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我是來找你的
說真的，這個傳達到選手中的老師們的決定，初看似乎和原先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
同樣分成兩組，指導老師一樣不同。
李薇薇和張帥嚴彬琢磨這其中的奧妙。為什麼貌似一樣沒有改變的東西，會傳達給他們的時候說成是一個全新的決定。
很古怪的措辭。那些老師一個個都是大師，不會說連語文課本怎麼用詞這個基本綱領都不懂。
「改劇本肯定時間不夠。」嚴彬說。
這點張帥也早有所料。所以，他在建議稿中列舉了那麼多偏偏不敢碰這個最基本的東西，同樣考慮到了實際。說了等於沒說，還得被那些傳統老師噴自己什麼都不懂。
只有李薇薇膽子最大，有話直說。
李薇薇是對他們兩個的話不屑一顧：「時間，從來不會說留給說時間不夠的人的。」
張帥和嚴彬猛眨眼，接下來都想起了之前她出唱片，人家準備半年的東西她只準備兩個星期。弄一場全民網紅的演唱會，一樣是準備時間嚴重不足。
是，她能做到所有人都認為時間不足的事情。
「你是超人，不能同論。不過，有你在，還真有可能做到不可能的事情。」張帥的手指頭琢磨著下巴。
台上的工作人員，把分組的名單分發下來了。這回沒有說讓選手自己先選有興趣的劇本，而是老師直接分配。看得出來，真的是一個什麼全新決定在老師的會議上敲定了。
張帥瞟了下李薇薇拿到的分組號，再看了下自己的，再看看嚴彬的。
三個人同一組，都在b組。
四周有人議論著：「a組是甘老師做總指導，b組是簡辛老師。」
「聽說老師會議上吵過架了。」
「吵到上面去了。」
原來老師會議室里，那句組長說了我明白貌似站在顧長清和簡辛那邊以後，甘聲榮當場就暴怒了，直接打電話投訴到了上面反映情況。上面的人在聽說到了這件事緊急派人下來了解情況。
所以，李薇薇他們拿到這個分組號，是在等了將近幾個小時，中午吃完飯又繼續在原地等等到傍晚才出來的結果。
「老師中間分成了兩派。」知情人士繼續透露信息，「一派甘老師，一派簡辛老師。寫劇本的顧老師聽說被停職。」
「什麼？那我們現在的劇本？」
「不。聽說由顧老師的一位學生臨時接手，按照顧老師原先的劇本繼續現場指揮我們。」
「是a組還是b組？」
「是a組。」
「那麼b組呢？」
「B組就——」
張帥聽得滿頭大汗。嚴彬目瞪口呆。
其他選手此時已經轉過頭一個個看著李薇薇他們三個，說：「他們三人自己提的意見，讓老師吵架，這不，要讓他們自己負責了。」
張帥趕緊掉頭，只看李薇薇坐在位置上沒有像他們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只是坐著，甚至比起眼睛閉目養神。張帥想一想，現在焦急也沒用了。況且，自己早就決定和這個女孩上同一條賊船。他相信她是個神婆不會有錯。
嚴彬嘆聲氣，自我調整著，是認為李薇薇當時寫的那個原先自己可以阻止但是自己並沒有阻止，自己也有負這個責任，所以他認命了。
門打開。兩個主指導老師進來。
由於a組人多，移動緩慢，甘聲榮對簡辛示意。簡辛道：「b組的出來。」
聽到命令，站起來的人寥寥無幾。一個幾十名選手居然不到十個是b組的。細數之下只有七八個。好在配樂的樂團人員是不計算在其中的。
李薇薇他們尾隨簡辛走出播放室。走了一段距離後，本來就少數的b組選手中，竟然還有選手提議著：「簡老師，我們這幾個人夠嗎？劇本呢？不會是直接把我們淘汰了吧？我們是晉級的，不是淘汰的。」
說得像是想直接逃離b組了。
簡辛當然很不高興，道：「你們想去哪個組就去哪個組。」
於是，又有兩個人跑了。甘聲榮那邊肯定很樂意接受這些反叛的逃兵。恨不得，b組逃得一個都不剩。
簡辛的心頭五穀雜陳，要不是顧長清離開之前對她說的那番話，她早就一塊拍桌子走人了。
帶著人來到另一個房間，簡辛對著僅存下來的六個人說：「只有我們六個，現在很難說的清楚能做出什麼來，在短短的這個時間內。」
「簡老師，我們現在連劇本都沒有嗎？」嚴彬代替眾人問。
「有是有，但是，需要做改動。」簡辛道，「和a組不一樣。」
「給我們改劇本的是？」
「本來是顧老師。但是顧老師臨時有點事情，只能是我們先期來做這個事情。」
顧長清被停職兩天進行反省。上面的人認為，顧長清作為整個團體的劇本負責，有擔當是一回事，但是這個擔當不能不論實際只憑自己理念，造成集體跟著做巨大變動。這是一個集體任務，不是個人的事情。因此，顧長清要對自己臨時改劇本的提議做深刻反省和負責。
對此，組長也要負上一定的連帶責任。
從這樣的結果來看，實際上不排除甘聲榮早有布局，和上面說了些話，畢竟爭議方倩的事情的時候，甘聲榮對某些人的不滿已經表露在臉上而且不善罷甘休。
簡辛想到這些，深深感受到這個圈子的渾濁遠不止市場化的娛樂圈而已。所以，她其實一直想退下去的了。她的抱負並不如甘聲榮這些人大必然要干出些什麼才能休息。她隨時都願意走人的。
但是，顧長清的話是對的。她們之所以存在這裡的價值，在於保護像李薇薇這樣的年輕人。他們有夢想有實力有潛力，或許在社會上有著單純的一面沒有他人狡猾的計謀，所以更需要他們來維護這些年輕人的夢想。試想，沒有他們的話，以李薇薇他們年輕的資歷，確實很難在圈子裡維護自己的夢想下去。
想到顧長清的一番囑託，簡辛的胸部一挺，朗聲道：「不要擔心。顧老師很快就會回來！我們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你們都要和我有這樣的信心，有嗎？」
李薇薇他們看著簡辛的神色，同樣不禁肅容，答應道：「有！」
「很好。現在我們先開始閱讀顧老師給我們的初始劇本。」
李薇薇他們拿到了簡辛給他們的劇本後，一看，竟然不是他們之前看過的兩個劇本其中之一。
簡辛對著李薇薇點著頭：「顧老師決定採取你的建議，當然，她不是沒有經過考慮隨筆做的決定，她相信她的直覺。」
「所以，這是老師爭論的中心嗎？」李薇薇眯著眼問。
簡辛不好繼續隱瞞，承認道：「是。有老師認為臨時改劇本是很愚蠢的事情，會自亂陣腳，給他人機會。而顧老師和我認為，只要全力一搏，才有可能取得成功。」
「我個人十分支持顧老師和簡老師的決定！」李薇薇道。
嚴彬張帥等人跟著點頭。
簡辛感到了欣慰，一一拍著握著這群年輕人的肩頭：「我和顧老師都很相信你們，否則也不敢下這樣的決定。還有兩個星期左右的時間，我們好好努力吧。」
外國團隊來了以後，集中所有人需要時間，同樣，這些外國人需要彩排，所以，是有兩個星期左右的時間留給他們。
如果是劇本好了單純照劇本演，對於他們這些經過選拔出來的選手基礎很好，可以快速掌握，兩個星期的時間足夠。對於連劇本都沒有敲定的b組來說，這個困難就難以想像了。
李薇薇和組內其他成員一塊啃著劇本時，聽說a組集中後已經先散了，明天再開始排練。相比之下，他們b組要快速先把原本劇本吃透，演幾遍後，邊演邊改劇本。遠遠超出了a組的練習量。
李薇薇腦子裡想的還有一個問題，顧長清來到b組，a組新任的劇本指導是誰。
一輛白色奔馳停靠在國家大劇院，一個人從車上下來後，和從門口走出來的甘聲榮握手。
「張子聰！哈哈，我早聽說了，你是顧老師手下最得意的學生。她不推薦你，我都要你過來！」
甘聲榮這樣說貌似奉承，張子聰回應的只是微笑。他的眸子裡轉動著一抹深邃的光芒，不動聲色。尾隨甘聲榮往裡面走時，說道：「我剛接到電話，對情況還不是很了解。顧老師是怎麼回事？」
「她走火入魔了！肯定是被簡辛老師影響的。簡辛老師是被那個叫李薇薇的學生給迷惑住了！真不知道她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完全被動，自己是老師，卻聽從學生的話，你說像樣不像樣！」
果然是她做的事情！張子聰眯著眸子心裡想著，眼角瞟到身邊甘聲榮那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嘴臉，不得不說，這男人真一點都不了解李薇薇。要真了解的話，絕對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來。
那麼，他現在是該提醒甘聲榮提防李薇薇嗎？告訴他李薇薇實則確實是很不簡單嗎？連他爺爺都不得不防範。
不，他不會這麼做的。因為簡辛和顧長清都說服不了甘聲榮，說明甘聲榮是一個鼠目寸光而且尤其固執的人。這種人的好處在於當運氣來的時候似乎取得一些成績，當面對真正有實力的人時，就會敗得一敗塗地。
讓甘聲榮失敗？那是給他爺爺好處的人所希望的，他當然不會去損壞他爺爺的好處。但是同時，不可以讓李薇薇贏。
他總得感干出些什麼來。
於是，張子聰琢磨著說：「顧老師被停職的時候，b組怎麼辦？」
「他們怎麼辦關我什麼事！」甘聲榮哼聲道，「麻煩是他們自找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顧老師是我的老師。我總不能看著她受苦受難。」
「你意思是——」甘聲榮眼鏡下的眼珠一轉，貌似嗅到了什麼。
「我可以幫助下他們修改劇本，在顧老師回來之前。這樣的話，甘老師的名聲也好，不會被人說落井下石。」張子聰委婉地表明其中的目的。
甘聲榮意會到了他話里的意思，這是去打探對方的消息，刺探軍情。確實，這次分組看起來有利於他的表現，但是，實則上，上面的人是懷了一種讓他們互相競爭的目的相當於是給顧長清李薇薇他們留下希望。
肯定不能讓李薇薇他們組贏，否則真打臉他甘聲榮了。這回的打臉可不像方倩的事件。他是作為a組總指導，輸了要負責任的。
「你說得對！」甘聲榮立馬應道，「怎麼意見不合都好，到底是同事，我是不會做落井下石那種人的。」
張子聰眯著眼睛，眼前這個男人，像他所想很好操控。
由於a組的選手都走了，張子聰拿到a組劇本後，翻了兩頁，眼睛裡閃爍出一抹芒光。
這個劇本，不好不壞。眼下說不出什麼優勢或是劣勢。再說比賽，更重要的是看對手怎樣。對手如果很弱，這樣的劇本足以打敗對方。對手如果很強，只要他張子聰在，不可能放任不管。怎樣都要先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先讓李薇薇嘗到失敗的感覺。只有她失敗了，才能讓她感受到他的重要性。
甘聲榮在旁邊問怎樣時。
張子聰合起劇本道：「顧老師寫的東西，學生從來都是佩服。這樣，我先到b組幫老師看看。」
「也行。」領會到他意圖的甘聲榮直點頭，「b組的人應該都沒有走。他們沒有顧老師在，眼下只怕是亂成一團了。」
「他們是在——」
「我讓人帶你過去。」
說著，甘聲榮讓工作人員領著張子聰過去b組。當甘聲榮先要打個電話給簡辛時，張子聰擺手阻止，說：「我去就行了。免得甘老師受累被誤解。」
甘聲榮連連點頭，很是滿意：「你比顧老師會說話，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顧老師肯定是最喜歡你了。」
對於這話，張子聰只是笑笑。說句實話吧，他從北大出來以後，都沒有見過顧長清了。那是因為顧長清接觸了解他這個人，不太喜歡他。
顧長清本質上是個很正直的人，和簡辛一樣，所以，對於他那種圓滑的作風看不慣。應該說哪怕他出名了，顧長清都不太想認他這個學生。因此不是圈內人的話，基本上，都不知道顧長清是他的老師。顧長清自己不承認，他張子聰說了人家也不認帳。
甘聲榮不知道這些，知道的話，又會怎樣。張子聰想著，嘴角揚勾著。他這是要去打臉自己的老師，這個感覺真的挺特別的。
到了b組的練習室，幾個學生其實都先去吃晚飯了。
張子聰進入裡面等著。
不會兒，門咿呀一聲。他轉過頭，看到了最先走進來的人。
是李薇薇。她好像沒有察覺到站在角落裡的他，回來找東西的。找到自己的背包，李薇薇翻了翻，拿出了自己的保溫杯，原來她要拿去裝水。
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張子聰忽然加快腳步沖了過去，一個箭步搶在她之前，擋在了門前，把門反鎖上。
李薇薇瞪著眼前這個人，真是他，她剛還在想會不會是他來插局，真是，看來他和顧長清還是有師生關係。
想清楚這些，李薇薇無所謂地笑一笑，也很清楚這個男人站在他們組別的練習室想幹什麼了。
「如果你是想來刺探情報的話，我勸你早點收兵。以你本事，需要指導別人寫的什麼嗎？對自己沒有信心？」李薇薇說。
「不！」張子聰伸出一隻手拂過她肩頭披落的秀髮，聲音貼著她耳邊說，「我只是來找你的。在喬峰不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