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3章 你怎麼捨得殺我
戰九思站在場中央，手裡的龍淵劍在滴血。
她抬起頭，一雙澄清乾淨而天真的眸子，望著陸程跟季微，她問道：「黎族長，你真的會兌現你之前的諾言？」
季微死死盯著戰九思那張臉，眼神有些驚訝。
九思...
她下意識朝君臨看了一眼，君臨這時候，也沒有裝死了。君臨坐了起來，目光複雜地望著季微，又看看九思。
季微看懂了君臨眼神中的內容。
季微點點頭，代替陸程答道：「當真。」
「好。」
戰九思轉過身，看著還活著的那幾個人。諾森、諾林、林恨歡、小五、霍庭深、蕭君燁，還有瑞國的首領麥迪遜，以及她自己。能活下來的，只有五個人。
再殺掉三人，她就可以活下去。
戰九思的目光，在這些人身上掠過，最後，她視線停落在了君臨的身上。
君臨心裡驟然一痛。
他懂了戰九思的選擇。
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活著的人還有這麼多，戰九思完全可以選擇殺掉霍庭深和蕭君燁以及那個瑞國的首領，但她的目光，卻看向了他這邊。
那雙天真純潔的眸子看著他，裡面裝滿了殺意。他的九思，怎麼能這樣殘忍呢？
君臨唇瓣翕動起來，他忍不住問了戰九思一句：「你要殺了我？」
戰九思：「霍庭深閣下以及麥迪遜閣下，是我們的僱主。」
君臨瞬間明白了一切。
難怪霍庭深這次進入黎族，只帶了一個文弱書生蕭君燁，原來他的底牌，是血閣二甲。君臨喉嚨慢動作地滾動了起來，他聲音變得喑啞起來，「所以，你要殺了我。」
戰九思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一臉冷漠，眼神卻依然澄清，像是被水洗滌過。
這個世界上，只有戰九思，才會在面對殺戮的時候，也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的眼神。因為她在地獄中出生，在地獄中長大，她不知善與惡，不知對與錯。
對她來說，活著，就是所有。
戰九思劍尖直指向君臨，她道：「君臨閣下，請你，與我一戰！」
君臨的心在滴血，但他的臉上，卻噙著一抹溫柔的笑。「好。」
他站起來，朝場中央走去。這時候，黎族人已經將場上的屍體都拖走了，只剩下滿地的血漬，以及空氣中散不去的濃郁的血腥味。
季微望著場中央那兩人，眼神也顯得複雜。
陸程問她：「這女人是誰。」
「九思。」
陸程露出恍然之色。
君臨之前猜的沒錯，還真是九思啊。
君臨站在戰九思的身前，朝她彎了彎腰，「請！」
語落，君臨還未抬頭，戰九思便提著劍攻擊過來，她招式狠辣，不留餘力。戰九思的劍術傳承自血閣，她的劍，從來就不是裝飾品。
她的劍，只為一件事存在——
殺人。
君臨看見戰九思身體凌空飛起，雙手持劍，劍口朝自己的頭顱斬來。他趕緊下腰，手掌點地，雙腳在滿是血液的地面上滑動，留下兩道平行的劃痕。
戰九思的劍，落在君臨剛才所站的位置，她正要轉身，後背忽然被君臨踢了一腳，戰九思踉蹌著朝前跌倒。
她摔在地上，很想起來，但地上的血液太多，地板太滑，她竟然沒有成功。這時，君臨欺身而上，他一腳，踩在戰九思的背脊上。
「哼！」
戰九思俏臉慘白。
她趴在地上，頭貼著地板，她試圖重新舉起自己右手中的劍。剛有動作，君臨又是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
他不僅踩了，還用腳掌摁著她的手背，使勁地轉了幾圈。
「啊！」
戰九思疼得痛叫出聲來。
君臨彎下腰，一把抓住戰九思的頭髮。
戰九思被迫仰頭，她疼到眼睛朦朧，流出了生理淚水。
君臨盯著戰九思眼尾邊上的眼淚，心痛如絞。戰九思不是沒有在他的身下哭過，但絕不是因為打架。他們每次恩愛的時候，都很瘋狂，像是要把彼此融入自己的骨頭血液中。
所以每次做到極致的時候，戰九思都會落下生理淚水，每當這個時候，君臨都會愛憐地舔走她的眼淚。
這一次，君臨依然低下頭，輕輕地，像親吻珍寶一樣，吻走戰九思的眼淚。
戰九思無聲地盯著他，聽到君臨聲音哽咽地問道：「你怎麼這麼無情，怎麼捨得殺我...」他低聲啜泣，呢喃道：「你以前，可是會為了不讓我挨餓，跟監獄老大搶肉的九思啊...」
君臨右手勒住九思的脖子，他幾次都想要用力擰斷那條脆弱的脖子，但每每想要動手的時候，往日的一幕幕，總會浮上心頭。
君臨咬牙切齒地對戰九思說：「你就是克我的！」他驟然鬆開手臂，轉身就走。
這時，戰九思卻迅速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龍淵劍，直朝君臨刺去。
季微驚怒開口：「君臨！」君臨已經察覺到了危險，他愕然轉身，胸口，直接撞在龍淵劍鋒利的劍刃上。
君臨哼了一聲，他低下頭，看著那把劍一點點沒入自己的身體裡面。
戰九思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還在將那把劍往君臨體內送。
君臨忽然笑了，「戰九思，你夠種！」他忍著痛，突然一把扯開身上的黑袍，將自己整個胸襟露了出來。
戰九思看見那片白皙染血的胸膛上面，有一株形態精緻的紅梅，那紅梅刺青十分妖艷，落在那片像羊脂玉一樣白淨的肌膚上，更顯得邪魅。
戰九思瞳孔微縮。
她腦袋驟然刺痛起來。
戰九思突然抽回自己龍淵劍，將龍淵劍朝瑞國首領那邊丟了過去。
噗——
長劍鑽進瑞國首領的腹部，肉體被撕裂，發出噗的一聲。
戰九思走上前，將龍淵劍從瑞國首領的身體裡拔出來，她看也沒看那男人一眼，直接轉身，對林恨歡說：「這次任務，算我失敗。」
血閣少主戰九思，是內定的下一任閣主，血閣閣主，一生中，只允許失敗三次。她第一次任務失敗，是倭國擊殺君臨那次。
第二次，是今天。
君臨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看著戰九思，他本來已經死了的心，忽然間恢復了跳動。
戰九思放過了君臨，卻不能再放過諾森跟諾林。她正準備去殺了他們兩人，這時，一直在看戲的陸程鼓起了掌。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