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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被摸了

    漂亮的大插花不止讓一旁的錢滿霞和錢曉雨大呼好看,連極具審美觀的小娘親都驚訝住了,激動得臉通紅。

    她愣愣地看了插花好半天,才說道,「真好看,娘的繡兒真能幹!」

    眼裡透著欣喜又得意的光芒,頗有看我多有本事,看我生的女兒多能幹的自豪感。

    張家對自家有大恩,恩人的兒子成親,錢三貴總想送個好禮。但張家有錢,世人眼中的好東西張家不見得稀罕,自家也沒那麼多的錢。

    錢三貴和孫子孫女商量後,決定送架好插屏,自己繡,讓趙師傅幫忙找個好些的木工,再買幾塊好木頭,打個精緻的插座。

    這件事兩個月前就開始做了。繡品圖案是程月畫出來的,是鴛鴦戲水。圖案本身也不算複雜,但難就難在是雙面繡。

    小娘親沒時間,便讓謝曉雨主繡。謝曉雨本來繡工就好,又頗有天賦。程月雖然不會講解,但腦袋好使的謝曉雨在一旁看也看出了許多門道,繡藝日漸高超。

    不過,鴛鴦的眼睛和幾顆水珠還是小娘親親自繡的,用的是水紋針。給繡品畫龍點睛的同時,又讓繡品上了一個檔次。

    前幾天,漂亮的雕花插座就已經做好了。木料還是雞翅木,是木匠師傅在給省城一個大富商做家具時余了幾塊邊角余料,正好剛夠做一個中型的插屏。木料加做工,給了木匠師傅八十兩銀子。  

    把繡品鑲進去,一架高檔次的插屏就橫空出世了。

    錢三貴極滿意,說這架插屏若是拿去店裡賣的話,不會下於五百兩銀子。

    這個禮物張家肯定滿意,高檔次的插屏多,但有水紋針的繡品卻不多。

    吃過早飯,小兄妹就開始打扮起來。今天必須穿喜慶,兄妹兩個都穿的一身紅。兩人的衣裳是大紅提花錦緞做的,紅彤彤亮閃閃的,看著又喜慶又漂亮。

    二月初,宋四奶奶生了個將近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宋家人都喜瘋了。王管事從省城回來的時候,宋四爺專門讓他帶了兩匹上等提花錦緞、一籃子喜蛋送給錢家,感謝他們送的那幾個小老虎抱籃(男)。

    那兩匹錦緞中,其中一匹就是大紅色的。給小兄妹一人做了一身後,便被吳氏放起來,說是要留著錢滿霞成親做嫁衣。

    錢亦繡還把宋老太太送的壓箱底首飾金嵌紅寶石鯉魚簪拿出來,戴在小包包頭上。

    看到這樣一對金童玉女似的漂亮兒女,程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又表揚與自我表揚道,「錦娃和繡兒真好看,娘真有本事。」

    說得眾人都笑起來。

    辰時兩刻,錢三貴就帶著兩兄妹上了車,今天有任務,要早些趕到張家。  

    黃鐵趕車到村裡的黃金大道上,錢老頭已經在這裡等著了,錢三貴要把老爹帶去見見世面。老爺子穿了一身棕色綢子長袍,領口處還繡了不斷線福字花紋,這是錢滿霞領著蔡小花做的。

    車路過大榕村口的時候,穿著藍色綢子長衫的萬大中也等在這裡。作為錢家的未來女婿,他也受到了邀請。

    到了張家門口,除了幾家關係好的親戚朋友,大批客人還沒來。

    插屏直接交給收禮的人,插花直接拿了進去。本來這插花是要拿去新房的,張仲昆見了驚艷不已,說直接拿到正廳里去,新人在那裡拜堂,看的人多,喜氣。

    一身大紅的新郎官張央正準備去接親。前幾天新娘子就已經來了溪山縣城,住在黃家的別院裡。

    十六歲的張央雖然依舊清瘦白晰,卻成熟內斂了不少。他過來跟錢家人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帶著迎新隊伍走了。迎新隊伍里,還有老熟人梁錦昭和宋四爺,梁錦昭還咧著大嘴沖錢亦繡笑了笑。

    小兄妹先去內院給老太太行禮,廳里已經坐了一些客人,竟然連宋老太太、宋二夫人、蘭姐兒、青姐兒也在這裡。宋家人昨天就來了,住在張家。宋四奶奶沒來,在家帶兒子。

    崔掌柜的媳婦洪氏和兒媳婦華氏也在坐。  

    兩兄妹見了一圈禮,就被兩個老太太招手叫了過去。她們都喜歡這兩個漂亮孩子,一人拉一個稀罕了一陣才放手。

    兄妹兩個跟蘭姐兒和青姐兒坐在廳里靠偏屋的幾個小錦凳上,說起了悄悄話。

    蘭姐兒說,「錦弟弟,繡妹妹,我想看你們家的猴哥和狼狗。」

    青姐聽了,也趕緊說,「青姐兒也要看,青姐兒也要看。」

    「好啊,今天就跟我們回家裡去住兩天。我家湖裡的金蓮也開了,好看得緊。」錢亦錦盛情邀請道,又形容起了自家蓮花的與眾不同。

    小姐妹聽了更想去了。

    錢亦繡一邊跟小姐妹們聊著天,一邊尖著耳朵聽大人們講話。因為大人們講的主角是梁錦昭。

    好像梁大叔的爺爺不僅是國公爺,還身居高位,是正一品的都督。只不過前兩個月已經辭了都督的實缺,皇上又封了太傅的虛銜。他爹不僅承了衛國公的爵,還官升三級,被封為從二品的御林軍副統領,可見皇恩有多麼浩蕩。

    錢亦繡雖然跟梁大叔比較熟,也只是知道他出身國公府,家裡極富貴,卻不知道是如此權勢滔天。怪不得連崔掌柜這樣的下人縣太爺都禮遇有加,實在是他家太有權勢了。  

    宋老太太笑道,「女婿為朝庭忙碌了幾十年,終於閒下來了,說是明年要帶著我閨女來西州府看看老頭子和老婆子。」

    眾人一聽,又是一頓猛夸,樂得宋老太太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老太太最得意的兩件事就是,大女兒嫁給了皇上曾經最倚重的衛國公府,大兒子當上了戶部侍郎。

    這時有人來報,新人已經從黃家起轎了,讓宋氏趕緊去前院正廳,要接受新人的跪拜。滾床的孩子也要去新房準備,那邊拜完堂,這邊就要開始滾床。

    錢亦錦和錢亦繡被領去了新房,蘭姐兒和青姐兒也鬧著跟了去,還有幾個小媳婦和小姑娘也跟著來了。

    新房裡張燈結彩,掛了許多紅綾。家具是女方陪嫁的,一應的紫檀雕花家具。特別是那張福祿壽禧紫檀拔步床,驚呆了錢亦繡。

    她的見識有限,還是第一次看見床有三進的。老天,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工藝,床的四周雕滿了象徵福、祿、壽、喜的各式圖案,許多地方還貼了金。旁邊掛著繡了並蒂蓮的紅色羅帳,掛羅帳的勾也是赤金的。

    這是怎樣的土豪啊。

    床的裡面疊著幾床大紅色提金錦緞被面,床頭放著一對繡有龍鳳呈祥的提花錦緞枕,大紅緞面床單上撒滿了棗子、花生。  

    兄妹兩個坐上喜床,錢亦繡卻有片刻的恍惚,他們咋那麼像小了幾號的新郎和新娘呢。

    漂亮的小兄妹可把一幫婦人稀罕壞了,跑過來又夸又摸。摸就摸吧,還要捏。錢亦繡雖然知道這是她們在表達喜歡的意思,可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直翻白眼。人家是人不是玩偶,不待這麼不尊重人的。

    特別是有一個年紀稍大的婦人,攛掇著一個青年婦人來多摸摸他們。青年婦人扭捏地過來摸了一把,那年紀大的婦人還不滿意,拉著那青年婦人的一隻手把錢亦錦小盆友從頭到尾摸了個遍,搞得他就像寺廟門口的貔貅一樣。更過分的是,還摸了小正太的雙腿內側,嘴裡還念叨著「生個帶把的」。

    小正太閉緊雙腿漲得臉通紅,還是很有涵養地任由她們摸著,這時候也不好翻臉。

    弄得其他的人都瞠目結舌看著她們,又不敢多說。

    摸完了錢亦錦,又來摸錢亦繡,摸她的時候倒是敷衍多了。否則錢亦繡肯定會被摸哭,這是赤/祼祼的猥褻啊。

    不多時,便聽到前院的爆竹和鑼鼓聲。

    沒多久,一個富態的婦人就張羅開了,「快,快,新人拜完堂已經往這邊走了,該滾床了。」

    然後,開始高聲唱念起來,「鋪床鋪床,龍鳳呈祥,夫妻恩愛,日子紅亮。鋪床鋪床,兒孫滿堂,先生貴子,再生女郎。鋪床鋪床,富貴堂皇,財源滿地,米糧滿倉。鋪床鋪床,喜氣洋洋,萬事皆樂,幸福吉祥。」  

    念叨聲中,錢亦錦先滾,從床尾滾到床頭,再從床頭滾到床尾,接著錢亦繡又滾,兩人共滾了三個來回。

    起來後,一個張家的親戚過來給了兩兄妹一人一個紅包。在一片笑鬧聲中,新郎新娘來了洞房。新娘坐在喜床上,新郎用喜秤挑開了紅蓋頭,美麗的親娘帶羞含怯地低著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在一片驚艷和讚美聲中,那位富態的婦人就把喜果(棗、栗子、花生)撒向新娘懷中,再撒向合歡床上,又撒向新房的每一個角落,嘴裡不停地唱著吉祥話兒。

    接著是吃生餃子,有人問新娘子,「生不生?」

    「生。」新娘子的聲音像蚊子。

    再接著,是兩個新人喝交杯酒。

    後面的步驟錢亦繡沒有湊在前面看熱鬧,而是獨自站在人群後面,神情頗有些落寞。

    她想起了小娘親嫁給小爹爹的情景。

    美美的小娘親在最美好的豆蔻之年來到那個家,哪怕穿著連夜趕製出來的粗布紅衣裳,也是最美麗的新娘子。

    在搖搖欲墜的房子裡,坐在破爛的床上,被那些親戚朋友當猴子一樣看著,評論著。嚇得快哭了也不敢吱聲,怕被趕出去,失去雖然窮卻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然後,被鬼精的小爹爹哄騙著行了房。為了留後,那十幾天的時間裡,柔弱的身子幾乎夜夜要承受小爹爹的「播種」,被折騰得疲憊不堪。

    再然後,就困在那個小院子裡,懷孕,生女,無盡的守候,痴痴的等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或許,小娘親因為傻了才能繼續活下來吧。

    沒注意,一滴眼淚滾落下來,錢亦繡趕緊抬手抹了。

    卻聽見梁大叔的聲音,「小丫頭,你怎麼哭了呢?不要跟我說你是喜極而泣,我會嚇著。」

    由於個子太高,他把腰彎得很低,才能跟錢亦繡的眼睛平視。

    熊孩子。

    錢亦繡翻了個白眼說道,「誰哭了?你還沒老呢,咋就眼花了。」

    說完,就繞開他鑽進了人堆里。

    梁錦昭被搶白的一愣神,小不點已經鑽進人堆里不見了。明明她是真的哭了呀,自己沒看錯呀。

    小精豆子,人不大,心眼忒多。

    正愣神,完成禮儀後的張央擠出人群,拍拍他的肩膀,笑說,「走了。」

    梁錦昭幾個男伴便跟著張央一起去前院喝酒。  

    吃完晌飯後,客人們去看紅雲戲班唱的堂會。張老太太和宋老太太沒去湊熱鬧,讓人把錢亦錦小兄妹叫去了她屋裡。

    張老太太過意不去地說道,「我已經聽人說了,讓你們受委屈了。」

    一旁的宋老太太說,「那吳夫人也真是粗鄙,再想要漂亮孫子,也不待這樣揉搓別人家的孩子呀。」

    張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她仗著自己男人是縣尉,在溪山縣城跋扈的緊。縣太爺王大人才來這裡不久,對吳縣尉也有所倚仗,她就更加不得了了。之所以對我們張家還有面子情,也是因為我們跟你們宋家是姻親,不然連這點面子情都不會給。」

    宋老太太對身後的一個婆子說,「去前院找四爺,讓他敲打敲打那個吳縣尉……」

    兩個老太太又安慰了一番小兄妹,主要是安慰錢亦錦,然後才讓他們去看戲。

    一出門,錢亦錦便咬牙切齒地說,「那個老婦,小爺恨不得把她的手剁了。還有那個吳縣尉,搶咱們娘親的事定是他做的。以後有機會,小爺定要收拾他。」又恨恨地說,「以後,我再不滾床了。」

    可憐的孩子,留下陰影了。錢亦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捏捏他的手,算是安慰他。  

    堂會結束後,錢三貴便遣人來叫錢亦錦小兄妹,要回家了。

    蘭姐兒和青姐兒請示了宋老太太和宋二夫人,她們不放心兩個姑娘去鄉下,說等晚上跟她們爹商量一番。她們爹這次要去一趟宋家村,看能不能帶她們去鄉下玩一天。

    錢亦錦和錢亦繡來到張家側門,黃鐵已經趕著車在那裡等著了。錢老頭激動的臉色緋紅,他第一次在大戶人家吃了席,還看了堂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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