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章 只對長得好看的態度好(二更)
魏舒義將車停到露天停車場,又折回去找了一遍,仍然沒有找到阿濤,這才回家。
第二天,魏舒義照常去學校上課。
中午,接到導師的電話,得知阿濤仍然沒有回家。
他有些動怒,這小崽子,是欠打!
下午沒課,魏舒義將東西收拾好,打算回家。他提著包走去停車場,半路,手機響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他一挑眉,本沒打算接。奈何電話又響了一遍,大有他不接對方就不罷休的氣勢。
無奈,魏舒義只能接起電話。
一邊接電話,一邊打開車門,他屁股還沒挨著座位,就聽到一道略冷淡的公式話女聲,在電話里講道,「你好,這裡是濱江市公安局,請問你是陳濤的監護人嗎?」
公安局…
魏舒義揉揉太陽穴,心裡好累。
「我是他哥。」
「陳濤涉嫌吸毒,麻煩你來局裡一趟。」
魏舒義想打人。
他驅車奔赴警局,看到了被拘留關押的陳濤。
一段時間不見,小伙精神萎靡不振,頭髮長得很長,蓋住了整個額頭。或許是因為沒有休息好,一雙眼睛周圍黑眼圈很濃。他跟那群狐朋狗友一起被關押著,看到魏舒義來,陳濤像是小狼狗見到了主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尾巴都在搖。
「哥,你跟他們說說,我可沒有吸毒啊!」
「真的!」
他真的冤枉,他被一群朋友拉去一間歌舞廳唱K。一個小夥伴說有好東西要分享,他雖然也混,但他從來不碰毒品那玩意兒。真碰了,他爸爸能揍死他。他真打算走呢,一群警察就破門而入,將他們給一鍋端了。
說完,陳濤見魏舒義反應不大,還拉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的一個烏青的腳印。他跟魏舒義訴苦告狀,「哥,他們當警察的也太兇了,還踹我!」說話間,陳濤看到魏舒義身後走來一個女警,頓時兩眼冒火,「哥,就是她!她踹我!」
可疼死他了。
魏舒義沒轉身,只是盯著陳濤腹部那個烏痕,淡淡地說了句,「你過來。」
陳濤不解地走過去,他身子就貼在圍欄裡面。
剛還若無其事的魏舒義,忽然一抬腿,腳伸進鐵柵欄,一腳踹在陳濤的肚子上。
從他出腳到收回,快得令人無法防備。
陳濤被他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有些懵。
這發展節奏有點兒出人意料。
魏舒義這一腳踹得夠狠,他收回腳,腳尖在地上轉了轉,語氣冷漠地說,「你很棒啊!為了你,哥第一次進了公安局。」
陳濤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之前他還是一幅囂張跋扈的盪樣兒,這會兒卻變成了委屈可憐。
魏舒義察覺到身後有人,他轉過身,看到了身穿制服,頭髮收在警帽裡面的吳佳人。見到她,魏舒義眼裡流露出些許的意外,他可沒料到,這蠻腰妞竟然是個女警察。
「又見面了。」吳佳人態度一臉高冷,活脫脫一個酷酷的女警。
若不是見過她浪起來的樣兒,魏舒義肯定會以為她是一朵高嶺之花。
可惜了,這是一朵罌粟花。
他點點頭,不冷不熱地說,「真巧。」
「是巧。」
吳佳人望了眼鐵柵欄後面,屁股坐在地上的陳濤,對魏舒義講,「陳先生,我們給你弟弟做了尿檢,他倒是沒有吸毒,但他參與了這事。他知情不舉報,也是有罪的。」
「魏。」魏舒義忽然打斷了吳佳人的話。
吳佳人一愣。
「什麼?」
「我姓魏,不姓陳。」魏舒義多解釋了一句。
吳佳人這才理解,他在自我介紹。「哦,我還以為你是他親哥。」
魏舒義一臉嫌棄,他說,「我沒有這麼不成器的弟弟。」
聞言,陳濤深覺受傷。
「能保他出來麼?」魏舒義見吳佳人不說話,又說,「不行就算了,反正他也欠教訓。」
陳濤趕緊求他,「別啊哥,把我保出去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亂來了,絕對不惹你和爸生氣。」
魏舒義冷嗤,「阿濤,我說天上有頭牛在飛,你信麼?」
阿濤一愣,下意識說,「牛怎麼會飛?」
魏舒義便說,「那你的話怎麼能信。」
陳濤:「…」
吳佳人多看了魏舒義兩眼。
真是個毒舌的小哥哥。
「可以保走,我看了下,他這是初犯。你來這邊,登個記就行。」吳佳人領著魏舒義去做記錄寫申請,陳濤眼巴巴地看著,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他可不想被關拘留所。
魏舒義簽了文件,寫了保證。
他帶著跟個鵪鶉似躲在身後不言不語的陳濤,走出公安局。走到門口,發現吳佳人還跟著自己,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挑眉問道,「同志,你們當警察的,現在服務態度都這麼好?」還負責送客?
吳佳人微愣,片刻怔神後,她回神,才說,「不,我只對長得好看的態度好。」
這下,倒是輪到魏舒義錯愕了。「沒想到,大天朝的警察現在都這麼不正經。」特會撩人。
他深深地看了眼吳佳人,領著小鵪鶉離開了。
吳佳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一動,將他的名字,放在舌尖來回品味。「魏、舒、義…」她琢磨了片刻,忽然說,「咋這麼像太監公公的名字?」
車內,魏舒義莫名覺得背後一寒。
他扭頭,看了眼神色懨懨的陳濤,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說,「知錯了麼?」
陳濤點點頭。
「你啊,盡給你爸惹麻煩,都多大的人了。」
魏舒義見陳濤那張臉上,布滿了這個年紀叛逆少有獨有的不屑與厭世,他不由伸手,在他又軟又長的頭髮上薅了一把,安慰一句,「你爸還年輕,不可能永遠一個人過,你以後是要成家立業的,那他以後總得要個人陪。你那後媽性格也不算太壞,你該為他祝福。」
陳濤雖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一想到,另一個陌生的女人要住進曾經他媽媽居住過的臥室,他心裡就難受。「我媽才死三年啊!」
魏舒義沉默,過了片刻,又說,「他娶她,不一定就是愛她,也不是背叛你媽媽。他只是孤獨,想要個人陪著,合夥過日子。」
「阿濤,老師有多愛師母,我是知道的。」正因為師母走後,老師一個人太孤獨,現在他有人陪了,魏舒義是由衷覺得開心。
阿濤不說話,但臉上還是噙著不滿。
魏舒義不得不多說幾句,「想想,你遲早是要離開他的,明年你就要去讀大學了,你不常在家,如果你爸爸有個什麼病痛,你能及時察覺?你能為他端茶遞水?你能為他日日做飯?」
阿濤啞了聲。
「你不能,但你阿姨能。」
短短一句話,徹底把阿濤說的沒了聲音。
魏舒義見他在思考,也不再多說。他目光在阿濤頭髮上停了幾眼,越看越不待見,「走,帶你去剪頭髮。」
陳濤終於抬起頭來,注視著魏舒義,小聲說了句,「能先給我點兒吃的麼?」
魏舒義:「…」
他帶著陳濤去吃了飯,又去剪了頭髮,然後讓他去自己家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這才將他送回老師家。本來,兒子離家出走,陳安源還氣得不清,甚至決定等他一回來就打他一頓。
真打開門,看到臉色發白的陳濤,陳安源又心疼了。
「滾進去!」他低吼。
陳濤看了父親一眼,默默地進了屋。
等他一進屋,陳安源就朝魏舒義擠出一個尷尬而感激的笑,「小義,讓你見笑了。這事多虧了你,你是在哪兒找到他的?」
魏舒義睨了眼客廳內,明顯是在偷聽,身板站得筆直的陳濤一眼,才說,「一個小網吧。」
他看到那少年僵直的身軀似乎放鬆下來,心裡暗笑:到底還是孩子。
「進來坐。」
魏舒義想著今天也沒事了,就進了屋。
陳安源的二婚夫人年齡才三十五,見到魏舒義,朝他禮貌點頭,就去張羅晚飯去了。陳安源打開電視,給魏舒義倒了杯茶,然後問,「你打算一直在學校教書?」
魏舒義一愣。
陳安源又說,「你是我看著走到今天的,你的醫術令許多人同齡人望塵莫及。你若回歸本職,到了我這個年紀,哪怕是我,也只有仰望你的地步。」陳安源看學生的目光,帶著惋惜,「不能因為一次手術失誤,就徹底將自己標上失敗者的標籤。」
魏舒義陷入深思跟沉默中。
陳安源看著他,心裡一陣惋惜。
魏舒義的父親是國內外著名的心外科醫生,魏舒義跟他父親關係親密,自小經過父親的耳濡目染,對醫學產生濃厚的興趣。在他十五歲那年,父親意外出事故去世,他並沒有因此而一蹶不振。
十七歲那年,魏舒義便考上醫大,後又拜陳安源為師。
十九歲開始,魏舒義就跟在陳安源身邊實習,他觀摩過無數次手術,是學校令後生尊敬的學長。後來畢業,他因成績優異,早早就拿到臨床執業醫生證書,進入陳安源那家醫院,成為一名主治醫師。
可沒想到,在他26歲那年,他主刀的一場手術因意外而失敗。
手術對象是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在手術前,小姑娘還笑著跟魏舒義說,等她手術成功,出院後,就要去西安一趟,去看看她千里之外的男朋友。
結果,她上了手術床,就再也沒下來過。
西安,成了她永遠也到不了的遠方。
自那以後,魏舒義每次拿起手術刀,十指就會不自覺地顫抖。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便回了母校,做了一名老師。
回憶從那場失敗的手術中醒來,魏舒義對上老師探究又遺憾的雙眸,他淡淡苦笑,說,「強求不得,等哪天我過了心裡那道坎,就回來。」
聞言,陳安源知這事不能著急,也就不再說。
吃飯的時候,陳安源忽然又說,「小義已經29了吧。」
「嗯。」
魏舒義覺得,接下來的話題,可能不太令人開心。
果然——
「該談戀愛了吧。」
魏舒義兩眼一抹黑,想暈。
他不說話。
陳濤就說,「爸你管得寬,哥長得這麼好看,又不缺錢,還愁找不到女朋友?」陳濤就特別崇拜魏舒義,他星星眼望著魏舒義,說,「我要是個女孩,就嫁給你了。其實,就算我是個男人,我也挺喜歡你,可惜哥對搞基不感興趣。」
說著,陳濤還露出了遺憾之色。
一屋其他三人,聽到這話,都是一靜。
魏舒義一言難盡的注視著陳濤,片刻後,說了句,「就算要搞基,我也看不上你。」
陳濤:「…」
「爸,他嫌我丑!」陳濤沖他爸瞪眼,「絕對是你的基因,給我的容貌拖了後腿!」
陳安源怒拍桌子,「沒大沒小!」再說,他長得就那麼丑?
後媽全程不說話,靜看父子倆撕逼。
從老師家出來,魏舒義心情有些複雜。
原來他也成了被催婚一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