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老天都不幫你
山林里激戰正在上演,陸景行倒時,只聽聞此起彼伏的悶響聲從林子深處傳來,男人伸手從車裡掏出傢伙,欲要融入戰場。
而此時,俞思齊遠遠的從指控室見男人過來,心頭一緊。
一個內線過去,帶著質問,「你不是送沈清去醫院了?」
「你那邊情況如何?」男人答非所問。
「你瘋了,這邊已經這樣了,你跟沈清若是再有什麼,得不償失,」俞思齊甩出一句話,劈頭蓋臉砸的陸景行暈頭轉向。
「這不的事情不解決,我跟沈清往後也沒好日子過,」男人話語堅定,深邃灰暗的眸子盯著林子深處。
遠遠的,見有人朝這方而來,抬手、一聲悶響,那人隨之倒地。
「老陸,」俞思齊站在指控室內突然喊了聲。
陸景行未曾應允,只是彎著身子前行;「你知道為何沈清會想不要你嗎?」
男人頓住步伐,未有言語。
只聽俞思齊涼薄的嗓音繼續開口;「因為老天都不幫你,你人生當中的重大關卡全都出在沈清需要你的時候。」
俞思齊的話語,直白,現實,跟刀子似的戳著陸景行心靈深處。
確實,連老天爺都不幫他,他人生當中每每重要的關卡都出現在沈清需要他的時候。
每每都是,無一例外。
俞思齊格外清楚陸景行此時的境地,退一步,陪著沈清,難服軍心。
進一步,服軍心,失去沈清。
人這一生不是進就是退,可陸景行著輩子,每每都是被權利被責任逼著往前走。
不能有半步停留。
男人前行的步子頓在原地,英俊的面容布上一層厚厚的陰霾,看不見底。
「能怎麼辦?」陸景行問。
轉而一聲輕笑響起,帶著冷嘲;「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身處高位,一切本就不能隨心所欲,儘管我一心想安穩度日,可終究是徒勞。」
林子裡,悶響聲此起彼伏,帶著與這個季節不相符的陰寒。
「章宜如何?」陸景行問。
「奪命狂奔中。」
「她不能出事,」陸景行冷聲開口,帶著命令。
「大家都知道,」知道章宜是沈清的秘書,且跟隨多年,如若今日章宜是出事了,只怕是間接性的斷了陸景行的婚姻之路。
誰也不敢大意。
這方,章宜被明方傑拉著在林子裡狂奔,一雙高跟鞋踩在腳上早已不知去向,赤腳踩在山林里,樹樁,樹杈落在下去咯咯作響,將她光潔的腳底帶著血絲。
她怎也沒想到,自己生平會遇見這種情況。
「你們是誰?」慌亂之中章宜還能冷靜開口質問,也是個腦子清明的。
「我們你們到底是誰?」前者只顧著拉著她奪命狂奔根本無暇顧及她詢問的話語。
章宜見此,心頭一驚,狠狠的欲要抽回自己被抓著的手腕。
「沒看見後面那群人想要你命?不想死就跑快點,別說你是太子妃的秘書,就算是你太子妃她親媽,落在這群人手裡你也活不了。」
明方傑將她欲要抽出去的手狠狠一把拉回來。
惡狠狠的警告章宜。
他說這番話之前,章宜尚且還不知這人是那邊的。
可說出太子妃這名字,章宜能確定,這人,定然是陸景行的人。
「你是陸景行的人?」
「知道還問個屁?命重要,利索點兒。」
言罷,明方傑拉著她往前狂奔。
而顯然,這群人比他們以往遇到的任何一群人都厲害。
儘管他們有備而來,可此時,明方傑拉著章宜狂奔都覺得吃力。
更何況,拉著的這人壓根就沒有一點在叢林裡奔跑的經驗,即便是拉著都橫衝直撞。
而章宜,跟著沈清出入多了,見過的世面自然也是多了,此時被拉著狂奔雖說氣息不穩,想放棄,可知曉,放棄等於不要命。
氣喘吁吁的女人光著腳丫子的女人跟著前方男人在叢林裡狂奔著,這模樣,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男人不憐香惜玉。
「去哪兒?我們?」一句話,斷斷續續兩次冒出來。
章宜望著他的背影喘息到懷疑人生。
「安全的地方,」明方傑答,而後回頭望了眼伸手窮追不捨的追兵;「快。」
「我不行了,」章宜直接撂攤子,實在是奔不動了。
「不跑就等著死,」明方傑說著,伸手猛的將人拉扯著繼續向前。
「她們抓到你,輕則讓你直接去找你家祖宗,重則,會留著你,凌虐你,天天對你施展暴力,虐待你,找人強姦你,然後把你賣到中東地區去做不要錢妓-女,一天二十四小時輪著被男人虐待,你是跑還是歇?」
恐嚇,赤裸裸的恐嚇。
明方傑這個賤人,嘴皮子毒的跟抹了砒霜似的。
一番話語下來,嚇得章宜魂兒都沒了,還敢歇?
「你嚇我?」章宜狂奔之餘撩了男人一眼問道。
「嚇你做什麼,老子親眼見過,當兵久了,時常在邊境晃蕩,這麼點東西都沒見到,豈不是白活了?接待男人是小事,搞不好那些畜生興致起來了直接給你3p4p齊上陣,弄不死你不罷休,跑不跑?」
「跑、」章宜應。
「等老娘出去一定要跟沈清告狀。」
「活著出去再說,」明方傑猛地跳過一處溝壑,章宜緊隨著他一起跳下去。
砰、一聲悶響擦肩而過,章宜一聲驚呼,明方傑按著她的頭躲下去,彎著身子拉著人躲到樹後。
伸手掏出傢伙回擊,但無奈,寡不敵眾。
饒是他通天本領也無可奈何。
而他此時,需要的是拖住對方,時間越長久越好。
容不得半分差錯。
晦暗的眸子落在章宜身上,深深沉沉看了其一眼而後道;「接著跑,對方人太多了。」
「陸景行身邊的警衛呢?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徐涵呢?劉飛呢?」章宜脫口而出就是二人的名字,只因平日裡的接觸的多。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此時身處總統府周邊山林里,發生如此大的事情連傢伙都上了,怎會沒驚動他們。
「他們有他們的部署,我今日的任務就是不讓你死了。」
「什麼意思?」章宜有一瞬間的愣神,大腦在急速奔馳中屢不清思緒,但有那麼一點點影子冒出來讓她懷疑。
「什麼什麼意思?」明方傑問,明顯不耐煩,帶著個拖油瓶還是有著十萬個為什麼的拖油瓶。
「在問,在問就等著被他們抓去當妓-女,」這個沒品的男人在度開口恐嚇。
章宜聞言,在心裡冷啐了口;「真不是東西。」
片刻之後,明方傑眼見四方都有人圍上來,也不跑了,拉著章宜的手未曾放下,後者見他停下來帶著疑惑望向他,還未開口,只聽著男人吊兒郎當開口道;「被狗咬似的被你們追了不下幾十條街了,還不放人,是不是沒意思了點?」
瞧瞧,開口就說地方是狗,不知道人在屋檐下,要老實點?
「把你邊兒上女人教出來,」對方說著,直接拿著傢伙指著他。
明方傑聞言,一聲冷笑從嗓間溢出來;「沒毛病吧?我老婆交給你,是想讓我打光棍?」
言罷,章宜還未來得及看男人,男人捏著她的手緊了緊,似是在告知她不要多嘴多舌開口言語。
「你老婆?真敢說,怎,跟陸景行關係好到連老婆都共享了?」那人冷嘲熱諷話語出來,明方傑張嘴話語還未出來,只聽身旁潑婦開了口;「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瞅著你長的人模人樣的,怎麼說出來的話跟化成分得狗屎一樣難聽。」
明方傑嘴角抽搐,鬢角直跳,而後頃刻間,猛然伸手拉了一把她,一顆子彈擦著她的髮絲飛了過去。
「動手打女人?」他微眯眼,帶著冷意。
「不會說話,老子教教她。」
「陸景行的女人現在在總統府,有本事你進去弄她,你們也就這麼點本事,連是誰都搞不清楚還想造反,擱在古代,株連九族都是小事。」
「你少忽悠老子,」對方明顯不信,讓他們追了不下幾十條街的人竟然不是陸景行老婆。
「告訴他們你叫什麼,」這話,是對著章宜說得。
「章佳,」章宜開口。
明方傑聞言,輕挑眉,還不傻。
那人心頭一跳,望著一臉幸災樂禍悠悠然的表情顯然不像是說假。
一招手,後者將手機遞過來,男人看了眼,面色徹底寒涼,泛著殺意,怒氣騰騰的眸子落在章宜與明方傑二人身上。
他似是在做什麼抉擇。
而此時、正當他抉擇時,身後那方人已經靠攏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出手解決了一方人。
混戰之中,明方傑拉著章宜四處逃避,即便如此,依舊被流彈擦傷。
「她們為什麼抓沈清?」章宜躲在樹後聽著後方廝戰,不忘捂著耳朵詢問明方傑。
後者只是白了她一眼,卻未回應她的詢問。
「我問你你聽到沒?」章宜見明方傑閉嘴不言,伸手拉扯了下男人肩膀。
而後,只聽聞一聲倒嘶聲,緊隨而來的是掌心的溫熱觸感,她抬手一看,一掌鮮血。
「你受傷了?」
「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章宜話語才落地,明方傑的指控便落下來了。
後者凝視著他半分鐘,思緒回籠,「你還沒告訴我他們抓沈清做什麼?」
這女人腦子不好,明方傑如是想。?懶得理她,直至三五分鐘後,廝戰結束。程仲然身染鮮血朝後方而來站定在他跟前,將視線從明方傑身上落到章宜身上。轉而,視線下移,落在她鮮血淋漓的腳丫子上。?微微擰眉。?「送章秘書去醫院,」程仲然開口話語冷冽。?「老陸呢?」明方傑問。?「在後方,你先送她去醫院,」程仲然應允了聲,而後抬步欲要走。「程仲然,」章宜一聲高呼響起。「沈清怎麼樣了?」「好著,顧著你自己先,」隨後,男人跨大步離開,消失在其視線中。
總統府後的山林里,一場血腥廝殺與奪命狂奔拉開序幕。
而首都軍區醫院,沈清一路戰戰兢兢到了醫院,里里外外一通下來已經是臨近十一點的光景。
「孫教授,」蘇幕望著孫德開口,眉眼中的擔憂盡顯無疑。
「B超來看,沒什麼大事,寶寶應該是受到了驚嚇,但我看少夫人情緒不大好,若是怕的話在醫院觀察一晚上。」
「好、住一晚,」蘇幕也怕。
好端端的生出這些事情來,著實是嚇人的緊。
她推開病房門進去,沈清正窩在床上,修長的指尖依舊是落在肚子上,蘇幕邁步過去坐在床沿握著她的手背輕輕捏了捏而後柔聲開口;「清清,醫生說寶寶只是嚇到了,沒事的。」
「真的?」沈清問,話語交集。
「真的,醫生說了,說只是嚇到了,要是怕的話我們在醫院住一晚在回去,恩?」蘇幕柔聲輕問,話語溫溫淺淺,一貫溫柔的語氣讓沈清穩了穩心神而後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不早了,你睡會兒,」蘇幕說著,伸手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
「寶寶沒動,我不敢睡,」沈清望著蘇幕,清明的眸子依舊泛紅,帶著些許後怕。
「你不休息好,寶寶怎麼會休息好?指不定睡一覺起來,你休息好了,寶寶就動了呢?對不對。」
這日晚間,沈清實在是困頓,昏昏沉沉睡過去時,手掌依舊落在肚子上。
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
半夢半醒之間,聽見蘇幕在與人爭吵什麼,而後病房裡響起一陣窸窸窣窣聲,甚至還聞到了絲絲血腥味。
這邊,臨近凌晨轉點,山林里才恢復平靜,明方傑拉著章宜從戰地奔過來時,後者已經渾身沒了辦分力氣,全靠著手臂鮮血直流的男人支撐著她向前。
「我沒力氣了,」章宜走了一路,來時,為了活命,這會兒沒了依頭,雙腳跟灌了鉛似的。
「兩公里,」明方傑報出時間。
章宜搖了搖頭,奔命的時候沒感覺到痛,這會兒只覺的腳丫子鑽心的疼。
走在林子裡更是一場難忍。
而後、砰的一聲,章宜倒地了,不省人事。
次日清晨,沈清從夢中驚醒,一聲冷汗,醒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反反覆覆摸著自己肚子,近乎半小時動作未停,直至小傢伙動了動,她狠狠鬆了口氣,那種感覺,就好似被人呃在掌心的咽喉突然得以解脫。
環視一圈,病房內空無一人。
透過窗簾看出去外面的天空濛蒙亮,躺了會兒,她起身掀開被子赤腳下地,找到拖鞋,拉開房門出去,赫然見蘇幕躺在外間沙發上蓋著薄毯子睡在上面。
心頭一軟,有些罪惡感湧上來。
「醒了?」即便沈清動作很輕,蘇幕依然轉醒。
「恩、」她淺應,帶著些許清晨起床時的嫻靜。
「寶寶怎麼樣?動了嗎?」蘇幕問,話語隱隱帶著些許焦急,擔又不敢太明顯,終究還是顧忌沈清的感受。
「動了,」沈清答,話語溫溫。
「我先上個洗手間。」
「你去,小心些,」蘇幕開口叮囑。
衛生間內,沈清坐在馬桶上,伸手撫上面頰,帶著些許無奈與疲倦。
這日上午時分,蘇幕詢問沈清回總統府還是清幽苑,她選了清幽苑。
回去路上,蘇幕見沈清面色始終平平開口寬慰道;「我素來不是個喜歡為景行找藉口的人,
只是這次,敵人逼上家門,顧老爺子去世各方勢力借風而動,分不清敵人來自哪撥,清清、
母親這次有些私心,希望你能好給景行一次機會。」沈清靜靜坐著,未拒絕,未應允,面色始終平平。蘇幕見此,一聲嘆息,帶著諸多無奈。?對於這沈清與陸景行的婚姻,她看在眼裡,可卻無可奈何,無力拯救。
車窗外,熟悉的街景呈倒退勢從自己眼前閃過去。
從總統府到醫院的這條路,行至那個十字路口有紅綠燈沈清都一清二楚,只因這條路她走了太多太多遍。
多到她足以記清楚這條路上的一景一物。
回到清幽苑傭人們依舊在忙碌著,昨晚的那股子靜寂消失不見。
恢復往常。
南茜見她回來,急忙迎上來。
「太太,」面上焦急與愧疚盡顯無疑。
沈清伸手拍了拍她的臂彎,「沒事,不用擔心。」
簡短的一句話帶著寬慰,南茜聞言,不自覺的紅了眼眶,曾幾何時,她覺得沈清不是個好人,可實則許多時候,她的一言一行,看似淺淺淡淡,但實則最為溫暖人心。
南茜紅了眼眶,話語中帶著些許難以言喻的高興;「我給您倒杯水。」
「好,」沈清應允。
蘇幕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似是在想,沈清既然能給南茜機會為何不能給陸景行一次機會。
後來、看著沈清站在窗邊喝水的背影時,蘇幕似是相同了所以然。
南茜與她無親無故,而陸景行是她丈夫。
因為愛,所以有所求。
整個上午蘇幕陪著沈清,二人話語不多,近乎沒有言語。
沈清只是淺淺淡淡的幹著自己的事情,但能簡見到的是自從醫院回來,她的掌心頻繁的落在腹部。
來來回回。
午餐時分,沈清正坐做餐桌低頭喝湯,南茜拿著手機進來。
屏幕上亮著覃喧的號碼,伸手接起。
那側詢問話語出來;「老大,章宜是回江城了嗎?」
「沒有,怎麼了?」
「她昨晚去了你那兒之後,整晚未歸,今天也沒來公司。」覃喧疑惑,在連續打了章宜數通電話無人接聽之後才給沈清撥了通電話過去。
而沈清聞言,心裡一咯噔,端在手裡的瓷碗緩緩放下,拿著手機,原本平平面色便的有些陰寒;「章宜沒回去?」
「沒有,」覃喧答。
「她昨晚六點多離開的清幽苑.」話語落地,沈清似是想到了什麼,整個腦子嗡的一聲巨響。
面上驚恐一閃而過,而後伸手撩了覃喧電話。
拿著手機給陸景行撥了通電話過去,那側男人還未來的急開口只聽沈清質問聲猛的甩下去;
「章宜呢?」
「陸景行我問你章宜呢?」
兩句話,接連砸下去,陸景行呆愣片刻,半晌不敢言語。「章宜很好,」陸景行答,話語肯定。「陸景行,昨日章宜車莫名其妙的壞了是你動的手腳對不對?傭人把湯撒了她一身也是你的
手腳對不對?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對不對?陸景行。」
連續三聲詢問下來,沈清整個人情緒異常激動,甚至是未曾想到蘇幕在場直接拍桌而起,猩紅的眸子翻著狠厲的光芒,恨不得此時能將陸景行碎屍萬段。
章宜、章宜。
她這輩子最真摯的朋友。
陸景行算計不到她頭上既然轉身去算計章宜去了。
她不敢想,不敢想。
實在是不敢想。
陸景行拿著手機有漫長的一段靜默,未曾言語,哐當一聲,沈清發了狂,當著蘇幕的面直接將手機甩到了牆上。
一部手機,四分五裂。猛然,沈清狠毒的視線在屋子裡掃過去,尋找昨日給她端湯的傭人。可尋找了一圈,終究是未果。?「昨日送湯的那人呢?」沈清咧著牙抓著南茜詢問道。「是先生調過來的人,今晨調走了,」南茜答,被沈清如此發狂的模樣嚇得不敢再過多言語。
調走了?
沈清這日,發了狂。
只因陸景行將毒爪伸到了章宜身上,只因章宜是她在這世上為數不多最為重要的幾人之一。
半小時後,陸景行狂奔而來,急切的步伐朝餐廳而去,遠遠的沈清便見男人來了,跨大步迎上去,男人張嘴還未言語,沈清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起一落速度極快,驚得一屋子傭人倒抽一口冷氣。
而蘇幕,坐在餐桌上,緩緩閉了眼眸,看了眼南茜,後者識相帶著人出去了。
至於蘇幕,她似是也難受萬分,揉著眉角離開了餐室。
「是不是因為我懷孕了,你不能算計我,所以將如意算盤打在了章宜頭上,是不是?」
「陸景行,倘若我今日沒有懷孕,那麼昨夜被算計的人是不是就是我?」
男人低垂首看著她,沈清狂怒的眸子瞪著她,得不到答案,而後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同一邊臉面上。
「她很好,沒事,」陸景行開口言語,一貫囂張不可一世的男人今日既然有些低三下四。
沈清看著她,眸間排山倒海的情緒毫不遺留的呈現在陸景行面前,從最開始的憤怒,到痛恨,在到後來的心如死灰,陸景行全程盡收眼底。
良久之後,沈清冷笑出聲,話語涼薄帶著決絕;「陸景行,我想過要理解你的,但你太讓我失望了,章宜倘若有事,你我之間到此為止。」
言罷,她欲要轉身離開。
而陸景行在聽聞沈清決絕的話語時,隱藏的情緒一寸寸在眼膜中破裂開來,帶著驚慌與恐懼。男人伸手拉住她的臂彎將她帶進懷裡,禁錮住她的手臂緊如生鐵堅硬。「章宜沒事,你信我。」
「我怎麼信你?信你三番五次算計我?算計不了我算計我身旁人?」
「我有苦衷。」
「你有什麼苦衷?」沈清質問,話語高昂,帶著陰狠。
「顧老爺子去世,各路妖魔鬼怪都想借風而動,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不把她們弄出來我們都會有危險,沈清,我也不想的,」陸景行心頭的委屈與無奈從未向任何人述說過,可此時,他只想告知自己太太,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想,他也沒辦法。
「為了將躲在暗處的敵人弄出來,所以你就利用章宜?將她放在狼群中?」
「她很好,」男人在度重申這三個字,話語堅定帶著些許顫慄。
「在你眼中,不死都算好,」沈清咆哮出生,情緒激動,面龐與脖頸之間近乎青筋直爆。
沈清話語落地,逼仄的低氣壓快速攆過客廳,沈清靜靜的眸子落在陸景行身上打量與窺探,
而陸景行,臉上盛著五指山,因整晚未睡眼帘下放一片青黑。
陸景行盯著她盛怒的面龐,眸子的黑暗越來越盛。
「你我之間的婚姻原來是建立在一個秘書身上,沈清、即便我跟你說這些並非我所願,你似乎也不能理解我的難處跟苦衷。」
「你我之間本就存在裂痕,與他人何關?」
陸景行試圖將這些過錯落到章宜身上,而沈清並不願意。
「我以為寶寶的到來可以讓我們和好如初。」
陸景行以為,二人經歷了那麼多,一切都能在最巔峰的時刻回歸平淡,過上她們想要的想過的日子,可沒有。
這一切不過都是他的空幻想,沈清並未如此想過,她從未如此想過。即便寶寶的到來也抹不平她心中那些裂縫。所有事情到最後都會成為她們感情不和的導火索。
「和好不易,如初更難。」
八個字,如同利刃刺進陸景行的心臟。
「所以、不管我後期怎麼做補救,怎麼對你好,你始終都會記得曾經的那些?」男人問,冷然的話語從喉間溢出來,似是極為困難似的,沙啞,顫慄。
陸景行的雙眸在瞬間劇烈收縮,眼眸深沉漆黑,望不見底。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成拳,手背青筋直爆,似是極為隱忍。
沈清站在對面將陸景行的言言語表情肢體動作盡收眼底,她清明的眸子盛著怒氣與憤怒,望著陸景行的目光帶著難以消散的憎恨。
陸景行深諳的心底在翻滾著熱浪,如同火山爆發的前夕,可終究,他還是忍住了;人在被擠壓到極點的時候會爆發,以往,他並不想將沈清拉入到權利鬥爭的漩渦中來,可如今,身在總統府,又怎能做到置身事外?
此時若是不嚴明,等知曉的事情,一切都已追悔莫及。
男人深呼吸,而後壓著嗓子開口;「顧老爺子去世,陸家就會少一個支撐點,少了這個支撐點,我這條路只會更難走,阿幽,現如今這世間多少只野狼將目光落在我身上,等著將我踩下去,扒我皮喝我血,自古以來並沒有什麼千秋萬代一成不變,我想讓你和寶寶生活在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下,唯有狠下心將那些覬覦我陸家地位的人悉數剷除掉,阿幽,這是我的職責,我的責任,我也有苦衷,我自生下來便被這朝堂權利逼著往前走,我也想陪你。」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猩紅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再度開口道;「現在的情勢,外圍勢力逼近眼前,首都各層高官虎視眈眈,他國建交迫在眉睫,而這中間站著我一個人,渺小如塵埃一般,我要運籌帷幄,我要制衡朝堂,我還要防著那些餓狼不要命似的撲上來撕咬我的妻兒,你說我算計章宜,不顧及她的生死,可比起我的妻兒,換成是你,你會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