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章 整整十二年（五更）
快到晚飯時候，季飲冰這才從實驗室里出來。
她一進大廳，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安格斯。季飲冰知道安格斯這人，在電視上也見過，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安格斯真人。
想到自己三年多前，無意中在言母的書房裡看見的那些日記。再看安格斯，季飲冰不免對安格斯生了同情心來。
「安格斯先生。」季飲冰朝他點頭致意。
安格斯笑得優雅迷人，不愧是上帝賜給人類最珍貴的珍珠。他這一笑，連季飲冰也覺得很好看。安格斯點點頭，然後，開口說了一句令季飲冰窘迫的話，他說，「冰冰是吧，我兒子言諾，以後就拜託給你了。」
言諾和季飲冰同時低下頭去。
然後，季飲冰又跟言諾同時開口了。
言諾對季飲冰說，「拜託你了。」
季飲冰卻對安格斯說，「您托大了。」
說完，兩個人對視一眼。
一個目光閃躲，一個目光深沉。
言諾心情有些不好，他這是又被季飲冰給拒絕了。
大家也發現了他們之間古怪的氣氛，卻都聰明的當做沒看見。吃完了飯，言語和沙澤龍去後院子裡漫步消食。安格斯則喬裝了一番，跑出去逛街。季飲冰跟言諾在屋裡坐了會兒。
屋內的氣氛實在是沉默。
言諾便提議，「我們，出去走走？」
季飲冰道好。
她穿了白色的羽絨服，戴了頂鴨舌帽，儘管如此，還是遮不住一頭白髮。言諾看見她露在外面的髮絲，有些心痛。他摸了摸季飲冰的白髮，目光深沉。
季飲冰看清他的眼神，便道，「要不，我也去染個頭髮？」
言諾下意識拒絕，「不要，這樣也好看。」
就這樣，才能時刻提醒他，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好，有多值得他去珍惜。
兩個人並肩往外走，剛走出莊園大門，言諾突然說，「我們，從來沒有牽著手逛過街吧。」
季飲冰仔細想了想，發現的確是這樣。
言諾沒說話，默默地朝她遞來一隻手。
那隻手，手掌寬大，指關節修長，剛好能握住她的手。季飲冰略一猶豫，這才將手放上去。言諾猛地收手，將她的手整個的握在掌心裡。季飲冰的手可不算小，在女生中來說，她的手指算是長的。
可被言諾握在掌心，卻也有種嬌小之感。
兩個談了十多年戀愛的人，第一次牽著手走在街上，竟然都覺得不自在。尤其是言諾，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將情誼愛意放在嘴邊，公之於眾的人。這樣牽手走在大街上，會讓他產生一種緊張感。
季飲冰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街邊，是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在異國他鄉，兩個人忘了身份上的差距，像所有普通情侶那樣，依偎著彼此。
走了一段距離後，言諾突然說，「我們，明天去買棟房子吧。」
「嗯？」季飲冰腦袋從言諾肩上拿開，她站直了，仰頭望著言諾，問道，「怎麼突然要買房子？」
「你喜歡這裡。」言諾說，「我們以後要在這裡安家。」
家…
季飲冰看見言諾的手，伸到了大衣裡面，胸口的那個口袋裡。
他掏出錦囊，從裡面取出一個簡單的金色指環。
言諾猶豫了下，最後，緩緩地在季飲冰面前跪了下來。
季飲冰望著他跪在地上的膝蓋，心裡動容萬分。
大I國是個重男輕女特別嚴重的國家，那個國家的男人，從來不會對女人卑躬屈膝。在家庭里，女人的地位是卑微低下的，而男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在大I國，貴族迎娶貧民，都會被同等身份的其他貴族鄙視、唾棄。
但言諾，不僅要娶她，還向她跪地求婚。
對別的女人來說，求婚，或許少不了艷麗的玫瑰和鑽戒，以及新奇的告白點子。但對季飲冰來說，單單只是這一個跪地的動作，言諾就已經感動了她。
但她沒有阻止言諾的行為。
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她深深地明白，人格是平等的。
沒有女人就該比男人低一截的說法。
言諾一張嘴笨得很，他嘴皮子動了許久，最後才說了句，「冰冰，我…我想娶你。」
季飲冰愣了愣。
她冷清的臉頰上，浮出一抹促狹的笑意。「你說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
言諾知道她是在耍自己。
他只好又說一遍，「我說，我想娶你。」說完，見季飲冰笑容逐漸收斂起來，言諾心裡開始沒底了。他再開口時，說話斷斷續續的，「你、你答應嫁給我麼？」
季飲冰一臉嚴肅，她說道，「言諾，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十二年。」
十二年…
原來他們相愛，已經十二年了。言諾望著季飲冰成熟漂亮的臉頰，腦海里，浮現出初見季飲冰時，她可憐又瘦小的模樣…
I國是個很神奇的國家，這裡，窮的人窮到賣女兒，富的人富可敵國。
言諾念的是貴族學院，接觸的都是身份同等的同學，雖然知道這世上也有窮苦的人，但他到底是不知疾苦的那類人。他們學校附近，都是知名度不錯的學校，能入讀這些學校的人，就沒有家境差的。
在這一群人裡面，言諾的身份依然算頂尖的。
這天，他與一群朋友打完球。
他洗了手，回教室上課，回教學樓的路上，聽到一個同學說，「那女孩又來了。穿得破破爛爛的，她有什麼資格求人幫助她。」
又有人說，「她是不可觸碰者，是賤民！」賤民，甚至都不是四大種姓制度裡面的人。
種姓制度，是當年Y國統治這個國家時，也沒能廢除的制度。
這種制度，已經根深蒂固在每個貴族的心裡。
言諾聽他們又在說這事，就問了句，「什么女孩？」這些天，他隱約聽到好幾次了。
言諾從小就不是多話的人，大家都很尊敬他，不僅是因為他的地位。他本人的優秀，也是讓他們尊敬的原因。聞言，就有人說，「咱們學校外面，有個賤民，這幾天一直在外面尋求我們的幫助。」
「幫助？」
「嗯，她還找過我。」那人模仿著小女孩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情，道，「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請你在我身上投資，我不會花很多錢，你只需要投資我到大學畢業。等我畢業後，我找到了工作，我會報答你的。」
說完，這人笑得特別大聲，「她一個賤民，她哪兒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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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諾和季飲冰是I國人，之前我給寫成了大T國，剛才已經全面修改了，以後新來的讀者就會發現都是I國，而看過前文的，就麻煩大家多多理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