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4章 離開也是一種保護
聽見這話，布魯斯倒是一愣。
他會意外是正常的，本來麼，這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說是莊龍拿命才拼來的一個機會，莊龍完全可以當一個卑鄙的男人，跟布魯斯提一些強人所難的要求，比如——
讓他離開瀟離。
可是偏偏，莊龍卻提了一個最讓人意想不到，也最令布魯斯刮目相看的要求。
在布魯斯的心中，之前有關莊龍這個人的形象一直很模糊。他對莊龍的所有了解，都來自瀟離和莊麒麟的述說，以及從網絡上搜出來的報導。他知道莊龍是個很厲害的病毒醫學專家，他研發的病毒解藥，治癒了許多被判死刑的病人。
對於莊龍，布魯斯是心存尊敬的。
畢竟麼，他可是出現在教科書上的男人，是跟牛頓霍金他們一樣，供人瞻仰的人。沒見莊龍之前，從瀟離和莊麒麟偶爾談及的隻言片語中，布魯斯對莊龍的印象一直都是：帥氣的研究狂人、智商低下的任性狂。
今晚跟莊龍吃了一頓飯之後，發現莊龍故意說一些挑釁的話，布魯斯對他的印象，就又多了幾個新的標籤：幼稚、莽撞。
賽車的時候，莊龍的所作所為，又在布魯斯的心裡刷了一層新的印象。他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就在布魯斯快要對這個人失去之前懷有的尊敬，快要對他產生不屑之心時，這人又迅速將他給打臉了。
——我要你，讓她幸福。
會從莊龍這個將自尊看得比天還高的男人嘴裡，聽到這句話，布魯斯心裡詫異極了。
這是一個瘋子，一個深情的瘋子。
因為莊龍的這個請求，布魯斯這才正視起這個『情敵』來。
莊龍垂眸望著懸崖之下，眸光與夜色融為一體，深邃幽暗。他的臉上，沒有了之前在瀟離面前時，掛著的笑意。布魯斯特別不解，一個人，前後差距真的能有這麼大麼？
不過，這個樣子的莊龍，終於也有了一點男人的樣子了。
布魯斯笑了下，他問莊龍：「你確定不改變你的要求了？莊先生，你完全可以提更加無禮的要求，比如…」
布魯斯的話還沒有說完，莊龍忽然偏頭看向他，無禮地打斷了他的話，接著說完了布魯斯後面的話：「比如讓你離開瀟離的身邊，從此再也不許和她見面？」
聞言，布魯斯愣了一下，他似乎從莊龍的語氣里，聽出了一抹自嘲。
莊龍的確是在嘲弄布魯斯，莊龍嚴肅地說，「我若提出那樣的要求，那是對瀟離的侮辱。她選擇嫁給你，肯定是因為她愛你，就像當初她嫁給我一樣。我若提出那樣的要求，豈不是在侮辱瀟離的愛情？豈不是在否定曾經她對我的心意？」
莊龍認識的瀟離，是個將愛情看得很重的女人。她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奮不顧身、飛蛾撲火。儘管莊龍很不願意承認，但他卻明白，瀟離願意嫁給布魯斯，肯定是因為她對布魯斯用情至深。
布魯斯只是皺著眉頭，沒有答話。
片刻後，山頂上響起布魯斯的聲音。
「你愛她麼？」布魯斯問莊龍。
沒有絲毫的猶豫，莊龍低聲答道，「愛。」
聞言，布魯斯又問，「既然愛，你為什麼在離婚前，你不好好地愛她？」
這個問題，莊龍答不出來，也無話可說。
「你愛她，為什麼又同意了離婚？」布魯斯連番的追問，顯得咄咄逼人。他沒聽到應話聲，就偏頭去看莊龍。卻見莊龍只是冷漠地望著前方的黑暗深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布魯斯以為他不會回答那兩個問題。
他感到無聊，想要離開。
莊龍忽然開口了。
他說了一句很讓人疑惑的話，他說，「有時候，選擇離開你愛的人，也是一種保護。」
這下輪到布魯斯沉默了。
「呵…」
「保護？」他冷笑，說，「保護的方式千千萬萬，為什麼要選擇最不可取的一種？」
「你不懂。」莊龍說。
布魯斯是不懂，因為瀟離沒有跟他講過，她和莊龍離婚的原因。
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布魯斯認為在那場婚姻里，終究是莊龍辜負瀟離太多。他有心諷刺莊龍，讓他不好過，就說了句足以扎穿莊龍心臟的話。布魯斯說，「感謝你，給她自由，讓我遇見她。讓她幸福，我在所不辭。」
說完，布魯斯還拍了拍莊龍的肩膀，又鄭重其事地感謝了一遍，「真的，我特別感激你。」
布魯斯這話剛說完，就有一道拳風側面朝他襲擊而來。
布魯斯左邊臉頰吃痛。
他被莊龍這一拳，打得朝右邊踉蹌了幾步，差點就跌下了懸崖。眼瞅著就要跌入懸崖下，就在這時，莊龍又一把拉住布魯斯的手。
布魯斯半個身體懸在懸崖邊之外，腳踩在懸崖邊上，一隻手被莊龍握住。
這一幕，危險至極！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布魯斯終於變了臉色，他想罵莊龍，卻又顧慮頗多，不敢輕舉妄動。此刻，莊龍是可以害他的人，也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他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觸動這人的怒火，跌入萬丈懸崖，不得好死。
又想到瀟離曾經跟自己說過的一些有關莊龍的事，布魯斯努力將情緒鎮定下來。
布魯斯偷偷地打量著莊龍，見莊龍神色只是有些冷，並沒有其他變化，布魯斯這才安了心。
「我、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布魯斯識相地認慫。
莊龍像是在思量他這話的真假性。
風在兩人的耳旁呼嘯地吹過，布魯斯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他第一次感覺到，死神距離他如此的近，比咫尺還近。布魯斯不敢去看自己的身下，怕自己會嚇得風度全無。
莊龍終於結束了沉思，他將布魯斯拉了回來。
雙腳踩在實地，懸著的心瞬間就踏實了。
布魯斯也顧不得身份跟自尊，直接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屁股挨著地面，布魯斯這才徹底安了心。
莊龍站著，布魯斯坐在地上，兩個人都穿得人模狗樣。只是站著的那個人，穿得衣冠楚楚，卻是個衣冠禽獸。坐著的那人，穿得精緻帥氣，卻狼狽得像條狗。
－－－－－－題外話－－－－－－
忘了說，昨天更新內容里，吉米講的那個，是從一部叫做《黑暗面》的微電影改編的。不算是原創啊，將這個故事的目的，是為了陰處吉米最後對莊龍說的那幾句話。
他希望莊龍，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