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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的心裡早沒了你

    靳寓廷的車子開走後,孔誠躺在地上就尷尬了。

    起來也不是,繼續躺著也不是,宋宇寧站在車旁,冷冷睇了他一眼。「你要去醫院嗎?」

    「關鍵是我現在起不來。」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負責把你拉起來是嗎?」宋宇寧往後退了步,靠著車門沒動。「別裝了,他們都走遠了,你就算現在起來,我也不能把津津追回來。」

    孔誠手掌在身側撐了下,想了想後為保險起見,還是躺了回去。

    宋宇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慢慢躺著吧。」

    她一把拉開車門想要坐進去,孔誠見狀,宋宇寧這是要走啊,萬一壞了靳寓廷的事怎麼辦?他趕緊起身,宋宇寧剛坐進去,他也跟著擠進了後車座。

    女人吃驚地看向他。「幹什麼?」

    「不該去醫院嗎?」

    「你這不是自己爬起來了嗎?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孔誠關上車門,上半身也隨即靠了過去,「不行,我直不起腰。」

    宋宇寧吩咐司機開車,她心裡是很鄙視孔誠這樣的做法。「男人腰不好了可不行,是要好好治。」

    孔誠聽在耳朵里,但想想算了,這個時候不適合跟她爭辯。

    瀆墅湖公園內人並不多,就算有人遊玩,也都是在中間的廣場上,鮮少有人會鑽小道。

    顧津津坐在車內,覺得腿上的肌膚好像要灼出個洞來,「靳寓廷,你鬆手。」

    男人就跟雕塑似的坐在那裡不動,可任憑她怎麼推他都沒用,顧津津掐著他的手背,一條條血印子都被她抓出來了,可靳寓廷還是不撒手。

    「你割傷了商麒,所以商家人就這樣對你,是嗎?」

    顧津津徒勞地收回手,「是,我出事之後,商麒的態度跟之前判若兩人,我覺得不對勁,就想約她出來。」

    這跟商麒說得多多少少有點出入,商麒的意思是顧津津將她約出去,是因為要讓她跟靳韓聲求情。

    「她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我蹲下身去撿,但卻被她踩住了手背。」顧津津抬起手看了眼,手背上的傷都好了,也拿不出證據給靳寓廷看,「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就是她那天說的,她說,飯店失火那次,我兩手都是傷,她當時想著,我的手怎麼沒被踩斷呢?說我不就是會畫幾張破漫畫嗎?而且還是抄來的,還不如將我的手碾斷,讓我以後不能禍害別人。」

    靳寓廷將她的每一個字都聽在耳朵里,除了觸目驚心外,更多的則是從心底冒起來的寒意。

    顧津津輕撫了下手背處,「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你會說我恨商陸,所以也恨她的親妹妹,我現在反正無所謂了,手上的傷好了,腿上的傷也結疤了,但我卻已經把該看透的人都看透了。

    靳寓廷另一手想要將顧津津的手拉過去,她卻用力掙開掉。「該問的都問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還想問什麼?」

    「既然受了那樣的傷……」

    他說到後面,後半句話並沒有說下去,他這才意識到顧津津那時候是處在怎樣孤立無援的地步。

    「在你們眼裡,我是把商陸害得摔下樓,又導致她流產的人,我說什麼你就能信嗎?我說我沒動過備用珠,你不是不信嗎?」事已至此,顧津津再提起那件事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那麼痛了,原來很多事痛過去之後,傷口是真的可以一點點長好的。

    顧津津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忽然就覺得特別好笑。「靳寓廷,你是發現了什麼嗎?還是你已經覺得,原來商麒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樣子了?」

    「所以,你跟修司旻到底是什麼關係?」

    顧津津嘴角的笑意仍舊掛著。「你這話問得真是奇怪,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可以去民政局調查,我的婚姻狀況騙不了人。」

    「他對你施以援手,你就能嫁給他了,是嗎?」從那天之後,他們就找不到顧津津了,原來是被修司旻給帶走了。

    顧津津覺得車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這裡面是有一定的因果關係,我也不必瞞你,我當時叫天天不應的時候,他救我了。」

    「修司旻就不是綠城的人,你難道不想想他為什麼能及時出現救你嗎?」

    顧津津這會完全當靳寓廷是個笑話似的在看,「九爺,我給你做個選擇題吧。」

    男人知道,這個選擇題肯定是很難抉擇的。

    顧津津說得很直截了當,「死和生面前,你選擇什麼?」

    靳寓廷胸口起伏下,顧津津替他做了回答,「有句古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你肯定知道,所以這個答案不難選,肯定是生。那我再問你,如果你瀕臨死境時,有人朝你伸出了手,可那人手裡是握著刀的,你要握住他的手,就意味著可能也會活不成,你會怎麼選?」

    「修司旻,就是那個人嗎?」

    「是我我就會選擇握住對方的手,一定會死和可能會死之間,當然要選後者,後者還有掙扎的餘地。」顧津津把當初的日子說的那樣難,她也確實是難。「你跟我說過修家的事,兄弟反目,還要傷及彼此的性命,這就是修司旻手裡的刀。但我現在覺得我的選擇沒有錯,人的顧慮和彷徨其實都來自於自己的不夠強大,我跟他結婚,是因為他救了我,我覺得他就是我的天,是我可以崇拜的人,要喜歡一個人其實並不難。只要他身上有英雄光環,就很容易會令我心動。」

    顧津津方才說了那麼多話,雖然都一一紮在了靳寓廷的心上,卻只有最後一句話,是深深扎進他的心底。

    他幾乎沒有多想,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了她,顧津津先把裙擺放下去,她兩手很快抵在他胸前,「靳寓廷,別這樣。」

    「你心腸不是很硬嗎?我不信你這樣輕易就能對別人動心了。」

    顧津津兩手擋在身前。「我要是心腸真的那麼硬,當初何必喜歡你呢?我現在已經結婚了,心裡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靳寓廷,我的心裡早沒了你的位置。」

    她就算真是這樣想的,也不必這麼殘忍地說出來。

    顧津津滿身都是他的氣息,「九爺,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麼多雙眼睛明里暗裡都喜歡盯著你,我們這幅樣子要是被人看到了,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顧津津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拿了電話想要接通,但靳寓廷還是抱著她沒有鬆開。

    「如今,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樣,你如果很享受藕斷絲連的話,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對這種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你要是哪天發現了我當初是被人冤枉的,你也不要來找我,你更不必悔不當初,挽回,那是不可能的了。這世上不是什麼事都能過得去的,你更別說你其實是喜歡我的,我受不起。我看得言情小說太多了,靳寓廷,在我這你再也別浪費時間了,我說過的,我走了就是走了,不會回頭。所以,不要挽回,不要糾纏不清,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過。」顧津津當真是看得透透徹徹的了,她還未年長卻已早早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活著不是為了愛情而活的,當你被逼居家搬遷,讓你的父母跟著你擔驚受怕過之後,你確確實實會迅速成長,也太想要他們能夠老有所依了。

    顧津津用力將靳寓廷推開,他這次沒有再緊緊抱住她不放。

    手機鈴聲還在繼續,顧津津調整下呼吸後接通,「餵。」

    「是你自己下車,還是我過來?」

    「我自己下車。」顧津津掛斷了電話。「修司旻來了,我走了。」

    她打開車門,手腕被人扣住,顧津津回頭看了眼,毫不猶豫地甩開,「我記得你有輕微潔癖,我提醒九爺一句,別人碰過的女人你難道不介意?」

    顧津津走了出去,靳寓廷還想拉她,卻聽到車門砰地一聲被甩上了。

    修司旻的車就停在不遠處,顧津津大步走過去,拉開車門。

    男人抬下頭看她,「沒事吧?」

    「沒事。」顧津津坐定後,目光望出去,看到靳寓廷的司機也坐回了車內。

    車子很快從公園內開出去,修司旻放下手機,「以後還是讓宋宇寧跟著你。」

    「嗯,今天情況有些特殊。」

    「怎麼了?」

    「沒什麼,不想他一直來糾纏,有些話說說清楚比較好。」

    修司旻沒有多問,他知道顧津津有分寸。

    回去的路上,司機不住小心翼翼地看著靳寓廷的神色,「九爺,去哪?」

    靳寓廷一語不發,他雙手輕交握,手掌心內仿佛還磕著那條疤痕。他現在想要找個出氣的人好像都找不到,顧津津都說了,那兩個人已經被修司旻修理過了,那他呢?只能自始至終都袖手旁觀嗎?

    這種無力感更加令他受挫,「去商家。」

    「是。」

    商麒就算是在家裡,也是坐立難安的,靳家那邊始終沒有消息傳來,這幾日有關於她要嫁入靳家的消息在綠城傳了個沸沸揚揚。也有不少親朋好友直接打了電話過來問,商太太也不隱瞞,就說靳家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偏偏,靳家這個時候是最沉得住氣的,商太太也去主樓探過秦芝雙的口風,卻被她三言兩語就給打回來了。

    商麒坐在臥室內,身前放著畫板,她心煩氣躁,壓根就畫不進去,她拿了筆在紙上胡亂塗抹。

    門口傳來敲門聲,她丟開手裡的筆,「誰啊?」

    「麒麒,寓廷來了。」

    商麒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就看到商太太站在外面。

    「九哥來了?」

    「是,在樓下坐著呢。」

    商麒手掌輕攥下衣角,「他來做什麼?」

    商太太笑著拉過她的手,「八成是談結婚的事吧,趕緊下去。」

    傭人已經將沏好的茶端到靳寓廷的手邊,商餘慶也很是客氣,「老九,你真是不常來這邊啊。」

    「是。」靳寓廷環顧下四周,確實是好久好久沒來過了。

    商麒下了樓,輕喚過一聲,「九哥。」

    商太太拉著她入座。「到底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這稱呼還是改不掉呢。」

    「這兒倒真沒怎麼變。」

    商餘慶接過他的話。「家裡一直有人住著,擺設也沒變動過,你小子之前還能過來陪我下兩盤棋,現在真是……」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商太太趕緊朝商餘慶使個眼色,他們都心知肚明,靳寓廷之前往商家跑還不是因為商陸嗎?可現在要跟他談婚論嫁的人可是商麒。

    商麒垂著視線,雙手交握,商太太輕拍了下她的手背。

    商餘慶也知道自己失言,忙將話題扯開。「老九,你這次過來是……」

    「外面都在說我跟麒麒的事,你們也應該有所耳聞了。」

    商麒緊張地掐著手指,他總算將話挑明了。

    「我聽麒麒說,這是你先提的,是你的意思。」儘管商家人已經沒意見了,可這種事就不該女方太主動。

    「是,我提了一句,不過我當時忘了麒麒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商麒有些奇怪,她當時分明是滿口答應的。

    「麒麒回來就說了,再說確實也能夠更好的照顧商陸,我們也沒什麼意見。」

    靳寓廷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商麒,視線一點點落到她的腿上,商麒一直記著靳寓廷說她矮,所以這會即便是在家裡,她都穿了雙高跟鞋。

    靳寓廷看到那雙鞋的跟,又細又長,像是釘子一樣,也不知道當時踩著顧津津手背的,是否就是這雙鞋,還是比它還要可怕些。

    商麒見他神色不對,眼神越發冷冽和犀利,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將腿動了動。

    男人眼帘輕閉後又睜開,「我跟家裡人商量了下,也跟大哥說了下情況,可現在卻有個問題擺在眼前。」

    「什麼問題?」商餘慶不由想到了顧津津。

    「大哥的意思是,我之前娶了顧津津,所以害得商陸摔下樓流產,那是不是意味著我要是娶了麒麒,商陸今後還是不能有安生日子過?」

    商麒一聽,為什麼什麼事都要扯上商陸?她就算明知他結婚的目的,也不用他這樣一遍遍提醒。

    「這怎麼可能呢?」商麒出聲說道。「商陸是我親姐姐,我怎麼會害她?」

    「可女人的嫉妒心比毒藥還毒,我們確實不得不防。」

    商麒不知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想。「那是我親姐姐……」

    「大哥有句話說的沒錯,只要我娶的女人愛我,就算是她親姐姐都沒用,除非,你不愛我。」

    商麒面色微變,沒想到事情會被這樣攤開到明面上。

    靳寓廷手指在手背上輕敲。「我仔細想了想,如果娶個不喜歡我的女人,那我還不如不娶,能照顧商陸的人有那麼多,不差你一個。」

    商餘慶擰起了眉頭,越聽這話越覺得不對勁。「老九,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徐家那邊最近也有消息,徐家的小姐你們也認識,知書達理,出了名的溫柔,主要是前兩年就跟我表過意……」

    商麒胸口微窒,「她能對姐姐好嗎?」

    「她至少能對我好。」

    「老九,麒麒也能對你好。」商太太在旁邊插了句話。

    「可徐家小姐對我有情。」

    「九哥,難道你以為我就不喜歡你嗎?」

    靳寓廷的眼角處輕跳,像是猛然被人扎了一針一樣,原來啊,原來這跟前的人,居然是有那方面心思的。

    她想進靳家,斷不會因為商陸,分明就是為了她自己。

    靳寓廷嘴角泛起冷笑,為了照顧商陸進靳家,那是她最好的保護傘,也最不會令人懷疑。至少很多門當戶對的婚姻,真是不講究什麼真感情的。

    商太太在一旁幫腔,「麒麒之前總是跟著你喊九哥九哥的,那時候還沒長大,久而久之有的這種感情,才更難能可貴。你前幾天提了之後,她仔細想了想,才敢往男女感情上面想,這下啊,她是完全想通了。」

    靳寓廷聽了越發想笑,所以商麒之前並不知自己是喜歡他的,聽說了靳寓廷想要娶她的意思之後,她這才去直面兩人的關係,也才看清楚了內心。

    騙鬼呢,她當這是荷爾蒙被藥物刻意激發過後嗎?感覺說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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