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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陸先生心生疑心

    一個人,行至道盡塗殫之時,便會將所謂的人性的道德拋棄至一邊。而莫菲,便是如此。

    在與沈清正面衝突的第二日,她竭盡所能的想找她不痛快。

    即便沈清不將放在眼裡,她卻依舊能蹦躂的起勁。

    一月中旬,深冬來襲,時而狂風呼嘯時而大雨紛紛,時而烏雲壓頂,時而迷霧濃濃,看不清方向。

    首都這個圈子裡,大部分人都屬後者。

    她們此時、只覺這場鬥爭處在迷霧濃濃的狀態,撥不開,看不清前方,戰報已經拉響,但卻遲遲沒有動作,眾人伸長脖子觀望,不敢輕舉妄動,甚至是不敢踏足一步,生怕驚擾了前方布陣的人。

    但卻有一人,敢。這日,首都大霧,陸景行參加首都市政剪彩活動,因天氣影響,原定上午十點的活動推遲到十一點,而後再從十一點推遲到十一點半。

    只因天氣影響。市政的活動,陸先生雖說帶了保鏢,但終究身份擺在那裡,不能太過有陣仗。

    卻不想,有落網之餘滑溜進來。

    這方,休息室大門猛然被推開,門外保鏢似是攔不住怒氣沖沖火力十足的一個嬌小的女子,原在屋子裡同市長淺聊著的陸景行話語被中斷,微不可察的將擰緊的眉頭落在徐涵身上。  

    後者道了聲抱歉,大力拉著撒潑耍渾的人出去。

    只是厚重的大門在帶上的前一秒,一道聲響撞進陸景行耳里;「你不想知道沈清在洛杉磯的過往嗎?」沈清?

    男人蹙眉,似是不願外人叫囂著說他愛人名字。

    況且還是個及其骯髒有著過往史的女人。

    靠在沙發上的人悠悠將雙腿交疊在一切,似乎剛剛那不過是一場烏龍鬧劇,不足以讓他提起半分興趣。

    「我們繼續,」這話、是對市長說的。

    後者捏了捏掌心,去了掌心些許微薄的汗水,這才點點頭。

    繼續剛剛那場被潑婦中斷的談話,雖說話語還是一如往常,但對面坐著的市長先生實在是覺得今日的交談是一場煎熬。

    只因,眼前這個太子爺,看似神色散漫,實則字句之間都在給他施加壓力。

    就連空氣都為虎作倀了起來,幫著他一起。

    他無比期望,十一點半早些到來。

    門外,徐涵讓人拖著莫菲離開了場地,欲要將人攆出去時,耳麥卻傳來一聲吩咐,眾人相視一眼,似是知曉什麼,點了點頭。  

    故又重新將人提溜起來,塞進了車裡,揚長而去。

    中午十一點半,陸景行剪彩結束,發表了一通講話。

    字正腔圓堪比播音主持的話語配著他君臨天下的氣場以及儒雅的姿態,很難不引人矚目。

    就連在公司的沈清都能看見那些小女孩子拿著手機舔屏。

    章宜見此,伸手戳了戳沈清,眉目輕佻,大意是告知她,有人意淫你老公。後者只是笑笑。

    那笑,就好似早已習慣了似的。因是市府大工程,直線轉播,自然少不了人觀看,沈清還午餐時間,還頗有閒情逸緻的點開電腦小看了會兒,就連著章宜送午餐進來,也跟著一起看了數分鐘。「不得不說,陸景行確實有君臨天下的氣場,與睥睨萬物的資本。」

    而立之年,面容姣好,多年從軍讓他身上有一股子成熟穩重的氣質,甚至是有著軍人才會有的安全感。

    怎麼說呢?這種感覺,就好比你迷路找不到歸處,恍然見前方站著一個警察叔叔那般。

    再來,這男人言談舉止之前無不給人一種教養良好的感覺。

    許久之前,見到網友在網上曬出陸景行夜班歸家送迷途老人回家的故事。  

    謙卑有禮,謹言慎行,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都是當之無愧的一國之主,更何況,他身上戰功顯赫。

    隨便一件拉出來都足以震懾人心。

    沈清聽聞章宜的話語,靜靜默默,未曾做聲。

    只是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而後轉手發給自家先生,開啟了這夫妻二人之間特有的情趣。

    【誰說我不關注陸先生?】那側,剪彩結束,陸景行自然而然的跟市政官員一起用餐應酬,因活動需要手機調成了靜音,又擔心沈清有事找不到自己,便也沒交給徐涵保管,此時,寒冬之日,包廂之內應酬,自然是去了外套搭在衣架上,沈清的簡訊,他是看不到的。

    期間,若非男人菸癮上來,起身掏煙看了下手機,只怕是應酬結束都瞅不見自己愛人這條「調皮」的簡訊。

    男人伸手點了煙,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夾著煙回來,淺吸了口煙,靠在桌椅上看著自家愛人簡訊,笑眯了眼。

    原本交談的眾人見主角停下來擺弄手機,頓了下,在來,見這高高在上的男人盯著屏幕看了數秒,而後將夾在指尖的煙叼在嘴裡,雙手按在屏幕上回著簡訊。

    一隻手可以回嗎?可以。  

    但是、慢了點。數秒之後,男人將手機擱在桌面上,伸手取下叼在嘴邊的煙,一眾人極有默契的收回視線。剎那間安靜的包廂在度熱鬧起來。

    這廂,沈清正在辦公室聽章宜說年會安排,靜靜聽著,桌面手機叮咚一聲,伸手拿起看了眼,章宜還在繼續。

    直至看見沈清面上散開一抹淺笑才停了言語。

    「你繼續,」沈清開腔,伸手在屏幕上來來回回動著。

    一段話輸入進去,覺得不合適,刪掉、在重新來。

    沈清想,她大抵是瘋了,不然怎會想著給陸景行發簡訊,此刻還得深思熟慮該怎麼回他。

    陸先生問【太太關注我哪裡?】

    沈清此時可真是焦頭爛額,關注哪裡?

    關注就關注了,還關注哪裡?

    細細琢磨了幾遍,想的腦子疼,來來回回,一通簡訊愣是沒出去。

    直至三五分鐘過後,陸先生一通簡訊在進來;【怎麼不說話?】沈清看了眼,沒理她。

    章宜的話語聲依舊在繼續。

    本就是工作上的事情,此時沈清時而拿著手機瞧瞧,弄得章宜也是萬分好奇。【都關注】她回。那方,陸先生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沈清的敷衍,拿著手機的人微微眯了眸子。  

    男人吸了口煙,吞雲吐霧之際,讓人看不清臉面,但至少能看清他此時眉頭緊蹙,沒什麼好臉色。【敷衍】陸先生甩過去兩個字,道出了實話。

    後者笑,未及時回。

    反倒是同章宜將事情交談完畢才得空回了她一條簡訊,而那側,陸先生三五條簡訊跟轟炸似的過來了。

    看的沈清是腦子嗡嗡的。索性,一通電話過去,不過一秒,被掐斷。

    緊接著,一條簡訊進來告知她【在應酬】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中午時間的應酬,不早不晚。

    靜了兩秒,恢復常態;【少喝酒、少抽菸】那側、陸先生笑了。

    這一笑,嚇得一屋子人喘息都停了。

    為何?

    只因及大部分與這位太子爺應酬之時,男人始終端著一副嚴肅的面孔,即便是有笑聲也不過是政場之事讓他淡笑出聲。

    哪裡像今日這般對著手機笑的?

    驚悚,實在是驚悚。【遵命】「陸先生是有要事?」有段位較高之人揶揄著將這話說出來。

    陸景行伸手將手機揣進兜里,夾著煙,慵懶坐在座椅上笑看對方道;「家裡養的貓比較鬧人。」「……」眾人一陣無言,就連身在後面的徐涵都憋著笑,悶紅了臉。  

    看先生這架勢,屁股想都知曉是在跟太太發信息,家裡養的貓比較鬧人?

    虧他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回答著對方。

    擺明了忽悠人。你家貓會發簡訊?眾人一陣愕然,望著陸景行,似是驚悚的等著答案,只聽陸先生道;「我太太。」話語落地,眾人笑。

    「原來陸少是妻管嚴啊!」

    陸景行笑,算是吧!

    不大喜歡眾人談論自己的婚姻,更是不喜歡眾人提及沈清時說起她的天姿國色,一兩分鐘的功夫,掌控主場的男人轉移了話題。應酬結束,已是下午兩點多的事情。

    陸景行似是忘記了先前吩咐徐涵辦的事情,打道回了總統府,近乎下班時間,徐涵才提醒似的問道;「老大、莫小姐那邊?」後者蹙眉,似是詢問。

    「您不是讓人將她看起來了?」本欲是要說綁起來的,但想想,他們都是為國為民的軍人,又不是綁匪,話語一轉,說了個好聽一點的名聲。陸景行未曾應允,但跨步而去的行動已經證明一切。

    這方。

    清幽苑後院配樓,莫菲被人蒙住眼睛綁在柱子上,一整日未曾進食。

    靜默聲代替了咆哮。  

    聽聞腳步聲由遠到近,在來,一道沉穩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如天籟之音?還是魔鬼之聲?

    她分不大清楚,但男人此時言語出來的話語是好的;「就這麼對待客人的?」「陸景行?」女人開腔,在這傍晚時分的光景里顯得有些刺耳。

    男人笑,未曾應允,反倒是轉身朝一側桌椅上邁步過去。

    徐涵識相,將人鬆了綁;「得罪了、莫小姐。」莫菲瞪了他一眼,只覺這屋子裡的人各個都是九竅玲瓏心,明明趕著綁匪的事情卻端的是正人君子的姿態。這方,陸景行坐在一側藤椅上,兩把椅子,一張桌子,比起總統府的華貴,這裡,實在是簡陋了些。

    但即便這人坐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之下,他的姿態,依舊如此君臨天下。「坐,」吩咐聲。男人伸手倒了杯茶,落在掌心緩緩把玩著。

    望著莫菲的姿態僅是睥睨。

    即便都說來者是客,他可從未想過要給眼前這個女人倒上一杯。

    「怎麼?被綁了一天,沒勁叫囂了?」男人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冷睨著莫菲。

    腦海中閃出四個大字;浪費時間。「我以為陸先生不在乎沈清的過往,」莫菲站在男人身側,目光凝著他。  

    帶著打量。

    後者冷嗤一聲,連目光都未曾賞給她,反倒是看著將目光落在一側的軍犬身上,一個響指過去,牽著軍犬的人鬆開了狗繩。

    後者跑了過來,站在陸景行跟前。

    男人及其優雅的伸手摸了摸這隻沒有任何品相的大浪狗。

    莫菲怕狗,打小就怕,此時、陸景行若無其事的摸著蹲在眼前的大狼狗,她不由的退了退步子。

    這一退,陸景行自然是看見了。

    嘴角笑意牽起。帶著意味深長。「莫小姐覺得我的時間很充裕?」無疑是不喜歡她扭扭捏捏半天放不出個屁的模樣,雖目光未曾掃過來,但僅憑這句涼颼颼的話語,都能讓莫菲微顫。一句話,讓她呆滯了半晌。

    人在憤怒時是不需要總結語言的,但此時她冷靜下來了,需要想想怎樣將事情串聯起來才能讓沈清不好過。待她反應過來,陸景行跟前的額那隻大浪狗已經到了跟前,吊著舌頭看著她,留著哈喇子。

    一陣驚呼聲在院子裡響起。

    莫菲嚇得節節敗退。

    步子都打顫。

    「莫小姐,你要是還沒想好怎麼說,不妨讓它陪著你慢慢屢屢?」男人說吧,扯了下褲腿,及其優雅的從藤椅上起身,一身黑色大衣在身,顯得整個人俊雅非凡。  

    可此時、莫菲並不覺得這男人有多養眼,相反的,只覺這男人就是惡魔。

    笑裡藏刀。

    談笑間就能讓你灰飛煙滅。

    她想起了她那個溫慈的舅舅。

    總統府里的人各個都謙卑有禮待人友善,只因身在頂端多的是眼睛看著你的一舉一動,可誰能知道,他們背後到底是有多殺戮成性?「你弄走它,」莫菲潛意識跟陸景行談條件,絲毫沒覺得自己此時是人在屋檐下的姿態。

    弄走?別說是陸景行,就連站在一側的徐涵都笑了。

    一個響指過去,狗停下來了,盯著莫菲。眼巴巴的瞅著她,不動彈,就如此都足以嚇得莫菲雙腿大顫。陸景行眉頭輕佻,徐涵領意,拍了拍手,狗狗的立起來,嚇得莫菲一陣驚呼。陸景行失了耐心,抬步欲走,可隨後身後的一陣叫喊聲讓他步伐蹲在原地。「沈清跟許言深在洛杉磯的過往知不知道?」

    男人聞言,腳步停下,看了眼徐涵,徐涵轉身出去,但那條大狼狗沒帶走。

    「莫小姐是想跟我講許言深愛而不得被我愛人送進監獄的故事,還是說你曾經想對我愛人圖謀不軌之事?」男人幽涼的話語甩過來,讓莫菲不得不狠狠僵了一下。  

    她未曾想到陸景行會是這麼漫不經心的態度。

    對於沈清的前程過往他似乎半點也不在意。

    甚至還知曉些什麼。

    「莫小姐這是無話可說了?」男人問,話語冷嘲,帶著些許殺伐之意。欲要離開的人腳步微微轉變方向朝她而去,站在兩米開外;「我素來不喜外人談論我愛人,莫小姐借的是誰的膽子?」

    政治場上,任何東西都是有牽連的。

    陸景行這句話暗中之意,無非是像彭宇靠攏。

    莫菲啊莫菲啊!撞上陸景行,在怎麼有本事不過也是個手下敗將啊。

    彭宇尚且還能跟陸景行打個平手,莫菲?三言兩語便能讓她亂了方寸。陸景行的一句逼問,讓莫菲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此時、最好不言語。

    可陸景行似乎並不想就此放過她。

    一個響指過去,大狼狗又造勢起來了。此時,莫菲想,陸景行將這條狗留下來,是想收拾她。從一開始她見到這條狗退了兩步開始,便註定她必敗無疑。

    一個人,有弱點,便很好掌控了。

    陸景行擅長的,便是掌控人心。  

    區區一個莫菲,登不上大雅之堂。「沈清曾經愛過一個人,她在洛杉磯那些年,我時常見到她樓下有男人的身影,她們同過居,同在一個公司實習時,那個男人送過她包裹,裡面是書籍,不是新品,但卻都是斷版,獨一無二的斷版,陸先生、你與她在一起這麼多年,如今連孩子都有了,可曾聽聞她提起過那個男人?」莫菲的腦海中閃過同在洛杉磯公司實習的那些場景,她時常見到沈清收包裹,那些包裹包裝精緻,但每一個都是方方正正的,不難看出裡面應當是紙製品,直至某日,沈清受到包裹在辦公室打開,同事不由笑了一句;「是誰送舊書給你啊?」沈清只是笑笑,不言語,將書收進包里。

    那些外國人或許看不懂書籍上的字體,但她同為中國人,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本有些年歲的紅樓夢,不是近代的印刷品,倒像是民國時期的裝訂版,深藍色書皮,密封線是用白線串起來的,整本書顯得有些泛黃,甚至是頁面上有些許破損。

    這是一本十足十的舊書,但卻是有著民國味道的舊書。

    見此,她從未放在心上,但望著沈清的目光帶著些許深意。

    後來,夜間加班,許言深提議送她回家,沈清拒絕。

    但後者依舊堅持,揚言她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而後、她們二人不遠不近送她回家,卻在他家樓下見到了一抹陌生的身影,因天色太暗,看不清面色。  

    但沈清走近時,原本靠在牆上的人卻動身了,跟著沈清上樓,當事人並未有何拒絕的舉動。

    這事、讓他和許言深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知道沈清愛不愛那個男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同居過,但那些書籍,卻是真的。

    若要挑起是非,就要有胡編亂造的本事,莫菲可謂是將這句話發揮的淋漓盡致。

    陸景行聞言,原本清冷的目光深邃了些。

    愛過一個人?

    他對沈清的掌控欲素來是極佳。此時聽聞莫菲胡編亂造的話語,即便是知曉她在胡編亂造,但依舊是心裡不舒服。

    就單單是舊書那一項,足以讓陸景行將一顆心往深處壓了壓。「哦?」男人輕挑眉,話語悠悠;「我愛人親口跟你承認過愛過他?就單單憑著幾本舊書莫小姐就想來挑撥是非?至於同居,我愛人有沒有跟人同居,我似乎足有發言權。」「若人人都抓住前程過往不放,莫小姐你這輩子只怕是完了,」這話、異常諷刺,甚至是帶著些許輕嘲,陸景行高傲的姿態以及冷森的目光讓莫菲背脊一僵。

    她編織了許久的言語卻被眼前這個男人不痛不癢的拆散了。

   

    甚至還萬分鄙夷的給了她一刀。前程過往?

    他話語雖說含蓄,但又怎能聽不出這其中深意。這個男人,簡直是心如蛇蠍。

    萬分狠毒。

    「這次,念你是初犯,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放你一條生路,若在有下次,可不是被千人騎這麼簡單了,」森冷的話語泛著寒意,此時,明明身處室內,她卻感受到了陰冷的寒風在耳邊呼嘯不斷。

    近乎吹的她骨頭疏散。陸景行推門而出時,徐涵正靠在牆邊跟戰友瞎扯,見自家先生出來,面色不大好,嚇得一個激靈,不敢再造勢。這夜、陸景行行走在清幽苑配樓,腳步及其沉重,跟在身後的徐涵遠遠的便覺陸先生這一身子寒氣及其嚇人。不自覺的將腳步拉遠了些。

    他承認,他很慫。

    陸先生這夜並未直接回總統府,反倒是跨步進了清幽苑跨大步朝閱覽室而去,一側南茜見此,欲要跟隨卻被徐涵一把拉住,搖了搖頭。

    後者一驚。

    只怕是……

    對於莫菲所言語的那些話,有真有假,但他知道,這其中有一半是真的

    曾經在清水灣的書房裡,陸景行站在書架前放眼望去,書架上百分之八十的書籍都是舊書籍,不是那種看的次數多了的舊,而後經過年歲洗禮的那種舊。  

    原以為只覺是沈清的愛好。只怕是那滿架子的舊書籍有一半都是別人送的。

    恍然,男人想起他曾經見過書本書面扉頁上的那首斷章。思及此,男人面色更是難堪至極。

    第一次見,便知曉那不是沈清的筆記。

    可未曾細細查看。

    此時,清幽苑閱覽室,男人站在書架前,伸手脫了身上工裝扔在後側沙發上,只著一件白襯衫在身,袖子高高推起,雙手叉腰站在書架前。

    巡視的目光就好似帝王巡視江山國土一般,細細掃過去。

    而後停在一本《浮生六記》之上,這本書,回首都時,沈清帶在車上解乏的,舊書。

    隨手,啪嗒一聲扔在地毯上,似乎如此才能消了他滿腔怒火。目光在度在滿牆書上遊走。停在一本國外小說上,書皮已經脫落,但沈清素來愛書,買了泛黃的書皮給它包起來了。

    如此、陸景行一遍遍的過著書架上沈清從江城帶過來的書,這些書,分散在各個架子上,有國外書籍,有國內書籍,有散文,也有詩歌。

    但他們的特徵都是相同的,都是年歲久遠的舊書。如莫菲所言,都是斷版。此時,男人腳下「趟」滿了清一色的書籍。  

    直至書架上為數不多的舊書被他悉數索羅出來,才罷休。

    清幽苑的閱覽室,藏書上萬冊啊!陸先生這是下了狠心要在這件事情上耗費時間了。

    男人依舊是雙手叉腰盯著腳邊書籍。

    忽然,靜謐的閱覽室響起手機鈴聲,男人思緒被打斷,邁步過去伸手抄起沙發上大衣,掏出手機,見來電顯示。面色微微僵硬。「回來吃飯嗎?」溫軟的嗓音從那側傳出來。

    男人靜了會兒,只道了句;「晚點。」

    「還在忙?」沈清許是抱著孩子,小傢伙咿咿吖吖聲異常鮮明。

    男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書籍,嗯了一聲。

    說了兩句收了電話。

    而此時,拿著被掛斷的電話,沈清有些愕然,只道是陸景行今日心情不佳,但卻未曾往深處想。閱覽室內,素來潔愛的男人盤腿坐在了地毯上,伸手將地上的書籍一本本翻開,留在扉頁之處。

    一本、兩本、三本、直至數十本。扉頁上都有那首斷章。

    一首兩首尚且可以忍受,但、本本都有,不得不讓他細想。

    陸景行坐在地上盯著眼前那些書籍,恨不得能將他們盯出一個洞來。  

    有故事、絕對有故事。

    他一字一字的對著字跡看,起筆,落筆,勾邊,樣樣都一模一樣。

    出自一人之手。思及此,陸景行不好了。

    腦子嗡嗡的,跟千萬隻蜜蜂在裡面打轉似的。

    結婚數載,沈清從未透露過她跟別的男人有關係的信息給他。

    不對,有。

    高亦安不就是嗎?

    但對於高亦安,她何其光明磊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但眼前這書中的故事,可不是那麼簡單了。

    陸景行本就是思維縝密之人,此時,不多想不行。閱覽室外,徐涵跟南茜站在門外許久,聽著裡面的響動,起初還能聽見扔東西的啪啪聲,後來,什麼都沒有了。陸先生進去數小時,只怕是沒那麼簡單。

    徐涵與南茜二人站在門口面面相窺。

    南茜誰也不敢多言。莫菲一席話,可謂是激起了狂風暴雨。這夜,陸景行在清幽苑呆了數小時,回到總統府,沈清正抱著小傢伙餵奶。

    見陸景行回來,側眸望之,眼角笑意溫溫。  

    而後者,卻端著的是一張冷淡臉。

    沒了往日見著自家老婆孩子的那種溫柔感。

    沈清望著他,眉頭微蹙。

    而後者,凝視她的目光及其赤裸裸,盯著她,欲要看出個什麼來。

    直至良久,沈清莫名其妙問一句怎麼了。

    陸景行那種赤裸裸打量的視線才從她身上收回。「晚餐吃過了?」男人收回視線,淡淡溫溫開口。

    「恩、」沈清點頭。這夜間,二人所談不多,

    陸景行依舊給孩子洗澡,然後哄著小傢伙睡覺,沈清依舊進書房。

    長久以往的相處模式,本不該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但這這日,沈清卻覺得哪裡不一樣。

    比如、陸景行今日回來沒有吻她。在比如,晚間哄著孩子睡覺的時候沒有出現在她跟前。

    再來、夜間她躺在床上睡覺時,是自己鑽到男人懷裡去的。此時、她窩在陸景行身旁,男人仰躺在床上,一手搭著眼帘,一手落在身側任由沈清抱著。

    「很累?」她問,話語溫軟。

    溫軟到就好像是睡前交談。  

    「還好,」陸景行輕嘆了聲,抽出自己胳膊將人往懷裡帶了帶。

    「你給我傳達的信息可不是還好這麼簡單,」沈清伸手圈住男人腰肢,下巴抵在他胸膛之處,眨巴著大眼睛瞅著他。

    陸景行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很少將工作上的情緒帶回家裡。

    若是二人有矛盾,他一般都是當場解決。

    可今日著悶悶不樂的樣子,實在是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她不知曉的是,陸先生此時有千言萬語想要詢問,但怕二人感情生出間隙,不敢多言。

    亦或者,他沒有捏住證據的事情,不敢同沈清言語。

    即便此時心中驚濤駭浪也只能是他一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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