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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家宴風波

    身為一名母親蘇幕應當時極為合格的那種,為了子女幸福她不惜公然與自家丈夫以及公公婆婆對抗,不久前,整個m國最頂尖的三個男人坐在一起商量如何才能將利益最大化,而蘇幕,為了陸景行的婚姻,公然挑釁權利之巔的男人。

    在她眼中,利益為後。

    事後,當陸琛與她促膝長談時,她依舊秉承自己所想,不為所動。

    無論丈夫如何同她言語,她始終堅持底線。

    身長在權利之巔,生為一國國母,看待某些事情她萬分通透,權利也好,金錢也罷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沒必要為其付出一切,得之淡然,失之坦然便好。

    可婚姻、愛情不同,若人活一世,都未曾愛過一人,該有多悲哀?

    她的子女生在天家已是極為可悲,若這一生都要為權利付出一切豈不太無人性?

    總統高位固然舉世無雙,可那又如何?

    這夜,陸槿言尚且身處公司開高層會議,接到母親簡訊時有片刻震楞,而後終止會議一通電話撥過去才知曉事情始末。?2010年8月29日,沈清迎來二十四歲生日,多年之後她細細回想,憶起這年生日,有喜有優。

    

    昨夜,南茜接到通知,便開始帶領傭人布置場所,地點在主宅,沁園地處面積龐大,有專門的宴會樓,但總統夫人吩咐,今日宴會設在主宅,要豪華,要高調,要彰顯出皇家風範。

    而這一切,身為總統夫人的蘇幕親自監督。

    此時主宅到處歡聲笑語,一眾傭人高興的很,只道是沁園終於熱鬧了一會,傭人來往穿梭之間也格外有勁頭。

    端著托盤笑意融融,還不忘交談幾句。

    不時有人詢問今日是何日子,直道有人說了句;「太太生日。」

    眾人瞭然,緩緩點頭,也難怪。

    自家先生素來寵愛太太,難怪今日會如此熱鬧。

    清晨醒來時,樓下鬧哄哄的格外吵鬧,沈清微轉身,見男人輕闔眼帘躺在身後,伸手推了推他,嗓音糯糯問道;「樓下怎麼了?」

    「在布置宴會場,再睡會兒,」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發頂,嗓音輕柔哄著。

    此時,沈清這才想起昨夜歸來時,蘇幕站在寺廟台階上對眾人說的那番話。

    心裡一暖,伸手摟上身側男人的腰,將臉埋於胸膛之間輕緩蹭著,惹得陸先生一早起來心裡痒痒。  

    「乖、」伸手輕拍她背脊,輕哄著。

    ——這廂——

    章宜尚且還在睡夢中,公寓大門被人大力敲響,一陣一陣不間歇,跟催命似的惹得她煩不過,伸手一掀被子起身,透過顯示屏見識傅冉顏,拉開門沒好氣嚷嚷道;「我看你是腦子有洞,大清早不睡覺跑過來砸門。」

    傅冉顏進屋,甩了腳上鞋子,將手中早餐擺在餐桌上,「你以為我想啊!這不是晚上沈清生日宴嘛,我禮物還沒準備,你不得陪著我去挑挑啊?」

    嚷嚷著回應章宜話語,見她轉身朝臥室去,唉了兩聲,伸手將人拉住;「我給你帶了早餐,

    別睡了。」

    何為好友?好友就是有事來找你時順帶給你帶個早餐,或許還能在給你稍點菜。

    傅冉顏這人平日喜歡與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在一起,但你不能否認關鍵時刻,她從未掉過鏈子。

    平日裡,你想找她,基本沒門,除非這女人本性改了,願意倒貼你才行。

    這天底下,估計也只有沈清一人有本事使喚的動傅冉顏,可偏生,前者不是個有勁人。

    「商場沒開門,姐姐,再睡會兒,」章宜煩不過,甩開她扒上來的爪子,一臉鬱結。  

    說什麼也要再去睡個回籠覺。

    「那你吃了再睡啊!早餐涼了,」傅冉顏嚷嚷著。

    章宜沒好氣瞪她一眼才有所收斂。

    上午十點,二人收拾好出門,電梯內,傅冉顏不禁道;「原以為像陸景行那樣的豪門家族會不人道,不曾想,總統夫人這個婆婆還挺向著她的。」

    章宜聞言,輕想了會兒,接著道;「萬事不能只看表面,誰也不知曉底下有多暗潮洶湧。」

    初次見面,不敢貿貿然評價他人。

    只因她還沒練就一眼觀心的本事。

    這日、章宜與傅冉顏浪跡商場整整一日都未曾買到心儀禮物,二人頗為頹廢坐在商場休息間直直哀嚎,特別是傅冉顏,心煩意燥的很。

    「不選了,選什麼,去程仲然他們家酒窖偷瓶最值錢的酒出來,保准沈清高興。」

    往年都是直接送酒,今年換了花樣,真真是為難她。

    「你送、前腳送進去後腳陸景行能給你扔了它。」

    沈清好酒,但婚後許久,這好酒的性子也有所收斂,不敢太過造勢。

    只因陸景行壓制著。  

    「煩、」傅冉顏有難處了。

    這日下午,二人挑選好禮物時已是四點過後的事情,女人對於逛街這件事情總有各種奇怪舉止,比如一邊喊著累,一邊喊著不逛了卻依然在在狂掃商場,傅冉顏首當其衝。

    下午四點,沈家別墅里,素來對穿著方面沒什麼要求的沈風臨挑選了一件從未穿過嶄新的白襯衫,叮囑秦用將鞋子擦乾淨,容不得一絲灰塵,秦用笑著應允,心裡樂呵著去辦事。

    外人不知曉,他知曉,自嚴歌謠去世後,大小姐每年生日從未同他一起過過,每每他送出去的禮物因找不著主子只得放在辦公室亦或是交給秘書章宜,今日,沁園聚餐,十八年來父女二人頭一次能在今日這個特別的日子坐在一起吃飯,因此,沈風臨格外重視,一早起來心情異常愉悅。

    嘴角笑意始終淺掛。

    二女沈唅見此,笑意融融靠過去,嬌柔問道;「爸爸、你今日心情很好啊!」

    沈風臨笑,伸手摸了摸她柔順長發;「恩、姐姐今天生日。」

    這麼多年,沈家其餘人生日總會聚在一起吃飯,但唯獨沈清每年生日總會不見其人,多年來,沈風臨不止一次暗嘆過,可最終不及而終,扔出去的石子得不到半分水花。  

    昨晚蘇幕那番話除了讓他震愣之餘更多的是欣喜。

    唐晚站在一側面容淡淡,望著自家丈夫與女兒,聽著二人愉悅的對話,心理澀澀,可即便如此,她卻未表現出來。

    她對沈清這個繼女素來不喜不厭,但許多時候不得不承認她是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留著讓她難受,但無奈於,沈清素來是個性子清淡的,她就算在憎恨也翻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自家弟弟的事情就如同沈南風所言,她理虧,還有何好說?

    雖未受過大教育,倒也是個聰明人,不敢造勢。

    這麼多年,每每今日,沈風臨總是愁容滿面,可今年,與眾不同。

    前妻的苦難日,女兒的生日,統統在這一天,亡妻已逝,只剩女兒,可每年這天他除了煎熬之外再無半分喜悅之情,只因事關重要的二人,一人逝去,一人遠離,若非他再婚,那他此

    時一定是個妥妥的孤家寡人。

    ,二十四年前的這天,猶記得喜得愛女之時,他是何等高興,在愛妻面前笑彎了腰,可這種日子,維持不過短短數年,他愛嚴歌謠,也痛恨她,她的離去,帶走了他的一切,讓他成一個事業有成妻女在懷的男人變成了個一無所有只會賺錢的機器。  

    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可今日,他就像是注入了鮮血似的,整個人鮮活的很。

    清晨起來,滿面春風,嘴角笑意盡顯,整個沈家都籠罩著一層喜氣洋洋氣氛。

    沈唅下來時,正見唐晚坐在客廳,不喜不憂,看不出神色,「媽媽,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唐晚淺笑,笑容不及眼底。

    對於沈清,她不喜不厭,可很多時候她始終覺得這個女孩子太過無情無義,心狠手辣更甚。

    這些年井水不犯河水,若非唐朝事件,應該會一直如此下去。

    這日下午時分,沁園主宅車子絡繹不絕,魚貫而出,因是親朋好友家宴,來人並不算多,除去昨晚那些人,還有江城程家,左右望去,大家都是熟識之人。

    蘇幕多年高位,應付宴會場所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精準法則。

    淺笑嫣然間能掌控整個會場局面,手段溫婉,談笑之間讓你心服口服,二十一歲入駐天家,如今幾個輪迴過去,若說經驗只怕能寫出厚如新華字典的書籍,可這些,她不會與世人分享,這些經驗是她傾盡一生換取來的財富,她將整個青春年華耗在總統府才得出如此經驗,分享?她做不到。  

    唐晚來時,並不知曉會在沁園見到一國總統夫人,直至國母淺笑嫣然邁步過來握住她手腕時才堪堪回神。

    嫁給沈風臨之前,她鮮少參加各種高端宴會,嫁給沈風臨之後,著華服穿梭在高端宴會場與那些豪門太太富家小姐淺笑嫣然成了家常便飯,在江城,她素來是中心,只有她八面玲瓏招呼客人的時候,可今日,她成了弱者,這位平日裡只能在電視中見到的總統夫人此時出現在眼前。

    體態端莊,舉止優雅,嘴角淺笑不多不少,一顰一笑足以成為教科書範本。

    雍容華貴,舉止嫻雅,體態端莊,笑容可掬,這些詞語用在她身上均不為過。

    「快進來,清清在樓上小憩,尚未起身,」蘇幕將人迎進來,輕拍唐晚手背,對沈風臨輕點頭。

    隨後喚來南茜,「告知你家先生客人來了,天大的公事讓他先放放。」

    這廂,陸先生與總統府一眾內閣成員正在書房商議要事,南茜敲門進去,告知用意,只見他緩緩點頭,卻並未起身。

    一樓客廳,蘇幕與沈家人淺聊著,一碗水端的平穩,制衡之術用的極為爐火純青。

    她知曉沈清是重組家庭,也知曉他們之間關係,可即便如此,竟未對後母有何區別對待,著實是讓唐晚震驚了番。  

    她身為一國之母,端的是制衡之術,她越是如此,唐晚便越是自愧不如。

    沈清下來時陸景行依然在書房,倒不是說他不尊重人,實在是事關緊急,又正值緊要關頭,

    一口作氣解決了才好。

    「睡好了?」蘇幕招手喚她過來,柔聲問道。

    「恩,」她淺應。

    「去餐室,讓南茜將燕窩端出來,」蘇幕話語盡顯柔情,慈母情懷盡顯。

    她手段何其高超,知曉唐晚是後母,話語之中不會苛待你,但對於沈清,她慈母情懷盡顯,

    讓外人知曉,一個相處不久的婆婆勝過她這個相處多年的後母。

    打臉嗎?打。

    蘇幕故意的。

    刻意而為之。

    沈清過來尚且未同眾人招呼便轉身去了餐室,沈南風微眯眼看著眼前這婆媳二人相處,放在

    膝上的手微微縮緊。

    這日,程家,沈家,以及高亦安,章宜,傅冉顏,覃喧眾人在沁園齊聚一堂。

    章宜與傅冉顏眾人來時時間尚早,與蘇幕沈家人打完招呼便開始尋著沈清影子。  

    蘇幕提醒了聲二人朝餐室而去。

    見沈清低頭喝粥,二人拉開椅子坐下去,傅冉顏嘀咕道,「你真有心,在這兒喝粥。」

    「不然尼?」她頭也未抬問到。

    「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換我我就沒那麼好心情,」繼母坐在客廳與婆婆淺笑嫣然,她在這裡喝粥,也就沈清這性子能做的出來如此事,換她?沒那份心情。

    且不說唐晚對她沒養育之恩就罷,偏生也不是個省事的主兒,此時靠著沈太太的頭銜受著總統夫人的恩澤,她要不要臉?

    江城數次豪門宴會中,眾人當著唐晚面前數落沈清時,這女人除了淺笑淡然,並不會做出反駁之言,任由流言蜚語不僅誇大。

    江城首富沈風臨育有兩女,長女沈清冷血無情手段狠辣及不受寵。

    次女沈唅溫婉體貼盡顯大家閨秀之風範,頗得人心。

    這些流言蜚語在江城盛傳多年,難道就沒有唐晚的一丁點功勞?

    傅冉顏不禁冷笑,也是沈清能忍,換做是她,不得手撕了這女人?反正無論如何都是背著冷酷無情的名聲。

    沁園宴會,因都是熟識之人,聊起來倒也是舒坦得很,少了商場的那股子爾虞我詐,多了份隨和,話語之間多的是談笑風生。  

    陸景行下來時,與眾人一一招呼,緊隨下來的便是內閣成員,見如此場景,雙方且都愣了愣,蘇幕見此,望及陸景行嗓音沉沉道,「有失禮分。」

    「抱歉,」陸景行順勢而言。

    剩下的話語,不說也罷,畢竟他身後這群人中,有幾人是在新聞聯播中常見人物,眾人瞭然的很。

    環視一圈未見沈清,問了嘴,蘇幕道,「在餐室,去看看。」

    聞言,他淺緩點頭,去了餐室。

    餐室內三個女人坐在一處淺聊著,傅冉顏趴在桌面兒上神色厭厭,瞅著沈清的眼眸帶著哀怨,似是在控訴什麼。

    見陸景行進來,一本正經坐好,不敢造勢。

    「喝完了?」

    「恩,」她淺應。

    「出去,」言罷,朝她伸出手轉而看了眼傅冉顏跟章宜。

    眾人坐在一側淺聊著,沈清去時,沈風臨停住言語,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想言語,卻未言語出來,最終還是沈唅頗為乖巧來一句,「姐,生日快樂。」

    「謝謝,」她淺應,神色淡淡,這麼多年,她從未過過一個像樣的生日,每每這種時候她都是獨自一人,今日若非蘇幕,於她而言不過是個增長年歲的日子,過了今日,二十四歲。  

    歲月經年流轉,除了年歲增長,她尚未看見其他。

    傍晚時分眾人聊天,她靜坐一處,對如此場合不喜不厭,許是見她心不在焉,傅冉顏伸手拉了拉她,側眸,只聽聞她嗓音淺淺道,「毛毛呢?」

    「我帶你去,」言罷,沈清起身,帶著傅冉顏去找貓,章宜緊隨其後,沈唅見此清明的眸子落在三人身上帶著羨慕。

    畢竟再沈家,她從未享受過來自姐姐的溫暖。

    她不厭惡沈清,沈清也不喜她。蘇幕何其清明,見此,略微輕笑道,「唅唅一起去呀!」

    話語落地,沈清止了步伐回眸,只見蘇幕一副慈母之笑望向她,眾人面前,顧大局識大體是必然。

    傅苒顏雖不悅,可終究是沒說什麼,也就就此作罷。

    別人的家務事不好插手,如此眼見力她還是有的。陸瑾言來時,正值晚餐時間,揶揄了句,「可真是趕早不如趕巧。」

    如此模樣讓蘇幕輕嗔了她一眼,當事人卻無所謂,只是笑笑,頗為沒臉沒皮。

    餐桌上,眾人淺聊,言語中無一不是在圍著沈清轉,她面上始終笑容淡淡,你以為如此就能冷落餐桌氣氛?不不不,傅冉顏這個夜場小公主的稱呼不是白來的,有她在,這餐桌定然是其樂融融,鬥嘴說笑話一套一套的輪下來。  

    席間,蘇幕端起酒杯看向眾人,話語溫溫;「遠在首都,未能與江城各位見面,今日還是拖了我們清清的福,今日在此,感謝各位光臨寒舍。」

    一國國母主動端起杯子敬酒,誰人敢坐?紛紛起身拉開椅子高舉酒杯,沈清見此,面上微沉,心裡暖流直飛而上。

    不難看出,蘇幕在給她撐腰,可也能看出,蘇幕在宣布所有權。

    是好是壞,暫且不能妄下定論。

    席間,高亦安將眸光落在陸槿言身上,繼而轉向沈清,眼底笑意涼涼,帶著唯獨二人之間能看清的情緒,高亦安與沈清多年並肩作戰,其一言一笑一舉一動對方足以探出究竟,此時高亦安如此笑意,竟讓她莫名其妙覺得半心寒。

    晚餐結束,眾人轉至茶室淺坐,起先是傅冉顏拿出禮物遞給沈清,而後眾人效仿,絡繹不絕。

    但今晚,真正的主角乃沈風臨,程家與沈家淵源不淺,但眾人好歹識相,沒有在如此場合表現出何種情緒來。

    商場上的鬥爭是商場上的鬥爭,私底下聚會是私底下聚會,豪門中多的是「明事理」之人。

    沈風臨靜靜看著沈清與好友道謝收下禮物,而後伸手端起面前茶杯淺緩喝了口茶嗓音盈盈道;「八月末尾,九月將至,沈氏副董位置在等著你,阿幽。」  

    這番話,不輕不重,但足以讓在場人將眸光悉數落在他身上,在回到沈清身上,如此來來回回驚險詫異。

    其中,最為詫異驚愕的應當是唐晚,她想過沈氏集團有沈清的一部分,但從未想過,沈風臨會將沈氏副董高位留給沈清來坐,頃刻間,她似被當頭一棒敲得鮮血直流,這麼多年沈氏集團副董位置一直欠缺,原來,不是沈風臨沒有設立這個崗位,而是這個崗位從始至終都在留給某人。

    沈氏副董高位,在江城,若說沈風臨是首富的話,那第二人應當非沈清莫屬,沈風臨無異於當著總統夫人一國之母的面直接宣布將半個沈氏集團拱手讓給沈清。

    她怎也沒想到,沈風臨會如此決絕不給自己,亦是不給沈清留任何退路。

    當著總統夫人的面,沈清若是不接沈風臨送出來的這份大禮,便是不孝。

    若是接了,就證明他們之間關係牽扯不清,無論如何她都是在承認自己是沈風臨女兒。

    無論如何,她都要接受沈氏。

    這個坑,挖的巨大。

    她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此時的沈清,騎虎難下,哪怕再坐的人有天家人,也拯救不了她。

    真真是誅心高手,自遺囑過後,沈風臨再未提及此事,原來,他在等著合適的時機將自己一口咬死,真真是殘忍無情不留半分情面啊!  

    沈清將眸光落在陸景行身上試圖讓他解救自己,可顯然,陸景行此時並不能如此做,無論出於何種境地,他都不能插手。

    若是幫著沈清,眾人只會覺得他沒大沒小多管閒事慫恿自家愛人離開生養她的家庭。

    離經叛道,背信棄義,這些罪名背不得。

    再來說說沈風臨為何早起滿面春風?他想了許久該如何將沈清拉進沈氏集團,想了足足兩個月都未曾想出個所以然來,可昨晚蘇幕的話語無疑是給了他當頭一棒,將人敲得清醒。

    他怎也想不到,一國之母竟然在給他做嫁衣,讓他藉機完成煩擾自己多日的事情。

    好,實在是好。

    沈清這場生日宴,不大不小,都是熟識之人前來參加,錯過這個機會該等多久?

    沈風臨何其聰明通透?

    一切從他面前走過的機會他都會伸手抓住。

    蘇幕聞言,端著杯子的手緩緩收緊,溫婉的眸子就這麼不喜不怒的落在沈風臨身上,嘴角笑意淺淺,但心底卻是暗潮洶湧,只道是沈風臨好本事。

    敢在她的宴會上設局,迄今為止第一人,從古至今尚未有人敢嘗試。  

    正想著,只聽聞一處嗓音不疾不徐響起;「這事兒只怕沈董得等等,沈清與盛世之間的事情尚未落定,若現在貿貿然入駐沈氏集團豈不讓人戳脊梁骨?」

    當沈清將求救的眸子落在陸景行身上時,幫助她脫離苦海的確是高亦安。

    這場宴會,前半部分其樂融融,後半部分暗潮洶湧,

    眾人各懷鬼胎,腦海中快速思忖事情解決之道。

    陸沈兩家的事情外人不好插嘴,旁人都在抱著觀望態度,唯獨傅冉顏有些看不下去想開口,

    卻被程仲然一個眼神給殺了回來。

    而後她心有怒火將茶杯重重擱在桌面上。

    此時,蘇幕內心怒火中燒,她似是怎也沒想到,原本好好的一場生日宴,竟然為某人做了嫁衣,丟盡她天家人的顏面。?思及此,桌子底下踢了下陸槿言。

    後者將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帶著七八分怒意,只聽她漫不經心開口道;「只能說明高董辦

    事效率真真是極差,哪裡還未落定的,明日讓集團律師過來親自找高董洽淡。」

    她雖不喜沈風臨在自家宴會上作威作福,但更不喜高亦安與沈清有過多牽扯,最起碼在主權上,沈清是陸家人,與高亦安這人,除去同事關係不該有任何糾葛,今日陸景行都未言語什麼,他一個外人竟然如此不上道開口言語,是說不識相還是說他傻?  

    「早就聽聞沈先生愛女心切,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那方,程父開口,話語中帶著半分玩笑。

    陸槿言都如此說了,無異於是間接性做了主讓沈清回沈氏集團,若在僵持不下只怕是眾人都不好過。高亦安聞言,嘴角掛著淺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眸光似有似無落在沈清身上,帶著半分無能為力。

    他懂沈清,理解沈清,在公,二人經常爭吵。

    對外,她們同仇敵愾,統一戰線,就好比今日,明知沈清有難,無人幫襯她,許是多年一起上陣殺敵的人見不得她孤軍奮戰,便開口幫了一嘴,不料,落得個如此下場。

    他所熟識的這個不可一世心狠手辣的女人啊!終究還是要被權利碾壓。

    這個場子裡坐著的男男女女無一人敢替她捍衛的。

    繼母陰狠的嘴角擺在桌面上,父親算計的面容呈現在眾人眼前,丈夫心有餘而力不足。

    娘家提出的要求,換作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輕而易舉反駁自家岳父,更何況,這並非什麼壞事。

    若陸景行幫著沈清,只怕這世間該流傳另一種說法了,什麼說法?

    丈夫幫著妻子對娘家人實行離經叛道之事,這罪名,換他,他也背不起。  

    為難,真真是為難。

    高亦安淺笑,眸光落在陸景行身上帶著玩味淺笑,而後者抬眸與他直視,二人之間火光迸發,似熊熊怒火即刻燃燒,豪門貴族與商賈大亨的對決,到底誰更勝一籌?

    沈清坐落在陸景行身側,心裡像是被人拿著刀子一刀一刀挖似的,可卻礙於眾人在場不得發

    泄出來,桌底下,狠狠住著陸景行的臂彎,恨不得將指甲鑲嵌進肉里才罷休。

    她窮盡一生追求自由,最終卻一無所有,她的去向,終究還是只能由外人決定。

    陸槿言一句簡單的話語無疑是替她做了決定。

    她心裡清楚是一回事,外人替自己做主又是另外一回事。

    「愛女心切算不上,不過是將屬於子女的東西歸還給她而已,」沈風臨這話明顯,沈氏集團屬於沈清,遲早要歸還。

    起初創立沈氏集團時,沈風臨將手中股份一分為三,愛妻,長女,自己,各持一份,隨後愛妻去世,那些東西自然屬於沈清,至於沈唅的只能從他手中撥出股份,沈清與嚴歌謠的那份動不得,他一直是如此想的。

    該是誰的便是誰的,誰也不能多拿一分。  

    一時間,程仲然將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帶著打量,想起傳聞江城首富沈風臨有兩女,長女沈清性情清冷,生性淡漠心狠手辣,極為不受寵。

    么女沈唅性情溫柔,淺笑嫣然乃沈先生掌中寶。

    可此時,他所見到的並非如此,沈風臨雖算計她,但算計的都是好的。

    算計著怎麼將整個沈氏給她,算計著怎麼將她拉回沈家。

    席間,傅冉顏離席藉口上洗手間,章宜緊隨其後,二人進了洗手間關上門,傅冉顏壓低嗓音隱忍道;「她算什麼東西?敢給沈清做主?」

    章宜雖心裡有氣,但好歹跟隨沈清許久,知曉禍從口出,更何況是沈清婆家如此家庭,拉了拉傅冉顏叮囑了句;「回去再說,別給沈清添麻煩。」

    聞言,傅冉顏深呼吸聲,才壓住心中怒火,氣不過,實在是氣不過,她恨不得能手撕了陸家那個長姐。

    真真是氣不過,氣不過。

    沈清此時更是氣不過,她素來認為陸槿言與自己站在同一戰線,可今日她一腳將自己踹過去的模樣著實是讓她恨不得能將刀子揮向她。

    這場宴會,人人都帶著面具,其中最為狠辣的便是沈風臨,他全然不顧及沈清感受,勢要將她拉入沈家行列。  

    若說面具,他帶的必然是張牙舞爪的地獄野獸。

    程家人岔開話題時,氣氛才稍稍好轉,而這場宴會的主人,卻心情直直落到谷底,濺起了無限水花。

    她低頭,嘴角泛著淺笑,笑意不及眼底,甚至帶著狠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她怎就忘了,

    陸家人,天生優勢,天生習慣為他人做主,習慣掌控一切。

    陸景行如此,陸槿言也如此,蘇幕?她不傻,不會白白讓沈清對自己有意見,所以這個壞人,必然是陸槿言來做。

    而陸槿言也甘願,否則當蘇幕踢自己那一腳時,她不會有如此大動作,如此不厚道的言語。

    明知這話說出來沈清會對自己有意見為何還要說?

    只因她跟蘇幕立場一樣,自家人的事情尚且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多嘴,若她不做壞人,必然是陸景行來做,如此斟酌下來,她這個做大姑姐的是個首當其衝的壞人了。

    隨後,一直到晚宴結束,沈清與陸景行二人相攜送眾人離開,整夜未言語的沈南風此時才淺緩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晚間讓秘書將沈氏集團運作情況發你郵箱,記得查收。」

    這話,是在添油加醋,煽風點火。  

    明知沈清心裡有氣卻還言語此番話來挑撥離間,真真是個心思陰毒之人。

    這夜、沁園這場聚會過後,迎接他們的是無限爭吵已經數不清的狂風暴雨。

    這場雨,悉數按順序刮過去。

    章宜與傅冉顏二人同開一車過來,將車開到一半便停在路上開始謾罵;「她算個什麼東西?敢替沈清做主?」

    傅冉顏肺都氣炸了,若非章宜拉著她,早在沁園她就忍不住想發火了,那個賤人。

    「個賤人,真真是比老娘在外面認識的小姐還不如,」說著,還不忘一腳踢上車門,整個人面紅耳赤氣呼呼的。

    章宜心中也有氣,但比起傅冉顏的潑婦罵街,她尚且要理智的多,知曉事情發生,已無回天之力。只得是撐著額頭靠在車窗旁揉著鬢角,她擔心沈清,擔心沈清今日委屈受的太厲害。

    這廂,程家人開車下來,見章宜與傅冉顏車子停下來便也靠邊停車,好在下來的是程仲然兄弟二人,不然聽見如此罵罵咧咧語氣,只怕是會嚇得魂都沒了。

    「怎麼了?」程仲然伸手敲了敲車窗俯身問道。「滾、一丘之貉,」言罷,傅冉顏撩了他眼,啟動車子離開。她現在見誰都煩,更別說是陸家身邊人了。程仲然被罵的莫名其妙,伸手招呼了聲,讓老二開車跟著,兩個女孩子別出事才好。到了章宜公寓,傅冉顏脫了鞋狠狠砸在地板上,氣呼呼的模樣真真是恨不得掀了屋頂才罷休。「天家人了不起?天家人就能替人做主?算個什麼東西?真他麼是個賤人,臭婊子。」  

    說說傅冉顏,她熟識沈清時間不如章宜長久,但由於一次出手相助,她便賴著沈清不鬆手,一直打著她閨蜜的幌子留在身旁,這些年,雖不如章宜那樣見證沈清一路艱苦前行,但好歹也是心疼這個女孩子明明有個首富的爹卻還要加班至深夜與商場那群老男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她心疼沈清,單純的是因為她讓人心疼。

    「強娶豪奪過去倒是好好珍惜啊!」傅冉顏說著,伸手將手中包包扔在地上。

    程仲然上來恰好見到如此彪悍一幕,猛然想起自家弟弟說得一句話;江城上層圈子誰人不知曉傅冉顏是典型的潑婦?

    「臥槽、真是一肚子火,」大家閨秀?千金小姐?生長於富貴人家應該賢德淑良?不不不、

    這些她都沒有,她就是個十足十的潑婦,就是個妥妥的潑婦。

    再來說說程仲然,軍校出生,身旁大多都是男孩子,而後從軍,亦是如此,他聽過男人之間剽悍的罵娘,但從未聽過女人罵娘,今日章宜這聲「臥槽」於他而言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刷新了他對豪門淑女的認識。

    傅冉顏這聲「臥槽」剽悍十足,震的他久久不能回神。

    章宜扶額頭疼之餘想著轉身關門,才稍稍轉身,便見程家兩兄弟站在門口,一個一臉見怪不怪,一個一臉見鬼的表情。  

    「你們怎麼跟上來了?」章宜蹙眉問道。

    然而,話語才落地,傅冉顏反身過來紅了眼。

    「誰讓你們跟上來的?知不知道這樣做犯法?私闖名宅還是怎麼地?」接連三個問句扔過來,讓程仲然幾度蹙眉。

    犯法?他身為軍人,不可能幹知法犯法的事兒。

    私闖名宅?不好意思,他們只是站在門口,並未進門。

    許是覺得傅冉顏如此大驚小怪的模樣頗為煩人,程仲然毫不客氣賞給她三個字;「神經病。」

    轉而轉身想走,卻被傅冉顏狂暴的舉動給阻了腳步,恩,如果他沒瞎的話,應該是一隻高跟鞋飛了出來,與他擦肩而過。

    「罵誰呢?」傅冉顏氣急敗壞上了頭,雙手叉腰滿目怒火瞪著程仲然問道。

    還未等人回答,只聽她繼續炮轟道;「你什麼東西,跟陸景行一樣都不是什麼東西,你們這些當兵的,特麼都是將腦子貢獻給國家了不是?」

    多年後,當傅冉顏回想起如今這一幕,除了好笑,更多的是後怕,只因那時,她怕的這個不是東西的兩個男人一個成了一國總統,一個是身居要職副國級幹部,誰都招惹不起。  

    如今這番舉動,尚可理解成年輕氣盛不為過。

    程仲然眼中的傅冉顏,妥妥的欺軟怕硬。

    這話你要是讓她當著陸景行的面來說,只怕是借給她一百個膽子都不敢說,這會兒當著他的面使勁兒嚷嚷,真真是得勁的很。

    程仲然見此,也不走了,雙手抱胸靠邁步進來,還頗為好心的帶上門,靠在門邊兒上看著傅冉顏道;「罵、接著罵。」

    眼瞅著自家老大跟傅冉顏槓上了,程博然急了,拉扯著自家老哥趕緊走,以免二人開戰。

    老大不動如山拉不走,她開始規勸傅冉顏;「顏姐啊!姑奶奶,我家老大當兵的,你可打不贏人家。」

    聞言,女人笑了,不屑道;「原來當了幾十年兵,練得是如何打女人!」

    二人你來我往毫不客氣,傅冉顏天生嘴毒,不怕你難受。

    今日沁園這場宴會,殃及數人,不得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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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家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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