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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走不掉!

    屋子裡安靜到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李康君發現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臉部掙扎著想擠出一絲笑臉,最終沒能達成只好放棄。

    喬爺爺見狀站起來為親家解圍:「親家,來,這邊坐,這邊有位置。」

    李康君想好找到了藉口,回應喬爺爺說:「行,等我一下,我突然記起我車上有東西忘了拿下來。」說完李康君不等其他人反應,自己先往門口走出去。他顧不上其它了,哪怕別人想著他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想逃,此刻他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安靜冷靜冷靜。

    齊婉欣不由喊了一聲:「姐夫——」李康君走了,留下她們兩個要怎麼辦。

    齊婉瑩整顆腦袋垂得低低的,現在仿佛變成了一隻鴕鳥,一反她先前的傲氣。她的腦袋這下是成一片空白了。

    知道了?都知道了!她老公起疑心了嗎?怎麼感覺一切都要完蛋了?不不不,她得重新起來,和李康君說清楚,這事情和她無關!完全無關。但是要怎麼解釋才好。怎麼解釋李康君才能接受?對,其他人都是誹謗她,說她不是李薇薇的親媽,但實際上沒有絲毫證據可以表明。她做得天衣無縫,一直沒有泄漏秘密。

    然而,當她要站起來的時候,對上屋子裡一屋子老人那一雙雙睿智鋒利的眼睛,她雙腿打起顫。  

    沒有證據的話,這些人敢這樣說她嗎?這個念頭閃過齊婉瑩腦海的剎那,她直接翻起了白眼。

    李薇薇是顧不上齊婉瑩會變成怎樣的,她一雙眼睛只擔心地看著從屋裡走出去的父親。此時她父親受到的衝擊力是明顯可見的。父親年紀又有了,李薇薇心裡實在擔心其身體。起來要尾隨著出去追趕時,肩頭上一隻沉穩有力的手按住了她。

    「坐在這裡。由我去和爸說。」喬峰說。

    李薇薇回頭,對上老公的眼睛,心感覺穩定了下來,之後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這時候,她父親怕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怎麼和她說吧。她,實際上也不知道能和父親說什麼。追上去去到那裡,只怕父女倆人面對面只會犯尷尬症。是不如讓她老公先去安慰安慰下她父親。

    喬峰因此又在老婆肩膀上拍了拍,甚至低頭像是嘴唇擦過她額頭和秀髮上,輕輕的安撫一吻,過後走了出去追李康君。

    李薇薇望著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走出屋門,手指捏住了胸前的那排扣子,輕輕地握著。

    走出林家的李康君,是仿佛一隻無頭蒼蠅,不知道往哪裡去。他埋頭看著自己腳步很快地往前走著,前面一輛車過來。  

    「爸!」

    背後女婿一聲,李康君剎住了腳,面前行駛過去的轎車,離他的鼻子不到一隻手的距離。太驚險了。

    喬峰跑步追了上來,生怕老丈人再發生什麼意外,拿手搭著老丈人的肩頭說:「爸,那邊我知道有一家可以休息的涼茶店,我們去坐坐。」

    北方的涼茶店不像南方幾米開一家,為屈指可數。未想小區里還有涼茶店的李康君果然被吊起了興趣,回頭問女婿:「在哪?」

    「在前面,不遠。」喬峰說著拉著老丈人往涼茶店走。

    過了小區里一個路口,轉頭就可見一家涼茶店鋪。店面不大,裡面僅擺放了兩三張桌子。臨近午餐,店裡面沒有客人,一個看店的夥計沒事走到後面廚房煲涼茶。李康君看中人少沒有人,尾隨女婿進了涼茶店裡。兩人找了凳子坐下,點了兩碗桑菊飲在店裡喝。

    給客人上了涼茶,夥計走開,四周環境安靜了下來。李康君喝了一口涼茶,吐出一口濁氣,仿佛這涼茶水總算把他心頭的鬱悶給宣洩出來了。

    喬峰在對面自然是沒有喝的,一雙銳利的眸子只盯著老丈人此刻的表情。

    李康君清楚女婿所想的想要問的,嘴角彎起咧出抹苦笑:「是,是不是覺得我很窩囊?」  

    「沒有的事,爸。」喬峰說。

    李康君卻聽出女婿口氣里有些同情的味道,胸頭那口苦悶怒火再次涌了起來,令他端起涼茶水一口氣往嘴裡灌。

    喬峰默默地把自己沒有喝的那碗推到喝完了一碗的李康君面前。

    李康君望著,不禁幽默一句:「幸好不是酒。否則薇薇肯定要罵你。」

    「是,她肯定會罵我的。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可能家裡親人只有一個了。」喬峰緩慢的語調說著。

    李康君怔了下,想起了現實,呼吸急促了起來。

    「爸。」看見的喬峰,伸出手給老丈人拍拍背,「有什麼話你說出來,心裡能輕鬆一點。」

    「你不如說我自欺欺人!」李康君激動地說,「我自欺欺人!明知道,明知道你那天問我,早就有問題了。但是,一直裝做什麼都不知道,這是男人的作為嗎?!」

    「爸,你冷靜一些,你冷靜一些!」喬峰強調著,「薇薇和我,都不想看到你有半點閃失,這也是為什麼我上次不能直接告訴你的原因。」

    李康君緩慢地轉過頭,一雙手猛地抓住女婿的衣領:「你說什麼來著!你知道什麼了!」  

    「她不是薇薇親生的媽。」喬峰一字一字吐道。

    李康君和女婿對著眼。眼下這兩個在家裡都是一家之主作為頂樑柱的男人,分明從各自眼裡都讀到了酸澀的味道。李康君的手就此在女婿的衣服上放開。

    喬峰心裡也很痛苦,瞞著,一直瞞著。段安都說他快變成忍者神龜了。要不是他在部隊裡從事的工作向來具有保密性質,接受了苛刻的訓練,真瞞不住。尤其是每次對上老婆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時。

    李康君的掌心排到了女婿的肩膀上:同是男人,他很明白很理解!

    「我不會責備你的。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薇薇好。」李康君說,能看出來自己女婿是真愛自己女兒的男人,有擔當的男人。只有把所有一切往自己肩頭上扛的男人,能忍辱負重。

    「爸,薇薇和我一直也都很敬重你。」喬峰說。

    「我知道有些東西我沒有做好。」李康君卻這樣對女婿說,「所以,你必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坐在老丈人對面的喬峰,用一雙略帶探究的眸子掃過李康君的臉:「爸,我可以先問你一件事嗎?你是不是曾經幫人做過頂包的事情?」

    李康君臉上剎那飛閃而過的詫異震驚,是錯不了的。眼看女婿親眼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李康君自知道瞞不過,只好繼續苦笑:「我都快以為你是神探了,搞刑偵的。」  

    「爸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部隊就是偵察兵出身,後來的工作一直也與這個有關係。」

    「原來是這樣。」李康君嘆道,「實話實說吧,我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頭霧水。」

    「我先和爸說一件事吧。」喬峰道,「那個鑫哥,抓住了。」

    「抓住了?」一抹意外驚喜掠過李康君的眼中,剛激動到要跳起來,被女婿的眼神按住,他放低了音量問,「在什麼地方抓住的?不是說連查都查不到這個人嗎?」

    「總不能和對方說,真有這人的一點蛛絲馬跡吧。這樣,人家還怎麼露出馬腳?」喬峰道。

    「所以,你那時候回去,是去準備抓人?!」李康君差點兒對著女婿豎起大拇指,要不是現場環境不合適,這個女婿確實牛。

    喬峰的無聲像是默認了對方所想。

    李康君激動地繼續問:「那人怎麼說?真是打算對付我哥?對了,你怎麼抓到他的?真神!」

    「抓這個人其實不太難。畢竟,從很早,我們鎖定這人以後,已經命令各口岸留意這個人是否出國潛逃,一旦他要出鏡,肯定不容易從我們眼皮底下溜走。北方口岸不好通行後,他想著到南方異地嘗試逃跑的機會,我剛好守在那邊。應該說,這夥人很狡猾。在這邊繼續製造動靜,讓人誤以為他們還在這邊,然後自己在另一個地方準備出境。」喬峰口述著整個抓人的經過。  

    李康君聽得入神,心情澎湃:「我完全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的情況下,你就把人抓住了。」

    「那是我的工作。」

    聽女婿這個沉穩自若的口吻,李康君忽然發出兩聲笑聲:「你和薇薇很像。以前真不知道你為什麼看中我女兒,現在我總算有點懂了,對脾氣。」

    喬峰對著老丈人沒敢說謊,直言道:「我和她是要過一輩子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婚姻要經過戀愛那樣起伏的過山坡,脾氣不對整天吵架怎麼行。」

    「婚姻有種種形式。」李康君感嘆發到這裡,想到自己的婚姻,臉色不由又灰暗了起來,「像我,就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說她不是薇薇的親媽肯定有證據的。莫非,她背後還有其他人參與其中?都是針對我?」

    「鑫哥被抓到後,審訊工作我移交給了我的同事,但確實對方提供了一條線索,說你和某人有仇恨未解,對方只是正大光明地報仇雪恨。當然,在法律層面上,報仇都是不能做違法殺人的事情。」喬峰說。

    「對方想殺我,我明白了。」李康君說,「你說的頂包,確實是這樣的。我以前給人頂過包,後來發現做這個事情不對,所有報酬都退回去給那人了。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給我家裡人帶來這麼多的麻煩。」  

    「爸給誰頂的包?」

    「我以前的老闆,我都很久沒有看到他了,都不知道他活下來沒有。」

    「頂的什麼包?」

    「他說他違反交規,那天喝酒喝多了,在國外開車把一對夫婦撞死了。不會是那對夫婦的家人以為我是殺人兇手吧?」

    「你確定對方只是開車撞死人嗎?」喬峰問。

    「事情過去的太久了。細節我都記不得了。因為事情都不是我乾的。我聽他說,他也肯定不會和我說實話,我知道。」李康君撓著腦袋說。

    「事後沒有交警找你處理嗎?」

    「沒有。」李康君道,「這就是我拿了他的錢,很不安心的原因,才無論如何要把錢還給他。」

    「你那老闆很有錢?」喬峰眯下眸子。

    「對!」李康君猛點頭,「是很有錢。他在法國據說有自己的私家莊園。」

    「爸知道那個鑫哥是誰的人嗎?」

    「誰?」

    「那天我們在寺廟看見的,和張子聰在一起的那個老人,鑫哥當時就跟在那個老人後面。那老人姓鍾,這次薇薇參加文化節,他是主評委之一。」  

    李康君的嘴巴驚愕地大張著:「我,我老闆,撞了一個文學大師家裡的人?」

    「是意外,還是蓄謀,現在說不好。但是,爸,這件事你本來就不該瞞著。聽說董世豪和你是同夥?」

    「啊!」李康君哇一聲大叫,「他和我是同夥我怎麼不知道?」

    「你老闆不是讓你們兩個頂包嗎?」

    「沒有的事情,我老闆只找我頂包。我知道的只有這個。」

    喬峰聽到這裡算是聽明白了,老丈人實際上很單純,別看是個做生意的,心腸卻很單純。難怪上次能被人陷害坐進監獄。

    李康君聽女婿說到這裡也算是明白了,大拍桌子:「董世豪這樣說我的?他想幹嘛?張子聰和他一夥的想對我報仇?我怎麼被這些人糊弄得團團轉?董世豪當初幹嘛救我一命,這麼怪的?」

    「他當初真的救了爸一命?」

    「是。所以薇薇後來說他怎樣,我都不信。這老朋友說真的,那麼多年老友了,尤其是以前,兩人年輕時候一起打拼的時候,一塊打過地鋪的兄弟,總感覺沒法相信。」

    喬峰審視著說著這話的老丈人,沒有感覺對方在說謊,望下表必須回去了,於是對李康君說:「爸現在還是什麼都不要對其他人說。」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懂。」李康君和女婿一起站起來,腦袋清楚些了,口氣也變得堅定清晰了起來,「薇薇現在有身孕,受不了驚嚇。等一切搞清楚了再告訴她不遲。婉瑩不是她親媽,誰是她親媽?不會是——」

    「爸您是她親爸。」

    「是嗎?那就好!」李康君摸著心口說,「憑良心話,她要不是我親女兒,我死活不信,要去跳長江黃河。」

    喬峰都不由被老丈人這話逗樂了,想著自己太太聽見該多高興。

    李康君自己喃喃著:「究竟是誰是薇薇的親媽?」

    問一下齊婉瑩或許就清楚了。齊婉瑩願意不願意說?這個作態多年的妖女,如果願意主動招供,早就說了。沒有確實的證據,這女人肯定一點口風都不會漏出來的。

    坐在地上的齊婉瑩,抬頭看見自己丈夫,李康君那雙眼神和臉色顯然都宣告了什麼。齊婉瑩雙手抓住身邊妹妹的衣服:「走,趕緊走!」

    「去哪,姐,我們怎麼走?」齊婉欣糊塗地問。

    不走真得在這裡被扒皮了。齊婉瑩自己站了起來,低著頭往前走。

    「你去哪?」李康君站在她面前。  

    「我身體不太舒服,要回家去。」齊婉瑩說。

    「不舒服的話,那邊有沙發,我扶你到那邊先坐一坐。」

    「不要!」齊婉瑩甩開他的手,手指指住李康君的臉,「你聽信了他們的話是不是?你告訴我李康君,你到現在是不是還在想著另外的女人!我才是你太太!」

    李康君臉上呈現出慍怒:「我諒你是我太太,擔心你肚子裡的孩子,才扶你到沙發上去坐,你想怎樣?」

    齊婉瑩嘴巴哆嗦了下。她看到了,丈夫的眼神,其他人的眼神,都是在顧忌著坐在那裡的李薇薇。所以說,眼前這男人與其說是體貼她扶她去坐,不如說是擔心某人受到打擊身體承受不住。

    仰頭齊婉瑩兩聲大笑,回頭對向李康君露出一抹譏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要做夢了。那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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