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反轉的劇情
由於演員太多，化妝師忙不過來，李薇薇自己給自己先上底妝。唐淑琴不時走過來，向她及時通報現場的情況。
眼下，她不止是單純的出場歌手，而且是整個舞台的幕後總指揮。藍導演那邊無法解決的問題會反饋到她這裡來，她要視情況看如何調配人手去解決。在這點上，連唐淑琴都要對她佩服到五體投地。和藍導演一樣想著，李薇薇只有二十歲，怎麼能知道這麼多，老行業人員都不太懂的專業問題。
比如說，燈光和現場音響的設置問題。當時藍導演請人做了幾個設計方案。聽說，以前在這裡租場地表演的團隊都是這樣設計的燈光和音響。沒有想到，李薇薇一看這個遞交上來的方案，馬上指出了幾個明顯的缺漏，不用再請其他人，她自己做了新的設計和糾正。現在從樂隊在現場試奏的情況來看，這個喇叭也好，燈光也好，簡直都棒極了！
李薇薇這些比老手還厲害的經驗從哪裡來的。
唐淑琴想不通，藍導演想不通，八成所有人除了李薇薇以外都想不通。李薇薇不會給他們做出更多的解釋，因為她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的。而且她本人專業，以前的工作都是專職幹這種幕後的好不好。對她來說，是小兒科的事情了。
現在演唱會能順利進行就好了。李薇薇這麼想。
妝畫好了，李薇薇讓唐淑琴把她的表演服拿過來。是一件全新的禮服，乍一看像是沒有上次出席樂團表演穿的那件紅色的出彩，但是，唐淑琴知道，這件禮服來歷不一般。
有人送的！
李薇薇其實不太喜歡紅色的衣服，總覺得太艷。她喜歡綠色藍色這種偏為冷靜的色調，當然在作為歌手演出時，這兩種色調其實不太合適，過於冷的色調是不能調動起聽眾在色覺上的興奮。
那人送她的這件禮服，色調剛剛好，是珠粉色，色調既清雅，又略帶粉色的艷氣。對於她這個不太成熟的外貌年紀來說，珠粉色也是十分搭配的顏色。禮服整體的設計來說，交叉的裙擺設計，略顯豐滿的腰臀，很潮流也很性感。
總之，收到這件禮服的時候，第一眼，李薇薇感覺自己肯定會喜歡上。
什麼人送的？
送來禮服的單子上是註明了設計師的名字，和天后那件紅色禮服的設計師同一個名字。她打過電話去問那位設計師，設計師當然不會說出是誰要他設計的這件禮服。設計師只說了她之前穿那件紅色的禮服時候他知道了以後，很感動，覺得她穿出了另一種味道。一件雪藏了很久的衣服能有另一個人穿出來參加重大活動，作為設計師同樣感覺很榮耀。
心懷感激下，給她重新設計了這樣一件為了她而設計的禮服。
李薇薇想著會不會是那個人，但是沒有一點絲毫證據可以表明，她無從得知。
唐淑琴幫著她把這件全新的禮服換上，又給她拿來了新鞋子。
鞋子誰送的李薇薇這個就一清二楚了。是她老公送的。
據說男人送鞋子給女人有個很深的含義，叫做，無論走多遠都希望你能回到這個家。喬大爺不知道是從哪裡聽到這個故事和傳說吧，非說要給她演唱會買一雙鞋子給她穿。
兩人那天為了這雙鞋子，逛了一下午的街才買到這樣一雙珠粉色可以搭配裙子的鞋子。
李薇薇突然想到，這個禮服設計應該是比他們準備開演唱會的時間早。說明，對方想要送這件禮服是心血來潮的事情，和演唱會沒有關係，大概只是想著她肯定有一天能穿得上這件禮服。
「或許是你的某位超級粉絲，因為看到你之前那件紅色禮服鬧的紛爭，為了你打抱不平。」唐淑琴沖李薇薇擠眉弄眼地開著玩笑。
李薇薇回頭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不緊張。
再轉回頭，對唐淑琴說：「或許真的是我某位超級粉絲。如果是這樣，我該提前送她票。」
「你不是送了嗎？」
她是送了票給那位禮服設計師，順帶再給了對方一張特別位置的嘉賓票，讓設計師帶給那個出錢送她禮服的人。
對方收了這個票沒有，設計師也沒有給她個回答。
李薇薇搖著頭：「可能不來了吧。」
*
繁華的夜晚的城市裡，車水馬龍一直都是。因此，如果要去機場，提前兩三個小時出發是必須的，以防一旦大塞車會阻塞交通，影響到具體的登機時間。
即便如此，在穿過市中心的時候，體育中心附近要道的大塞車，讓所有路過的司機深感意外。
在計程車上的廣播裡，不斷地播放著有關今晚某場演唱會的特別新聞。之所以廣播台都重視起報導這個事件，是由於這場演出會無疑已經變成今晚這個城市的超級狂歡。
坐在計程車里的老王望著表，催促起計程車司機：「如果不行，能不能繞道？我們趕時間上飛機的。」
「繞道？你沒有聽見，這裡的幹道全塞了嗎？」計程車司機說，一邊搖頭一邊一樣深感無措。
「要塞多久？」老王問。
「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先去吃飯再來拉你們了。現在好了，你看見對面那些車沒有？你以為他們回家的嗎？不是，都是去體育中心看熱鬧的。」
「那裡現在能有多熱鬧？」老王一邊這樣說，一邊小心瞄著坐在旁邊的鄭甘菊的表情。
「熱鬧，可熱鬧了！」計程車司機拍著方向盤，仿佛是參加觀賞著演唱會一樣雀躍，「你沒有聽見廣播裡傳出來的這個歡呼聲嗎？場內發出來的，簡直是party，大party。人家都說提前過聖誕節了。已經很久沒有嘗試到歡快的氣氛了。」
對於這點，鄭甘菊是想，不受她控制地在腦海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這孩子，天生的，對音樂具有敏感性。而且，非常地喜歡音樂。音樂，本來就是讓人感到快樂的一樣事情。
沒錯，音樂能使人悲傷，能使人感動，然而，第一個發明音樂的人，絕對是因為感受到了聲音里的某種快樂。人是以快樂為生的。能讓人感到快樂的人，本身就是一個偉大的人。
鄭甘菊不禁想著這些的時候，望向車窗外面對面的路。和那個計程車司機說的一樣，那些排著長隊的司機和乘客們，在車裡面流露出來的那種表情，除了等車的焦躁以外，更多的是一種對於快樂的渴望和興奮。
老王默默在旁邊觀望她這個表情，沒有再催促計程車司機。
前面好在有交警來了，指揮著閉塞的交通，這邊的路車子較少，於是通行的癥結打開後，速度可以急速加快。
不需要老王再催，司機把油門踩到底。計程車一路飛飆前往機場。對此，老王都覺得這個司機開的太快了，有點讓人惋惜。可以的話，他想，鄭甘菊肯定和他一樣，或許能繞道到體育中心前面看一眼那一場演唱會怎麼樣的呢。
只是和他們前往機場離開不同，司機送完他們是要火速趕回來或許也想蹭一下演唱會的熱鬧。
反正，老王陪同鄭甘菊下車走進機場的時候，是難掩一絲遺憾的。
鄭甘菊戴著墨鏡望了下機場大廳，找不到要找的人，對老王說：「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也塞車了？」
「我知道。是，鄭小姐。」老王應著，放下行李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打了歌帝帕瓦羅蒂經紀人的電話。
對方接到電話後說：「不，不是塞車。塞車了嗎？」
「你們不知道塞車嗎？」老王驚訝。
「是有聽說。對了，帕瓦羅蒂先生說是有話和鄭小姐親自說。」
老王於是把手機遞給鄭甘菊：「說是有話要和您解釋。」
鄭甘菊皺了下眉頭接過手機。
對面傳出歌帝爽快的笑聲：「你到機場了嗎，sami。看不到我很寂寞是吧？我就說了，接下來不如我們一起去夏威夷旅行吧？」
「你不是今天的機票嗎？怎麼還不來？」鄭甘菊質問。
「我是想和你一起走的。可是，你忘了你不要的那張票嗎？」
「對，你要了去，說是送你的朋友去看，免得浪費了一張票。」
「是這樣沒有錯。可我想來想去，給其他人去看，豈不是便宜了人家。」
鄭甘菊差點無語了：「這樣說，你是想怎麼樣？自己拿票去看演出？」
「是，今晚有那個芝加哥爵士樂隊表演，絕對值回票價了。」
「那你今晚的飛機怎麼辦？」
「我改簽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個嘛。要不然，你也改簽吧，sami。等等我。」
「我這個點改簽不了飛機的了。」
「我這個點，也趕不到機場了。」
「那行吧。拜拜。你去看演唱會，我去登機。」
「哎哎哎，sami！」
鄭甘菊才不管某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像個小男孩一樣繼續忽悠她，提起行李，帶著老王準備去坐飛機。
到了登機口，檢票未開始，在貴賓候機室里，牆上懸掛的液晶電視，下面橫條滾動著即時新聞。
老王看著那個新聞觸目驚心，說是體育中心附近的車流量和群眾人數已經達到峰值。交通部門採取了嚴厲管制措施。這是在重大節假日以外第一次有這樣的臨時管制。市民們都很驚訝。
網上等待演唱會結束直播的觀影人數從一億激增到了兩億。
看著這些字數和新聞，老王回頭，再看鄭甘菊。鄭甘菊坐在沙發里，手裡拿著本機場提供的雜誌打發時間。
「要不要吃點東西？」老王問，「鄭小姐，你今晚幾乎什麼都沒有吃。」
要上飛機了。鄭甘菊習慣不吃太多東西，因為長途飛行，更考驗人的如廁問題。鄭甘菊搖了搖頭：「你要吃的話去吃吧。我在這裡等你。有事打電話。」
老王想了想，道：「聽說這裡有麥當勞，我去給鄭小姐買杯咖啡。」
「不要加糖。」鄭甘菊對咖啡沒有反對。
老王點頭：「是。」
等老王走了，鄭甘菊翻著雜誌，戴著墨鏡的眼睛瞟了眼牆上的電視機屏幕，接下來，她拿出手機翻了下網頁。
是很驚人的數字！和她當年開演唱會的場景差不多。於是，一些略帶灰色的久遠記憶，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演唱會，開演唱會最怕什麼？怕怯場？不，她從不知道怯場這兩個字怎麼寫。因為她唱歌，首先一個準則是唱給同樣喜歡的人一起聽的。所以不存在害怕冷場或是有人誠心噓場的場面
出現。
感覺那個叫李薇薇的女孩子，應該和她觀念差不多。因為她看過李薇薇比賽的錄像，著個女孩壓根沒有怯場過，不存在許多藝人會怯場的可能性。
除了怯場，演唱會最怕的是突發狀況了。一點點突發事件，都有可能讓一場演唱會毀於一旦。
對於這點，她更是深有體會。
終是有人在暗中偷窺的，尤其是當你越紅的時候。只希望，那個叫李薇薇的女孩，不會被眼前看似的勝利沖昏了腦袋。一個演唱會不到結束，觀眾全部離場，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成功而是分分鐘鍾都是失敗。
「應該沒有問題吧。」說著這話的鄭甘菊，握著手機的手指摸著手機後殼，一直沒有放下來的動作。
捧著咖啡的老王回來，看見她問：「鄭小姐，我離開的時候有什麼事嗎？」
鄭甘菊才回過神來，陡然一個精神抖擻，看向老王買回來的咖啡。
老王把咖啡送到她面前：「沒有加糖的。但是，鄭小姐，我後來想，到飛機上您都要睡了。喝不加糖的咖啡好嗎？」
「沒有關係。」鄭甘菊接過咖啡，抿一口，真的很苦，今晚應該不用睡了。
老王拿著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翻查什麼。
鄭甘菊疑問：「你在看什麼？」
「沒有。之前在麥當勞的時候，聽旁邊有人說，說是今晚可能會出事。」
「什麼？！」
老王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怎麼說來著，鄭甘菊不太喜歡他人說起某個人。雖然鄭甘菊看來一直很在意那個人。忐忑間，老王把自己的手機交出去給鄭甘菊看：「這個帖子裡寫著，說是有內幕。」
是那則一直在爆料有關李薇薇這場演唱會內幕的討論帖子。裡面說到，某高層本來後悔著把囤來的票退了，後來聽說了一件事情後寬心了。
「說是有人說了，說是李薇薇得瑟不了多久的了。」帖子樓主這樣說。
後面一堆人追著八卦問：
「什麼人說的？那人想對李薇薇做什麼嗎？」
「李薇薇現在又紅了，如果這場演唱會成功，她肯定翻身了，要知道她第一張唱片都賣了一個億。接下來出來的唱片賣幾個億都不是問題了。」
「眼紅唄。人紅是非多。不同情李薇薇。她自找的。」
「不，問題是樓主為什麼這樣說？有什麼奇怪的內幕嗎？要知道弄人是犯法的。不會有人以身試法吧？」
「這個可難說了。有利益糾紛的事情，拿命的事都會做。只是，樓主之前不是說了李薇薇請了最強保安到現場保證她的安全嗎？怎麼弄倒李薇薇？對這個很好奇！」
「樓主快說話，快爆料！」
「等不及了，演唱會都開始了！」
「聽說全場一直在尖叫。」
「有爵士樂隊，我的天，我去看表演的朋友發來簡訊，說是最終節目單滾動在現場大屏幕上了，歌帝來了！」
「場內的觀眾全部都在尖叫！」
「是歌帝！」
老王和鄭甘菊眼對眼。剛才帕瓦羅蒂說什麼來著？去看演出？只是去看演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