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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你走吧(精)

    商陸用勁掙扎,想要將靳韓聲推開,可他哪裡肯鬆手,「商陸,孩子還在呢,在著,別怕。」

    小於從樓上也跑了下來,看到商陸這個樣子,再想到自己方才的失職,她嚇得癱坐在地上。

    「在嗎?」

    「在,在。」靳韓聲說這些話時,心裡就跟被撕扯了一樣,「他好好的,沒事,孩子沒事。」

    商陸流產,最痛的恐怕就是他,可儘管都這樣了,他都不能表現在臉上。

    靳寓廷胸口處還痛得厲害,如果商陸那一下沒有被他擋下來,她是不是會跟當年的秦思慕一樣?

    靳寓廷不敢往下想,他總是會想著商陸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答案,好像卻都在他身上。

    起初是因為秦思慕,後來,卻是因為顧津津。

    所有人都在騙商陸,秦芝雙也是,都在跟她說孩子好好的。就因為她瘋癲,她搞不清楚事,欺騙就成了最善意的手段。

    商陸哭哭笑笑的,漂亮的臉蛋時而猙獰,時而又掛滿了惶恐,顧津津呆立在原地,她看到男人將商陸抱起來,但她掙扎得那麼厲害,就連靳韓聲居然都抱不住她。  

    商麒站在邊上,看到商陸的樣子竟也有些不敢上前。

    商陸性子從小就好,跟商家人的急性子是格格不入的,商麒幾乎也沒見過她發火的樣子。可她現在瘋得嚇人了,原來一個人全部的美好是真的可以被摧殘掉的,如今的商陸哪還有當年的半點影子啊。

    她瘋癲以後,受過的傷數也數不清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能夠醒來,看到那些深深淺淺的口子,她又該怎麼想呢?

    商陸推開了靳韓聲,男人趔趄步,一個不小心踩在台階上,差點跌倒。

    靳寓廷拉住她的手臂,也被商陸用力甩開了,她快步朝著門口跑去,靳寓廷見狀,趕緊跟在她身後。「商陸!」

    商陸看見顧津津杵在那不動,她不由停了下腳步,靳寓廷見狀,一手將她扯了回去。

    他生怕她再跑,從她身後握住了她的兩條手臂,靳韓聲也大步上前。

    顧津津知道,他們是不想讓商陸接近她。

    「我帶你去看孩子在哪。」靳韓聲將她拉過去,摟住了商陸的肩膀。「你忘記我們都準備好嬰兒房了?他就在裡面,一個人玩太無聊,他在找媽媽呢。」

    「在哪?」  

    「樓上的房間裡面。」

    商陸將信將疑,不由又摸了摸肚子,靳韓聲喊過了小於,「把靳太太帶上去。」

    「是。」小於聞言,趕緊過來拉住商陸的手臂。

    秦芝雙不放心,跟著上了樓。

    靳韓聲目光抬起落到顧津津身上,「看著商陸變成這樣,你心裡是什麼感覺?」

    「我一直都希望大嫂好好的,希望她能儘快恢復神志。」

    靳韓聲不由勾起抹冷笑,一字一語都像是從齒間擠出來的。「恢復了以後,你又算什麼呢?」

    顧津津仿佛被兜頭澆了盆冷水,原來她的處境在別人眼裡就是這樣不堪,難道這段日子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嗎?是不是所有人都看透了她和靳寓廷是不會有結果的?她張張嘴,想要給自己說出一條活路來。「大嫂好了以後,我們才能好好的,我跟靳寓廷已經結婚了。」

    「可是你們的這段婚姻,能保得住你嗎?」

    顧津津鼓足了勇氣看向靳寓廷,「你們這是在給我定罪嗎?」

    「你說你沒做過,誰能信你?」

    顧津津圓睜著一雙眼不敢眨,她生怕眼淚會掉下去,這個時候她哭哭啼啼已經沒用了。她的眼淚沒法博得別人的同情,因為沒人將她放在心上,「靳寓廷,你也不信我嗎?」  

    靳寓廷走到她身邊,攥住她的手腕想將她帶出去。

    顧津津想將手抽回去。「你不是說了你信我的嗎?」

    「顧津津,單憑一句信任,你就想擺脫所有的責任?你多大了,還想要別人口頭的相信不成?有時候,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信任就能將所做過的事情都抹平的,到了現在你還不承認,沒關係,我理解你的垂死掙扎,你喜歡嘴硬是吧,那我就讓你嘗嘗什麼叫有苦說不出。」

    顧津津聽著靳韓聲的話,覺得不寒而慄,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他的手段的。

    「這件事跟我爸媽沒有關係,你不要找他們的麻煩。」

    靳韓聲扯了扯嘴角,這件事只能到此為止,她不承認也沒辦法,他現在首要的是確保商陸沒事,不能讓她的病情加重,其次,就是要讓顧津津付出代價了。

    不管靳寓廷保不保她,都沒用,害人是最容易的,千防萬防也總有防不住的時候。

    靳韓聲擔心著商陸,說完這些話後,轉身上了樓。

    商麒看了看顧津津,也沒說話,顧津津垂下視線,腳邊還是一片狼藉。

    這事已經說不清了,顧津津轉過身,渾渾噩噩地向外走去。  

    回到西樓,顧津津頭痛欲裂,今天的漫畫還沒有更新,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顯然是沒有心思再去想這些的。

    她坐在床沿處,一個人冷靜下來,腳踝那裡痛得厲害,她拉起褲管,看到白皙的肌膚上被割出一道血口子。

    門口有腳步聲進來,她將褲子放回去,目光盯著走近的身影。「靳寓廷,你呢,你打算把我怎麼樣?」

    「你覺得我應該把你怎麼樣?」

    「我們不必這樣。」顧津津這會都想好了,「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逃避而已,你的心從未動搖過,而我卻不自量力地動了別的心思,我和商陸之間,你做出的選擇還少嗎?我覺得我已經夠悲哀的,我的幸福全都要看商陸,她好的時候,你對我千般好、萬般好,我身上就像是綁了個定時炸彈一樣,一看到她,我就害怕,怕我隨時隨地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靳寓廷端詳著顧津津的小臉。「事到如今,你還要說這種話嗎?」

    「上次外公的壽宴之後,你為什麼還要把我找回來?我們之間扯平了不好嗎?」

    靳寓廷低下身,目光直直望入顧津津的眼裡,「所以你發現扯不平之後,有沒有想過要動商陸?」

    顧津津迎上男人的視線,「你認定那件事,是我做的了是嗎?」  

    「我只知道你把別的女人放進過我的房間,當時那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能答應別人來害我,為什麼?僅僅是因為我先救了商陸,而沒有顧及到你嗎?」況且那件事,他一遍遍跟她解釋過,他當時真以為顧津津也在那個房間內。

    顧津津嘴巴張了張,發現此時此刻,她同樣解釋不清楚什麼。「是,就因為我想離開你,你不放我走,我就自己離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女人手裡拎著的不是一箱子的錢,而是更嚴重的毒,你就不怕我會被害死嗎?」

    顧津津伸手推向靳寓廷的胸前,男人往後退了兩步。

    顧津津算是明白了,她害過靳寓廷不假,所以在別人看來,她連他都能害,更何況一個商陸呢?

    「靳寓廷,這次你攔不住我了,你也用不著攔了。」

    「什麼意思?」

    顧津津起身,快步走到窗台跟前,將繪畫板和電腦收拾好。「我還有必要再待在這嗎?」

    她『傷』了他心裡最在乎的人,他不跟靳韓聲一起將她逼入死地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靳寓廷將她的動作都看在眼裡,她質問他的同時,難道就沒想過她其實是一點點都不信任他的嗎?  

    她不信他會相信她,即便他已經在替她說話,替她辯解,替她全力在找破綻。可如今這件事陷入了僵局,誰都不好受,而對於顧津津來說,她所受的苦和痛都來自於商陸,「我走以後,祝你心想事成,我希望沒有了我,商陸能儘快好起來,你們就開開心心地過到一起吧!」

    「你再說一遍。」

    「這不就是你心裡所想嗎?」

    靳寓廷快步上前,將她手裡的包丟了出去。

    哐當一聲,電腦砸在地上,顧津津趕緊上前想要查看,靳寓廷見狀,將它又一腳踢開,「你現在還有心思管這些東西,是不是?」

    「那我能怎麼辦?我在這兒等死嗎?」

    靳寓廷將她攥起身,顧津津甩開手,不想去看他。

    「你最好乖乖地留在這,哪都別去,有什麼事也要事先跟我說……」

    顧津津再度蹲下身,將電腦撿了起來,靳寓廷也沒有再留在主臥,他快步走了出去。

    她不得不接受事實,現在已經沒人能救她了,靳寓廷不但不會救她,說不定他也要幫商陸收拾她。顧津津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覺得既好笑又悲哀,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處,這個時候不能再繼續想那些情情愛愛了,她必須想辦法救自己才行。  

    那些備用珠如果不是在西樓丟的,也不是商麒拿的,那有沒有可能,是那名導購動了手腳呢?

    顧津津雖然不知道這種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可人心險惡起來,怕是什麼事都有可能會發生。

    她想到這,拿了包後就走了出去。

    一直到出門,她都沒看到靳寓廷的身影,顧津津管不得這麼多,她直接找去了商場。

    商場底樓的咖啡廳內,那名導購還穿著店內的工作服,她看了眼桌上的咖啡,並沒有伸手去拿。

    「您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我就想問清楚一句,那天你給我的首飾盒內,確定放了六顆備用珠嗎?」

    女人聞言,有些吃驚地問道。「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剛來查過監控,不是沒什麼問題嗎?還有,備用珠又怎麼了?」

    顧津津深知這些信息對她來說至關重要,她必須要找到突破口才行。「你當時真看清楚了嗎?」

    「備用珠不是我們放的,是原本就在盒子裡的,肯定不可能有差。」

    顧津津雙手捧著咖啡杯,目光緊盯著那名導購,「你看過了?也數過了嗎?」  

    「是,我一定會核實的。」

    「但是珠子缺了一顆。」

    「怎麼可能呢?」導購面露吃驚。「是不是掉了?」

    「我拿回去後,就沒再動過它。」

    「那就奇怪了。」

    顧津津盯著女人手邊的咖啡,她一口未動。

    「你怎麼不喝?」

    「噢,我不喜歡喝咖啡,您要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我們店裡規定……」

    顧津津看著她著急起身,她也只有破釜沉舟試試了。「對方給了你多少錢?我可以給你雙倍。」

    「什麼?」導購頓住動作,「什麼錢?」

    顧津津原本就是詐她的,不管有沒有那麼回事,她也算是盡力試試了,「備用珠的事,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女人臉上有一瞬間的慌張,但很快又收斂起情緒,她坐回顧津津身前,掛上了招牌式的笑容。「您真愛開玩笑,我動那些備用珠做什麼啊?一旦數目不對,我們可是要扣獎金的。」

    「那如果有人給你一筆錢,那錢比你所謂的獎金多了幾倍甚至幾十倍呢?」  

    女人聞言,不由輕皺下眉頭。「您到底是什麼意思?您要實在是懷疑我,您可以報警。」

    「我不是那個意思,」顧津津不想跟她撕破臉,「我只想要我的一個清白,如果你能說實話,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導購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我有我的職業操守,這點您放心好了,也請您不要再說那樣的話。」

    就算別人要害她,顧津津也不信所有的事都是天衣無縫的,可她現在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只能逐一突破。

    「你要是信不過我,我可以先給你一筆錢。」

    導購輕搖下頭,「請您不要這樣。」

    「多少錢你都不問嗎?」她連一點猶豫都沒有,更沒提問錢的事。

    「不是我的錢,我自然不能要,我不知道您遇上了什麼麻煩,但是對不起,這件事我幫不了您。」

    顧津津心急如焚,她現在就像是被人捆綁在已經點了火的柴堆上,她只能靠著火還沒徹底燒起來的這點時間內想辦法。「紙包不住火,難道你就沒想過有暴露的一天嗎?靳家不是好惹的,你就沒有考慮過嗎?」

    那名導購的臉上還是沒有出現異樣的神色,她餘光輕抬,眼帘很快又壓了回去,她攪拌著手邊的咖啡,語調輕揚說道。「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這個忙。」  

    「我可以給你加錢,或者你開口,你說,你想要多少錢才能答應?」

    顧津津急切出聲,女人自始至終都在搖頭。「我幫不了你,這違背了我做人的原則。」

    「九太太。」

    顧津津還想要說什麼,耳朵里陡然傳來陣聲音,聽到這個稱呼,她心臟猛地一縮,抬起頭就看到靳寓廷和孔誠站在她身後。她面色刷的白了,剛要起身,肩膀就被靳寓廷的手掌給按住。

    男人的另一隻手撐在桌上,「你們在說什麼?」

    顧津津拿起邊上的包,但她沒法站起身。

    靳寓廷的視線落到對面的女人臉上,「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嗎?」

    那名導購神色也有些慌張,「沒有。」

    「我沒什麼耐心,你最好實話實話。」

    顧津津感覺到他的手掌發燙,燙的她幾乎要坐不住。「你怎麼在這?」

    「那你呢?」靳寓廷絕美的那張俊顏上,此時沒有一點的表情,他側著臉盯著顧津津。「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我……我想問問清楚備用珠的事。」

    靳寓廷唇角勾起了冷笑,「還有呢?」  

    顧津津咬緊了唇瓣,靳寓廷手掌微微收攏,將她整個肩膀都捏痛了。「我聽到你們還談到了錢,是嗎?」

    對面的女人生怕引火上身,趕緊開了口說道。「她想讓我說備用珠是我拿的,然後她會給我一筆錢。」

    「你說什麼?」顧津津聽到這話,驚愕不已,「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是我拒絕了,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就算給我再多的錢,這樣的事我都做不了,對不起。」

    顧津津全身發冷,她目光緊鎖住對面的女人不放。「所以,備用珠是你拿的吧?」

    「您怎麼還能說這樣的話?」女人難以置信地搖著頭,「自始至終都是您要給我錢,不是嗎?」

    其實顧津津也知道,她最後說的那句話肯定是被靳寓廷聽到了,關鍵她這幾天就像是掉進了霉坑裡一樣,就算別人沒有算計她,她也總能背到極點。「我只是想讓你說出來,是誰指使你拿了備用珠。」

    那名導購覺得顧津津的話實在是荒唐。「我為什麼要那樣做呢?您是在我們店裡買了項鍊不假,但您的做法……」

    女人情緒也激動了起來。「我不想為了一筆錢而葬送了我以後的生活,備用珠的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靳寓廷直起身,女人沒有再逗留的必要,站起來後離開了。

    靳寓廷沒有喝止,就是將她的話完完全全聽進去了,顧津津盯著她的背影,她儘管有口難說,但至少有一件事是能確定的。

    備用珠的事,應該跟這個導購有關,要不然的話她何必要說這種話?

    靳寓廷放在她肩上的手掌鬆開,顧津津坐在位子上不動,她已經不去強求他要不要相信她了。

    男人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半晌,「你連這樣的方法都想出來了嗎?」

    如果那個導購真的答應了她,顧津津的嫌疑也算是被洗清了,他沒想到她腦子轉得這麼快,一下就將腦筋動到了這邊。

    她說不清楚,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顧津津推開站在旁邊的靳寓廷,拿了包後快步走出去。

    男人見狀,大步跟上,到了外面,他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司機將車停在門口,靳寓廷拉扯著顧津津走到車邊。

    「你放開我。」

    「放開你?繼續去找人是嗎?」

    靳寓廷拉開車門,將她一把推了進去。

    

    顧津津幾乎是跌坐在了後車座上,「我們兩個也別這樣互相折磨了,反正我們沒有領證,你讓我現在就走吧。」

    她真的快撐不住了,所有的事情都壓在她身上,她還要戰戰兢兢的去擔心靳寓廷心裡是怎麼想的。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那麼累的話,又是何必呢?

    靳寓廷閉起眼帘,一語不發,臉上卻凝聚了滿滿的戾氣。

    這時,孔誠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刺耳極了,顧津津聽在耳朵里,只覺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他將手機放到耳邊,喂了一聲。

    緊接著,他的口氣很明顯發生了變化。「什麼?」

    靳寓廷睜開眼,心跳明顯漏跳了一拍。

    孔誠掛完通話後,回頭擔憂地看向靳寓廷,男人心裡一驚,「出什麼事了?說。」

    孔誠有些猶豫,但不敢隱瞞。「靳太太自殺了。」

    靳寓廷神色震驚無比,顫抖的話語中明顯帶著哀戚。「現在……怎麼樣了?」

    「送去醫院搶救了。」

    他身子往後一沉,許久沒說話。

    司機有些吃不准方向,「九爺,我們現在去哪?」  

    顧津津握了握手掌,靳寓廷沒有說話,車子繼續向前開著,孔誠指了指。「去醫院吧。」

    「先回西樓。」靳寓廷總算開了口,卻是讓司機回家。

    顧津津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男人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你不是想離開嗎?走吧。」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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