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0靳律風打斷她,「血的教訓你都忘了?」
簡蕊回頭滿臉焦急的說:「你拉著我幹什麼?」
靳律風一臉平靜,「你別著急,外面冷,我上樓給你拿件風衣,然後我陪你一起去。」
簡蕊細眉緊蹙,「都這個時候了還拿什麼風衣?人命關天你知不知道?償」
靳律風大手撫上她的臉頰,大拇指在她光滑白皙的臉蛋上輕輕磨蹭了幾下,「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肯定是有驚無險。攖」
簡蕊見他眼神篤定,慌亂的心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你怎麼知道不會有事?」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謝雅琴使的苦肉計。」
簡蕊擰眉斜睞著靳律風,「你別瞎說,誰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靳律風薄唇微勾,嘴角的弧度染了些諷刺,「別人不會,但是......如果那個人是謝雅琴,一切就都有可能。」
簡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靳律風,不是不相信他說的話,而是覺得......這也太離譜了,難道豪門真的像外婆和媽媽說的那樣,到處都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連自己的命也搭進去賭?
靳律風看見了她清澈眸子深處的恐懼,他不該將這麼殘忍的事告訴她的,她太單純,肯定接受不了,低頭在一臉發愣的女人唇上輕啄了一口,「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等著我,我上樓拿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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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燁華和靳詩柔趕到人民醫院的時候,謝雅琴已經從急救室推出來送進了病房。
靳詩柔進了病房看見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謝雅琴就直掉眼淚。
靳燁華急忙問床邊的謝大軍,「雅琴怎麼樣了?」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因為失血過多所以還處於昏迷狀態。」
靳燁華明顯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還不知道謝雅琴為什麼自殺,但他總覺得她是因為離婚的事受到的打擊太大,所以才會一時想不開。
他不敢開口問,他怕事情真的像他想的一樣,那他這個婚......
謝大軍將輪椅往後退了些,好讓靳燁華可以走近床邊去看謝雅琴。
靳詩柔一邊哭一邊說:「媽,你怎麼這麼傻?你不要小柔了嗎?」
這時,靳振濤急急忙忙的進了病房,人還沒進來,就先問:「雅琴怎麼樣了?」
靳燁華走過去扶著年邁的父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那就好,那就好。」靳振濤來到床邊看著病床上的謝雅琴嘆氣,「這孩子,怎麼就想不開呢?」
謝大軍說:「其實小琴自從回到謝家就一直悶悶不樂,尤其是收到律師函後,情緒就變得十分不穩定,經常摔東西發脾氣,有時候還嚎啕大哭,我勸了好幾回也沒什麼用,直到最近這兩天,她才稍微安靜了一些,我以為她想開了,沒想到......」
謝大軍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垂眸,一臉悲傷,「沒想到她是走進死胡同了,今天晚上晚飯她才吃了兩口就進房間了,她最近一直胃口不好,吃得也不多,我就沒在意。約摸一個小時後,我讓我老婆下了一碗麵條給她送房裡去,沒多久房裡就傳來我老婆的尖叫聲,我急忙進了房間,才發現小琴躺在浴缸里割腕自殺了......」
「造孽啊!」靳振濤一臉悲痛,然後甩開靳燁華扶著他的手,聲色俱厲,「就是你,鬧吧,鬧吧,鬧出人命了你高興了?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瞎折騰。」
靳燁華低頭垂眸沒說話,仍由靳振濤數落,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
靳詩柔也轉頭看著靳燁華哭得一抽一抽的說:「爸......我媽都是被你逼的......還好沒事......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都不會原諒你的......嗚嗚嗚.....」
靳律風和簡蕊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謝大軍正好被他老婆從病房推出來。
謝大軍笑著和靳律風打招呼,神情很自然,仿佛以前兩人的針鋒相對從未發生過,仿佛他那條腿不是因為靳律風而廢,「小風。」
靳律風牽著簡蕊從他門面前走過,眼尾都不甩他一個,更別提回應他了。
簡蕊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大舅,大舅媽。」
謝大軍尷尬的臉稍微緩和。
靳律風牽著簡蕊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加快步伐進了病房。
簡蕊小聲嘀咕:「你怎麼這樣,人家和你打招呼呢?」
靳律風回頭擰眉看著她,「你以後不許理他。」
「可是......」
靳律風打斷她,「血的教訓你都忘了?」
簡蕊瞬間想起了那場車禍,奪走她第一個孩子的那場車禍,小臉霎時白了一大片。
靳律風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想安慰她幾句,但是已經來到了病房,那麼多人在,這樣的場合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放開她的手改為摟著她的腰,大手在她腰上輕輕的掐了一把。
簡蕊抬頭看向靳律風,他正眉眼溫和的看著她笑。
簡蕊明白他的意思,挽唇和他相視笑笑,讓他放心。
來的路上靳律風交代了簡蕊,讓她來到病房後少說話,沒什麼事的話,看看就回去。
靳詩柔和靳燁華坐在病床邊,靳振濤沉著臉坐在沙發上,黎叔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
靳律風看眾人的反應就知道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有驚無險。
靳律風拉著簡蕊來到靳振濤身旁坐下。
病房裡靜悄悄的,只有靳詩柔偶爾的抽泣聲,空氣壓抑又沉悶。
靳燁華回頭,「爸,你回去吧,我在這裡守著就行了。」
靳振濤將頭往旁邊一扭,不搭理他。
靳燁華碰了壁,訕訕的收回了視線,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靳律風開口,「爺爺,我們回去吧,有爸和詩柔在這裡就行了。」
「我等雅琴醒了再回去。」
靳律風轉頭給簡蕊使了一個眼色。
簡蕊瞭然,「爺爺,琴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您年紀大了別在這裡熬著,您若不放心,我們明天再來就是了。」
靳振濤想著簡蕊是個孕婦不能在醫院待久了,但是他若不回去,她和律風肯定也不會走,沉吟了片刻,起身,「走吧。」
兒子的話當成耳旁風,孫子的話不管用,還是孫媳婦厲害,一句話,老頭子乖乖就範。
靳詩柔哭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床邊睡著了。
靳燁華起身準備將她抱到旁邊的小床上去睡,一動她就醒了,「小柔,你去休息吧。」
靳詩柔搖搖頭,「我要等媽醒。」
「這裡不是還有我嗎?醒了我叫你。」
最後靳詩柔還是去休息了,去睡之前再三囑咐,謝雅琴醒了一定要叫她。
靳詩柔睡下後,靳燁華坐了一會兒見謝雅琴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就起身出去了,他來到吸菸區,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俊朗斯文的臉上瀰漫著濃濃的郁色。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婚,做好了和靳振濤翻臉的準備,可是......在人命面前一切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他可以狠心不顧他和謝雅琴幾十年的夫妻之情,也可以狠心不管靳詩柔的反對,甚至和靳振濤斷絕父子關係,可是,讓他為了離婚連謝雅琴的命都不顧,他......終究是做不到的吧。
因為在聽見謝雅琴自殺的那一霎那,他心底最先冒出的念頭是:如果謝雅琴是因為離婚自殺的,那麼他將一輩子在自責和愧疚中度過。
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做得太絕了?
謝雅琴愛他,這點他深信不疑,可是她的愛太偏執,為了她的愛情,她可以不擇手段。
可是他何嘗不是愛得偏執,只是他將偏執的愛藏於心底,而謝雅琴卻表現在行動上罷了。
都是困在『情』字里的人,有些時候謝雅琴的感受他也是感同身受的,比如:等待和守候......
靳燁華抽了兩根煙就回去了,回到病房的時候謝雅琴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