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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次離開

    當錢滿江要走下樓的一剎那,程月猛地衝上去,抱著錢滿江哭道,「江哥哥,你就帶著月兒一走去吧。月兒想跟你在一起,月兒想咱們一家人永永遠遠在一起。月兒怕,怕你像我娘一樣,離開月兒就再也不回來了。月兒心裡苦得緊,好苦的……」

    錢滿江紅著眼圈勸解著她,錢亦繡也拉著小娘親勸解著,無奈程月就是抱著錢滿江的胳膊不放,哭得像一個攆路的稚兒。

    錢滿江無奈,只得狠著心腸把程月胳膊從自己脖子上取下,幾步衝下了樓梯。下了樓,他抬起頭說,「月兒莫傷心,不久的將來我就會來接你。為了你和家人,我也會珍惜自己,好好活著。」又對錢亦繡說,「閨女,爹爹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你娘就交給你了,替爹爹好好照顧她。」

    說完,抹了一把淚,牽著來接他的錢亦錦出瞭望江樓。

    程月捂著臉痛苦失聲,不住地喊著「江哥哥」。

    錢亦繡也流下了眼淚,不止為這個家和小娘親,也為小爹爹和自己。她默默祈禱上蒼,一定要讓小爹爹平安無事,活著回來。

    她隱約記得當初馬面對小爹爹的批命,好像說他有一個大劫,若是這個劫渡過去了便能長壽。也不知道小爹爹的這個大劫是在之前的戰場上,還是在以後的無間道上。若是在戰場上就好了,已經渡過去了,他定能平安歸來。若是在無間道上,那就生死難料了。  

    淚眼模糊的母女兩人相攜著來到窗前,錢滿江和錢亦錦已經到了前院,吳氏又抱著兒子哭了一陣。

    之後,錢滿江跪下給錢三貴和吳氏磕了三個頭。

    萬大中和蘇四武把錢三貴扶上了車,接著,錢滿江和錢亦錦上了車。萬大中和蘇四武坐在車廂前面,趕著車向院外駛去。

    在馬車快出院子時,錢滿江又從車窗里伸出頭,朝望江樓方向招招手。

    朝陽下,馬車踽踽走在荒原中的那條小路上,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村頭的那片朝霞中。

    從此後,小娘親又會守在窗前,天天望著那條小路,盼望著小爹爹的再次歸來。

    十一年的等候,換來了三天團聚。不知他這一走,還要再等多久,甚至還能不能再回來。一個女人的韶華能有多久,難道天天都要在無盡的等待中蹉跎?

    錢亦繡心疼地看看小娘親,她已經哭得雙目紅腫,小鼻頭通紅,扭著帕子的雙手放在胸前,不停地顫抖著。

    錢亦繡抱著她寬解道,「娘親,爹爹說不久的將來就會回來接咱們的。」

    程月輕聲哭道,「娘不傻,你爹爹的話,娘不會全信了……」  

    錢滿江走了,家裡又恢復了平靜。除了程月因別離傷心不已,其他人都極興奮,畢竟錢滿江還活著,這比什麼消息都讓他們高興。

    這就是妻子和家人的區別。妻子祈盼的是天天廝守,而家人祈盼的是他能平安活著。

    錢亦繡又搬回瞭望江樓,天天跟小娘親膩在一起,不時開解她,頭幾天連學都沒上。小正太也在放學後第一時間跑來望江樓,承歡於小娘親跟前,給她講著各種笑話。

    要說歸園的日子是平靜的,但錢家大房和二房卻是極其不平靜的。

    錢老頭知道滿江孫子不僅活著,還當了大官。從五品官啊,比縣太爺的品級還高,是能為親娘和媳婦請封誥命的。此時,他心裡的天平完全傾斜到了三房的那一邊。

    等到滿江孫子光明正大回來的那天,家裡就不是普通農戶,而是官身了。

    老錢家徹底發達了!

    老頭樂呵之餘,想想之前自己做的事都害怕。若是老三真的有個好歹,不僅自己要追悔莫及,滿江回來更交不了差。關鍵是大房二房跟三房的仇是徹底結下了,那兩房不僅撈不到任何便宜,三房或許還會報「殺父」之仇。手足相殘,這是多可怕的事。

    這事鬧的,不僅沒能謀到三房一點產業,還把幾兄弟的關係也搞僵了。  

    這都是不安分的汪氏和唐氏搞出來的。

    錢老頭思考了一宿,第二天就召開了一個家庭會議,只許男人們參加。

    他不敢說錢滿江回來了,人家已經親口確認了錦娃是錢家的血脈。況且,即使錦娃不是,只要滿江孫子還在,三房就會有自己的孩子。

    他把王管事那天威脅他的話說了。錢老頭好面子,那天王管事來找他,他不好意思跟兒子說人家是來威脅他的,還舔著臉說人家找他是敘舊的。如今,也顧不得面子了,把王管事那天威脅他的話全說了。

    大意是三房發達起來真正靠的是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不僅跟京城大官家、省城大官家的關係好,跟縣太爺和縣丞大人的關係也非比尋常。即使是王管事本人,跟錢家交好也是看在那兩個孩子的面子上。

    若錢三貴真被氣死了,三房定會到縣衙控告他們謀財害命。到時候,他們別說得人家的產業,他錢老頭本人、老大兩口子、老二兩口子加上傳瞎話的錢滿蝶,都會被抓進牢里,砍頭抵命都不一定……

    威脅完,錢老頭又強調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兄弟之間應該團結友愛,相互扶持,而不是去想人家的東西,這樣日子才能越過越好。特別是不能聽婦人的挑唆……  

    古代農民最怕的就是官,這些人想想也是一陣後怕。不說那些官老爺,就是王管事伸伸手指頭,都能把他們錢家整得翻不了身。

    為了以示懲戒,把差點氣死錢三貴及在村里大放厥詞的唐氏趕回娘家思過三個月,若她再拎不清,直接讓錢二貴休了她。

    禁足汪氏三個月。雖然源頭在她,但她的確沒有讓錢老頭和唐氏去鬧。

    對於唐氏和汪氏的懲罰,男人們都沒有幫著求情。他們或許有占便宜的心思,卻還沒狠心到想要錢三貴死的地步。如今點心齋的生意一落千丈,村裡的人對他們兩家也是議論紛紛,說他們不顧兄弟情分,為了占人家的產業,竟要氣死老的攆走小的。內外交困弄得他們焦頭爛額,懲罰兩個犯錯的人,不僅給了三房交待,也能讓外人少說嘴,更能讓她們得教訓……

    錢老頭到三房得意地宣布了自己的決定。錢亦繡腹誹不已,這老爺子屬於探照燈,只照別人不照自己。他也不想想,若他沒有某些心思,人家就是想利用也利用不了。還有,汪氏本應該跟唐氏受到一樣的懲罰,讓她丟人丟到家,可是卻輕輕放過她了。

    自此後,錢老頭幾乎天天都厚著臉皮帶錢老太來歸園玩耍、吃飯,似乎之前沒有發生過他帶著人把錢三貴氣病兩次的事情,偶爾還會把多多和二歲半的得娃、一歲半的進娃帶來。  

    老爺子精,他是想用這幾個孩子來慢慢軟化三房的心。

    三房再生那兩房的氣,但孩子是無辜的,何況這幾個孩子實在討人喜歡。

    多多大些,知道自己奶奶把人家得罪狠了,同時也得了她娘的授意,要跟繡姐姐把關係搞好,何況她是真心喜歡跟繡姐姐玩。所以,她生怕錢亦繡不理她,每次來都眼巴巴地對錢亦繡說,「繡姐姐,多多是真心跟你好的,你別趕我們走。」

    進娃聽了姐姐的話,就會癟著小嘴說,「不走,不走,進娃喜歡吃三爺爺家的肉肉。」

    得娃像他爹錢滿河,是個小人精。他一來,就會爬上錢三貴的羅漢床,邊幫他捶背邊糯糯地說,「三爺爺,得娃給你捶背,得娃記著三爺爺的好。」

    儘管知道這些話是他爹娘教的,但錢三貴聽了還是很高興,也更加想再要個嫡嫡的親孫子。

    日子滑進六月,程月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了一些。也不那麼傷心和失落了,除了繼續在窗口眺望,還會做做針線活。

    樹上的金蜜桃陸續泛紅,透金,這就是熟透了。桃子不多,不賣,除了自家吃,送了幾個給萬家、老小和尚及張家、崔掌柜。給老兩口一家嘗了一個,同樣說的是供果。不敢送王管事,主要是怕宋四爺吃了桃子還不夠,再來把這幾顆桃樹挖了。  

    還有一件大事,程月的月事延期了。她平時的月事很準,就是每個月的五日或是六日來,錢亦繡跟她住在一起後就知道了這個規律。可是這個月,直到月中旬,她的月事都沒來。

    錢亦繡不敢確定程月一定懷孕了,激動、傷心都有可能造成月事推後。

    錢曉雨也發現了這個秘密。她聽她娘說過,成親的婦人,若是月事推後了,就有可能懷孕了。

    她擔心不已,大爺回家並沒有過明路,若大奶奶真懷孕了,該咋辦?

    直到六月二十日,過了該來月事的時間已經半個月了。晚上,錢曉雨實在忍不住去找吳氏悄悄說了這事。

    吳氏聽了喜憂參半,又趕緊跟錢三貴說了,「若月兒真懷孕了咋辦?滿江過來畢竟沒有過明路,人家會不會說月兒……」

    錢三貴倒是大喜過望,說道:「爹娘看到滿江回來,就算是過了明路。大不了,等兒媳婦出懷的時候,不要讓她出門。若是孩子生下來了,滿江還沒恢復身份,咱們就對外說孩子是咱家收養的。等以後滿江明正言順回來了,再明說也不遲。」又打著哈哈道,「兒媳婦真是個有福能生養的,幾天的功夫又懷上了。等爹來了,我們定要好好喝幾杯。」

    吳氏笑道,「看你樂得,這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第二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飯,吳氏看程月的眼睛就不一樣了。不住地囑咐程月要小心,別摔著了,還親自剝了一個蛋給她。

    程月愣了愣,她進門這麼多年,婆婆還是第一次把雞蛋剝了遞給她。她說了聲謝謝,便優雅地吃了起來。

    吳氏眼睛都不眨地看程月,見她吃得香,沒有一點想吐的樣子,眼裡掩飾不住地失望。

    錢亦繡看明白了,定是錢曉雨跟吳氏講了,吳氏在試探小娘親。

    晌午,錢老頭和錢老太也在這裡吃飯。

    桌上有條清蒸魚。吳氏用公筷給公婆一人夾了兩塊後,又給程月夾了兩塊。

    程月剛把魚吃進嘴裡,就一陣反胃,她趕緊捂著嘴出去吐了,錢曉雨也追了出去。

    吳氏抿著嘴笑起來,錢老太看看程月的背影,又看看吳氏,也想到了一種可能。打著哈哈笑道,「會不會是滿江媳婦又有了?」

    吳氏笑道,「還不敢肯定。她這種情況,也不敢讓大夫來診脈。」又低聲把程月月事推遲的事情說了。

    錢老太的老臉笑成了一個包子,說道,「這還有咋不肯定的?肯定是懷上了。」

    

    錢亦錦聽說娘親懷孕了,也是極高興,笑道,「讓我娘再生一對龍鳳胎,這樣我就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了。」

    錢老太搖頭道,「最好生一對男娃,丫頭片子要那麼多作甚?一個都嫌多。」

    本來錢亦繡還挺高興,錢老太的歪嘴一說,氣得又噘起了嘴。同時也為小娘親擔心,壓力大啊。

    不僅錢老頭兩口子希望程月一舉得男,三貴爺爺和吳氏奶奶也希望她能生個男孩,徹底絕了那些人的想法。

    儘管沒有大夫的確診,一家人還是堅定地認為程月懷了孕。

    等程月再次回到桌前,錢老太和吳氏就鄭重地囑咐了她一番。

    當程月搞懂了自己再次懷孕,心情就立刻好了起來,眼裡的陰霾也隨之飄散得無影無蹤。她笑得眉眼彎彎地說,「月兒又有孩子了,月兒能幹。」

    錢老太難得地附合了一句,「滿江媳婦是挺能幹,我孫子剛回來三天,就又揣起了。」又瞄了幾眼程月的肚子,話鋒一轉,「不過,是不是真能幹,還得看生下的孩子帶不帶把兒。」

    此後,吳氏每天換著花樣做好吃的給程月吃。讓老太太和吳氏欣喜的是,這回程月喜歡吃酸,不管什麼菜都要多多的放醋她才喜歡吃。不止家裡剩下那十幾個金蜜桃歸了她,吳氏還到處買水果給她吃。

    PS:謝謝親的打賞和月票,感謝~~清泉還是第一次請假,實在是沒辦法了。仔細看了文案的親,就應該知道清泉臨時改文了。是的,改了,原訂小爹爹為了掩飾身份,會有個貴妾在身邊。在他回家之後,繡繡會同他發生大的衝突,錢三貴、吳氏也堅定不移地站在繡繡一邊。只有可憐的小娘親,她不管小爹爹曾經做了什麼傷害她的事,只要他回家,她就真心地接納他……之後,還會有那個貴妾跟錢家及程月的對手戲,唐氏最終會成為貴妾的炮灰……這麼多的戲份,都一下子砍完了。之前,清泉一直在強調,結局是美好的,過程是曲折的。但是,在寫小爹爹出現後,清泉卻臨時放棄了之前想好的思路,砍掉了曲折的過程,筆鋒一轉,把小爹爹寫成了不僅守住了心,也守住了身的純情男。這不光是受到讀者方面的壓力,也是清泉在寫文的過程中,逐漸對月月產生了強烈的心痛和憐惜,不忍她再次受到傷害。所以,寫作大綱和寫作計劃被打亂了,清泉的心也亂了,很茫然無措,而且清泉還要調整寫作思路,親們別催清泉,這幾天清泉加不了更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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