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推崇
「街上開了不少錄像廳,年輕人書也不念了,天天泡在錄像廳里,聽說那些錄像廳里放的都是海外傳進來的一些亂七八糟的錄像,那些年輕人學著裡面聚眾鬥毆、搶劫,還自以為很了不起……」楊祖亭嫉惡如仇,談到那些社會青年,雙目怒瞪,看起來有些嚇人,「小劉那時候也承受了很多壓力,有不少人說她招商引資,把外面的糟粕也給引進來了,不是帶著長福縣致富,而是來禍害長福縣的……」
「這怎麼能怪劉書記……」蘇華年的臉色很不好看。
「蘇老先生,我們也不是針對你,我說話直,有什麼不中聽的地方,你也別往心裡去。」楊祖亭笑道,「我是絕對支持招商引資這件事的,如果不是你們,我們長福縣就沒有今天。」
「您別這麼說。」蘇華年的性格謙沖,最受不得別人誇獎,「劉書記是真心為長福縣做事的,那些人這麼說她實在是過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們長福縣發展得這麼好,有些風言風語也正常,好在小劉能夠頂得住。」楊祖亭心裡也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麼外面那些議論那麼多,無論是市裡的陳開進,還是省里的趙蘭舟,甚至是再上頭的人都始終堅定地支持她。
「其實這種事在那裡都一樣,我們那裡的年輕人也喜歡泡在錄像廳、桌球館裡。」蘇運平為劉好好抱不平,「年輕人嘛,有的是氣力,總是想要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宣洩一下過剩的精神,可以理解,治安案件多了,該抓的就抓,怎麼能怪到招商引資上來?難道讓老百姓吃飽還不對了?」
「什麼叫作宣洩過剩精力可以理解?那是違法犯罪,我們年輕的時候可不這樣。」楊祖亭虎目一瞪。
蘇運平嚇了一跳,嬉笑道,「老爺子,您年輕時在打仗吧?那種宣洩方式可比他們這種小打小鬧高級多了。」
「運平!」蘇華年呵斥道,對楊祖亭真誠地說,「老先生,犬子口不擇言,您見諒。」
楊祖亭這回倒是不生氣,笑著擺了擺手,「這麼說倒是也有道理,我還真看不上這些小年輕犯渾。當時我也說要把這些錄像廳全部關停,查到一個抓一個,殺一儆百,關到他們怕為之。但是小劉也和小蘇先生說的一樣,說也要給這些年輕人一點消遣娛樂的空間,壓抑得太厲害,容易出問題,還是允許這些錄像廳繼續存在。但是她對這些錄像廳有兩個要求,一是絕對不允許十八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入內,二是不允許在錄像廳里進行違法犯罪的活動,三不五時地就讓公安局去突擊檢查,逮到違反規定的,堅決關押罰錢,誰說情都沒用。」
蘇華年一下子就想到香江片裡「警察臨檢」的畫面,不由得有些好奇,「公安局不會和那些錄像廳勾結在一起嗎?」
「這不是還有我們嗎?」楊祖亭自信地說,「抓那些社會渣滓是公安局的事,但如果公安局出了和那些人勾結的敗類,那就是我們的事了。」
「你們是?」蘇華年很好奇,這個老者看上去也有七十了吧,照理說,應該退休了才對,他們能做什麼?
「長福縣督導組。」楊祖亭回答得鏗鏘有力。
「我聽說過。」蘇運平連連點頭,向蘇華年解釋道,「有些類似於廉政公署,專門監督本縣幹部的不法行為……」
「胡說,我們才不學那洋玩意兒,這是小劉自己的想法。」楊祖亭又一瞪眼。
蘇運平被他一瞪,又不敢說話了,暗暗腹誹,這老先生還真是暴脾氣,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的,明明就是劉好好自己曾經和他說過,這是借鑑廉政公署的模式,到了楊祖亭這裡倒成了她自己的想法,未免也太推崇劉好好了吧?
「楊老先生,如果是劉書記自己犯了錯呢?你們管不管?」蘇運平故意刺了他一下。
「當然管,我們沒有權力對她採取措施,但是可以向上級部門舉報她,絕對不姑息。」楊祖亭義正言辭地說。
那大義凜然的模樣看得蘇運平無話可說,蘇華年瞪了他一眼,這個兒子還是太嫩了,這位楊祖亭一口一個「小劉」,顯然地位要遠勝於劉好好,這樣的人很講原則,願意為劉好好辦實事,但絕不會為她謀私利。
劉好好肯用他,足見其魄力,也說明她對自己很有信心。
「我聽劉書記說過督導組的事,但是你們督導組成立以來,真抓過什麼人嗎?」蘇運平好奇地問。
「當然,單是去年一年就給了八十九個人紀律處分,把三十一個貪污瀆職的送到牢里去了,你說我有沒有抓過人?」楊祖亭哼了一聲,威勢十足。
蘇運平暗暗咂舌,「這全縣才多少幹部啊,就被你們抓了這麼多個,豈不是都給抓光了,還有人干工作嗎?不是有句話叫水至清則無魚嗎?」
「什麼水至清則無魚,都是那些貪官為自己辯護的胡話。」楊祖亭不屑,「只有廉政才能高效,杜絕吃拿卡要的歪風邪氣,也能淨化投資環境,你們才會願意繼續留下來投資,也才會吸引更多的人來長福開發區。」
「只有廉政才能高效,這話倒是不錯。」蘇華年點點頭。
「這可不是我說的,」楊祖亭大笑,「這是劉好好發表在求真雜誌上的文章中的原話,我也是深以為然啊。」
喲,連劉好好文章里的原話都爛熟於心,信口拈來,簡直是把劉好好當成偶像一般崇拜嘛,蘇運平在心裡覺得好笑,這個楊祖亭分明就是劉好好的人,他才不信如果劉好好真有問題,他會去舉報她。
「喏,你們看,」楊祖亭指著體育場上陸陸續續亮起來的燈光,「夜市出來了。」
「好熱鬧!」蘇華年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讚嘆不已,他第一次回國的時候,長福縣城蕭條荒涼,到了晚上路上只有幾盞慘白的路燈,街面上更是一個行人也沒有,難以想像那時候距現在不過短短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