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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男人,劫個色

    顧津津身子扭動著在掙扎,衣料的摩挲聲有點像是雪花的簌簌聲,她一手還高高舉著,所以更加用不出力。

    靳寓廷輕易撬開她的牙關,齒間均是溫熱的,甚至還帶了些果汁的酸甜味道。曖昧的氣息交纏在一處,顧津津腦子裡清醒的很,知道這是不對的,也極力要將他推開,但她身子往後彎折,哪裡還有半分力氣反抗。

    靳寓廷恐怕是一早就動了這個念頭,所以讓她撐著傘,顧津津方才居然都沒懷疑他居心不良。

    他騰出只手固定在顧津津腦後,她趁他忘情之時咬他,但靳寓廷還是沒有鬆開她。

    顧津津好不容易在他的唇舌間能勉強說句話。「鬆開……別這樣,有人。」

    雪下得這樣大,但還是阻擋不住有人下來玩雪的熱情,不遠處的嬉笑聲越來越近,顧津津急得用手去打他。

    男人越纏越緊,就跟要瘋了似的,顧津津腰都快斷了。

    她將手裡的傘丟開,雪花落在靳寓廷的背上、肩上,一片片很快染白了他的黑髮,顧津津面上涼涼的,眼睛都睜不開。

    啪——

    有什麼東西落到靳寓廷的後背上,他沒有回頭,更沒有搭理。  

    「打雪人嘍,打雪人嘍……」一個六七歲的男童一手拿了一個捏好的雪球,朝著靳寓廷的後背打。

    顧津津依稀還聽到了女人的聲音。「球球,不要鬧,快過來。」

    「媽媽,這兒有個大雪人。」

    女人站在單元樓的樓道口,冷得直跺腳,也沒了耐心。「趕緊上樓去!一會又該凍到了!」

    那名男童才不聽呢,好不容易等到下雪,他都快興奮的跳起來了。他跑向一邊的灌木叢,抓了兩把的雪,很快捏成一個雪球。

    女人沒帶傘,男童是穿了雨衣下來的,見怎麼喊他都沒用,她乾脆快步衝過來。「給我回去!」

    顧津津瑟縮下,兩手緊緊抓著靳寓廷的大衣要將他推開,男人知道她怕什麼,他俊臉輕揚,一手按緊她的腦袋讓她更緊密地扎進她懷裡。

    啪——

    又是一個雪球打到靳寓廷的背上,女人趕緊扯過男童,不住跟他道歉。「對不起啊,實在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

    靳寓廷轉過半邊身子,僵硬的嘴角邊勾勒起一絲笑,他目如朗星,燈光在他四周打出一層朦朧感,深刻的五官亦被臉上的這點笑給溫和了。「沒關係。」  

    女人牽著男童的手要走,一回頭,見那人長身玉立,這樣好的身段架子,莫不是某個劇組大過年的還在開工,這是選了這邊的景在拍偶像劇嗎?

    顧津津目光偷偷望出去,見樓道口恢復了冷清,她雙手摸在靳寓廷的後背上,都濕了。

    她身子往後退,靳寓廷的手臂只是稍鬆開些,顧津津向後走了一步的距離,但還是未能從他懷裡完全退出去。

    顧津津目光恨恨地盯著他,唇瓣紅透了,像是櫻桃似的,靳寓廷這般俯視她時,眼睫毛又密又長,就好像是兩把小扇子。

    她想要將手臂抽出去,但靳寓廷兩手收攏,將它們緊緊地夾在她的手臂下。

    「大過年的,你難不成要對我動手?」

    「靳寓廷,你——」

    靳寓廷視線盯緊了她,生怕一挪開,她就要從他眼裡消失掉。「過年,這就當是你給我的紅包了。」

    「真不要臉,趁我沒動手之前,你趕緊走吧。」

    靳寓廷輕吐出口氣,一手拿起顧津津脖子上的圍巾,將圍巾抬起後遮在她頭頂上方,「一會就該頭疼了。」

    顧津津依舊沒有好臉色給他,「靳寓廷,你……你一個人走回去吧。」  

    「行啊,我都無所謂。」

    「你說你現在要是在家裡,多好,有親人相伴,還有溫暖的可以避風雪的地方,總比你在這受凍要好。」

    靳寓廷深邃的目光望入她潭底。「你要是能陪我多站一會,我受凍都願意,我現在暖和得很,一點都不冷。」

    「靳寓廷,今天是除夕,要跟家人在一起。」

    「你也是我的家人。」

    在這個問題上,顧津津已經不想再跟他爭辯了,反正就是她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對牛彈琴,或者可以說是裝作聽不見。

    沒有了傘的遮擋,雪似乎越下越大,顧津津望了眼地上的傘,它仰面朝天,傘裡頭落了厚厚的一層。

    「走吧,我送你到外面。」

    靳寓廷站著沒動,顧津津用力將自己的一隻手抽出來。「這小區很多人都認識我們,但也有人知道我帶過修司旻回來,我知道,有些事你是毫不在意的,但是大過年的,我不想再回憶傷心事,我只想心情平靜的過個年。」

    靳寓廷聽到這,好似於心不忍,他雙手落在顧津津肩膀上,隨後又收了回去。

    顧津津彎腰將傘撿起來,另一隻手掌攥緊著,她表情嚴肅地盯著靳寓廷,男人的視線落到她那隻手上。「你不會真想打我吧?」  

    「你做了出格的事。」

    「什麼事啊?」靳寓廷明知故問。

    顧津津甩了下手裡的傘,將裡頭的雪花全部甩落,她撐起傘,目光直視跟前的男人。「你也可以自己走。」

    靳寓廷從她手裡接過傘,「走吧。」

    顧津津轉身要回去,靳寓廷一把將她拉回來。「把我送到外面,等我叫到了車你再回去。」

    「就這麼點路……」顧津津想說,他可以自己走,但路上結了冰,靳寓廷走出去時差點滑倒,顧津津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臂,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靳寓廷撣著肩膀上的雪,些許濺落在顧津津的小臉上,沁涼無比。

    男人見她離得比較遠,他捏著顧津津的袖子,將她拉近些。「你喜歡在雪裡面走路嗎?」

    「無所謂,反正不是下雨。」

    兩人一左一右往前走,小區里清淨得很,這個時候幾乎都在家裡團聚,顧津津雙手插在兜內,走到了外面,路上清寂一片,哪有什麼計程車的影子。

    顧津津左右張望。「要不,你喊網約車吧。」

    「你沒聽過網約車不安全嗎?劫財劫色的新聞還少嗎?」  

    顧津津斜睨了他一眼。「你就帶個手機,能有什麼財,再說……你一個男人,怕什麼?」

    「萬一是個女司機呢?」靳寓廷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顧津津緊抿唇瓣,「那怎麼辦?家裡還有司機在嗎?」

    「司機也是人,一年到頭跟著我不容易,除夕肯定是要放他們回去的。」靳寓廷將手裡的傘朝顧津津挪近些,「你怎麼能放心,讓我一個人坐車。」

    他糾結著這個話題,一臉想不通的樣子。

    顧津津越發覺得這話莫名其妙。「你放心吧,哪個女人都不敢對你劫色,你身強體壯,一把就能把人推老遠。」

    「說不定,人家是團伙作案。」

    顧津津不住觀察著往來車輛。「大過年的,女司機也要回家的,還團伙作案,這麼閒。」

    「也許是覬覦我的美色許久,平時下不了手,今天看我落單,就是個絕好的機會。」

    顧津津以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在看靳寓廷。「我跟你說過,情願不講話,也不要沒話找話,靳寓廷,你每次找出來的話都很讓人尷尬。」

    男人並沒有這樣覺得,「是嗎?」  

    「是!」

    顧津津掏出手機,點開打車軟體,很快定了位,但卻顯示附近無車可用,看來真是都去過年了。

    她將圍巾從頭上拉下來,纏在脖子上。「要不去坐地鐵吧,地鐵和公交都不會停運。」

    靳寓廷杵在原地沒動,「你讓我坐公交?」

    「那又怎麼了?地鐵站也不是很遠。」

    靳寓廷面色垮著,「你就把我丟在這算了,你這麼想回去,你先走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顧津津轉身從傘下鑽出去,往前跑了兩步回頭看看,見靳寓廷一動不動杵在原地,也沒有抬腿的意思,更沒有轉身看看她走了沒。

    顧津津不由頓足,可真是難伺候。

    男人背部挺得直直的,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總之就是一副入神的樣子,顧津津雙手遮在頭頂上方,不知不覺竟生出些氣來。卻又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氣什麼,她動了動腳,氣鼓鼓地回到靳寓廷身邊。「你到底要幹嘛啊?」

    靳寓廷朝她看了眼,目若星辰,「對了,還有件事,修輔成那邊你先不要輕舉妄動。」

    「幹什麼?」顧津津語氣淡淡開口。  

    「與其千辛萬苦找證據,還不如靜待消息,總之,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即可。」

    顧津津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勁。「你把話說清楚。」

    「總會有人對付他的,就算你千辛萬苦找到證據,換來的最多也就是無期徒刑,到時候還有可能減刑,提前釋放。」靳寓廷將傘撐高,遮在顧津津頭頂上方。「但他若一命抵一命,或者生不如死,那修司旻的仇也算是報了。」

    顧津津目光充滿疑惑地緊盯著他不放,「靳寓廷,你不會是想做什麼事吧?」

    「我有說過嗎?」

    她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臂。「你這席話的意思我聽出來了,修司旻的事與你無關,你千萬不要插手。」

    靳寓廷將手掌按在顧津津的手背上,他掌心內很冷,這樣的天氣穿著如此單薄,肯定是挨凍了。「你只需要聽我的就好,更加不要將自己陷入危險的處境,知道了嗎?」

    「不知道,」顧津津手指收攏,揪著他的大衣,「靳寓廷,你手上也算是乾乾淨淨的,你千萬別讓我這大過年的提心弔膽。」

    「為了我嗎?」

    「你不要扯開話題,我跟你認真的在說話呢。」  

    靳寓廷視線盯緊了她,「放心,我不會動手的。」

    「好,你答應了的,要做到。」

    「你在小區門口跟我這樣拉拉扯扯,是不捨得我走嗎?要不,你把我捎回家得了。」

    顧津津鬆了手,目光有些逃避。「一會,我還要帶文文回家,她要是再見了你,肯定會想起她哥哥的。」

    靳寓廷輕點下頭。「你回去吧。」

    她往後退了步要走,靳寓廷上前,拉起她的手,將傘塞到她手裡。顧津津忙要推回去,「我跑回家就一點點路,你拿著。」

    「路上有積雪,你還跑,你就不會慢慢走?」

    靳寓廷說著,推了下顧津津的肩膀。「走吧,回去還能看會春晚,你爸媽還在等你。」

    顧津津順著他推她的力道走出去兩步,她握緊手裡的傘,想要上前給他。男人站在漫天的飛雪之中,五官好像在瞬間模糊了,她鼻尖酸澀的厲害,眼裡起了水汽,靳寓廷朝她揮揮手。「是不是捨不得我?那你把我帶回去就是了,一起吹吹暖風喝喝茶多好,方才非下逐客令幹什麼呢。」

    顧津津撐著傘離開,靳寓廷盯著她的背影,她不敢回頭再看,就這樣提著僵硬的雙腿一直在走。  

    雪花落在靳寓廷臉上,涼涼的,好像滑落的眼淚一般,冰冷刺骨。

    靳家。

    靳睿言和段璟堯到的時候,客廳內沒什麼人,靳睿言將外套遞給傭人,看到秦芝雙坐在沙發上。

    「媽,韓聲和小九呢?」

    「一個跑了,一個沒心思過來吃飯。」

    靳睿言環顧下四周,今年可真是淒涼,商陸失蹤了,顧津津和靳寓廷離了,好好的一個家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我打電話讓他們滾過來。」

    「算了,」秦芝雙輕搖下頭。「就算過來了,他們也不高興,我們歸我們吃吧。」

    「這可不行,大過年的哪有這樣的?」靳睿言態度強硬,「這可是除夕,拎也要將他們拎過來。」

    靳睿言走到窗邊,給靳寓廷和靳韓聲分別打了電話。

    靳韓聲是先過來的,晚飯吃到一半,靳寓廷才來。

    男人拉開椅子入座,身邊有個空位,對面也有個空位,這實在是淒涼的很。

    秦芝雙一個勁讓他們多吃點,靳寓廷拿了紅包出來,遞給她,「媽,這是給您的。」  

    「這麼有心。」

    「姐,這是你的。」靳寓廷說著,給了靳睿言一份。

    至於男人,就沒有份了,靳韓聲今年實在沒心情,也就想不到這些了。他看了眼窗外的大雪,靳寓廷雖然和顧津津分開,但至少知道她在哪,可是他呢?

    商陸失蹤至今,一點消息都沒有,如今又是除夕,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外面,她肯定是特別想家的吧?

    說不定,她這會正躲在哪個地方哭,她怎麼就這麼倔呢,為什麼就不肯回來,聽他好好解釋?

    「姐,」靳寓廷抬起手掌,將手放在靳睿言的肩膀上。「現在就剩下你和姐夫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我看你今晚也沒喝酒,怎麼淨說胡話?」靳睿言將他的手臂推開。

    靳寓廷乾脆伸出手摟住她,「姐,我說真的,能過就好好過吧,最好再生個孩子,我想做舅舅了。」

    段璟堯盯看眼靳寓廷的手,靳睿言上半身都被靳寓廷拉過去了,兩人親密地挨在一起,他看著很是不爽。

    「行了行了,鬆手吧。」靳睿言嫌棄地打了下靳寓廷的手背。

    段璟堯拉住她的手臂,將她的身子拉回去,目光越過靳睿言的背後,緊緊盯著靳寓廷的手。  

    商家。

    商餘慶倒了酒,才喝上兩杯,商太太就放下了筷子。

    「怎麼了?不多吃點。」

    「哪裡吃得下啊,商陸一點消息沒有,商麒今年又不在家,哎……」

    「媽,媽……」

    外面風聲很大,拍打著門板,商太太有種錯覺。「是不是麒麒在叫我?」

    商餘慶放下酒杯,聽見門口傳來動靜聲,好像是門咔嚓一聲被人打開了。商太太忙站起身,卻聽到撲通一聲,她快步上前,看到一個人影蜷縮在玄關處。

    「麒麒!」

    商麒一動不動縮在那裡,商太太快步上前,「這是怎麼了?麒麒?」

    商太太趕忙攙扶了把,商麒虛弱地抬下頭,這下可把商太太嚇壞了,「麒麒,麒麒!」

    商麒半邊臉都是血,一隻眼睛沒有睜開,她虛弱地倒在商太太肩膀上。「媽,救我。」

    「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別嚇我。」

    商餘慶來到兩人跟前,這麼一看,也嚇得不輕。「先別愣著了,趕緊送醫院啊。」

    「對,對,去醫院。」  

    商麒奄奄一息,被兩人架著起身,外面風雪交加,又哪裡有家裡好呢?

    靳韓聲坐在桌前,放在邊上的手機忽然響起,自從商陸失蹤後,他沒敢開過靜音。

    一看來電顯示,是商家那邊打來的,難道是有了商陸的消息?

    男人趕緊起身,「喂,媽。」

    「韓聲,不好了,麒麒受傷了,我們正在送她去醫院。」

    靳韓聲心裡最後的那點希冀又破滅了,他口氣有些不耐煩起來。「她怎麼了?」

    「滿臉都是血,傷得很重,我跟你爸也指望不上別人了,韓聲……」

    「好,告訴我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靳韓聲掛斷通話後,走過去拿了外套。「商麒受傷,我要去趟醫院。」

    秦芝雙不由問了聲。「她怎麼了?」

    「誰知道,死不了就是了。」

    「大過年的說這話,我看你真是討打。」靳睿言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整個綠城銀裝素裹,大過年的,醫院門口的馬路冷冷清清,就連急診上都沒什麼人。  

    靳韓聲趕到的時候,商麒已經被推進病房了,醫生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商太太滿臉急切,「我女兒到底怎麼了?」

    男人快步上前,看了眼緊閉的門板。「怎麼樣了?」

    「右眼沒保住。」

    商太太聽到這話,直接癱坐了下去,商餘慶靠著牆壁,似乎也要站不住。

    「怎……怎麼會這樣?」

    「臉上還有一些外傷,眼角處的傷口已經縫好了,我們已經盡力了,眼球雖然不用摘除,但視力肯定是沒法恢復了。」

    「什麼叫沒法恢復?」商太太一把拉住醫生的袖子。

    「視力完全喪失掉了,也就是說,她的右眼什麼都看不了。」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商太太痛哭出聲,「她還那麼年輕,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她。」

    靳韓聲擰開門把,往裡走,商餘慶和商太太拉著醫生讓他一定要想辦法。男人走到病床跟前,商麒迷藥還未過,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靳韓聲掏出手機,將她的樣子拍了下來。

    男人唇角逸出些許冷笑,只可惜商陸不在,要不然他一定帶她來現場看看。  

    一隻眼睛賠他的孩子一條命,還遠遠不夠。

    靳韓聲滿臉冷漠,將手機塞回兜內後走了出去。顧家。

    陸菀惠想留顧津津和修善文在家一晚,但顧津津知道修善文肯定不習慣,再加上也沒地方睡,便執意回去了。

    她開了車,車速不敢太快,大晚上的小區里安靜的很,顧津津將車子開出小區,她下意識朝著靳寓廷之前站著的地方看了眼。

    幸好,那裡空空一片,沒有半個人影。

    顧津津收回視線,眼裡的落寞卻也是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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