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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分居

    五月20晚,沈清連夜定了晚間機票,欲要返回江城,然而,卻在首都機場被人攔下。

    當看清來者何人時,其淡淡的面容似乎在也掛不住,機場vip候機廳內,遠遠的,有一身姿婀娜的中年女性朝自己這方而來,翡翠色旗袍包裹在身,整個人嫻靜溫婉的氣質盡顯無疑,沈清淡淡看著,面色平平,無喜悅,無迎合。「清清,」中年女子溫婉聲響起。

    她抬眸,並未起身,視線落在蘇幕身上,婆媳二人,一站一坐,沈清將婆媳之間的相處規矩拋到了九霄雲外。

    似乎並不準備給其面子,而蘇幕的貼身管家見此,微不可耐的蹙了蹙眉頭,似是對沈清如此不禮貌的舉動感到不悅。

    當然,其面容上的不悅也未能逃離的了沈清的眼睛。

    後者嘴角輕揚,並未表露出何種異樣。

    「給你打電話沒接,許久沒見了想找你聊聊,又怕傭人過來請話語不妥帖,便親自過來了,」蘇幕開口解釋,話語溫溫,帶著豪門貴婦的特質以及溫和。

    蘇幕這人,畢竟是一國之母,其情緒把控以及語言上的精準度只怕是鮮少能有人與之匹敵。

    她都如此說了,沈清若是在不起身,豈不是有些不無禮?這諾大的候機室,倘若是有眼尖的人認出蘇幕,那真真是麻煩了,沈清也算是識相,起身,雖蘇幕去了出僻靜的咖啡廳,但機場,若想找個僻靜的地方,不大容易。  

    章宜與覃喧緊隨其後,蘇幕伸手挽住沈清纖瘦的臂彎,而後開口淡淡道;「章秘書且先等等。」

    這話,無關詢問,是命令的下達。

    章宜見此,望了眼沈清道;「早去早回,不要耽誤回家的時辰。」

    這話,她刻意如此說,並且,將回家二字咬的極為重。

    沈清原以為,與蘇幕的交談不過是淺淺淡淡幾句話,豈料這位優雅金貴的豪門闊太似是有意拉著她天南海北聊著,沈清原以為是為陸景行而來,可到頭來才發現,並非如此,蘇幕從頭至尾未曾提及過陸景行半句,直至機場廣播登機聲響起,蘇幕話語依舊未停。

    在往下,機場廣播開始尋人。

    蘇幕才淡淡開口;「清清、我同你一起回江城吧!總覺得有許多話語未說完。」

    這話,讓沈清徒然一陣,望向蘇幕的眸子帶了些許不可置信,回江城?

    她此番帶著貼身管家前來的模樣可不像是要同她一起回江城。

    這話,讓沈清思忖了許久。

    「這麼晚了,不如先回總統府住一晚,明日在回江城吧!也能了卻夫人想跟少夫人說說話的心愿,您看呢?少夫人??」管家適時開口讓沈清不得不將眸光落在其身上。  

    好一個主僕二人,好一個一唱一和。

    當真是精彩絕倫。

    難怪她左右都思忖不出是何意思,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沈清面上淺笑一如往常懸掛著,對於這位管家說的話語她未回應,也未拒絕,反倒是嘴角笑容更深了些,良久之後,薄唇輕啟,緩緩道出一個字;「好。」今日,沈清一身灰色西裝,藍色襯衫白色短褲,裸色高跟鞋,露出細長白淨的大腿,此時,她雙腿交疊,斜放在一側,單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整個人顯得慵懶而又隨意。

    但周身散發出來的哪種方孤傲感,無人可比。

    這夜,章宜與覃喧現行回江城,走時,章宜明顯不悅,將滿腔惡意投放到身後二人身上,蘇幕這人,素來是個端得住的人,相反的,身後那位貼身管家似是壓根不知曉何為謙卑,與其對視。沈清堪堪回眸,便撞見這一幕。

    真是一齣好戲。

    而後伸手,拍了拍章宜的肩膀道;「你先回去,有事情我會同你說。」

    章宜走時,依舊不情不願。

    她始終覺得,首都這個地方就是個狼窩,而沈清就是被放在狼窩裡頭的小綿羊,一人孤軍奮戰。路上,蘇幕同她淺淺聊著,直至車子駛進總統府院落時,她忽然叫停車輛;「不遠了,今日天色也好,我們慢慢走上去?」  

    沈清聞言,不由多看了蘇幕一眼。

    卻也應允。

    總統府地界廣闊,身為一個國家的象徵,其由內到外的設計必須是精美絕倫的,一路走上去,如蘇幕所言,風景很好。

    正當沈清以為素來還要同她閒話家常時,這位年近五十的姿態嫻雅的總統夫人開了口;「景行與嚴安之的緋聞,清清是準備坐視不理嗎?」

    言罷,總統夫人伸手在路邊花壇折了一朵格桑花,拿在手間緩緩玩捏著,姿態怡然,似乎並未覺得自己剛剛說出的話語有何不妥之處。

    反倒是沈清,聽聞此言,呆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看著蘇幕的眸子帶著些許疑惑;「我不明白您這話是何意思。」蘇幕聞言,伸手摸了摸格桑花的花蕊,看了眼沈清道;「傻孩子,流言蜚語分兩種,一種是你越不搭理,它發酵的越厲害,一種是你越搭理髮酵的越厲害,你覺得,景行與嚴安之的緋聞是哪種?」沈清聞言,靜靜看著蘇幕,等著聽其接下來的言語。

    「任其發展是會長了某些人的氣焰,清清這麼聰明,怎會不懂呢?」

    起先,蘇幕並不知曉景行與嚴安之之間的緋聞,只因她身處總統府鮮少外出,而外間流言蜚語不可能透過總統府的屏障流傳進來,待她知曉時,事態已經開始發酵。  

    因此事,她與陸琛大吵一架,可結果,卻不盡人意。

    她以為,以沈清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斷然不會就此罷休,不料這傻姑娘不聞不問不反擊。

    真是個傻姑娘。

    可極壞了她這個當婆婆的。

    嚴安之固然好,適合做陸景行行走路上的幫手,但那樣的女人,功利之心太重,與她在一起,景行又何談幸福?

    沈清從未想過蘇幕會慫恿她去鬧去反擊,在她的認知里,總統府里的那群人都是唯利主義者,怎會容許外人來破壞自己的利益。可蘇幕的話語讓她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要放手,扔了也不要好了別人,清清,記住。」心夠狠才能在這總統府立足下去。

    你可以有柔弱的外表,但內心必須堅硬。

    這是她行走多年的利器。

    而顯然,沈清並未看出其中利害關係。

    蘇幕的話語讓沈清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看著她的眸子始終帶著些許質疑色彩,她並不認為總統府的這群人回站在自己這方,而蘇幕此番的動機,她不得不懷疑。

    可行嗎?  

    暫時不可行。

    蘇幕、信不過。晚間,婆媳二人沿著總統府大路一路向前走,二人不深不淺聊著,蘇幕手中折的那朵格桑花始終捏在指尖,而沈清始終三步遠跟在其身後,心裡卻在思忖著,今晚總統府,不該來。

    「阿幽,」遠遠的,一聲帶著雀躍的輕喚闖入耳內,沈清側眸,見陸景行跨大步而來,步伐急切,面上笑容肆意盛開。

    蘇幕見此,退至一邊,嘴角笑意淺淺。

    男人跨大步而來欲要伸手牽自家愛人時,卻被不動神色躲開。

    陸景行伸出的手頓在原地,僅僅一秒鐘功夫,他收斂好情緒,再度開口;「回來了就好,晚餐用過了?」「還沒,」礙於蘇幕在場,沈清出言答道。

    「先進去吧!」蘇幕笑意融融,轉身先行進去。

    而沈清清明的眸光緩緩落在其優雅的後背上。

    沈清跨步進去時,老爺子與陸琛正坐在沙發上閒聊,見沈清進來,話語不減,反倒是與其打起了招呼,天家人,各個都是演戲高手,明明已經水深火熱,她們卻還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同你閒聊。

    眾人都未打破這一靜寂,沈清也不傻,正所謂槍打出頭鳥,你若挑起事端,陸家人又該如何說你呢?  

    一家人,除去陸槿言,各個都坐在客廳閒聊著,沈清對她們之間聊得話語並未有多大興趣。

    臨了,蘇幕的貼身管家端來兩杯花茶,餘光掃過間隙,沈清靜靜看了其一秒,而後嘴角輕勾,低垂頭顱不作聲響。

    兩杯花茶,按照長幼循序,第一杯端給蘇幕,第二杯才到自己跟前。

    管家俯身端著托盤欲要將花茶擱在桌面上,不料彎著身子前進時,腳底下一道阻礙突然過來,還未看清楚,哐當一聲,手中托盤應聲落在茶几上,滾熱的花茶霎時鋪滿整個茶几。沈清有一習慣,喝茶也好咖啡也罷,都喜熱。而托盤裡這杯欲要端給她的花茶必然也是滾熱的。

    此番落下來,灑在茶几上,又正值她跟前,多多少少有些被燙到。

    得虧坐在身側的男人眼疾手快,將自家愛人拉起來,否則,這一杯熱茶燙下去,能好的了?

    「怎麼做事的?」男人冷聲質問,滿面陰寒。

    此時,有識相傭人趕緊遞來毛巾,陸景行俯身替沈清擦拭著,面上陰沉不減。

    「對不起,」管家低頭道歉,誠誠懇懇。蘇幕見此,也站起了身子,苛責貼身管家;「怎麼做事的?」  

    「對不起,」管家低頭致歉,知曉有東西阻攔了她,但此時,若是說出來必然無人相信,一個傭人與少奶奶孰輕孰重眾人都知曉。「嘶~,」一聲倒抽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沈清伸手接過陸景行手中毛巾扔在桌面上。

    「疼?」男人直起身子問道,順帶伸手托起了被燙紅的手背。「讓醫生過來,」蘇幕見此,凌厲的話語在客廳響起,陸景行牽著沈清上樓時陰沉的眸子看了眼管家,緊抿唇,一言不發。而老爺子,端著茶杯坐在沙發上,大拇指指尖緩緩摸著杯璧,深沉的眸子盯著茶几上的茶漬,看了眼哆哆嗦嗦站在一側的管家,老年人特有的溫慈嗓音開口道;「下次小心些,茶水燙,燙著就不好了。」

    「是,」管家畢恭畢敬應允。

    而老爺子此時,心有所想。

    沈清剛剛伸出腳那一剎那,老爺子看的清清楚楚,至於沈清為何會為難一個管家,還得繼續深究。

    這廂,四樓臥室,陸景行牽著沈清將手送到水龍頭下沖冷水,沈清欲要掙脫開來,卻被握得更緊,只聽男人神色緊張道;「聽話,一會兒疼的還是你。」疼嗎?不算疼。

    她從小到大受過的疼比這疼百倍千倍的多了去了,為何會輕呼那麼一聲,只因看蘇幕貼身管家不爽而已。  

    一個管家,竟敢幫著蘇幕一起陰她,當真是日子過好了。彼時伸出腳的那一剎那,老爺子明晃晃錯愕的眼神呈現在眼前,她絲毫未錯過,可又如何?

    老爺子一早便知曉,她不是什麼好人。

    如今、不過是故技重施而已。

    醫生上來看了之後,留了只燙傷藥便離開,而沈清靠在沙發上低眉靜靜看著自己被燙紅的手背,薄唇緊抿,眉頭微蹙。

    數分鐘過後,欲要開口言語什麼,卻被敲門聲打斷思緒。

    轉而,蘇幕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傭人端著晚餐上來,見沈清神色懨懨坐在沙發上,心疼開口道;「受疼了,管家一向做事情都有分寸的,今日許是見清清回來,有些高興,手滑,將你給燙了。」蘇幕這話說的體貼,可聰明人都聽得出來,她在為管家尋找藉口開脫,希望沈清不要同其一般見識,若此時,沈清還抓著不放,無疑是不給其面子。

    後者低眉,淺淺笑道;「能理解,人無完人。」蘇幕聞言,伸手拍了拍未受傷的手背,話語淡淡帶著寬慰;「好孩子。」「晚餐給你們送上來了,多吃些,」蘇幕言罷,看了眼陸景行,男人淺淺點頭。

    送蘇幕離開臥室,轉身回來,帶上門。  

    而此時,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沈清轉戰了地點,回到了床上,看面容,是一副不想用晚餐的模樣。

    男人開口規勸,她始終面色淡淡。最終,許是被陸景行話語鬧得煩不過,嘩啦一聲枕頭飛向男人,其面色怒沉隱忍;「別說是飯了,你們總統府現在的空氣我都不敢呼吸,這個宅子裡,有幾人是心地善良的。」「陸景行、我已經夠隱忍的了,你別逼我。」言罷她伸手掀開被子窩進了床上。

    若非蘇幕,她怎會回到這個狼窩裡來?

    她嫁的這個男人家裡,每日每日都在上演宮心計,她怎能受得了?

    這個宅子裡,個個都是老狐狸,她怎能扛得住?

    這夜、沈清和衣而睡,次日天亮,女人難得早起,進浴室洗漱,下樓時正好撞見晨跑回來的陸景行。

    「去哪兒?」男人抓住其臂彎問道。「是你送我去機場還是我自己去?」答非所謂,但卻也是給出了明確答案。此時的陸景行,比任何人都知曉,送沈清回江城無疑是將二人關係推至冰點,與分居無疑。

    倘若不送她走,總統府的這趟子渾水踏進來,就在也抽不了身,出不去了。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愛人身上,堪比這清晨升起的朝陽似的,刺眼的很。  

    沈清見此,欲要掙脫。

    陸先生卻緩緩開口丟出兩個字;「等我。」

    十分鐘後,男人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沈清站在院子裡等他,而其未直接邁步過來,反倒是去了廚房,在出來,手中多了一個打包袋子。二人上車,男人將早餐交給她。油條,清粥,小菜,打包妥帖裝在袋子裡。陸景行開車,注視路況,見沈清拿著東西不動,沉聲開口道;「吃了吧!早上空腹對胃不好。」

    全程,二人在無交談。

    到機場時,離登機時間尚且還有些時候,陸先生側眸望向自家愛人,緩緩道;「阿幽、若說江城是泥潭,首都便是沼澤,陷進去,出不來。我在首都這個諾大的洪流中暢遊多年,若要出來,並非一朝一夕……。」陸景行話語尚未說完,只聽哐當一聲,沈清下車離去。

    遠遠望去,女子一身灰色西裝再身,袖子高推,整個人乾脆利落又幹練,行走在人群中其清冷的氣質最為耀眼奪目。

    男人坐在車裡,靜靜觀賞自家愛人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方才低頭趴在方向盤上,若細看,定能見其濕潤的眼角。

    先秦·左丘明《左傳·桓公六年》:「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大子忽,大子忽辭。人問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  

    齊大非偶的道理沈清一直都懂。

    從一開始她便知曉自己與陸景行門第不合,可無奈這個男人從一開始便強勢霸道不肯退讓絲毫,以至於她們一路走來,行至如此地步。她與陸景行之間,門第不和,眾所皆知。

    堅持錯的觀念,到最後她們二人都要為其買單。

    多麼慘痛的現實?

    井淺河深,齊大非偶,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走到最後那裡有半分好處?

    人來人往的機場似乎對沈清並未有何影響,即便有人迎面而來撞了自己,她也毫無知覺,只因這個女子,此時心裡想著的,是與自家丈夫之間的婚姻該如何做個了解,

    尚未捲入當權者的洪流中來時,沈清誤以為她與陸景行之間是愛,誤以為這個男人出了身家太過高遠之外,一切都好,可待歲月真想漸漸清晰,當被掩藏在黑暗處的惡毒種子發出了芽。她才知曉,一切,不過都是假象。

    可怎麼辦?

    她愛上陸景行了,這是已成定局的事實,即便這個男人屢次傷她的心,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此時的沈清,這條路何其難走?

    因為,與她「清醒的自知」對立的,是耀眼的愛情和陸景行那顆熾熱的真心。  

    這是世界上任何女人都逃不過的劫難。可她又清楚的明白,在婚姻面前,愛情太過渺小,特別是陸景行這樣的政治權利家庭,真正的阻力並非他人的壓力和低看,而是流淌在骨子裡的基因和門第之間產生的鴻溝。

    「對不起,」迎面走來一女子將其撞了個滿懷,她伸手扶住人家,而後道了聲「沒事」轉身離開。

    徒留一個孤寂的背影。五月、就此走過,沈清回江城後,與陸景行有相當長的一段冷戰期間。

    此時,最難熬的,莫非南茜。

    六月初,沈清搬離沁園,回到清水灣。

    陸先生知曉這一消息時正在與內閣成員開會。

    原定是開會時間電話不能隨意接,但自沈清將他打入冷宮後,每一個來自沁園的電話,陸景行都不敢錯落。

    當南茜在那側柔著嗓子告知陸景行此事時,屋內人明顯覺得氣溫驟降,而後眾人紛紛面面相窺。

    陸先生收了電話進來,許是心頭怒火難消,伸手欲要端起杯子喝水降降火,不料此時內閣成員無意中一伸手,哐當一聲打翻了杯子。不得了。陸先生陰沉的眸子落在其面容上,帶著嗜血殺意。嚇得那人一身冷汗,不敢再有半分言語。徐涵見此,伸手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去會議室等著,屋子裡只留他一人伺候著。  

    自上次自家太太離開首都後,這種低氣壓的生活持續了近半個月,好在徐涵跟隨陸景行許久,會看其面色,也算是應付的來,至於其他人,當真是可憐。俞思齊與程仲然不止一次詢問過他,除了說根本原因在自家太太身上,似是也找不出其他話語來。六月六、雙六的好日子。

    沈清組裡員工結婚,晚間參加完婚姻回來,眾人有些許喝多,沈清也好,章宜也罷,都有些暈乎乎的。晚間站在路邊準備伸手攔車回家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跟前,而後只見劉飛從車內下來,畢恭畢敬喊了聲太太,她才猛然驚醒。

    簡短的兩個字,如同一股子涼風灌進了她腦子裡,瞬間清醒。此時、沈清才知曉,原來,她的一切都在陸景行掌控之中。

    這夜、劉飛驅車送章宜與沈清回家,沿路,女主人的閉目養神讓劉飛不得不多次看向后座。

    六月中旬,首都的一切事宜都在按計劃進行,明面上有明面上的事情,暗地裡有暗地裡的事情。

    二者不相駁,不衝突。

    而江城,以沈清未中心軸,正在展開一場撕逼大戰。

    六月十日晚,應沈風臨邀請,沈清下班時分回了茗山別墅,原定是吃完晚餐便離開。  

    豈料事情並非如她所想般順利。到茗山別墅時,沈南風,沈唅皆在,而沈風臨,站在不遠處聽聞秘書馮俊說著什麼,一手端著茶杯,而後微微彎著身子,聽其言語。屋內,沈唅客客氣氣喊了聲姐,她如同往常一樣未應允,放下手中包包坐在沙發上。

    餘光撇見唐晚不屑的眼神。

    她視而不見。

    晚餐結束,沈風臨與沈南風上了二樓書房,說是有事處理。

    徒留三個女人在客廳。

    近段時日,沈唅正在首都大學做交換生,對於首都那些風言風語自然也是知曉一二,見沈清面色平平坐在跟前,不由擔憂開口問了一嘴;「姐、姐夫沒跟你一起回來啊?」

    沈清聞言,抬眸看了眼沈唅,見其面上掛著擔憂的神色,只覺萬分刺眼,並未回應其話語。

    反倒是沈唅欲要再說什麼,被唐晚在身旁拉了拉。

    沈唅伸手欲要掙脫開自家母親的拉扯。

    而沈清始終斜著眸子看著母女二人上演的戲碼,嘴角扯起一抹淺笑。

    「晗晗,不要多管閒事,」唐晚冷聲怒斥她。

    沈唅這才冷靜下來。「媽、姐又不是外人,」沈唅開口,話語中帶著些許不理解。「你把她當自家人,她可沒把你當自家人,」唐晚腦子一急,應允沈唅的話語未經大腦直接脫口而出。  

    沈清端在手中把玩的杯子頓了頓,嘴角淺笑更勝。抬起頭顱,輕啟薄唇開口道;「你媽說的對。」「沈清,」唐晚怒沉的話語響起,似是對她如此不禮貌的舉感到不悅。後者輕挑眉望向她,只聽其道;「陸景行自首都彩旗飄飄,我看你能猖狂的了多久。」

    此時的唐晚,全然沒有了要扮演什麼賢妻良母的意識,面對沈清的不屑於輕佻,她像是個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炸了毛。

    張牙舞爪面向沈清恨不得能撕了她。「我的猖狂並非陸景行助長起來的氣焰,唐晚,沒有陸景行,你也不能奈我何,」狂妄,放肆,猖獗,傲慢,囂張,用這些詞語來形容沈清似是都不為過。「你一身傲骨如何?到頭來不還是敗在了陸景行身上,他在外頭彩旗飄飄,無疑是將你抽筋扒皮,沈清,你猖狂得了幾時?」「你空有一身傲骨,你一生光明磊落好強,可到頭來,你的丈夫將你的臉打的啪啪的,沈清、這種感受,如何?」唐晚似是不激怒沈清誓不罷休,話語之間的狂妄與猖獗盡顯無疑。

    明知陸景行就是橫隔在沈清心中的一根刺,她去數次拿著棍子來撩撥,真真是欠收拾。

    「嘩啦」一杯清茶悉數貢獻給了唐晚畫著精緻妝容的面龐。

    被潑之人還未來得及開口言語,只聽某一清冷嗓音響起道;「上好的武夷山大紅袍,給你洗臉,這是糟蹋。」「沈清,」唐晚怒不可歇的嗓音在這古樸的客廳內響起,若是午夜,定然格外滲人。  

    沈唅呆愣坐在一側,未曾想過自家母親跟姐姐會有如此不隱忍的時候,直接當著傭人的面動氣手來。

    這個溫室里的花朵,何曾見過如此場面?

    沈清端著杯子緩緩轉悠著,嘴角掛著邪肆淺笑,尤為嗜血,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姿態慵懶泛著怒意;「上萬元一斤的大紅袍給你洗臉,在嫁給沈風臨之前,可沒享受過如此待遇吧?」女子的話,悠悠然,但泛著寒意。若細聽,定能聽出其話語中深層意思。唐晚氣的渾身顫慄,恨不得能捏死沈清,可偏生她又知曉,自己不是沈清的對手。

    而後只聽聞其繼續道;「離了陸景行,我還是沈清,離了沈風臨,你是什麼東西?當真以為一朝飛上枝頭就能變成鳳凰?骨子裡流淌的卑賤血液僅憑跟男人上了幾次床就想摒棄掉?唐晚,我是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該說你傻呢?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不招惹我,我斷然不會吃飽了撐著去找你不痛快,衛生間偷聽的事情我尚且還未找你算帳,你竟自己送上門來招惹我?當真是不怕死?」五月,沈風臨舉辦的豪門宴會中,沈清知曉衛生間有人偷聽,追出來一探究竟,才知曉,這人是唐晚。上次事件她尚且未找其算帳,今日,她倒是送上門來了,真真是不怕死。客廳里的氣氛似是並未傳到樓上,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此時剛剛好,不多不少。「姐、」在沈唅聽來,沈清的話語太過難聽。沈清聞言,淺笑更甚,對於沈唅,她從未想過去傷害,畢竟這個養在溫室里的花朵並未招惹她不是?  

    可今晚,見其如此無辜的面容,沈清嫉妒的發狂。

    同樣是沈家的女兒,她受盡磨難,而沈唅卻享受了沈風臨帶給她最好的一切。江城首富的身份給了她多少便利?

    而自己呢?「喊什麼?」沈清開口,拿著杯子的手緩緩縮緊。「你媽是二婚你知道吧?你知道她第一個老公現在在哪裡嗎?」沈清問。「沈清,」唐晚一聲尖細的高呼聲響起,面容上帶著驚恐。

    「怎麼?幹了好事怕別人知道啊?」沈清冷嘲熱諷開口。

    面向唐晚的眸子帶著狠厲與嗜血。而唐晚,面上掛著茶水之餘不難看出其面色刮白的厲害。

    唐晚與沈清之間的對決,不難看出誰勝誰敗。若說豪門手段、唐晚一個半路出家的女人怎能敵得過沈清這個從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人,從小,沈老爺子對她的教育何其殘忍,不用一一細數,而後出國,在國外顛沛流離的那段生活讓她看清世態炎涼,知曉若要活得好,唯有靠自己,靠手段才行。至於唐晚?即便這個圈子將她薰陶了,也不見得她有多厲害的手段。

    沈清自認為玩不過當權者,當給她是個唐晚,她也能玩的行雲流水。許是唐晚一聲尖細的驚叫聲傳到了樓上,二樓正在辦公商量事情的男人對視一眼,而後快速拉開書房門下樓,便見樓下氣氛僵硬。沈清悠悠然坐在沙發上,唐晚整個人站在沈清面前,雙手垂在身側握成拳頭,氣的渾身顫慄。  

    「怎麼回事?」來自沈風臨渾厚的聲響。聞此言,唐晚似是找到了救兵,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回眸望了眼沈風臨,其狼狽不堪的模樣落進沈風臨眼裡讓其微微蹙眉。「怎麼回事?」沈風臨再問,目光落在沈清身上。

    見其手中轉悠著空杯子,不由蹙眉。

    而正是沈風臨這聲詢問,讓沈清掛在嘴角的笑容微不可耐的收了收。

    而後開口道;「她出言侮辱我在先,我不過是正當給與教訓。」言罷,她起身,將手中杯子擱在桌面上,看了眼唐晚,眸光中帶著挑釁。

    轉而在將眸光轉向沈風臨,未言語,轉身欲走。

    「沈清,」一聲輕喚聲響起,她未理會,轉身欲走。

    沈南風邁步前來擒住她的臂彎;「我送你。」「怕我路上折回來傷了你母親啊?」她笑問,嘴角笑意盛開。沈南風看了其一眼,並未在院子裡開車,而是將沈清拉出院外,片刻功夫,伸手,將人摟進懷裡。

    「你想諷刺便諷刺吧,想嘲笑便嘲笑吧,我知曉你此刻的心情,我都懂,阿幽、你父親開口事先詢問你,傷了你的心我也懂,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強顏歡笑。」他愛了多年的女孩子啊,又怎會不知她的小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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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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