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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他終於出手

    「你不要忘記,我才是你的妻子!」

    林思涵覺得他實在欺人太甚,「她如何能和我比?不過是個低賤的小丫頭而已,我剛回來你就要她和你睡覺?電視劇里都沒這麼演的!」

    白雁翎躺在床上聽完她的怒喝,視線已經轉向窗外幽沉的夜色,「溫柔一點的女孩子,說話應該不會這麼大聲吧?」

    「你……」

    林思涵被他一噎,胸口悶得快要喘不過氣,又聽見他說:「把她叫過來,你在這,我睡不好。」

    「我告訴你,你也別太過分了……」

    「林思涵。」

    白雁翎目光沉靜地望向她,「你說的對,其實我剛剛是過分了。」

    林思涵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又聽見他說:「按照合同上的約定,我們三個月的時間也快到了,到時候自動解除婚約也行,我何必把你逼得太緊。」

    「那份合同是你和她簽的,不是我本人簽的,根本沒有任何法律效力!」

    林思涵失控地喊出聲,「你別妄想逃開我,我就是要捆,也要和你捆一起一輩子!」

    白雁翎的眉心陷入深淵,「我現在走不了路,被打的至少要躺個好幾天,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搞得這麼難看,以後呢,我一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你就跟我爸說,讓我爸來打我?是啊,這樣不錯,乾脆把我打成殘廢,要麼直接做成人彘,這樣,我就能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林思涵,你真的願意這樣嗎?」  

    林思涵眼底有淚珠打轉,她不發一語,轉身走出了臥室。

    馬秀秀在門外候著,面上小心翼翼,眼底早已攢動著激動的火光。

    她看見林思涵面色難看地走了出來,拿眼睛覷著她,「還不滾進去?」

    她立即低聲應了,走了進去。

    林思涵站在二樓樓梯中央,隨著身後臥室的門關上,心中依舊堵得不行,乾脆讓所有傭人站到一樓的客廳中央,聽她訓話。

    「真以為現在是古代呢,丫鬟爬上少爺的床就能當姨太太了?」

    她冷笑,「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通房丫頭?沒名沒分地跟在少爺身後的,到死都低賤看人臉色的這種女人就是通房丫頭!我告訴你們,別看到一個不知廉恥的討了我老公歡心了,就以為自己也能有樣學樣,我就在這放話,她做不了多長時間就被攆滾蛋!到時候不管哪家的人要收傭人,聽見她這樣的不僅拒之門外,還是要啐兩口的!至於後來也想照著學的,我告訴你們,誰先來我就把誰扔到紅燈區,既然那麼喜歡賣,就乾脆地把自己脫光賣了好了!」

    所有人低著頭都不敢說話,林思涵胸口起伏,稍稍覺得順暢了些,接到母親的電話,她心口煩躁,直接摁了母親的來電,發簡訊推說自己睡了,明天再回過去,手指卻不由自主地翻到通話記錄,給鍾銘兒打了電話約現在見面,後者爽快地答應了。  

    她匆匆離開後,客廳里死人一般的靜默終於被打破,年長管事的傭人讓所有人該休息的休息,還要做事的做事,小然聽見幾個傭人在碎嘴,「馬秀秀真是不要臉,也不知道怎麼地就爬上了少爺的床,晚上為了她還故意和夫人抬槓,她真是時來運轉了。」

    「可不是,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段也沒身段,趁少爺喝醉酒了動的手,呸呸呸!真不要臉!也奇怪了,其幾天夫人和少爺關係還那麼好呢,怎麼突然一切就都變了?」

    「就是,我看夫人和之前也不一樣,突然一下子變厲害了呢,哎,一想到以後要為馬秀秀做事,我心裡那個不爽的!」

    有艷羨,有嫉妒,有不屑。

    小冉默不作聲地擰了抹布擦地,還是被其他傭人注意到了,「小冉,你不是和馬秀秀住一起嗎?她這麼厲害,你要不要也學她這樣上位?我覺得你比她長得可漂亮多了。」

    對於馬秀秀的事情,小冉不想多做評價。

    只是因為她,原本溫馨和樂的氣氛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空氣里刺破天際的酸氣和各種惡毒的謾罵。

    她因此,真的很不高興。

    -

    「對,先從林家的房產查起。」  

    「我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你還想不想做秘書這份工作了?」

    「她不會有事的,林思涵不敢。」

    「這件事不用找他,我能找到她。」

    在白雁翎低沉悅耳的通話聲中,馬秀秀幾乎是踮著腳走進來。

    從前,她是配角,只能看著主人公進進出出這裡,當有一天自己成了主角,她覺得驚喜來的太突然,差點閃到了她的腰。

    「少爺……」

    她輕輕喊了一聲,如今這稱呼了賦予了些許曖昧的含義,她被自己的聲音羞得臉色發紅。

    白雁翎抬眸看到他,又和莫寒說了幾句話才掛了電話,朝她招手,「過來。」

    「少爺,你臉色不太好,我讓廚房給你煲點湯吧。」她關心地說。

    「煲點湯」這三個字在他已經鈍化的心口又是一次毫不留情的刺激。

    她親手煲的湯那麼好喝,他才喝過幾次?

    眸光微閃,他未等低落的情緒如潮水般湮沒他的心口就及時剎閘,搖頭,「不用了。」

    「那給你倒點清茶吧。你剛剛受傷了,也不能喝咖啡那些東西。」  

    白雁翎這次沒有拒絕,他想到他需要這些東西,點頭,「麻煩你了。」

    「少爺你客氣了。」

    馬秀秀淺笑了一下,出去後不久給他端了杯清茶到床頭,白雁翎端起,吹了口茶麵上的浮葉,盯著她,「馬秀秀?」

    「對,這是我的名字,很土……」她很不好意思。

    他搖頭,「坐吧,我們好好聊聊。」

    他其實臉色很難看,眉宇間不時輕蹙,顯然身上的傷還隱隱作痛,偶爾還要咳嗽幾聲,馬秀秀其實非常擔心他會不會咳出血來。

    他卻堅持讓她坐下來,問了她不少情況,她都一一應了。

    「秀秀。」

    他的語氣很平靜,十分親切,卻又把握在非常恰當的位置,避免了旁人想入非非的可能性,「一直關著你,是我父親的意思,我本來就想趁個機會讓你自由,現在雖然是讓你頂著林思涵的壓力才能把你放出來,不過至少,你有選擇權,可以離開這裡了。」

    離開?

    她從沒想過離開。

    「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驚慌失措。

    

    「你現在還是個清白的小姑娘,那天晚上,我們都知道什麼都沒發生,當然,以後也什麼都不會發生。」

    白雁翎耐心地給她分析著:「我剛剛問你家裡的情況,知道你父母在家裡務農,下面還有一個正讀高中的弟弟,你也才十九歲,初中念完書出來打工的,我可以資助你去成人大學學習,考取文憑,英語我也可以找以前的老師專門教你,等你有了一技之長,就可以去找工作了。」

    她愣愣地聽著白雁翎的話,驚愕地什麼也說不出來。

    「少爺,我不懂……」她搖頭。

    「不,你懂。」

    他認認真真地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你想改變你的命運,我看的出來,可是,你總得明白,這世界上從無捷徑可走,我們每個人所能得到的,也都是欲望和自身能力相互博弈和妥協的最終結果。」

    這話深了些,他看著她茫然的眼睛,乾脆爽快地道:「所以,我們之間絕不會有任何可能性,我不會喜歡上你,你也不能妄想得到超出你本身能夠到的東西。」

    這下,她終於聽懂了。

    她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少爺,我知道是我上次的行為讓你生氣了,你別放在心上,我……我只想好好地跟著少爺,服侍少爺,少爺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什麼都不求。真的……」  

    白雁翎嘆了口氣,多餘的話不再說。

    「你幫我找個輪椅過來,我要去書房看書。」

    「是。」她哭唧唧地,忙不迭地應了。

    -

    晚上十一點,市區里各大餐廳陸陸續續地在打烊。

    林思涵走進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之前,嫌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才推門進去。

    正是各大學期末考試的時候,咖啡店裡坐了不少熬夜複習的小情侶,那些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樣在林思涵看來頗為礙眼,她環顧四周,很快看見坐在角落裡的鐘銘兒,邁腳走了過去。

    鍾銘兒好歹回去換了身衣服,只是臉上的濃妝未卸,林思涵直接穿著不甚合身的旗袍來的,兩人和環境格格不入,剛落座引來不少學生的目光。

    「要喝咖啡嗎,林小姐?」

    鍾銘兒手邊點了杯拿鐵。笑著問她。

    「鍾銘兒,我們不是可以坐下來談笑風生的關係,要是從前,你都不配和我說話,現在我給你這個面子,你直接別說那些廢話,告訴我你是怎麼打算的。」

    林思涵離開白家前心裡還嘔著一口氣,此時把怒意全都撒到鍾銘兒身上。  

    鍾銘兒臉上的冷意一閃而逝,依舊好聲好氣地道:「說我是什麼打算,不如分析分析鍾小姐你是什麼打算。」

    她繼續道:「你現在回來了,顧煙然肯定藏在你手上,白先生不是那般好哄的,現在這個情勢,他肯定知道你不是顧煙然了,你想拴著他不讓他跑了,就自然要把顧煙然拿捏在你手心裡,只是我可以告訴你。白先生那麼聰明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此外,不止一個人在查顧煙然的下落,時宏科技,白先生的好友時見深也在查顧煙然的下落,他這種手裡掌握大數據的人,我猜不到三天,顧煙然到底被你藏到什麼地方,就會水落石出了。」

    林思涵心裡本就不踏實,現在聽她這樣一說,不免坐立不安,臉上還強自鎮定,「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他們現在的矛頭都在你身上,你只要把顧煙然交給我,讓我看著就行。我對顧煙然的恨絕對比你多十倍百倍,她在我身邊絕對過不了一天的安生日子,你越快把她轉移到我這裡,你就越安心。」

    林思涵盯著鍾銘兒,見她一臉自得的樣子,覺得可笑,冷聲說:「我憑什麼相信你?鍾銘兒,你以為我是吃素的,這樣的事情你能分析到,我卻想不到?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鍾銘兒面色沉下來,「林小姐,你也別以為自己多了不起,要不是托生在有權有勢的娘肚子裡,你還不一定有我混的好!如果你不配合,我告訴你,大半年前那件事,我可是全部看見了!我完全能做證人讓你入獄。你信不信?」  

    大半年前的事情,說來說去不過那一件事情。

    林思涵不吃她這一套,唇角的笑牽的詭異,「有本事你就告發我,報警打官司,全都給我來一遍,要是真的能告倒我,算你贏。」

    她在白雁翎那受了不少氣,現在好歹出在了別人身上,心情舒暢許多,拎著包款款戰起身,「我還以為你能跟我說些有營養的,結果不還是想空手套白狼?鍾小姐,以後不用見面了。」

    「等等!」

    她著急出聲,引得周圍的人全都看向她倆。

    鍾銘兒自從聽著白雁翎說了那些話,其實心裡也亂七八糟,像只無頭蒼蠅。

    她剛才回家的時候,不小心聽到韓父對著還在床上修養的韓青楓破口大罵,說譽仁瀕臨破產,即將上市的韓氏企業也受到沉重打擊,言語間似乎有要換掉她這個未婚妻的意思。

    最可恨的是,韓青楓聽著他的訓話,全程保持沉默,絲毫沒有為她辯解出頭的意思。

    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到如今,西瓜沒有,芝麻也就要沒有了,這一下子讓她方寸大亂,急匆匆換了件衣服出來,腦子轟轟亂響,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都是顧煙然害的自己,她要先把顧煙然狠狠折磨一頓,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  

    所以現在,她不能放棄抓住林思涵的機會。

    手機救命般地發出「叮」一聲響,她看了眼屏幕,對著已經準備離開的林思涵急急地道:「我剛剛收到了白雁翎要對江山市北區『皇城花園』那塊地競標的消息,如果再晚一點,也許就能查出他對那塊地的報價。」

    轉過身的林思涵心裡一動,復又慢慢地坐下來。

    她說:「你說。」

    「我的意思其實就是,想套住男人,並非只有拿捏他喜歡的女人才行。」鍾銘兒心定了下來,「你得知道自己嫁的男人畢竟是江山市首屈一指的地產開發商,江山市北區剛被上面遞下來的文件設為新區,白先生一早前就對新區的地產非常關注,他對這次競標的地非常有信心,一旦談成就是數十億的利潤,而這還只是開始……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我什麼意思了吧?」

    「你是要我,用這個來要挾他?」

    林思涵喃喃自語,話語間已經有了想法,她說的很對,女人能要挾男人多久,何況白雁翎身邊鶯鶯燕燕這麼多,早遲他要把顧煙然忘記的,可是金錢和利益不會,她要是以攪黃這個開發案的籌碼來威脅他,比用顧煙然要挾他可靠的多。

    想到這,顧煙然倒也是不輕不重的了。  

    她穩穩地坐在椅子上,「你說你能拿到報價?就憑你?」

    「我當然不行,但我有人啊。」

    鍾銘兒得意地晃了晃手機,「我有個心腹,勾引到了白先生的好朋友時見深,這才知道兩個人之間鬧了些矛盾,現在,我的人正把他迷得神魂顛倒的,你想想憑著時見深手裡的數據,想從白雁翎那竊取報價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林小姐。我勸你和我早早合作,你告訴我顧煙然在哪,我告訴你報價信息,。不然,開發案很快就要舉行競標會,到時候時限一過,你手上的籌碼就不多了。」

    林思涵仍在猶豫,「你讓我考慮考慮,明天給你答覆。」

    說著,她拎著包走了。

    鍾銘兒看著她的背影,心底的煩亂終於消散了些,不忘記打電話給楊雅萱,「你這次終於做了點事情出來,一定要好好勾著時見深不放,把我要的信息都給我。」

    楊雅萱聽話地應下來,她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一邊,看著時見深。「魚兒上鉤了,估計明天就能得到顧煙然藏身的位置了。」

    「用的什麼方法?」

    時見深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站在一邊的她。

    楊雅萱笑了笑,「我跟鍾銘兒說,我把你迷的神魂顛倒的,你什麼都願意幫我做,什麼都聽我的。」  

    他挑眉,「總之,先把地址套出來,報價這邊,隨便給一個就好了。」

    「你不生氣?」

    楊雅萱有些好奇,「我還以為我說這些……你又會嘲笑我自作多情。」

    他沒回答。

    楊雅萱也沉默了片刻,還是問道:「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吧。」

    她抑制不住好奇心,「你……你和顧煙然究竟什麼關係,或者說,你對她是什麼想法?看上去你們才認識沒多久,怎麼感覺。你對她很上心呢?」

    「你想多了,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對她也沒任何想法。」他把電腦闔上,「我只是想獲得一個真相。」

    比如,那天撞他的人,那個肇事者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那個人的目的如果是白雁翎,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僅僅只是為了讓雁翎愛上顧煙然嗎?

    不,這太簡單了。

    他的目的絕不止步於此。

    他望著室外的沉沉夜色,自言自語道:「算了,其他的事情不想了,我現在只想知道,雁翎他會怎麼找她。」  

    -

    「林家這些年購置了七幢別墅,五處居民小區,兩棟大樓。」

    莫寒把查到的資料通過傳真的形式給白雁翎發過去,並在地圖上標註了地點,「要是夫……要是顧、顧小姐被林小姐關起來了。我覺得,被關在小區裡的可能性最大,只是,是哪一處的小區?是哪個小區裡的哪一棟哪一單元,又是哪一層,房間號是多少……這也太難查清楚了。」

    白雁翎仔細地看過他發來的每一份資料。

    他拿出鋼筆,還沒在上面寫些什麼,聽見莫寒的喪氣話,平靜道:「這世上又不是所有東西都是通過查就能查出來的。」

    「那怎麼辦Boss?顧小姐要是一直被林小姐關著……哎,我腦子都糊塗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莫寒一開始接到他的電話時,以為他真的要進軍文藝界,在和他討論劇本,沒想到現實里真的發生這種事情。

    顧小姐是假夫人,不,不對,對Boss來說是真夫人;林小姐是真夫人。可在Boss眼裡才是假夫人……

    他現在頭疼的很。

    然後他聽見Boss說:「有些事,通過數據可能很難查出來,可通過人心,一定能找到根源。」  

    「什麼意思?」

    白雁翎示意他先閉嘴,在安靜的書房內,他捏著鋼筆,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現在二十七歲。

    在想像中,他仿佛逐漸剝離了自己的外殼,從一層一層的嵌套中脫離出來,變得年輕,變得氣盛。

    一直到他二十歲,大二的時候。

    林思涵那時候才高二。

    白夜傅跟他說:「涵涵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雁翎,和她結婚我們會很放心,這也出於現實和家庭的考量。」

    母親王靜那時候還沒去世,她對兒子的想法很不理解,「涵涵。這麼溫柔可愛的一個姑娘,你怎麼會……怎麼會不喜歡呢?」

    時見深大學的時候,曾經回過一次江山市,深夜裡和他喝酒,還不忘記感嘆道:「愛情這個東西……其實可以發生的很快,你要知道,一個英俊男人,一個漂亮女人,兩個人之間很容易就產生那種荷爾蒙的吸引,然後墜入愛河,然後深深相愛,終有一天,又會因為荷爾蒙的消失,要麼把愛情變為親情,要麼,就徹底拜拜。你別看《鐵達尼號》裡面男女主愛的死去活來的,沒有小李子那張臉。沒有溫斯萊特的氣質和容顏,兩個丑逼在船上相遇,能擦出鬼的火花啊。」  

    所以……既然如此,他為什麼就是和林思涵產生不了愛情?

    他也想尋求答案,在二十歲的某一天,他產生了想要了解林思涵的衝動。

    反正大二也閒著沒事,他在一中下晚自習的時候,偶爾會開車到門口抽菸,也不一定是為了見到她,卻無意中探詢到她的一個秘密----

    她走到校門口,時常有管家接她,手裡抱著毛茸茸的東西,也許是一隻小貓,或小狗,或其他。

    她一臉欣喜地接過來,然後,他再也沒看到那些小動物出現在她的懷裡過。

    那使他產生了濃重的好奇心。終於有一天忍不住跟在她家的車後面,一直停到某個小區里,她抱著一隻可愛的小狗和管家上了樓,不多時管家下來,把什麼東西扔進了垃圾桶里。

    等他走到垃圾桶旁邊,借著手機的電筒看清垃圾桶里的東西時,不信鬼神的人,居然嚇出一身冷汗。

    ----這樣溫柔、乖馴,拼命壓抑自己真實性格的人,背地裡,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放鬆自己,以解除在學校高壓下的那種痛苦……

    所以從此以後,他對「溫柔」這個詞產生了深深的陰影,也自然愈發地想和林思涵遠離。  

    現在回想起來,他能很明確地分辨出,和他去領證的是林思涵,給自己下藥故意倒在她身上的,是顧煙然。

    林思涵從未能近的了他的身。

    他很輕易地卻和顧煙然發生了關係。

    從那一刻起,也許他心裡的某種潛意識就告訴自己,自己討厭卻無法抗拒的,明明想要擺脫卻逐漸抗拒的……

    自始至終,都是顧煙然,和林思涵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他就是不喜歡林思涵。

    而愛情,至少在他身上,原來並非這麼輕易地就能發生。

    想完這些問題,他忽然全身一松,趁著自己的記憶即將回溯到二十七歲之前,他努力地想了想那個小區和那棟樓是在什麼地方……

    「傾城別苑。」

    他念了出來,並用筆在地圖上圈出一個地方,「16棟,哪層樓不知道,哪一層都找一遍,聽到了嗎?」

    莫寒驚了,「還有這種操作?Boss,原理是什麼?」

    原理就是他愛她。

    他不希望她成為下一個,可能被林思涵虐待的對象。  

    「去查,先從這裡查起,現在!」

    「是的Boss!」

    白雁翎苦於渾身上下所帶來的痛楚,也無法站起身,卻還是說:「你先去,我稍後跟你一起去。」

    -

    顧煙然被傭人帶回來後,脖子又被狗鏈牢牢拴住。

    關鍵,那個傭人有了之前在醫院裡的教訓,現在對她根本就是寸步不離,幾乎就坐在她床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到後來,她自己也覺得無聊了,拿起手機玩起了歡樂鬥地主。

    顧煙然只好在床上躺著,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逃脫的辦法,看起來像在挺屍,其實腦子裡在飛速轉動著。

    突然,有人按了門鈴,把她們兩人都嚇了一大跳。

    那傭人嘴上叨叨著:「誰會這時候按門鈴,都十一點多了……」

    她回頭,疑惑地看了顧煙然一眼,看她一臉無辜的樣子,把之前準備過的膠帶扯了一塊封住她的嘴,「你千萬別叫,不然,小心我打你!」

    顧煙然點點頭,門外的鈴聲又想個不停,傭人說著:「來了!」一邊往外走去。  

    過了好一會。

    仿佛一切都靜止下來。

    她沒聽見什麼聲音,也沒看見傭人回來。

    顧煙然心底忽然湧起一股巨大的不安。

    -

    時間快到十二點,時見深看著今晚也查不出什麼東西,準備讓蘇墨和楊雅萱回去,楊雅萱卻忽然搖了搖手機,激動地對他說:「拿到了!林思涵剛剛給鍾銘兒發了條信息過來,告訴她顧煙然藏在哪。鍾銘兒讓我現在就把顧煙然接到她指定的地方去!」

    「快去救她,就現在。」

    辦公室幾個人都激動起來,楊雅萱到樓下開車,蘇墨扶著時見深往下走,有些擔心,「林思涵鬆口松的太快了吧,時先生,你剛剛隨口給她的那句報價,她要是查起來,可能很快就知道你說的都是假的了。」

    「所以現在趕緊把顧煙然救出來。」

    事不宜遲,時見深被蘇墨扶著走出時宏大廈,深夜接近凌晨的點兒,路上空曠安靜地看不見人影,蘇墨操控著方向盤一路疾馳,不知道自己手心早已沁出了汗。

    「她會不會放出假消息?」楊雅萱有些不確定,「傾城別苑16棟17層,這個消息要是不准……」  

    「現在想這些沒用!」

    時見深很堅決。儘管他的額間也逐漸沁出冷汗,「我們得先去那看看,蘇墨,開快點!闖紅燈也到達,聽見沒有!」

    蘇墨不做聲,車速卻已經飆到了連楊雅萱都已經呼吸困難的地步。

    直到到達傾城別苑小區門口,蘇墨和楊雅萱攙著時見深快步往裡走,即將到16棟時,蘇墨一顆心往下沉,「糟了,有人先到了!二時,你看前面!」

    三人往前看過去,正好看到一輛車停在16棟住宅樓門口,一個人已經出來,好像正在扶車后座的人下來。

    「不能讓他們搶先,我們過去!」

    時見深暗恨自己如今腿腳不便,看著身旁兩人。「敢不敢?」

    「去吧,被打我也認了,就當贖罪了。」楊雅萱心裡害怕,卻還是堅定地要走過去。

    「別說了,走吧!」蘇墨道。

    三人快步走過去,還沒動手,時見深忽然輕喚了一聲,「雁翎?」

    白雁翎剛被莫寒從車裡移到平地上,他坐在輪椅上,看到時見深,臉上倒沒有驚異之色,「阿時。」

    「你怎麼?」  

    時見深震驚地看著好友,「……怎麼……」

    「先別說這個,你來了也好,幫我一層一層地敲門,我要把煙然找到。」白雁翎道。

    時見深笑了,心徹底放下來。「沒事,我已經知道她在哪一層樓了,既然你在這,我就放心這地方大抵是不錯的了,走,我們去17樓。」

    五個人一起上了樓梯,人多了,大家的心裡都踏實了。

    「你怎麼查到的?」時見深問。

    白雁翎一直仰頭盯著向上跳躍的橘黃色數字,「動腦子,不是只有數據會說話,像你,永遠不懂我在說什麼。」

    「你可拉倒吧。」

    兩個人稍稍鬥了鬥嘴,電梯裡的氣氛活躍不少。

    隨著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幾個走出去,一眼看到正對著電梯門的一處住宅,大門敞開著。

    幾人的心都沉了下來。

    白雁翎和時見深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往裡走去。

    卻早已空無一人。

    蘇墨找到顧煙然的手機。拿給白雁翎看,白雁翎的面色全然凝重下來,「這是她的東西……」  

    莫寒注意到床邊的狗項圈和狗鏈,試著過去摸了摸,「可能……可能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

    連受打擊,白雁翎已經支撐不住,渾身上下的痛楚攪弄他清醒的一直,讓他再次暈了過去。

    時見深面色蒼白。

    「先把雁翎帶回去,讓他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來負責。」

    他吩咐著莫寒和蘇墨先把白雁翎帶回去,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半晌沒說話。

    楊雅萱站在他身旁,心情也沉到谷里。

    「時見深,你還好嗎?」她擔心地問。

    時見深沉默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搖了搖頭。

    「他終於要出手了。」

    他自言自語著,從未感覺有什麼事情比現在這一刻的情況還要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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