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佩服
王大宇半真半假地吹噓著自己的見識,劉好好卻聽得十分認真,甚至連林文昌也被吸引了,另外兩個本地人陳華和蘇三開也起了賣弄之心,借著酒意,像比賽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起了工作中的彎彎繞繞。
劉好好時不時地捧一句,問一句,輕而易舉地激發出他們的傾訴欲。
這一場酒下來,劉好好認了五個哥哥,得到了不少提點,雖然不知道他們酒醒之後,會不會後悔,但是她這一遭得到的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
送走了客人,許萍一邊收拾殘局,一邊對林文昌說,「這個劉好好真是不一般。」
「怎麼不一般?」林文昌喝了不少酒,此刻頭有些發暈,擰了一塊熱毛巾蓋在臉上,聲音悶悶地從毛巾下傳了出來。
「我對你們工作上的事情不了解,但是我有見過年輕女孩子對著男人左一個哥,右一個哥的叫喚,總會讓人覺得輕浮,可是劉好好做出來,我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我看你們對她也是真當成小妹妹一樣對待,沒有半點亂七八糟的念頭,反而被她套出不少話……」許萍覺得很有趣。
「你腦子裡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林文昌失笑,「對她有念頭?也不看看她婆家是誰,莊見明的孫媳婦,誰敢動她?我們都沒把她當女人看。」
許萍樂了,劉好好明明是個女孩子,可是和她交往,總會淡忘掉她的性別。
「我說的不是這個,」許萍坐到他身邊,捧了一杯濃茶給他解酒,「我說的是她這個人本身,說話做事的分寸感很強,既讓人覺得親近,但又不會越界,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這倒是,我認識老王他們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說這麼多話,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之前都不知道,今天還是託了劉好好的福,才聽了這麼一耳朵,有些人我是真想不到啊,老王不說,我還真會讓人給蒙了,也不知道他們明天酒醒後,會不會後悔。」想到王大宇酒醒後的窘樣,林明忍不住笑了起來,但不管怎麼樣,明天他們絕不會再為難劉好好了。
「所以說劉好好有一套啊,那張嘴可真會哄人。」
「別看她嘴上像抹了蜜一樣甜,其實她骨子裡正著呢,我們這個班子恐怕就屬她最有原則和底線,」林文昌的雙眼漸漸清明,「我看了這麼多人,不會看錯的。」
「連你都不如她?」許萍覺得好笑,她覺得林文昌已經是難得少見的正直男人了。
誰知道林文昌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我不如她,我有軟肋有弱點,她沒有,她是那種會為了堅持原則,不顧一切,絕不妥協的人。」
見他說的認真,許萍嚇了一跳,「不會吧,她看上去挺圓滑世故的,你看今晚,她把你們一個個哄得,連老王那種人都說了真心話,還送了我們一包核桃,東西不貴重,我們沒有退回去的藉口,又正好送到了我們的心坎上去,比我們倆強多了。」
「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了,畢竟她是莊家的媳婦,那種大家族出來的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林文昌吁了一口氣,「不過她和那些人又不一樣,外圓內方,是真君子啊,如果她的工作能力也和她為人處世的功夫一樣強的話,那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許萍沒想到林文昌對劉好好的評價這麼高,「你才和她接觸多久,怎麼知道她是真君子?」
「走著瞧吧,我不會看錯人的。」林文昌咧了咧嘴,並沒有細說。
「不過我是真心佩服她的,換作我是她,肯定做不到她這個地步,老王他們幾個雖然資歷老,可熬了這麼多年也就和她一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比他們強多了,何況她還有那麼深厚的背景,換個人才不理你們這幫老男人呢,難為她竟然還能在你們面前伏低做小,真是夠能忍的。」許萍想起剛開始王大宇他們幾個那陰陽怪氣的態度就覺得心裡發堵,劉好好竟然能視而不見,完全不和他們計較,十分出乎她的意料。
「她這是在向我們擺明她的態度,老王他們幾個要的也就是她這個態度,年少得志最忌諱太把自己當一回事,這一點她就把控得很好,她姿態越低,受到的阻撓就越少,明天就算老王他們不支持她,也絕不會再為難她了,她在咱們縣裡的第一步算是穩穩邁出去了。」林文昌微微一笑,「我雖然虛長她這麼多歲,實際上還真有不少東西得向她學習啊。」
林文昌預料的不錯,第二天開會的時候,劉好好依舊笑眯眯地和他們打招呼,王大宇他們的態度雖然不像昨晚喝酒時那麼親近,但也不像之前那樣滿腹算計、陰陽怪氣。
「小劉是京大的高材生,招商引資工作就交由小劉分管,大家沒有意見吧?」林文昌清了清嗓子,環視眾人。
王大宇他們四個都微笑頷首,他們此時的微笑毫不作偽,完全發自內心。
招商引資工作是工作的重點,也是難點,市里是下了任務指標的,但是他們永遠都完不成,每年回鄉祭祖建祠堂的華僑不少,但是願意留下來投資的一個也沒有,就算有想要留下來的,也肯定是去市區投資啊,誰會願意留在縣裡折騰。
再說招商引資是新政策,到底該怎麼招,底線在哪裡,他們毫無頭緒,對這項工作根本就無從下手。
所以這塊難啃的硬骨頭誰也不願意啃,就和個皮球似的,踢來踢去,沒有人願意管,只能踢到了林文昌那裡,林文昌只得硬著頭皮兼著這項工作,當然每次開會挨罵的時候,也都是他首當其衝承擔責任。
現在劉好好來了,這塊燙手山芋總算有人接去了,大家當然不會反對。
「小劉,有沒有什麼問題?」林文昌是個厚道人,把燙手山芋扔給劉好好,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想了想還是象徵性地徵求她的意見,如果她推卻的話,他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努力說服她接下這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