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章 不能愛
言諾對季飲冰說了聲，「跟上。」他轉身，就往斜坡上面爬。
季飲冰緊跟其後。
她在路途中看見一朵藍色的花，低下頭來，輕輕地嗅了嗅。言諾沒聽到腳步聲，便回頭看了一眼。
瞧見輕嗅花香的小奴隸，言諾突然說，「既然喜歡，為什麼不摘下來？」
季飲冰露出驚訝的表情。「為什麼要摘下來？」
她說，「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才不能摘。我摘了，它就枯萎了。它繼續長著，凋零了還能長出種子。它的生命，會繼續延續。」喜歡一朵花，喜歡一個人，是一樣的道理。
喜歡就摘下，那是占有。
言諾卻懂了她的意思。喜歡一朵花，喜歡一個人，應該好好地保護它。
言諾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回頭繼續往上面走。
季飲冰用手指彈了彈那花，這才小跑跟上言諾的腳步。
言諾在橡樹下坐下，季飲冰在他身後站著。
「坐。」
聽到言諾的話，季飲冰這才坐下。
言諾望著遠方的孟城高樓大廈，頭頂是樹，身後是小奴隸，這滋味竟然不錯。他用雙手拖住頭，往草地上一趟，望著樹葉縫隙裡面的陽光和雲天。季飲冰就盤腿坐在他的身後方。
他看著雲，她則看著他。
看雲天的人，忽然說了句，「袋子裡有零食。」
季飲冰看向一旁的袋子。
她伸手將那袋子拖過來，季飲冰打開袋子，看見裡面是用獨立紙袋包好的東西。她摸了摸，還是熱的。季飲冰不知道是什麼，她盯著那東西發呆，直到言諾說，「都是給你的，必須吃掉。」
她這才拿起一個兩個拳頭大小的食物。
季飲冰打開包裝袋，看到了一個漢堡。
她愣了下。
I國經濟發展水平低，像肯德基這種在中國或是其他國家四處可見的快餐廳，在I國卻是有錢人才吃得起的東西。季飲冰從來沒有吃過這個，她連進入肯德基店的資格都沒有。
小時候路過這種店，她忍不住往裡面看一眼，能看到坐在靠窗位置吃東西的人，都是衣著打扮光鮮亮麗的人。
她望著那漢堡，忽然說，「我媽媽說，肯德基在她的祖國，是快餐。她說，一般家長都不許自家小孩吃這種東西，因為油炸食品不健康。」她低頭望著言諾，問他，「主人，你去過中國嗎？」
言諾睜開眼睛，看著季飲冰，發現季飲冰的目光有些低落。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季飲冰又問他，「中國…是怎麼樣的？」
「挺好。」
「那裡的人，是不是都過得很富足？」
「也有貧窮的。但沒我們國家這麼多。」他又說，「那裡也有重男輕女的現象，但大部分家庭，都同等的愛著自己的孩子。那個國家，比我們國家安定、繁華。至少，女孩在上廁所的時候，不必隨時提防會有人冒犯他們。」
在I國的農村和貧民窟，女孩子上廁所都是一件可能會丟掉清白的危險事情。
季飲冰想到了明娜，她說，「明娜下輩子投胎，一定要做一個中國人。」
言諾問她，「明娜是誰？」
季飲冰含糊地說，「一個可憐女孩子。」她低頭咬了口漢堡，發現味道並不是她喜歡的。她說，「這個也不好吃。」但她，還是大口大口地嚼著。
一邊嚼，她一邊落淚。
她想到了媽媽，想到了千千萬萬個明娜，不禁悲從中來。
「我是一定要考哈佛的。」讀最好的大學，找最好的工作，以後，嫁給最好的男人。生一個可愛的女兒，給她這個世界最好的生活。
言諾笑了。
「那麼，在考上哈佛之前，先把你的漢堡吃完。」
季飲冰幾口將漢堡、薯條和雞腿都吃了。
等他吃完，言諾才說，「生日快樂。」
季飲冰愣了下，繼而，油膩膩的嘴巴裂開了笑容。她對言諾說，「主人，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記得我的生日了。」她很開心，就是笑得樣子有些丑。言諾忽然伸手，將她嘴邊的油擦了去。
季飲冰愣住，言諾也愣住。
片刻後，他抽回手指，冷著臉說，「該回去了。」
「嗯。」
回去的時候，言諾將車子開得很快，季飲冰怎麼追，都追不上。
回到家裡，言諾一頭衝進房間。
他將房門鎖上。
他躺在床上，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多鐘頭前，他伸手擦去季飲冰嘴角油漬的畫面。他將那隻手放在眼前，盯著那隻手看了半晌，最後，他惱怒地擦擦手。
第二天下午，言諾和言語一起，在訓練場練習射擊。
言諾連發五槍，竟然都沒打中十環。
就在他準備打第六槍的時候，言語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嗯？」言諾不解地看著言語。
言語蹙眉說，「你不在狀態。」
言諾懊惱地放下槍枝，他望著靶豪里的靶子，突然問，「姐，你有喜歡過一個人嗎？」
言語切了聲，「喜歡是什麼玩意兒？」她哼道，「不要對一個單身狗說喜歡和愛這三個字。庸俗！」
砰的一聲。
子彈從言語手中的手槍脫膛，穩穩地打中紅心。
言諾搖搖頭，轉身就走了。
言語突然叫住他，「言諾，你該不會是有了喜歡的人吧？」
言諾停頓了腳步，卻說，「…沒有。」
他不會喜歡那個小奴隸，也不能喜歡那個小奴隸。
你認識什麼樣的人，處在什麼樣的環境，接受怎樣的教育，這些都會在你這個的腦海里，加上一些條條框框。言諾是不認同種姓制度的，但這個國家認。
倘若他和一位賤民在一起，那他的下屬會怎麼想？他的朋友們會怎麼想？
這個國家，如果一個上等種姓者，娶了一個不可觸碰者，那他是會被千夫所指的。而他的親人也會受到波及。他還有個姐姐沒有結婚，一旦自己和小奴隸在一起，那麼未來，這件事也會影響到姐姐的婚事。
言諾覺得，自己也許並不是喜歡季飲冰，只是有些欣賞她罷了。
對！
一定是這樣！
他心裡斷定自己不愛季飲冰，但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言諾都沒有再去找過季飲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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