,只讓人把事先找好的御醫領去錢府給錢三貴和錢老太看病。寧王府的人和錢家的人來往不頻繁,但動物之家卻來往得極頻繁,幾乎天天都膩在一起,不是你去我家就是我去你家。

    錢亦繡自是一番忙碌,半個月後才把家裡安置妥當,許多事務初步理順。她基本上是帶著吳氏一起做的,可以說手把手教著吳氏。但吳氏進步甚微,有些事還越說越糊塗。好在內院管事秦嬤嬤比較利落,正院管事單媽媽也不錯。  

    這些事情曾嬤嬤倒沒有多言,只說了句,「難為姐兒了。」

    只是,她天天盯著錢亦繡的衣裳、舉止讓錢亦繡十分不自在。

    這期間,皇上招鄉恩伯錢三貴進殿表揚了一番。太后也下懿旨表揚了錢老太和吳氏一番,還賜了每人一柄玉如意,激動地兩人淚流滿面。

    由於錢三貴本就身體不好,旅途勞累,再加上一睹龍顏激動過分,身子骨更虛了,回家就躺在床上起不來。

    寧王又專程帶著御醫和許多藥材來看望了錢三貴和錢老太,再三表達了對錢家人的感激之情。寧王妃由於身子不好,沒有來。

    總之,從鄉下來的錢家頗得天家眷顧,這讓許多人家羨慕嫉妒恨。

    那鄉恩伯是鄉下人不說,還是個瘸子,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有那珍月郡主,原來已經傻了,心智只相當於幾歲大的孩子。錢滿江不過是個四品小武官,根本擺不到檯面上。

    特別是那個封號,再是伯爺又怎樣?到底帶了個「鄉」字。

    靠這三人撐起來的家,連翟家都比上,或許會成為京城的第二個笑柄,許多人都拭目以待,等著看笑話。更有一些自持身份的人家,根本不屑與他們家來往。  

    這些傳言讓翟老夫人十分高興,終於有比她家更具鄉土氣息的人家了。本來翟老夫人想去會會鄉恩伯夫人,教教她在這繁華京城的為人處事之道,被下人極力勸住了。

    潘家、梁家、宋家這些跟錢家有舊的人家知道他們這段時間忙亂又有病人,便也不好上門打擾,只是派晚輩送了禮來表示慰問。

    想請客的,也因為潘月不在家和錢三貴臥病在床沒請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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