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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風雨欲來

    2010年10月27日,首都一場毫無徵兆的怪異之風就這麼刮起來了,起因是因陸少夫人路上救助了只野貓,而後被「有心之人」拍了照片上傳到網上引起軒然大波,一時間便有熱心網名人肉出了她的前程過往。

    將她十三歲成名出國留學,在到年少時加入無國界翻譯組織的消息傳播開來,一時間首都炸開了鍋,不少人以為陸少夫人平平無奇並無何長處,可此時看來,顯然不是如此,這位陸少夫人隱藏的過往足以攆殺他們這群豪門千金小姐,將他們虐的連渣兒都不剩。

    一日的功夫,輿論導向隨波逐流,從鄙夷沈清的身份開始便有人開始站隊她這方,如此消息,颳了整整一日沈清卻不知曉,如若不是章宜電話過來,她顯然還被蒙在鼓裡。

    此時首都公寓,沈清拿著手機將新聞從到翻到尾,而後在細細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停在了那段文字描寫中。

    【首都太子妃驚為天人的身世過往】

    在來是她當時的照片,過往的照片真實存在,她暫且不談。

    此時似是霎時明白為何昨日陸景行要讓她換身衣服,那個有潔癖的男人為何會讓她去看看那隻野貓,原來一切都在計劃中,難受,真是太難受。

    多年商場歷練,她並非小家子氣的女人,但唯獨受不了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真真是難受。  

    難怪男人會扒著她一而再再而三詢問些什麼,原來最終用意是在這裡。

    這張照片,沈清怎樣看,怎樣都不像是有心人士隨手一拍,更多的是找好了角度,畢竟,當時她與陸景行站在一起,而此時,照片中卻只有她一人,怎能不懷疑?怎能不懷疑?人心若冷,必如三月寒霜。?心若冰霜,冷不過寒冬,人若落日,悲不過深秋。

    此時正值十月底,溫度適宜,不冷不熱,更何況此時在屋裡,應當是感受不到任何寒涼的,

    但沈清此時心裡涼的猶如隆冬臘月下了一場冰雹似的,蔥頭涼到腳。

    天家人的手段她並非只見過一次,理應習慣了才是,可沒有,如若是習慣了哪裡還會覺得難受?

    她斷然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若那些人真如此厲害能挖出她的過往,為何沒挖出她當初借刀殺人將人送進監獄的事情?若他們當真如此厲害為何未能挖出她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事情?卻只單單放了幾張照片,以及她難得慈和的一面,不難想像,這一切都是總統府的手段。

    整件事情絲絲連貫下來沈清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難怪高亦安會提醒她總統府每年豪門貴婦

    宴會都是在十二月底,今年卻提前了,難怪,難怪,原來這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十月底的首都,給沈清留下了陰影,就好似一個行走在光明里的人突然被推入了深淵,四周黑暗來襲,將她瞬間包圍。原以為總統府里蘇幕算不得是壞人,但此時她卻不這麼認為,就如陸景行所說,不觸及利益誰都是好人。

    她們多團結?團結到齊用心將她一個黃毛丫頭拉出來示眾。

    孟冬十月,北風徘徊,沈清站在公寓客廳良久思忖著這件事情的起因以及最終造成的結果,細細思忖下來,她得出某些不可置信的結論,從宴會中,蘇幕無意中提過艷壓全場之類的話語,而後在來新聞爆出她年少愛國經歷,種種種種,為何?為了能讓自己的身份更加配的上陸景行還是如何?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一切跟眼前這個男人有關。

    片刻,她轉頭問他;嗓音淡淡,「為何?」

    他答;「陸家兒媳得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陸景行並未急著回答,反倒是停了手中東西收廚房邁步過來,站定在她跟前,緩緩道;「阿幽、一些風言風語而已。」

    對、他是如此說的,一些風言風語,沈清此時心裡覺得異常好笑,甚至險些笑出聲,轉而問陸景行;「那你知不知我最不喜的便是這些風言風語?」

    風言風語也是出自你們陸家之手不是嗎?風言風語也是你應允的不是嗎?  

    男人緩緩點頭,低垂首,半天不應允,沈清心中有氣,但見他如此模樣,縱使心中怒火萬千也不能跟一個正在低頭的天子驕子撒出來,許久之後,她淺笑一聲,帶著萬般無奈,「你昨日跟我說那麼多,只怕是為了此事做鋪墊吧!」

    說什麼天子驕子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豈不是變相在告知自己要體諒他?昨日她們攜手出門,身旁四五名警衛候在不遠處,能讓有心之人偷拍?不不不,這一切都是

    總統府安排好的戲碼,換句話來說,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安排的戲碼,她站在玄關處將手機放在鞋柜上,望著陸景行一字一句道;「陸景行,此事不大不小,但足以看出你我之間根本毫無信任,想想,若是你提早告知我,指不定我會配合你的安排呢?」

    實話實說,這種事情在商場上不少見,她也知曉這其中利益關係為何,不生氣,但失望。

    失望陸景行明明一開始便在謀劃這件事情,而身為這件事情的主人,卻是最後一個知曉,寒涼,太寒涼。

    她笑,起初是淺笑,在來是深笑,在來,笑的明艷動人,險些晃瞎男人的眼。

    「阿幽,」豪門中慣用的手段而已,他想說,但不敢,千言萬語的解釋悉數變成了一聲不大不小的輕緩。  

    這日,首都天氣萬里晴空,系難得一見的好天氣,微風陣陣,吹得人心裡微涼。

    秋風微涼吹入骨,湖面波瀾不驚。

    許多時候,她甚是討厭自己的名字?因為那些男人每每在傷害她時,淺淺喚出這兩個字,總有種娓娓道來的感覺。

    沈南風也好,陸景行也罷,二人皆如此。

    每每傷害她後,總是一言一句喚這阿幽這二字。

    她何其可悲,這輩子遇到的男人怎都那麼陰險狡詐?

    「素來、我不喜將前程過往道與他人聽,今日還得感謝你滿足那些人的好奇心,」她痛嗎?痛。

    就如同高亦安所說,一個人如果不願提及前程過往,無非只有兩種,其一;不堪入目,其二;好過現在。

    而她,是個另類,兩者皆有。

    國外那段苟延殘喘的生活耗費了她年少時所有心血,她拼勁全力才一步一步挨過來,而這些天家人,竟然毫不在乎將自己的過往呈現在現實世界中博人眼球。只因她是什麼狗屁陸少夫人。

    真真是可悲,極為可悲。

    陸少夫人這個頭銜倘若要伴隨她一輩子,那她是否一輩子都要在這個頭銜下苟延殘喘得且偷生?  

    沈清笑了,明艷動人異常攝人眼眸。

    緩緩點頭,心中道不盡的蒼涼與悲哀。

    陸家兒媳又是陸家兒媳,她心裡一口氣,悶的異常難受,但卻有火不能撒,只因一開始她便知曉身為陸家兒媳不會那麼容易。

    早已知曉的事情現在再來發火有何意義呢?

    沒有任何意義。

    沈清涼悠悠的眸子落在陸景行身上,帶著絲絲打量與淺笑。

    只道是:別幽暗愁暗生恨,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日中午,夫妻二人靜坐公寓餐桌吃午餐,四菜一湯,談不上豐富,但菜品擺盤精美,看起來也異常高檔。

    男人面容帶著糾結於萬不得已,女人面容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陸景行想解釋,但此時,面對沈清,萬般解釋均化作一聲輕嘆。

    飯後,一碗清湯呈現在沈清眼前,她盯著拿碗清湯看了良久之後才輕啟薄唇嗓音微微道;「很多時候我在想,你若生來平凡,那該有多好?可惜了。」

    可惜了,你如此身家地位,讓人不敢愛。

    陸先生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濃濃的情愛一時間抹不開,「無論我生在哪裡,我還是我,  

    不會有絲毫相差。」

    他在告知沈清生在哪裡都一樣,不可惜。

    「帝王之家,總會有那麼些無可奈何的時候,陸先生也是一樣,不是嗎?」一句話,聽得陸景行心頭猛顫,他就知曉,這丫頭看似不作聲不作氣,實則心裡怨言也好,怒氣也罷,一分

    都不少,只是她異常能忍,不會與你撒潑耍渾而已。

    她說,陸先生,而這話,還是含笑說出。

    此時沈清如此模樣,怎能不讓陸景行感到心痛,可他也知曉,若此時不順她而為,等著她們的必然是一番天翻地覆的爭吵。

    男人靜默,視線落在他身上,只聽她嗓音淡淡;「理解你的人不愛你,但愛你的人不會理解你,你說,我如今理解你的做法,是愛你,還是不愛你?」

    「你我這場婚姻,倘若我想走到最後,不愛你是最好的選擇,任你如何算計我,任你如何海闊天空,我均不聞不問,只當是被野狗咬了口……。」

    哐當,沈清話語還未結束,只聽得哐當一聲脆響,男人將手中碗筷砸在地上動作狠厲,面容陰寒,滿面狂風暴雨呈現在眼前恨不得能手撕了她。

    她說,不愛?就當是被野狗咬了?  

    行嗎?不可行。

    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捧在手心裡的人兒她怎能不愛自己?

    「沈清,你混跡商場多年,明知有些新聞不過是放給外人與媒體看的,這些道理你都懂,你為何不能理解我?09年你與高亦安得那些英勇事跡那次不是如此過來的?為何你對外人仁慈,對我這般殘忍?」

    這話,陸景行一開始就想問了,但礙於沈清面色涼涼,他不敢開口,此時若非被刺激了,他怎能將這話言語出來?

    是啊!商場上雷厲風行的沈清到感情上來怎就成了膽小鬼?

    商場上能做到理解他人的沈清到了他這裡來,怎就萬般不理解?明明是一個人啊!

    「因我與他是利益關秀,與你是夫妻關係,你懂不懂啊!陸景行,」這話,沈清帶著三分隱忍,七分咆哮,她不知曉,這個素來清明的男人今日竟然說出了如此每品的話語。

    許久之前,沈清無意中反倒一本書,書中有句話是如此說的:感情裡面,不是瘋子,便是嫉妒成狂的蠢貨。

    而她與陸景行屬於哪種?瘋子?還是蠢貨?

    興許都是呢!

    他跟高亦安比?她與高亦安相熟五年最終不過只是一個同事關係,她們在一起是利益所為,  

    而她與陸景行在一起是因為婚姻,二者怎能相提並論?

    「正是因為你我是夫妻關係,所以我尚且不能忍受你算計我的一切,倘若我理解了,那你我之間的關係就變得不那麼真誠了,陸景行。」她咬牙切齒道出最後三個字,說得異常艱辛,異常難受。

    此時、公寓餐室里摔碎的瓷碗躺在地上楚楚可憐,就好似怕比人不知曉它的主人們現在在進行一場關乎情愛與夫妻關係的探討。

    二人氣氛劍拔弩張,沈清本想隱忍,卻因陸景行一句話將所有怒火激發出來,讓她此時恨不得能將人手撕了他。

    她何其慶幸,早在幾日前,便將夫妻之間關係莫得透徹,不然此刻,她該有多心寒?

    一頓午餐吃的劍拔弩張,男人面色隱忍陰沉,女人怒目圓睜恨不得撕了他。

    如此場景,怎能算的上夫妻?

    許多時候沈清想,她與陸景行之間的婚姻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婚姻,他們二人,夾在利益與婚姻之間,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哪裡愛?

    愛一個人不是儘量護她周全嗎?還是真如他所言,他身處高位也有不得已的時候?

    狗屁的不得已,真特麼難受。  

    如此想著,沈清緩緩擱下手中筷子,擺在桌面上,清明的眸子落在陸景行身上不溫不熱道,「你身處高位不得已我能理解,但這份理解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此事明明有千百中方法可以解決,而你用了最爛的一種。」

    「自古控御全在仁,你何必窮兵皆黷武,」沈清想,若此事陸景行早先同她說,興許她會自發的想出解決之道呢?可他呢?他們之間終究少了些許什麼。

    他們這場婚姻,終究是太多的艱難險阻等著他們翻越,而翻越途中多的是妖魔鬼怪想讓她們半路夭折。

    嫁了如此男人,她何其心塞。

    「我的錯,」陸景行坐於對面,一聲重嘆,而後伸手撫上面頰,簡短的三個字道盡了多少無奈,對婚姻的無奈。

    沈清有時想,不怪他,畢竟他生來就在這個位置上,他想護著自己的同時又害怕傷害自己,

    以至於讓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變得畏手畏腳。

    婚後一年,他數次道歉,除了讓沈清覺得心頭疼痛之外更多的是對他們這場婚姻的不看好,只因生長環境不同,比起當權者她終究是小家子氣了些,這也是陸景行為何事事不敢與她說的原因。

    差距所在,怪不得任何人。  

    一時間,餐廳靜默的只聽得見二人呼吸聲,陸景行雙手撫上面頰,無奈之餘又在思忖著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良久之後,淡淡道,「阿幽,我想在事情發生之前就告知你行事方案,而後你我夫妻二人攜手並進,但我終究是不敢,首都的暗潮洶湧以及當權者的利益算計比起商場上那些爾虞我詐真的是狠太多,我怕你不能理解不能接受,怕會將你嚇跑,我一面想護著你不讓你見到這骯髒不堪的一面,一面又想讓你理解我,是我的錯,你說得對,自古控御全在仁,何必窮兵皆黷武,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愛上你之前我素來殺伐果斷,愛上你之後面對你時我成了畏首畏腦的膽小鬼。」

    「我知曉你年少時吃苦受難,婚後一味想護著你,不讓你看見首都骯髒一面,可我錯了,有些東西掩蓋不住,你如此通透,怎會不知呢?」他試圖用簡短的話語道出首都這個圈子裡的昏暗。也試圖為自己此次事情做出合理辯解,沈清靜靜靠在座位上,看著他,不言不語。

    從前有句古話,能主動解決問題的男人最有魅力。許多時候沈清覺得陸景行便是如此人,他有魅力,他的魅力再與能主動尋求自己愛人解決一系列問題,包括她因商業事情進局子,亦或是二人感情出問題,每每主動提出解決之道的都是陸景行,沈清呢?這場婚姻中她一開始就處在一個被動位置。  

    此時陸景行的這番話語說不動心是假,她理解男人的苦衷,也知曉他說的花語是真。

    是尼!陸景行一面護著她不讓她看見首都陰暗面,一面又想自己理解他,可行嗎?不可行,

    他們之間的極大部分問題出於此。

    我不走入你的世界又怎會理解你的所作所為?感同身受這四個字永遠都只是說說而已,對方不站在你的位置上永遠不能理解你的苦衷,這點,她要就知曉,竟要就知曉,那為何不能理解陸景行呢?

    她與高亦安行事作風相同,每每聯合出手二人總是不謀而合,為何?只因他們高度相同,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也相同,而她與陸景行呢?

    一個平視,一個仰望。

    二人怎能到一起去?

    古人說門當戶對,只怕有如此原因存在其中。

    真真是有先見之明。

    她與陸景行門不當戶不對,如此婚姻為難他也為難自己。

    十月底的中午溫度逐漸升高,不知是屋內二人情緒高漲帶動了溫度,還是隨著溫度增高而高,夫妻二人靜坐於餐廳,女人神色涼涼,心底萬分寒涼,男人神色無奈,面色隱忍。  

    許久之後,菜品皆涼,玄關處響起敲門聲,沈清將眸光落在男人身上只見他起身開門,隨之而來的是聲輕喚,喚的她腦子嗡嗡,陸槿言來了,來的很不湊巧,在夫妻二正在解決問題時來了。

    陸槿言為何會來?只因二人電話皆不通,她喚了句清清,而後者壓根未將眼神落在她身上,

    除了背脊微動未有何回應,似是知曉什麼,她開口解釋,「你們二人電話都不通。」

    「有些事情要解決,」她將眸光落在陸景行身上,神色定定。

    沈清側眸望向站在客廳二人,見陸景行與陸槿言二人,話語輕輕,「你今日若走,我便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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